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不問我今天為什麼給你打電話?」駱峻問完這句話後有隱隱的期待,忍了一天沒找她,他比她還難受。
「我不問。」尚恬狡黠的答,「我憋死你。」
駱峻「唔」了一聲,依然笑了笑,問她這兩天跟秦櫻交接好了沒。
尚恬立馬來了精神,把今晚對沙陌的話又重新給駱峻講了一遍,繪聲繪色的把沈軍的體貼、羅方方的憋屈、秦櫻的尷尬還有尚曉春的好奇都給描述出來了。
駱峻聽她說的有趣,特別給面子的咯咯笑個不停,等尚恬講完了他也不笑了,立馬得了一句尚恬的誇獎,「果然還是跟笑點低的人一起玩耍比較有意思。」
駱峻心思那麼通透的人,聽她這麼說了居然沒意識到她跟別的笑點不低的人一起玩耍過,還在那裏開心的笑,說着誠實的心裏話,「我一聽你說話就想笑。」
快要掛電話的時候,尚恬突然問了句,「你今天為什麼給我打電話?」
駱峻心慌了幾下,還是說了想說的話,「想你了。」
簡簡單單的三個字,搞得尚恬臉突然發起燙來。
她壓着枕頭看窗外,抑制住自己躁動不安的心,乾笑兩聲,「哈哈哈,是想我做的菜了吧?」
尚恬覺得一定是這夜色太撩人,不然自己聽着他沉默不語的呼吸聲為什麼心裏這麼忐忑?
駱峻又開口,「尚恬,我這邊是黃昏,雲彩特別漂亮。」
尚恬不知道為什麼話題轉到雲彩上去了,附和着他說,「昨天北京雷陣雨,雨停了以後出現了特別大的彩虹,也很漂亮。」
駱峻突然吞咽了一口唾沫,隨即話裏帶着淡淡的憂傷,「尚恬,我想吃你烤的彩虹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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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恬沒讓家裏司機送,自己預約了輛出租車,跟秦櫻約好了地方後去接了她一起到採訪的茶室。
約好的茶座里,受訪者正坐着玩手機,笑的很開心的樣子,見尚恬兩人進來了飛快的發了條信息,然後把手機放下跟她們打招呼。
秦櫻翻看着之前登記過的基本信息,尚恬一邊問一邊做筆記。
「我叫夜汐沙,是城郊的電力公司的職員。」
秦櫻合上資料夾,給三人斟茶,讚美到,「名字真好聽。」
夜汐沙接過茶道了聲謝,詢問道,「我是說現在的感情還是之前的那段呢?」
秦櫻似乎有意的在尚恬面前表現自己,依然主動的說,「都可以的,您想說什麼就說什麼,不用緊張。」
夜汐沙潤了潤嗓子,很好聽的聲線講起自己曾經不怎麼美妙的婚姻。
「我老家在一個小縣城,我們那裏的人習慣早訂婚早結親,我高中剛畢業家裏就不讓我繼續讀書了,而且十九歲那年還通過親戚介紹給我定了一門隔壁村的人家,那個男人,也就是我前夫,我們結婚之前只見過三次面,都是下定、認親的時候見得,我爸媽都說他人品好,工作也好,可是我就是不喜歡他,有一種直覺就是我們不合適,我還逃過婚,結果被我家人給抓回來了,他們把我鎖在屋裏輪番勸我,告訴我是為了我好,不會害我,那時候我心理已經有些脆弱了,最後就聽了他們的,跟我前夫結婚了。」
「結婚開始那兩個月還好,或者說他裝的比較好,可是過了蜜月他就開始露出原型了,他人特別粗鄙,不尊重我父母,我媽住院三個月他就去看了一次,而且他心理有問題,每次和我有什麼摩擦或者爭執的時候他就嚷着要自殺,什麼割腕、跳樓都威脅過,也割過一次腕,不過割得不深,連醫院都沒去。他的工資從來不貼補家用,□□密碼什麼的更是不告訴我,跟他媽兩個人避着我跟避小偷似的。後來有一次我因為他不出家裏水電費跟他吵架,結果他又威脅我要自殺,而且這次還說了什麼要拉着我一起死不能讓我過得好什麼的,我是真怕了,躲回家裏去要離婚。」
「可我爸媽還有我哥都不同意,說我們縣裏就沒幾個離婚的,我要是離婚的話一輩子就完了,沒有一個人支持我,他們又想關着我,我就說關吧,我寧願在屋裏呆一輩子也不會回去了。前夫家裏來我們家鬧過幾次,還潑髒水罵我不守婦道什麼的,想把我名聲搞臭了讓我在村里待不下去,後來看我確實堅定的要離婚,他們就不鬧了,可是前夫要求我淨身出戶,房子留給他,還要賠償他青春損失費三十萬什麼的。總之鬧了一陣子,最後為了徹底擺脫他,我房子什麼的都沒要。」
「因為鄰居的流言蜚語,我離婚以後就離開縣城了,來北京三年了,工作也逐漸穩定了,而且在單位有了戀人,他知道我所有的過去,特別心疼我,我們打算今年就結婚了,他跟我老家是一個地方的,雖然不是一個村,但是離得不算太遠,我們想再在這邊奮鬥兩年就回老家去。」
夜汐沙講完自己的故事以後,尚恬和秦櫻都特別憤慨的聲討她的渣前夫,說的夜汐沙笑了,「以前的事我都當成個笑話看了,日子會更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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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回程路上,秦櫻成了駱峻的替代角色,分析起夜汐沙的案例來,「這是壓力締結里的父母包辦類型,所謂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並沒有隨着舊社會的消失而消失,像什麼指腹為婚、父母包辦,在很多農村、山區甚至一些名門大戶里還很流行,這種締結方式對當事人傷害挺大的。」
尚恬安靜的聽着,等她說完了點點頭,並沒有多做評論,反倒問了她一句,「秦櫻,和我在一起你很緊張麼?」
秦櫻肩膀明顯的僵了一下,然後聲音特別無措的問尚恬,「恬姐,昨天我表現的太差了是不是?沈遙父母都不喜歡我是不是?」
尚恬不知道怎麼安撫這個小姑娘,實話實說肯定會傷到她。
秦櫻嘆了口氣,「哎,我知道,我也看出來了,他們喜歡羅方方吧?羅方方是千金小姐,在你們家那麼無拘無束的,連沈遙跟她說話都透着一股親近,只有我一個是外人,你們說的話我也聽不懂,插不上嘴。」
她像什麼苦情劇的可憐女主似的,透着一股子「你們家裏人看不起我」的氣息,說實話尚恬有一絲反感的,可這是沈遙的女朋友,她不會刻意去為難她,不再接那個話茬,轉而問她,「你跟沈遙是怎麼認識的啊?」
「啊?」秦櫻聽到這個話題,情緒從悲傷中轉換的極快,「我們是在動車上認識的。」
尚恬做出一副很感興趣的模樣,「哦?」
「那次我回家,他應該是去我家那邊出差,他坐的是商務座,我坐在靠近商務艙的那節車廂里。然後我們車廂有個熊孩子,特吵鬧,一會兒哭着讓他媽陪他打撲克,一會兒又在車廂里尖叫着瘋跑。大中午的,把所有在睡覺的人都給吵得不安生。有人跟他媽說管管小孩,那女的就跟別人說,『你們家沒有小孩麼?小孩不都這樣嘛,天性就是愛玩嘛,難道要束縛孩子的天性和快樂麼?』反正就是特別不講理那種。後來那小孩跑去商務座那節車廂里去鬧騰,好像還嚷着要吃一個叔叔放在外邊的零食。然後沈遙就揪着那小孩的後衣領子把人給送到他媽面前了,他好像也是聽那小孩鬧騰了半天,早就窩了一肚子火了,看他搶自己同事的零食以後就爆發了,拎着孩子放他媽面前,特別橫的說,『我這人沒什麼底線,雖然不打孩子,但是不一定不打女人,你管好你兒子,他要是再鬧騰,我真不確定我能做出什麼混事來,你看見了,我坐那邊車廂,有的是錢,出了事大不了我賠點醫藥費,你自己掂量着辦。』」
秦櫻說道這裏好像想起來沈遙那副囂張的樣子,不自知的笑起來。
「然後呢?你們怎麼聯繫上的?」尚恬還是喜歡看別人笑,自己心情也會跟着好。
「當時我偷偷的拿手機拍下來了,我以為他沒看見,誰知道要下車的時候他突然走過來問我要電話,我沒聽明白,把電話號碼告訴他了,他無語的看了我一眼把手機拿過去,找到我錄的視頻給刪了。我以為這就算結束了,沒想到他居然記住了我的電話號碼,出差間隙的時候聯繫我一起吃飯,然後我們就認識了。」
尚恬托腮聽完,只得出了一個結論:沈遙那傢伙的好記性都放在記這些事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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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打算照着什麼記憶曲線聯繫尚恬的男人,第五天的時候沒忍住破了規矩,又給尚恬打電話了,反正今天尚恬要出採訪,他有十分正當的理由詢問一下訪談的事項。
只是正經事談了沒幾分鐘,駱峻就開始談「不正經」的事了,「你今晚吃了什麼?」
「番茄雞肉蘑菇焗飯。」尚恬臉色塗着黑黑的火山泥面膜,仰躺着回答。
「怎麼做啊?」駱峻坐在酒店大廳的沙發上,等着同行的同事一會兒吃飯。
「先把番茄、蘑菇、蔥洗淨切好,然後熱鍋下油,放蔥段爆香,再加番茄翻炒,加一點點水炒出汁,再加一勺糖,加蘑菇一起炒,炒到變軟的時候加進剩米飯,撒一點黑胡椒和鹽,再把雞丁倒進去一起炒勻,放點兒罐頭玉米粒,把芝士碎條均勻的撒在炒飯里,放進烤箱200度烤到芝士融化就行了~」尚恬一步步的講解,「學會了?」
「沒。」駱峻笑。
他本就不是要學做飯,只是,想多聽聽她的聲音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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