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野和陸絕已經走了有一會了。
古情站在原地望着鬼野離去的方向良久,才終於動了動已經略僵直的身子。
此時天色已經徹底黑了。
她緩緩走到流河身邊,望着流河熟睡的臉,突然有些茫然。
接下來她該怎麼辦呢?
回去繼續去完成委託人的任務,過着以前的那種日復一日的生活?
可為什麼她覺得,經歷過這些,她無法回到那麼平靜的日子了呢……
還有流河,她還沒有做好告訴他,她就是他要找的人的準備,畢竟當年他不知道,是她親手毀滅了銅雀村,殺了他全家……
現在流河離開她身邊,就會毒發,那她要留在他身邊嗎?
可那真的就是解決問題的辦法嗎?
最好的方法還是她用命去救他把……可現在她如果死了,鬼野也會死。
果然,死與不死,都是那麼的身不由己。
古情的眸子逐漸變得有些黯然。
「墨……不,現在應該叫你流河了,或者,我也能叫你流河哥哥麼……」古情蹲下身,伸手撫摸流河的臉。
「以後你陪我去完成那些委託,這樣你就不會毒發了……」
古情喃喃自語。
可她話音剛落,就被一個憤怒的聲音打斷:
「你做夢!離我的流河哥哥遠一點!」
古情應聲回頭,發現身後不知何時突然出現了一個圓環形的陣,陣中光芒大放,兩個人影逐漸顯現。
是禿頭老道和路七七。
路七七憤怒的衝過來,一把推開古情,將昏迷中的流河扶起,摟在了自己的懷裏,同時抬頭一臉怨毒的盯着古情:「你離他遠一點!你看看,只要跟你在一起,流河哥哥就總是受傷!你又把他怎麼了?!」
古情眸色漸冷。
她站直身體,後退幾步,冷眼看着路七七。
禿頭老道自陣中走出,但那光陣竟未消散,還在原地散發出明晃晃的光芒,將古情周圍這片土地照的如同白晝。
禿頭老道繞過古情,徑直走到路七七身邊,俯身探查了下流河的情況,然後不急不緩的問道:「古情姑娘,流河胸口的傷可是因你所致?」
古情點了點頭。
確實是因為她,才受的傷。
路七七雙眸大睜,眼中怨毒之色更重,禿頭老道卻十分平靜。
「古情姑娘,你身份特殊,惹上的麻煩似乎也並不少見,愛徒若是真為了抑制體內的蠱毒而要一直呆在古情姑娘身邊,恐怕反而會更加危險,我這就帶愛徒回去,這次的毒我會用老方法替他壓制下去,而在下次愛徒毒發之前,希望古情姑娘能儘快處理好要做的事,到時,老朽恐怕不會客氣,定要來取姑娘體內的美人蠱來解毒。」
說這番話的時候,禿頭老道的臉色很平靜,平靜的甚至有些冷。
古情知道,禿頭老道已經不打算再對她留有仁慈了。
他的意思很明確,給她七日時間處理她的事,七日後,流河再毒發之時,就是他來找古情索要美人蠱的時候。
他已經決定了,即使流河留在她身邊就能壓制蠱毒,他也不打算接受這個方法。
他要她死。
路七七見禿頭老道說了這番話,心中不由得暗喜。
之前她還擔心師父太過仁慈,不忍傷古情性命,所以要流河留在古情身邊,而不是取古情的美人蠱來解毒。
如今她師父見到流河再次因古情受傷,終於下了決心,而這個女人終於將要消失在流河面前,她覺得激動極了。
她再也不想看到她。
對於禿頭老道的話,古情沒有回覆。
她始終在盯着流河。
這時,流河突然發出了一聲悶哼。
路七七忙看向流河,發現流河眉頭微皺,發出一聲悶哼之後,就緩緩睜開了眼睛。
那雙澄澈的眼睛裏,滿是迷茫。
「流河哥哥!」路七七驚喜的叫道。
聽到了路七七的呼喚,流河在她的攙扶下,漸漸坐直身體,茫然的四下看了一圈後,目光落在了路七七的臉上:「七七,我這是怎麼了……」
大概是沉睡了好多天,他的嗓音有些發啞。
路七七看着眼前的流河,還是那副溫柔的眼神,心都要醉了,她柔聲說:「沒事的,流河哥哥你醒了就好。」
流河有些迷茫,再向另一個方向看去,就發現禿頭老道也正蹲在自己身邊,眸色溫和。
流河忙掙扎着要起身:「師父!」
他是很尊敬禿頭老道的。
禿頭老道卻伸手按下他的肩膀:「你身上還有傷,小心點兒,先坐會吧。」
這時流河才感覺到胸口隨着他剛剛的動作傳來一陣痛意。
他微微皺眉:「受傷?師父我到底是怎麼了,怎麼好像睡了很久的樣子。」
禿頭老道耐心的解答:「從冥界毒發後,你就一直昏迷,直到……」
他話未說完,路七七眼珠一轉,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麼,她忙插嘴打斷了禿頭老道的話:「流河哥哥,你的傷是這個女人所為!」
她抬起一隻手,直直指向站在不遠處的古情。
流河這才抬頭發現,對面還站着古情。
流河眼神里先是划過一抹錯愕,隨即展開微笑:「古情姑娘!」
流河的記憶還停留在自冥界他從陸絕的法器中帶着那隻小狗離開。
「對了那隻小狗呢?」流河撓撓頭,突然發現自己記憶有些斷片。
路七七從剛剛流河見到古情後流露出那麼燦爛的笑容開始,臉色就十分暗沉,此刻,她的眸子緊緊鎖住流河的臉,語氣突然變得有些古怪:「流河哥哥,這個女人,就是導致你昏迷了好幾日的人,你不記得了麼?」
流河聞言一愣,隨後茫然的看了一眼古情,古情站在他對面,後面是那個散發出白晝般光芒的陣,由於背光,流河有些看不清古情的臉。
他愣了一下,隨即又衝着路七七笑了笑:「怎麼會呢,古情姑娘是好人,之前在一個除妖師的法器中我們分離,之後你和師父不就出現了麼,話說我的記憶似乎就到那,這後來又發生了什麼啊七七,我怎麼會在這裏?」
流河四下環顧一圈,對周圍的環境感覺到完全的陌生。
路七七沒有笑,她的聲音冷澀而尖利,一字一頓的說:「她是好人?你可知,她就是當年血洗銅雀村,殺你全家的那個女魔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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