「我今天在園子裏散了一會兒步,後園牆頭那兒有個鳥窩……」
李思諶微笑着,聽的很認真。
「桃核還摘了點野果子,我們老家管這個叫野葡萄,剛長出來象青豆粒,熟了以後紫黑紫黑的,甜甜的……」
「你也吃了?」
阿青有些遺憾的說:「今天沒吃,以前常吃呢。不過那個東西顏色太深,吃完了嘴一張開,舌頭都是紫的。」
李思諶看着妻子,很難想像出她伸出一條紫瑩瑩的舌頭是什麼樣子。
真恨不得讓時間退回去,在她還小的時候就認識她。陪她一起吃那個,嗯,野葡萄。
「思敏給孩子做了件小衣服呢,我拿給你看看。」
李思諶顯然很了解自己的妹妹:「她做的?那能穿嗎?」
阿青白他一眼:「怎麼說哪?這可是她的一片心意。肯定能穿的……」想想那長短確實不勻的袖子,其實阿青的底氣也不是那麼足:「就算不能穿,我也要好生收着,將來等孩子大了給他看,這可他姑姑親手做的呢。」
兩人說了一會兒話,梳洗之後阿青想看會兒書再睡,李思諶趕緊表態,看書太費眼了,實在想看白天再看。
「你要是想遲些再睡,我幫你念吧。」
阿青眼睛亮晶晶的:「真的?」
李思諶點頭:「當然。」
就是……他翻開阿青遞過來的那本書,愣了下,轉頭看看阿青。
阿青示意他沒錯,就這本。
「……肉桂二錢,粳米四兩。紅糖適量,將肉桂擇淨,水煎取汁……」
沒錯,阿青遞過來的就是麼一本食譜。
李思諶讀過的書可以說是很不少,可是讀食譜……呃,這還是頭一回。
阿青忍着笑聽着,李思諶聲音很好聽。讀的也非常認真。一篇死板板的食譜被讀的抑揚頓挫,盪氣迴腸。
他聲音越好聽,越是顯得讀的內容有多麼不搭。
等把肉桂粥讀完開始念怎麼做紅燒獅子頭的時候。李思諶可能是讀出心得來了,越發投入:「……肥瘦各半,斬成肉泥……」
「哈哈哈……」阿青頭枕在他肩上,笑的直不起腰來。
李思諶無奈的看了她一眼。把手裏的食譜合上:「你看看你,要笑就笑。憋壞了自己怎麼辦。」
「你還說,都是你的錯。」阿青好不容易把笑止住了,可他一出聲,她又想笑了。
雖然不是聽到了什麼絕世笑話。可是主要是……反差太大了。
李思諶一表人才,玉樹臨風,是公認的翩翩佳公子。而且他的表情也是十分專注嚴肅,象在誦讀聖人學問一樣。可翩翩從他嘴裏念出來的卻是什麼五花肉。姜蒜蔥,如此認真的說出「斬成肉泥」,這讓阿青實在是忍不住啊。
「行了行了,不要念這個了,我也不敢笑了。」她真怕笑出什麼好歹來。
「換一本換一本。」
李思諶從善如流的把食譜放下,又在阿青常看的書本里翻出來一本。
「這本行嗎?」這是《泛舟集》。
「好。」
阿青眯着眼,聽着他明朗的聲音,一字一句,就象潺潺流過的溪水。
李思諶念完一篇,側過頭看。
阿青已經睡着了。
李思諶輕手輕腳把書合起來放在一旁,扶着阿青躺好。
阿青有身孕之後,雖然睡的比以前多了,但是睡的卻不如從前安穩了。
現在她既然睡着了,李思諶就不想吵醒她,免得她醒了之後想再入睡就不容易了。
讀了半天書,李思諶下床喝了兩杯茶才又躺下。
阿青睡的迷迷糊糊的,半夜裏頭醒了一次。
旁邊的李思諶也馬上醒了。
「怎麼了?」
「嗯?」阿青睡意惺忪的說:「吵醒你了?我想起來一下。」
李思諶喚人點燈,然後扶着她下床。
阿青有點不好意思:「我自己去就行了。」
她去了一趟淨房回來,上夜的桃葉端了溫水來讓她洗了手,又倒了半杯水給她喝。
阿青挺不好意思的。
雖然說孕婦需要人照料,可是李思諶這也太誇張了,象是她失去了行為能力一樣,除了吃喝拉撒不能替她,其他的事恨不得全替她做了。
再這樣下去,阿青擔心等她生完孩子的時候,是不是四肢就該退化了,整個人變的象條蟲子一樣?
以前吳嬸有孕的時候,也只是在肚子大了行動不方便的時候才讓人扶來扶去,她現在肚子都沒有鼓起來呢……
結果等她躺下了,李思諶也起身去了一次——
他本來應該是不想去的,呃,不過據說上廁所跟打呵欠一樣,也會傳染的。本來不想去,可看別人去了,自己也有點蠢蠢欲動。
阿青攥着被角又打了個呵欠。
李思諶很快回來了。
「睡吧。」
「嗯……」阿青朝他移近了一些,握着他放在身側的手——只握住了大拇指。
雖然別莊這裏晚上挺涼的,可是要握着他整隻手,肯定還是會悶出汗來的。
可是不握點什麼,又覺得心裏不太踏實。
所以阿青試了幾回之後,就喜歡握着他的手指了。
有時候是拇指,有時候是小指。
李思諶的手指在她的手掌中彎了一下,指尖輕輕蹭了蹭她的手心。
「別亂動……明兒你還出去嗎?」
「明天休沐。」
休沐真是太好了……
阿青嘴角含笑的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毫不意外的,兩人一起起晚了。
其實他們醒的並不晚,阿青大約五更天的時候就醒了,李思諶也跟着醒了。可是外面天都還沒有亮,起這麼早做什麼?夫妻倆喝了口水。小聲說了幾句話,就毫無心理壓力的一起賴床了。
然後又過了約摸大半個時辰,李思諶先起來了。
他起來的時候阿青還睡的香呢,臉兒紅撲撲的,睡前梳齊的頭髮睡了一夜之後也揉亂了一些。
李思諶去打了一趟拳,練了一路劍法回來,阿青才剛剛醒。
天已經大亮。太陽都出來了。照得窗上新糊的窗紙金燦燦發亮。
「醒了?」
李思諶彎腰伸手,在她鼻尖上輕輕颳了一下。
「別鬧。」阿青皺起眉頭。
李思諶頓時緊張起來:「不舒服嗎?」
「沒有……」
就是有些噁心。
阿青算是比較幸運的那一種孕婦了,她的妊娠反應並不算很嚴重。早晚也有噁心的感覺,但是比較輕微,並不影響進食和日常生活。聽說有人喝水都哇哇吐,躺在那兒虛弱的站都站不起來。懷孕後不但體重沒增加,反而掉了十來斤。那才真要命。
李思諶扶着她替她輕輕按揉胸口,阿青就這麼靠着他待了一會兒,等這噁心勁兒過去。
等精神好些了,感覺胸口也不翻騰了。阿青才注意到他另一隻手裏拿的什麼。
「這是?」
李思諶剛才也忘了,阿青說他才想來。
他把手裏花往前一遞:「剛才在後園路邊采的。」
是一把小野花。
這顏色很淡雅,淺些的偏藍色。深些的偏紫色,花形有些象菊花。但只有指甲那麼大。
阿青接過花朝他笑笑,喚桃葉拿了一隻茶碗過來,注點清水,把這些小花插在裏面。
沒辦法,花太小了,莖也很短,花瓶都太大了不適合,只好用茶碗來暫代一下了。
李思諶摘了一把,裝在茶碗裏倒是大小正合適,花瓣上還有沒幹的露珠,在陽光下熠熠閃亮,就象鑲在花蕊上的鑽石。
兩人用過早飯,李思諶陪阿青在園子裏散步,下棋。兩人的心思都不在下棋上頭,商量了一會兒怎麼改造菊苑的房間和院子,又商量着怎麼給孩子取名字。
朱長義差石媽媽進來回話,還拿進來一封信。
李思諶以為是給他的,不想石媽媽說:「這是京城來的信,給夫人的。」
「給我的?」
阿青把信接過來。
是大妞寫的。
阿青最近和大妞沒見着面,不過上次吳嬸來時捎來了一封大妞的信,吳嬸回去的時候,阿青又寫了一封信託她帶回去給大妞。
吳嬸說她倆怪不嫌煩的,有什麼話讓人捎一句就行了,還寫來寫去的,鬧得跟隔着千山萬水一樣。
現在大妞的回信到了。
阿青一捏信封就笑了。信封挺厚的,說明裏面內容一定不少。
不過一打開信她就變成了啼笑皆非。
信是挺厚的,信紙也有好幾張,可是上面的字寫的那麼大,一張紙上寫不了幾句話。看着是厚了,但內容卻沒多少!
太狡猾了。
「睡吧。」
「嗯……」阿青朝他移近了一些,握着他放在身側的手——只握住了大拇指。
雖然別莊這裏晚上挺涼的,可是要握着他整隻手,肯定還是會悶出汗來的。
可是不握點什麼,又覺得心裏不太踏實。
所以阿青試了幾回之後,就喜歡握着他的手指了。
有時候是拇指,有時候是小指。
李思諶的手指在她的手掌中彎了一下,指尖輕輕蹭了蹭她的手心。
「別亂動……明兒你還出去嗎?」
「明天休沐。」
休沐真是太好了……
阿青嘴角含笑的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毫不意外的,兩人一起起晚了。
其實他們醒的並不晚,阿青大約五更天的時候就醒了,李思諶也跟着醒了。可是外面天都還沒有亮,起這麼早做什麼?夫妻倆喝了口水,小聲說了幾句話,就毫無心理壓力的一起賴床了。
然後又過了約摸大半個時辰,李思諶先起來了。
他起來的時候阿青還睡的香呢,臉兒紅撲撲的,睡前梳齊的頭髮睡了一夜之後也揉亂了一些。
李思諶去打了一趟拳,練了一路劍法回來,阿青才剛剛醒。
天已經大亮,太陽都出來了,照得窗上新糊的窗紙金燦燦發亮。
「醒了?」
李思諶彎腰伸手,在她鼻尖上輕輕颳了一下。
「別鬧。」阿青皺起眉頭。
李思諶頓時緊張起來:「不舒服嗎?」
「沒有……」
就是有些噁心。
阿青算是比較幸運的那一種孕婦了,她的妊娠反應並不算很嚴重,早晚也有噁心的感覺,但是比較輕微,並不影響進食和日常生活。聽說有人喝水都哇哇吐,躺在那兒虛弱的站都站不起來,懷孕後不但體重沒增加,反而掉了十來斤,那才真要命。
李思諶扶着她替她輕輕按揉胸口,阿青就這麼靠着他待了一會兒,等這噁心勁兒過去。
等精神好些了,感覺胸口也不翻騰了,阿青才注意到他另一隻手裏拿的什麼。
「這是?」
李思諶剛才也忘了,阿青說他才想來。
他把手裏花往前一遞:「剛才在後園路邊采的。」
是一把小野花。
這顏色很淡雅,淺些的偏藍色,深些的偏紫色,花形有些象菊花,但只有指甲那麼大。
阿青接過花朝他笑笑,喚桃葉拿了一隻茶碗過來,注點清水,把這些小花插在裏面。
沒辦法,花太小了,莖也很短,花瓶都太大了不適合,只好用茶碗來暫代一下了。
李思諶摘了一把,裝在茶碗裏倒是大小正合適,花瓣上還有沒幹的露珠,在陽光下熠熠閃亮,就象鑲在花蕊上的鑽石。
兩人用過早飯,李思諶陪阿青在園子裏散步,下棋。兩人的心思都不在下棋上頭,商量了一會兒怎麼改造菊苑的房間和院子,又商量着怎麼給孩子取名字。
朱長義差石媽媽進來回話,還拿進來一封信。
李思諶以為是給他的,不想石媽媽說:「這是京城來的信,給夫人的。」
「給我的?」
阿青把信接過來。
是大妞寫的。
阿青最近和大妞沒見着面,不過上次吳嬸來時捎來了一封大妞的信,吳嬸回去的時候,阿青又寫了一封信託她帶回去給大妞。
吳嬸說她倆怪不嫌煩的,有什麼話讓人捎一句就行了,還寫來寫去的,鬧得跟隔着千山萬水一樣。
現在大妞的回信到了。
阿青一捏信封就笑了。信封挺厚的,說明裏面內容一定不少。
不過一打開信她就變成了啼笑皆非。
信是挺厚的,信紙也有好幾張,可是上面的字寫的那麼大,一張紙上寫不了幾句話。看着是厚了,但內容卻沒多少!
太狡猾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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