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軍?你哥?」駱峻不確定的問了句。
「嗯,你看我跟他合適麼?」尚恬托着腮,是真的認真思考的模樣。
駱峻笑起來,「瘋了吧你,那不是你親哥麼?」
「不是啊。」尚恬回。
駱峻的笑戛然而止,石膏狀看她,「哎?」
尚恬淡淡的解釋,「不是我親哥啊,他姓沈,我姓尚,我們本來就是重組家庭,一點兒關係都沒有。」
駱峻之前以為他們家是男孩隨父親姓,女孩隨母親姓呢,原來是重組的啊……
他收起玩笑的神情,認真的分析了一下,「沈軍為人,單看之前見到的那一面的話確實還不錯,不管是氣質還是經濟實力都是個很好的結婚對象。」
「你真覺得我倆成啊?」尚恬靠過去,很感興趣的樣子。
駱峻特別正經,「要是他願意,你也願意,就沒什麼不成的啊。」
尚恬嘆氣,「嗯,他不願意……」
駱峻低頭看她神情,好像有點挫敗,也是,連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都不願意娶她的話,是挺傷人的。
他拍拍她肩,「不願意算了,他沒眼光,咱們尋摸下家去。」
尚恬一掃之前的陰鬱,「咯咯」的笑起來,「你這人怎麼這麼沒勁兒啊,我說着玩呢,你居然也當真。」
「啊?」笑點低的駱峻完全沒笑出來,鬱悶的說,「可是,不好笑啊。」
尚恬沒跟他糾結這個到底好不好笑,先一步起身,「走吧,尋摸下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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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家」是個三十出頭的女人,模樣並不算特別出挑,可看着神態安然,讓人見了就覺得是個好相與的人。
駱峻和她簡略說了說調研課題,剩下的就交給她來主導。
「我叫陸暮菡,三十三歲,結婚五年了。我跟我丈夫是同事,有一次公司組織野遊,我倆剛好分到一組,他是我們那組唯一的男的,搭帳篷、架火弄燒烤、搬水,總之是各種勞力活。女同事們都坐在他搭好的帳篷里聊天,那天天也挺熱的,大家都不想動彈。」
「他是一個特別好的人,有女同事過去要幫忙他都會說『太髒了』、『太重了』、『我自己弄行了』這樣的話,讓同事去帳篷里呆着。可能是同事過去的有點頻繁,他不想一個個的拒絕,所以我也過去問的時候他沉默了幾秒,然後對我說『那你幫我扇扇子吧』。」
「那天特別悶,一點風都沒有,我們倆坐在大陽傘下弄吃的,他滿頭大汗,看着有點狼狽,我在旁邊來回換着手給他扇風,他看着我好像手酸了,就把扇子要過去給烤肉們扇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沒讓我回帳篷,反倒和我聊起天來。」
「我們就是從那次野遊之後熟識起來的,我的性格以前挺偏激的,也經常因為一些小事就跳腳,可他不是,他是個特別穩重的人,而且因為比我大幾歲,特別能包容我。我們在一起以後,我家人都說我脾氣好了很多,說話做事也成熟了,果然是長大了,和小時候不一樣了。」
「其實我覺得我的成熟主要和他有關係,每次我要生氣發怒的時候,他絕不會晾着我,不會說雙方冷靜一下什麼的然後冷戰,他會抱着我給我講道理,但是不是生硬的那種教訓,就是有點像哄小孩似的,說的話也是那種特別幼稚的感覺,比如我生氣摔了飯碗,他會說什麼『農民伯伯種地很不容易……暮暮這樣會餓肚肚』這種肉麻的要命的話,開始的時候我不樂意聽,後來漸漸的就聽習慣了,再後來我對自己的脾氣也能控制的不錯了。」
「朋友們都說我們倆現在說話的語氣特別像,還說我倆現在都有點『夫妻相』了,我真的覺得能碰到這樣一個人特別幸運。」
從陸暮菡那裏離開後,駱峻載尚恬回家吃飯。
雖然最開始商量的是早晚飯在尚恬家吃,可是現在如果中午有時間回去的話,中飯也是在她家解決的。
車子經過路口停靠時,尚恬看着窗外的車站牌發呆,指着那邊等車的一對穿着高中校服的情侶給駱峻看,「感覺突然看見了自己上學的時候。」
駱峻也往那邊看了一眼,綠燈亮起來車子重新上路的時候才問她,「你也跟男朋友抱着等車?」
尚恬搖了搖頭,「不是,那個時候我就是站在一旁看我談戀愛的同學抱在一塊兒等車的。」
這話說的有些心酸,可是……
「咳咳咳,對不起,我不該笑的。」駱峻卻在那邊沒心沒肺的笑起來。
尚恬鼓了下腮幫子,「駱峻,你談過戀愛麼?」
因為和尚恬熟識了,駱峻也沒瞞她,「談過一次,在英國的時候,時間不太長。」
「談戀愛什麼感覺啊?」尚恬好奇的問。
「呃,挺累的。」駱峻似乎回憶了一下,然後問尚恬,「你沒談過麼?」
「沒……高中的時候沒那個心思,專心學習來着,上大學的時候又比較不熱衷團體活動,沒什麼機會見很多人,畢了業以後就宅在家裏不想出去了……所以最近跟你出來採訪,看着她們談戀愛好像都很幸福的感覺,每次都很羨慕。」
駱峻抬手摸了下她腦袋,安慰她,「小可憐。」
尚恬八卦之心燃起來,「你跟你前任在一起是怎麼樣的?為什麼分手啊?」
駱峻沉默,過了一會兒才答,「都有問題,我的問題比較大。」
「喲,這麼有擔當呢~」尚恬挺樂呵的,又問,「具體說說嘛。」
「分手以後不詆毀前任,不是做人的基本準則麼?」駱峻不想跟她談這個問題,主要是這段感情也過去七八年了,他都記不太清楚了,所以生硬切換話題,「咱們說說案例吧。」
尚恬的火被他涼水一澆,噗嗤噗嗤的掙扎了一會兒,還是選擇自行熄滅了。
她拿出本子來,耷拉着臉記他的分析。
「婚姻成熟期的一個很顯著的特點就是『互仿』,之前我們有說過『定勢』這種特點,因為夫妻長時間的共同生活和行為定勢,夫妻之間的關係會越來越親密,舉止、談吐常常是趨於相似的,甚至連最常用的語氣、詞語,生氣、喜悅時的神情都變得一樣,這種互仿有時是雙方偏向於模仿其中一方,或者是雙方磨合後共有一套和別人不一樣的脾性等。因為氣質越來越相近,很多夫妻會出現所謂的『夫妻相』。陸暮菡和他丈夫的例子就屬於比較典型的積極性的互仿,是朝着有利面轉變的,也有些夫妻本來性子都不錯,可在一起之後磨合期沒磨合好,雙方脾氣都變得暴躁,甚至可能有暴力傾向的產生。」
尚恬把本子一合,放進包里以後,氣呼呼的扭頭望着窗外。
駱峻瞥她一眼,「你甭裝,我看的出來你沒生氣,我研究過微表情。」
尚恬臉扭回來,皺着眉瞪着眼誇張的表示自己生氣着呢,「你不信任我,連滿足一下我的好奇心都不願意!」
駱峻嘴角一抽,佯裝心痛的樣子,「如果這段回憶說出來會讓我難受好久,這樣你也還想聽?就為了滿足一下你的好奇心?」
尚恬只是和所有女人一樣比較喜歡聽八卦,可照顧別人感受這麼基本的善良還是有的,聞言連忙回道,「那算了,呃,算了我不聽了。」
想想他說是在英國時的感情,那這麼多年了他都單身,看樣子是一直放不下那個女的吧。
男女腦電波完全不在一條線上,一個在那裏鬆了口氣覺得可以不用自爆*了,一個在那裏默默腦補當年是怎樣的一場虐戀情深。
直到開回家,尚恬還在腦子裏構思着「駱峻的故事」,以至於跟他說話的時候都帶點憐惜,「今天說起你前女友了是不是讓你難受了啊?」
駱峻:並沒有啊……多少年的事了沒感覺了啊……
尚恬點點頭,「哎,我懂,你看你提都不敢提了。振作點啊。」
駱峻:呃……我只是不想讓你一直問啊!說前女友壞話這事太low了好麼!
尚恬看他一直不說話,嘆了口氣,「這麼些年,也難為你了。」
「我只是……」駱峻還沒說出來「我只是沒遇到合適的對象而已,並不是因為前女友」這話,突然聽見尚恬說,「中午做點好吃的犒勞一下你吧。」
「好啊好啊。」駱峻連忙應聲,完全忘記自己剛才想說的話了。
結果等到看見尚恬拆開兩包方便麵的時候,整個人都不大好了,「這就是你說的好吃的?」
尚恬把麵餅拿出來,調料包什麼的直接扔進垃圾桶,「好好學着點。」
她往鍋里倒水煮沸,把方便麵麵餅整個放進水裏煮了一分鐘,然後用網篩將麵餅撈出來控干水,放進盆子裏,往裏加了一大勺花生油、一小勺香油和一小勺醬油,攪拌均勻。接着在平底鍋里放油燒熱,把拌好的麵條攤在鍋上,不動麵條,等感覺底部差不多已經煎黃了,整個翻面煎另一面,然後用網篩控油。接着繼續用鍋炒了一個簡單的地三鮮,勾芡後倒在炒麵上。
駱峻跟在尚恬後邊,看她把兩盤面放到餐桌上,鼻子跟粘在盤子上似的一直嗅,滿足的呼了一口氣,「好香哎。」
尚恬笑話他沒出息,突然覺得脖子有點癢,撓了幾下撓出個小疙瘩。
「出去溜達了一圈都沒被咬,回家才半個小時就負傷,我們家蚊子可真待見我。」
駱峻視線從盤子上轉到尚恬脖子上,看見那裏紅紅的一小片,「你別撓了,抹點藥吧,家裏有皮炎平或者蘆薈膠沒?」
尚恬又撓了撓,「沒有,原來有清涼油的,前幾天用完了一直沒買。」
「塗點牙膏也成,這個總有吧。」駱峻正好要去洗手,進洗手間時順便就把擺在那裏的牙膏擠出來一點,舉着食指出來的時候看見尚恬還在那兒撓個不停,過去一把拍掉她的手,把牙膏塗在她脖子上。
雖然他動作一點也不纏綿,轉了幾圈把牙膏塗勻了就轉身離開去洗手了。
可尚恬還是感覺有點不一樣……
原來薄荷味的牙膏抹在身上這麼涼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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