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間被女兒遭遇綁架的怒火給吞噬的傅老爹就像是一直無頭蒼蠅在火把上團團的轉悠着,眼底全都是冷嗤的鋒芒,在京都這偌大的天子腳下王者之都竟然也有人敢綁架他傅賓鴻的女兒?
操!
看來有些人是真的不想活了。
以前就知道女兒那一代的孩子們都喜歡比較爭奪一些不切實際的東西,但是身為老一輩的保守人員,傅老爹自然是不可能會對這種事情在乎咯,但是以前是事不關己己不關心,但是現在不一樣了。
人家都已經站在他傅家的頭上撒尿來了,他能不怒麼?
雙手叉腰,威嚴的面龐上明顯充斥着陰沉的傅賓鴻大步在大廳內走來走去,踱着步的時候眼底的神色也是越來越冷凝,坐在沙發上的傅子玉在聽完傅老爹那略帶譏諷的趕人話語之後,竟是一點表示都沒有。
非但沒有露出難看的神色,更是沒有一點兒難堪的自覺。
恍若春風般雲淡清風的傅子玉依舊坐在沙發上,更甚至他那微抿的薄唇還忍不住的勾起了一抹淡笑,細長的狹眸微微上挑,傅子玉心頭卻只覺得父親這一刻真的有種返老還童的感覺。
因為傅月溪身份的曝光,父親似乎也因為女兒回來而變了許多。
曾經那個只有威嚴跟冷淡的父親,在傅月溪的面前從來都不會露出那麼敷衍的神色,原血緣之說是有的,血濃於水這種東西微妙的不可思議,是一般用言語無法形容的。
懶懶的往身後沙發的椅背上靠了過去,傅子半眯着狹眸看向傅老爹那挺拔但卻年邁的身軀,緩緩開口:「綁架的事情到現在差不多也已經解決好了,這幾個職業殺手不過是國外的僱傭軍退伍,在我們華夏要處理起來也是比較簡單的事情,只不過他們哪怕是處理完一批,也還有可能會出現第二批,這才是問題的根源所在之處。」
低沉的男聲染上了嚴肅的味道,不再散漫的目光中有着一抹認真,覆着一層薄冰的漆黑眸子裏肅殺之氣盡數瀰漫,他眼底的殺氣令站在不遠處的傅老爹腳步一頓。
目光如炬的審視着面前這個自己親手帶大的孩子,傅老爹的心底不可謂不震撼。
傅子玉嘴角帶笑,可那心內的寒涼卻是比誰都要重上幾分,別人不知道,他還不知道嗎?傅子玉從在他身旁懂事以來就一直保持着低調為人高調處事的作風,以至於外界之人皆以為他正如表面上展現出來的那般溫潤。
如果說要讓傅老爹來形容一下傅子玉,那無非就是陰戾殘暴。
不錯,狠絕的男人。
「你親自處理的?」有些遲疑的開口,他的眼在燈光下迎上了傅子玉那雙清澈卻並不見底的深沉黑瞳,時隔多年,身為一手把傅子玉帶大的人,傅賓鴻在與之對視的那一刻,都有着深深的壓力。
那股渾然天成的迫人氣勢,是傅子玉身上最為讓人忌憚的一點之一。
「不錯,當時我正好接到消息,就立刻趕了過去,當然,如果不是及時趕到,現在也不知道溪溪到底會是什麼樣的下場,職業殺手的手段父親您也很清楚,所以我認為現在並不是追究那些殺手來自於什麼組織的時候,而是要把這幕後買兇殺人的人給……」
伸出手,他做了一個打槍的姿勢,幽冷的眸光閃爍着如刀的冷厲。
看到這一幕,傅老爹心底才幽幽的嘆息一聲,他本意是希望傅子玉的未來與傅月溪沒有太大的牽扯,可是從眼下這種情況來看,卻似乎是絕對不可能了,畢竟他們從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有着別人所無法媲美超越的情感。
腦海里驀然蹦出孫靜的模樣,或許她有辦法讓他們的交叉點為之平行吧。
罷了,年輕人之間的事情,也不是他該操心的,現在傅月溪還小,想這些事情也是給自己找煩惱,終身大事對於他家溪溪來說,的確是為時過早了。
「買兇之人是誰你查出來了,只是不好下手?」傅賓鴻迅速在腦海里換轉了一圈兒,將疑慮與擔憂的事情全部拋之腦後,把注意力集中了過來,目前眼下最重要的事情無非就是傅月溪的安全。
「不是好不好下手的問題,證據沒有,另外還有一點就是她是商界之人。」
坐直了身子,從兜里掏出一根煙,點燃!
窗外漆黑的夜色逐漸變得昏暗深沉,時間的流逝使得天空中的夜色也在不斷的晝換,軍區大院內傅家大廳的燈光卻一直明亮無比,透着幾分令人尋思的怪異。
沙發上傅子玉深深的吸了一口煙,讓充滿了煙草氣息的味道繚繞在嗓子眼一圈兒之後這才吐納了出來,裊裊煙圈在頭頂上拂動散去,傅老爹走上前來在他對面的上座坐了下來。
臉上的怒色有了明顯的好轉,但是心底卻是越發的冷沉了下來,他傅賓鴻的女兒不過才是回到傅家短短几個月的時間,竟然就已經有人想要她的命了?
這一點卻是他的忽視。
不可自拔的陷入了自責中,傅老爹對於這個親自買兇,想要將他女兒推進死亡深淵的人有着無與倫比的恨意。
活到這個年紀,竟然還有人能讓他記恨上,真是不容易。
「是賀家的新兒媳婦兒?」沉吟幾分鐘沒有開口,傅老爹始終沉默,但卻在一秒後才將心頭所想說了出來。
話一落,傅老爹就對上了傅子玉驀然抬起的眼,看見那透徹眼神的那一刻傅老爹就明白,不出意料的被他給猜到了。
……沉默。
大廳內一瞬陷入了沉默當中。
『啪』的一聲,徹底的打破了這個沉默的大廳此刻凝重的氣氛,只是這一聲透着狠戾與殺氣的拍桌聲卻是令大廳中的凝重不減反增,傅老爹的臉色幾乎是一瞬間整個陰沉了下來,眼底划過一道陰鷙,沈家,沈家,竟然也敢動到他傅家的頭上?
真是不知道自己家族在京都吃幾碗飯了?
「這個人就交給我吧,溪溪現在是在你那裏吧?」收起身上不由自主散發出來的渾厚氣勢,傅老爹深吸了一口氣,淡淡的把內心那股陰鷙柔化,想到女兒的安危,他立刻精神緊張起來。
「嗯,昨日我到場的時候她已經昏迷了過去,不過之前她醒過一次……然後……又睡着了。」
輕咳一聲,傅子玉微垂下俊臉,單手放在額頭上輕擋住他幾乎掩飾不了的得意與喜悅,儘可能的用淡淡的語氣說話,傅家大廳內的氣氛始終如同最初時候一般沉冷,但因為傅子玉現在的交代,傅賓鴻身上的怒氣已經收斂了許多。
就連之前對他的不滿也全數吞了回去。
說來說去,還是要感激傅子玉的。
如若不是因為有他,那麼今天傅月溪能不能依舊有機會醒來,還是個問題。
「好吧,總之今天還是多虧了你,如果不是你,她恐怕根本就不會……」雙手交握傅賓鴻眼神中增添了一抹親近,側目看向傅子玉心頭卻是滿滿的欣慰和不言謝的感激。
聽見長輩如此欲言又止的話語,傅子玉心底腹黑一笑,可是臉上卻是十分嚴肅的點了點頭。
倆人之間的交談幾乎是到了這個時候才收尾,細細再次交代了一下關於以後傅月溪安危多擔待傅子玉的話題之後,終結了今晚的談話,沒有任何多餘想法的傅賓鴻自然是充滿欣慰的目送着傅子玉離開。
而心懷激動與興奮的傅子玉當然是春風得意的開着車離開了這傅家。
今兒個傅子玉真是不得不開心,一舉兩得的事情在他身上發生,以至於從來心思都平淡的他也難得的沒有收斂起內心真性情的喜悅,一路上開着車的速度都加快了不少,想到床上正睡得香甜的可人兒,他真真兒的是得用四個字兒來形容!
歸心似箭——
安琪買兇殺人這件事情已經徹底的查清楚之後,傅子玉倒是不需要對她有任何的忌憚,但對她的觀察以及跟蹤卻是在所難免。
所以當帶着京都標籤的的士進入了z省的那一刻,傅子玉副駕駛位上的電話也一同響了起來,看了一眼屏幕上來自於軍方的號碼,他按下接聽鍵帶起了藍牙耳機。
「說。」沉穩淡然一個字兒卻有着如同泰山般的力量。
讓那頭剛剛跟蹤到最新消息的兵蛋子手下也不由自主的將興奮的情緒收起,平穩開口:「參謀長,跟蹤到了那位安琪小姐的行蹤,昨夜她從賀家離開之後果然直接去了傅小姐的綁架案事發現場,而後又迅速乘坐一輛掛着京都拍照的的士進入了z省。」
軍方報告消息的時候,唯一一點壞處就在於,太過於一板一眼。
說出來的話就跟繞口令似的。
心下有數了的傅子玉薄唇微掀,曬然一笑,嗯了一聲之後直接掛斷了這通電話。
加重了踩油門的力道,車子立即加速,疾馳而去的咖啡色越野車在黑暗中狂飆,清冷卻又透着寂靜的京都街頭,車身所過之處皆閃過一道厲風,與空氣接觸的那一刻,卻又很自然的跟外邊兒的二氧化碳融為一體,夾雜着這股厲風主人駕馭喜怒的本領般沉澱了下來。
一陣呼嘯而過的車身越過一道道無人之區,直達他京都往西方向半山腰上的別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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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省。
交完錢以後,安琪便讓這輛的士直接回去了,再度回到這個曾經讀過大學,有過青春歡笑的地點,她卻一度陷入了深深的慌亂中,再也沒有了當年那些談笑自如的暢快與自由。
行走於黑暗的天際之下,街頭的燈光昏黃卻並不清晰,她看不太清楚遠處十米以外的道路,也無法看見身後的無邊黑沉。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以前哪怕是街頭一群不良少年,她安琪也敢獨自行走於這條古惑仔的地盤,但是如今,她害怕的卻根本就不是那些不良少年,人,並不可怕,可怕的,是鬼。
收緊了手裏挽着的包包,她瞳孔緊縮,微眯着的眼裏泄露着不易察覺的心虛和忐忑,腳步緩慢但是心頭跳躍猛烈的安琪心底有着一種難以言說的空虛和害怕,或許是因為傅月溪那件事情,她總感覺身後有人在看着她。
腳步加快,她低着頭極速行走在這條清冷的長街。
空氣內的冷意刺骨,在暖和的衣服都無法阻擋這種由外到內的濕冷,滲進了肌膚,刺透了骨子的寒意侵蝕了她的感官,讓她陷入了焦慮和慌張當中,耳邊若有似無的擦過風聲,夾雜着人的低語,她渾身一個顫抖,頓住腳步站在原地左右張望了一下,瞳孔睜大瞳仁卻是猛縮,一秒兩秒過去,她忽然雙手捂住腦袋,大步狂奔起來。
一條長不見底的街道,一個陷入了瘋狂幻覺中的女人,一場被十字路口攝像頭收錄了、讓人看了莫名想笑的視頻。
走出這個黑暗街區的時候,已經是早上五點鐘,沒有想到來到z省就已經一個小時了,安琪在一家五星級的酒店下榻了下來,進入了房間中把門緊閉着的她心焦煩躁的同時,也開始了無止境的電話訂票。
在得知傅月溪根本就沒有失蹤,甚至還好好的活着的那一刻,她就明白,她頭頂上的天,要塌下來了。
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且不說傅子玉會不會出手管這件事情,但凡是傅月溪,恐怕都不會放過她,畢竟她是那麼狠絕的對那幾個無情的殺手下達了糟蹋她的命令,想到這裏安琪越發的不安起來,就連訂票的時候,打着電話也是在房間內來回踱步,停不下來。
似乎只有這樣她才能夠真實的感覺到自己還活着,還有未來。
她的一切行蹤其實早已經不知不覺的被傅子玉掌控其中,但是她卻還不自知。
在五點半的時候訂好了今日前往美國的機票,是白天上午十二點的,得到了一定的消息之後,安琪那顆懸着的心也總算是落了下來,眼底閃過一道避諱,她坐在床頭拿起了電話,又一次的開始了狂打電話模式。
「鄭毅?我是安琪,我已經到達了外省,今天中午我就會出國,關於買兇的這件事情,還希望你們保守最原始合作的態度,既然這件事情是我一個人的名義做的,我就不會把你們扯進來,相同,現在我要離開華夏,也希望你們將這件計劃藏着,不要對任何人提起。」
她的聲音緩慢,如果仔細聽去就可以發現那細微的顫抖。
拿着電話的手都是軟的,這一刻安琪總算是相信了那些誇張的電視劇以及小說內,人們被某些事情嚇到的時候的狀態,原來人腿軟手軟什麼的真的不過是心境的差別而已。
「呵!安小姐完全可以放心的出國,什麼計劃?我聽不懂!還有,我們從來就不認識。」鄭毅溫潤的聲音暖和的從話筒中傳了出來,帶着他原有的姿態,安琪因為他的話而莫名的在腦海中浮現了他那張如春風溫和的臉龐。
心頭緊緻一縮。
她明白這個男人雖然看起來溫和,但是撕下那層面具,裏頭是醜陋又噁心的狠毒。
「嗯。」
沉沉應聲,她慢慢放下了電話。
閉上眼,她再睜開的時候,便已經將手中的手機關了機,複製好了電話號碼在手機內,這張電話卡對於她來說也就顯得毫無意義了,離飛機起飛的時間還有幾個小時,明明平日裏一天過去都像是一秒,可這會兒卻好像過了幾年。
這樣的煎熬對她來說,無疑是恐懼的。
懷揣着一顆不安的心,她即便是逃亡在天南地北,也過不上一天安心的好日子。
「怎麼說?」
暖意流動的辦公室中,男人的聲音中帶着幾分威嚴,不算高大但還俊挺的身影站在窗前,俯視着窗外,眸色沉然,一臉的溫和也在威嚴的語氣之下逐漸變色。
「安琪的事情似乎並沒有被泄露出來,但是對付傅月溪的那幾個職業殺手已經身亡,且任務失敗。」
那頭私家偵探的聲音傳來,清晰而又格式化的語氣當中不帶任何私人情緒,就像是在播報一個無關緊要的新聞一樣,僵硬可是卻又國際化。
斂下眸子,掛斷電話,鄭毅站在窗前久久不動。
看來傅月溪的身後是必然會有傅子玉這麼一座靠山了?
握着手機的手揣入褲袋裏,他站在窗前的身影顯得沉默又冷睿。
不知道要如何在傅月溪的手中扳回一句的鄭毅此刻是真正的煩惱,本以為這一次的綁架雖談不上要了她的命,但好歹也一定會在她的人生中留下不大不小的痕跡於畏懼,不過這顯然是他想太多了。
嘆息一聲,鄭毅的眉頭緊鎖。
真正要對付傅月溪顯然不是個輕鬆的活兒,光憑他一己之力是絕不可能的,那麼該找誰幫忙呢?這段時間一直消沉的鄭毅一直都在默默的關注着傅月溪的一切動向,包括她認識了什麼人,做過什麼事情。
大事情自然是不需要他關注,畢竟華夏如今的媒體也都對她青睞有加。
在如今的京都格局來說,傅月溪的出現已經是商界上最大崛起的象徵了,她的出現就是如今京都最大的新聞,所以關於她的大事兒幾乎都會出現在雜誌以及媒體上。
孫靜?
陡然浮現腦海的這個名字既陌生又熟悉,轉身往辦公桌上看去,他查了查孫靜這個名字,當看到她的家族勢力時候,鄭毅眼底那一抹溫和也由眼前的出現的完美介紹而轉換成為精光。
雖然從未跟這個女人接觸過,但是有句話說得好,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決定好了的鄭毅並沒有急着打電話過去確認,反倒是來到了電腦前,將自己準備白天處理的一些文件合同處理了去時間嘩啦啦的一過,轉瞬就天亮了。
只是冬季里的清晨卻依舊蒙上了一層昏暗的灰色。
不易天明的冬天會讓人有想要賴床的自主行為,空氣冷冷冷,街頭空空空。
並沒有拖拉一點時間,早上八點鐘準時出門的鄭毅神清氣爽的開着車離開了鄭家大宅,自從他失去了鄭氏以後,整個京都中的人都瘋了似地開始討論他與傅月溪。
當事人鄭毅心底哪怕是不甘心,哪怕是不願意,卻也無可奈何。
唯有沉默。
坐在車內,也沒有人可以看見他出現在街頭的一幕,所以他可以肆意而又自然的把自己最真實的一面表現出來,瞥了一眼遠處的紅燈以及遙遙長龍似的堵車,他臉上浮現不耐的神色。
微抿緊的唇瓣上划過幾分銳利。
索性將引擎停了,他靠在椅背上撥出了這個陌生的號碼。
孫家是京都中年代已久的大家族,姓孫的在京都中就算不是軍政商三界的,那也都是有一定穩固地位的,相對於這樣的身份來說,他們孫家比不上傅氏這歷代以來皆是軍閥的豪門家族,但卻比起沈家這種後崛起的商界家族要來的犀利的多。
大都市內講究的當然不只是家族名分一事兒。
更多的,實際上是後代在不斷成長的同時,為家族中帶來的名譽和榮耀。
比如孫靜。
她如今是孫家唯一的一個孫女,沒有孫子的孫家自然是暗中被不少家族笑過,也有人曾不屑的說這一個孫女而已,哪怕是再大的前途也不如有個傳宗接代的孫子來的實際。
可是這些類似於嘲諷的笑談最終都被孫靜這個女人用自己的身份地位以及價值推翻。
不得不說,這個名字看起來普通到了毫無任何特點不錯,可孫靜這個人,卻是一個真正可以堪比優秀男人的女人。
開着車遊走於京都的條條街道,鄭毅的腦海里緩緩的回憶着自己在查詢孫靜身份的同時所見到的一些關乎於京都人對孫家熱議的話題和說法,當然這種八卦最大的好處就是捕風捉影。
或許並不一定全是真的,但卻是有可能的。
模凌兩可的八卦同樣可以帶給他強大的信息,了解到了孫靜這些事情的鄭毅心下便已然明白,此刻他要去見的人,是京都中女人的佼佼者,說是巾幗也不為過。
車子順着他導航儀上的道路開進了一個較為偏僻的巷子裏,穿越過這個巷子以後,左拐五百米,就是孫家大宅所在的位置了,孫靜身為孫女到現在都沒有搬出去住,而且從小跟着爺爺一起住習慣了,也就不愛穿梭在樓層眾多小區排排的公眾區域。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來,不過一會兒裏頭走來一個年約五十歲的男人,佝僂着身子望了一眼門外風度翩翩的年輕男人,嘴角一扯露出一抹笑意:「您好,請問找誰?」
鄭毅淡淡一笑自報家門的同時,也將找孫靜談事情,想要見一面的要求說了出來。
這邊兒他們在交談,裏頭坐在房間內正準備處理手頭一些軍務的孫靜卻是眼角泛着精光,鄭毅?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這個男人不就是當日那場全京都商界都矚目的賭約中,慘敗給傅月溪的那個傅氏旁系?哦不,他現在不是傅氏的旁系了,連邊兒都沾不上了。
「周伯。讓他進來見我。」淡淡的對着一側放着的靜態耳麥開口,孫靜的眼底有着濃烈的興味兒,對於這個男人突然間的上門求見,以及他開門見山的說話方式,她還是比較欣賞的。
或許也不失為一個好的合作夥伴。
心知肚明鄭毅對傅氏的那些小雞肚腸,孫靜就是拿捏准了這一點,才會開門放他進來。
斂下眼,把心頭閃現的心思全部放下,她認真看着手中此刻出現的軍中的一些機務要領,眼神也因為開始工作而變得認真又專注,身高一米七,長相中上等的孫靜如果脫下一身英氣的軍裝,那肯定會是整個京都無數權貴夢中的情人。
可惜的是她太過於強勢,以至於她的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肅然之氣裏頭沒有任何女人該有的嬌媚。
加上她為人嚴實,喜好嚴格的生活標準,估計京都中這些個上層社會的花花公子們是必然無法忍受她如此老媽子的一面的。
「孫小姐?」站在門前,鄭毅望向那個認真的背影,眼中光暈浮沉,這是第一次見到這個女人,從查詢中得知的孫靜與想像中的並無太大的出入,唯一令他驚詫的是孫靜不但是個女強人,還是個美麗的女強人。
側首看來,她唇角揚起:「進來。」
一眼就轉過頭繼續工作,沒有敷衍的態度也沒有不待見的意思,有的只是隨意和豪邁的爽利,鄭毅不得不打從心眼裏佩服這個女人,在軍中嚴格恪守的孫靜竟然還如此會交際懂手腕?
這種女人談戀愛不好,可是居家持家卻是好手。
「鄭先生,真是不好意思,你看我都還在工作,你過來我竟是連放下的時間都沒有,你就別見怪,坐,隨意點,有什麼事情儘管說,我們都是京都門面上的人,雖說沒打過交道,但都知道彼此,還希望鄭先生不要有任何拘束。」
一句話,她說的圓滑無比,讓原本還心存一絲忌憚的鄭毅也徹底的放鬆了心情。
在她身旁找了個空凳子坐下,鄭毅側着肩頭靠在椅背上,目光凝視她處理公務的側臉,心底微微一動,薄唇一張就把他來這裏找她的目的給說了出來。
「哦?你的意思是想要我幫助你對付傅月溪?可我跟她沒有仇,也不至於對她做出多麼大逆不道的事情來,我是一名軍人,最講究的就是不得知法犯法,如果要合作,我能做的唯一就是穩住傅子玉,而且這一點我還不能保證,因為他雖是我想要的男人,但我未必入了他的眼。」
交談的過程中,鄭毅絲毫沒有想要掩飾自己來意的目的,直接把他的想法說了出來,他的目的不過就是想要拉傅月溪下台,或者是別的,總之只要是她受挫,他就樂意。
而孫靜卻堅持自己的立場,她要的只是傅子玉的目光和心而已。
傅月溪對她來說是敵人,但也只是僅限於情敵罷了。
「呵呵,孫小姐真會說笑,在我看來孫小姐根本就不比傅月溪差,甚至還有過人的吸引力,傅子玉也是混跡在世界各大場合的男人,他又怎麼會不知道孫小姐對於他來說會是怎樣的收穫呢?你一定可以的孫小姐。」
……因為用心策劃,鄭毅竭盡所能的對着孫靜開口,這倆人本就對傅月溪皆為不屑,這會兒把話全部說開了以後,大有一股同仇敵愾的味道,竟是不知不覺的從談話到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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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得正香甜的傅月溪臉龐上浮現了一抹乳暈色,白瓷般的臉蛋兒在黑暗中呈現出一股緋人。
閉着的雙眼看不見平日裏那雙漆黑冷靜清澈的美眸,但卻可以看見另一面安靜卻又舒服的傅月溪,房間內暖氣足夠,傅子玉一踏入房內第一眼目光就是望向榻。
打開一盞小燈,脫下外套,傅子玉高大挺拔的身軀就往傅月溪走去,在如此室內,他身上清冷的溫度被這空調的暖意驅散,不可忽視的巨大壓力因為他的進入而沉入屋內,窗外的天邊已經逐漸浮現了一抹朝陽,只是緊閉着的窗簾將它擋在外頭。
靠近了她,男人狹眸裏頭深濃而又隱忍的情感也不再需要掩飾,一雙漆黑如墨的眼睛裏,帶着他獨有的沉寂冷漠,只是瞳孔周邊的暈圈內色澤潤和的暖意將那股冷漠的黑瞳包圍,一眼看去,對上這麼一雙無比看透人心的狹眸,恐怕是人都會忍不住震顫吧?
他的眼睛本來就是他五官中最為出彩的地方。
很多時候別人幾乎無法看清楚他的長相,但卻可以從他高大偉岸的身影以及那雙覆上了薄冰的狹眸內看出此人的強勢以及手腕,對於傅子玉,人們向來都是敬而遠之的。
不然的話,也不可能會是商界談之色變,軍界聞風喪膽。
沉默寡言的男人最具有吸引力,但是權柄在握,並且隻手遮天的腹黑男人,卻是更加的令人側目。
外套搭在衣架上,他坐在床頭,微酸的狹眸中閃過一道疲倦,但很快就被眸底的柔色掩去,行動不算多么小心翼翼,可是呼吸卻變得小心起來的傅子玉鋒利的薄唇上勾起了一抹自嘲的笑意。
無論是在商界多麼呼風喚雨,抑或者是在軍界多麼翻手雲覆手雨,可是,都不如眼前的女人一個眼神來的令他心動。
抬起左腕,拉起襯衫,他低頭看了一眼手錶。
想要繼續躺在床上與她溫軟纏綿的傅子玉自然是不可能會捨棄溫軟在懷,獨自一人去書房面對那清冷無比的辦公桌,但是因為手頭上關於安琪機票的信息以及她的所有資料都已經出來了,所以他寧可率先着手處理這關乎着傅月溪性命與安危的事情,也不願意縱容一己私慾,與她再次**快活。
微微一笑,傾身湊近了她在她微抿的嘴角處偷了個香吻兒,原本這樣就夠了的傅子玉卻忽然聞到了她身上傳來了淡淡清爽的沐浴乳芬芳,嗅覺帶給他的刺激,並不僅僅是在鼻子而已。
沒有一絲抗拒的**,也給不起抗拒,這樣子的他簡直如同撒旦下凡,長大的羽翼完全不需要去勾攬任何人,自然會有心動的人投懷送抱,現實也的確是這樣,優雅、清冷、矜貴的傅子玉本就是京都名媛心目中夢想的丈夫。
傅子玉的妻子,傅太太,傅家的女主人,這無論是哪一個詞兒,聽起來都挺俗氣的,但是卻有着萬千少女想要得到這稱稱謂,更甚至有些瘋狂的幾乎都無所不用其極。
誰讓傅子玉這三個字兒在京都是鼎鼎大名呢?
誰讓傅子玉這三個字兒在京都就代表了權勢呢?
誰讓傅子玉是個年輕英俊且又性子溫柔涼薄,淡漠到深不可測的神秘人物呢?
尤其是此刻微暗的燈色下,他俊美的五官如同浮雕般沉靜在這昏黃的室內,那雙狹眸迷人的不像話,內里蘊藏着的溫存之色淺淺閃動,如同耀眼的星辰召喚者任何一個與之對視的人。
心動。
倆字,足以概括此刻的他。
可以讓任何人心動,可以令無數人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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