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情的眼神變得有些緊張起來:「嗜魔……是誰?」
唐瀾平靜的望向她:「對不起,我不能說,唯一能告訴你的就是,嗜魔不是鬼野。」
這個答案雖然讓古情有些失望,但她仍對唐瀾表示理解,這種事本來就應該是陸家的機密吧。
唐瀾看了一眼古情,又看了一眼鬼野:「你們兩個既然湊齊了,現在最好就趁機離開陸家。」
「那不行,我走了,路七七和流河那裏你怎麼交代,這樣讓你落下個身為陸家人卻說話不算話的罪名。」
唐瀾一臉淡然:「無所謂,我本來就很少在陸家,何況到時事已至此他們也不能將我怎樣,更沒理由得罪陸家,想來他們也不敢說什麼。倒是你和鬼野,多留在這裏一天,就多一分危險。趁着現在陸絕還沒有從長老那裏回來,你們儘快離開吧。」
古情看了一眼鬼野,但鬼野還是一貫的邪冷麵容,讓人分辨不出他在想什麼。
唐瀾見古情看了鬼野一眼就沒說話,心中大概明白了幾分,於是轉而對鬼野說:「你不想走?」
鬼野笑的優雅:「如果我不想走,你會怎麼做。」
唐瀾淡淡回應:「如果你一定要留下等到陸絕帶你進去,我自是沒什麼辦法阻攔,只是鎖妖塔到底有多兇險,我想你比我更加清楚。你想要讓她和你一起冒這個風險麼。」
唐瀾提出這個疑問的時候,語氣輕緩,唇角微微上揚,眉眼之間皆流露出自然的關心之色,眼神卻在鬼野頭部上方的位置停頓。
古情看得出,唐瀾在觀察鬼野魂魄的顏色。
她選擇了一種最好的方式來制止,就是提及古情的安危。
鬼野輕笑着低頭,細碎的墨色劉海從額前垂下,在他眼底投下一片暗淡的陰影:「這次陸絕與我回這裏來的路上,他提到過你。」
唐瀾微微一怔。
古情則快速掃了一眼鬼野,心中不由得感嘆,這個鬼啊,永遠都是這樣鋒芒。
他不允許任何人侵犯他,也不允許任何事超出他的計劃。
剛剛唐瀾拿自己的安危勸阻他去鎖妖塔,他則立即用陸絕去回應。
鬼野,我不用辨別你是正是邪,你就是邪。
唐瀾瞳孔微微渙散了幾秒鐘後,冷靜和理智又重新回到她眼底,只是她的背脊線條看起來還是僵直了些:「我姐姐是他曾經愛過的人。」
言下之意,他提及我,只是因為我也算是他的妹妹。
但是這句話無論在鬼野聽來還是古情聽來,都屬於很無力的辯白。
「嗜魔大戰在一百五十年前,也就是說,陸絕至少活了一百六七十年了,那你呢,活了多少年?」鬼野似有意無意的打探。
唐瀾也不隱瞞:「嗜魔大戰那年,我十八歲。」
十八歲……
古情不禁在心中計算起來,十八歲不是巫女的成人禮那年嗎?
「這麼說,陸氏家族的三個長老年歲都不小,只不過長老雖修的長壽,面容上卻終究是會變老,但陸絕明顯不同。」
面對鬼野一再深入的打探,唐瀾卻毫不在意,似乎不需要隱瞞的事對她來說,她就絕不會費力去思考該不該說出來。
「沒錯,陸絕的確與眾不同。」
鬼野挑眉:「就是自嗜魔大戰結束那次之後?」
唐瀾微微一笑,笑意卻絲毫沒有到達眼底:「是。還有什麼想問的?」
「想問的你都會答?」
「竭盡所能。」
「任何人魂魄的顏色你都可辨識麼?」
「除了古情。」
鬼野眼裏閃過一抹驚奇:「古情魂魄的顏色你看不見?」
「是,我也很好奇為什麼。」
鬼野看向古情的方向,古情則聳聳肩,一副『我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的樣子。
「你的魂魄顏色最近多了紅色,你可知道這變化的含義?」唐瀾看了看鬼野額頭上方的位置,突然饒有興味的說道。
古情一聽這話,連忙三步並作兩步走過來,一邊用身體擋住鬼野,一邊衝着唐瀾擠眉弄眼:「什麼魂魄啊顏色啊這時候就先別討論了,我們現在不是主要要商量到底我和鬼野該不該留下來麼?」
唐瀾見古情這副急着要她別說下去的表情,忍不住偷笑了一下。
視線完全被古情擋住的鬼野則直勾勾的盯着古情的背影,這女人搞什麼?
古情一臉哀求的衝着唐瀾可憐巴巴的努努嘴,唐瀾只好笑笑表示作罷。
見唐瀾似乎不打算再繼續戲弄自己,古情終於鬆了一口氣,不過想到她極有可能還會把接下來的話說完,古情就連忙轉移了話題:「這樣吧唐瀾,我們今晚在這裏住一晚,還是按照原來的計劃,至於到底是留下還是離開,今晚過後,我一定給你一個答案。」
一邊這樣說着,她一邊衝着唐瀾眨眼睛,表示自己會說服鬼野離開的。
但唐瀾還是不放過她,故意說了一句:「那你們兩個要一起住這兒?也好,這屋子就你們兩個住吧,不過小心點兒別讓對面那屋子裏的人知道,我去別的地方住。」
見唐瀾一臉的竊笑,古情終於知道,眼前的這個巫女也跟小魔女一樣腹黑,分明就是故意要古情尷尬。
為了爭口氣,古情只好故作滿不在意的說道:「好,我們兩個住這兒,放心。」
唐瀾用意味深長的眼神看了一眼古情又掃了一眼她身後的鬼野,然後轉身輕輕打開了木門,走了出去。
「又剩下你和我了。」
古情的身後,突然傳來鬼野懶洋洋的嗓音。
古情頓時感覺背後一股冷氣升起,似乎跟這個鬼王同住一個屋子的決定做的不怎麼明智啊……
「你跟那個巫女說,要到明天早晨才給她答案,那你打算給她什麼樣的答案?」
一回歸正題,古情的眼神就斂去某種光彩,變得暗淡難測:「不瞞你說,事已至此,我並不希望你真的去鎖妖塔。」
「哦?你不想拿到那把能救你父母的鑰匙了?」
「想,但如果那代價是要你涉險,那就不拿也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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