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術終曲 第096章 弗納爾與克爾的行動

    將魔法陣的最後一筆完成之後，弗納爾·傑夫輕輕嘆了口氣，控制着身邊最後的一具青銅骷髏站在鏈接着時空門的魔法陣供能部分。隨後，他遠離離了那座不斷湧出亡靈的時空門，在時空門的附近找到了他之前削平的石頭後，坐了下來。

    弗納爾佈置延長亡靈之門持續時間的法陣並沒有花費太多的時間，更確切的說，這個來自奧秘之頁的魔法陣並不複雜，弗納爾只花了一分鐘左右就完成了法陣的繪製。

    能夠互相傳遞死亡能量的鏈接起來的特製骷髏們，可是最適合分散收集亡靈投影中的死亡能量的。在收集死亡能量之後將其傳輸過來，繼續為亡靈之門的運行提供能量，在廢物利用之下，能夠有效地延長亡靈之門的持續時間。根據目前的效率，這座亡靈之門，至少還能夠繼續維持十分鐘的亡靈之門。

    有了這十分鐘的話，弗納爾相信克爾一定能完成任務了。

    「即使完不成……」弗納爾輕輕地說道，他知道自己的後手，如果克爾完不成的話，那麼接下來的工作就麻煩了，甚至足夠引起法蘭格爾托帝國的主宰，神階強者莫里斯·法蘭格爾托的注意。只要激活了他所準備的後手，帶來的動靜足以驚動那位，以那位的性格，即使讓陰影之手幫忙尋找自己的蹤跡，也是有可能的——畢竟，自己是對塞西爾一族的後人動手了。雖然不知道喬瑟夫·塞西爾與莫里斯·法蘭格爾托有什麼樣的交易，但是很顯然，根據陰影之手的情報，那位強大的神階強者，是會時不時關注一下位於帝國東南方向的偏僻子爵領地的。

    坐在石塊上的弗納爾雖然臉上並沒有表現出什麼，但是，他那以極高頻率上下抖動的右腿，暴露了他內心中的不安。他只是一名普通的准聖域級亡靈法師，一名陰影之手在格蘭行省首府倫納特分部的普通執事，龐大的陰影之手不會為了他這個普通的基層管理者而與強大的神階戰士為敵，即使組織中也有一位神階強者——很明顯賣個人情給那位莫里斯，比保護這個小小的執事能夠獲得更多的利益，尤其這個執事還是一個受到創傷，幾乎無法再次晉級的無價值傢伙。

    弗納爾很清楚黑暗世界的規則，即使是陰影之手收納孤兒訓練後備力量的訓練營中，也是充滿着勾心鬥角的。為了利益，那些和豺狼一般的學員會毫不猶豫地對同伴下手——只為了能夠讓自己能夠活得更長。

    雖然在正式加入陰影之手後，同僚之間的直接戰鬥被禁止了，但是這卻讓組織中的鬥爭轉入了暗處，但只要有把柄被同僚甚至後輩抓住，那麼，等待着他們的，只有兩個結局——臣服或者死亡。

    當然，在這些平凡的陰影之手成員中，也有例外，那便是天賦被上層所看好，作為接班人培養的人，他們佔有組織中極多的培養資源，地位甚至能夠與至尊階的強者相媲美，其中的代表，就是被陰影之手中那位神階強者認為百年內便能夠達到神階的摩柯。

    一想到摩柯，弗納爾的眉頭便皺了起來，牙齒不自覺地摩擦着，雙眼燃起了憤怒之火。

    曾經，作為他那一屆訓練營的首席學員，弗納爾也應當享受着這樣的待遇的。而且，也因為自己的天賦，他也開始在後輩中尋找屬於自己的班底——他相信自己能夠成為陰影之手的長老之一，那時候，自己培養的班底將成為他最強力的後盾，為他在陰影之手上層的蛋糕分配中佔據優勢。

    在他最為意氣風發的時候，摩柯剛剛在訓練營中嶄露頭角，作為一名有着巨大野心的執事，弗納爾也因此向摩柯這個比他低九屆的後輩伸出了橄欖枝。從此，摩柯成為了弗納爾最優秀而忠誠的手下。

    在弗納爾的關照之下，原本訓練營的資源略微向摩柯傾斜着，足夠的資源與強大的天賦，讓摩柯進入了陰影之手的那位神階強者的眼中。可以說，這時候的摩柯，是歷代訓練營最優秀的首席學員之一。弗納爾也因此為自己的慧眼而慶幸不已。

    直到三年前……

    在執行探索古代遺蹟任務的時候不小心中了死對頭的陷阱，雖然在危險的遺蹟與死對頭的追殺中逃得一命，回到了陰影之手，但是，由於施法過度以及遺蹟中可怕的精神攻擊，弗納爾的精神力受到了永久創傷，再也無法在魔法的道路上前進一步了。那次九死一生的古代遺蹟探索行動，留給弗納爾的，只有一枚不知道有什麼用途的灰色徽章與這讓他的地位一落千丈的創傷，以及一些他認為自己永遠用不上的那些古代書籍。

    而他最為依仗的手下——摩柯，也因為他沒有利用價值後離開了他。曾經的天才，弗納爾·傑夫，就這樣隕落了，逐步淡出了陰影之手上層的視線，並發配到倫納特做一個小小的執事。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將永遠待在這個位置上，直到死去。

    雖然與神階強者對抗並不明智，但是為了擁有足夠的力量，向那些背叛自己以及自己的死對頭復仇，弗納爾必須這麼做，因為只有那件被稱為「奧秘之書」的寶物，才能給予他足以用於復仇的強大力量。

    「一切為了復仇！」弗納爾低聲咬牙切齒着說道。

    另一邊，被弗納爾寄以厚望的克爾正利用奧秘之頁的力量，隱藏着自己的蹤跡，在營地中搜索着格里芬·塞西爾的蹤跡。黑色的霧氣籠罩着他的身體，讓他的氣息完全被掩蓋了，甚至，連他的身體也被黑暗所掩蓋，無法被人發現。

    在之前的探查中，克爾確定格里芬離開的時間後，便加入了另一個同日離開的商隊——當然，比塔爾卡商隊早一些出發。

    藉助奧秘之書中記載的奧術，他悄悄地離開了所加入的商隊，在混入了塔爾卡商隊附近後，很順利地確定了格里芬·塞西爾與他那可憐的女僕所住的帳篷。雖然仇恨依然縈繞在他的心頭，但他壓抑住了仇恨。畢竟，他所持有的奧秘之頁並沒有記載能讓他神不知鬼不覺地進入帳篷和馬車的奧術。而只要格里芬離開帳篷，一定是有着這個營地最強者林頓的陪同的，作為不善正面戰鬥的陷阱刺客，克爾並沒有在九級戰士面前刺殺格里芬成功的把握，為了避免打草驚蛇，克爾只能放棄偷襲的打算，等待着機會的到來。

    但是，監視工作也並不是一帆風順的。克爾感覺到格里芬似乎發現了自己的存在，只要自己呆在附近，格里芬就不會離開帳篷。而一旦自己稍微離開一會兒再重新來到格里芬的帳篷附近的話，就會發現格里芬正好回到帳篷里。雖然這樣的情況並不多見，但是克爾並不認為是意外。

    「難道是他所持有的奧秘之書上記載了預知危險的奧術？」克爾暗自詢問着自己。摩柯將奧秘之書交給莫爾加斯是一個秘密，連執行了這個任務的克爾也不知道，他甚至相信了自己過去為了復仇而向傑夫執事編造的謊言——格里芬真的持有奧秘之書。

    隨着時間的推移，克爾也放棄了提前刺殺格里芬的打算，或者說，他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了。

    在這天下午聯合商隊紮營之後，他便離開了營地，按照計劃來到弗納爾召喚過幾次亡靈之門的地方。在這裏，他要和弗納爾一起做好最後的後手，並確保這個作為底牌的陷阱能夠順利啟動。

    在完成了陷阱的觸發裝置並檢查好陷阱的佈置之後，克爾回到了聯合商隊的營地，這時候已經到了傍晚。

    「嘁，果然……」看着格里芬正好帶着菲娜回到了帳篷中，克爾低聲嘀咕着。

    深夜，在亡靈投影們襲來之前，克爾便醒了過來，悄悄地來到格里芬所住的帳篷附近監視着。並跟隨着格里芬來到了營地中心——這路上太混亂了，格里芬身邊總是有數個人包圍着他，克爾並沒有出手的機會。

    到達營地中心後，克爾目瞪口呆地看着格里芬毫無顧忌地要了一頂帳篷，又鑽進了帳篷里，似乎絲毫不在意外面的亡靈的攻擊。而其他待在營地中心的商人們則是緊張地注視着護衛與亡靈的戰鬥，祈禱着光明神的保佑，能祝福這些守護他們生命的護衛，讓這些護衛擊敗這些該死的亡靈。

    輕輕嘆了一口氣，克爾稍微遠離了一些營地中心，剛剛他感覺到一絲寒意，似乎有什麼在注視着他一樣，但是這股寒意一閃而逝，似乎那位神秘的傢伙並沒有注意到他。他抬頭看向營地中央木質高台上的三人，確定這三名營地最強者並沒有發現自己。

    克爾稍微放心了一些，靜靜等待着亡靈的攻勢將營地的所有護衛牽制住，讓自己有機會發動偷襲。

    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在亡靈的猛烈攻勢下，就連林頓和伊諾克都去支援戰鬥了，而艾勒的注意也被亡靈沒吸引了。

    機會來了！克爾向着格里芬進入的帳篷走去。

    即使格里芬是一名並不弱的騎士，在有準備的情況下並不難應付克爾的攻擊，但是克爾可不像之前那樣有顧慮了。現在，營地護衛們都在與亡靈戰鬥，沒有人能夠支援格里芬，甚至，即使不能刺殺格里芬，只要能夠糾纏住他，不讓他離開陷阱的攻擊範圍，克爾就算達到了目的。雖然，通過陷阱來擊殺格里芬，他也會付出生命的代價，但對於他來說，並不算什麼。畢竟，斯洛，已經死了。

    作為陰影之手訓練營的異類，克爾和斯洛的關係親如兄弟，令人驚嘆的是，這兩人的成績也不差，雖然不是那一屆的首席，但也在前十名以內。這在背叛、陰謀、刺殺比比皆是的陰影之手訓練營，簡直就像純潔的天使一般。

    回想過去與斯洛在一起的時光，克爾左手的匕首狠狠地撕開了帳篷的布質牆壁，右手的匕首用力捅像他所想像的格里芬所在位置。

    但是，當他進入帳篷後，才發現，裏面並沒有人——格里芬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悄悄地離開了這兒。

    將身體隱藏在陰影之中後，克爾飛奔出帳篷。他沒有時間浪費在憤怒上，迅速地環顧四周，沒有發現格里芬得身影。很快，他決定將所有的帳篷都搜索一遍。

    時間慢慢地過去了，克爾搜索完大部分的帳篷，不過，他注意到亡靈之門的持續時間已經快到了——或者說，現在已經通過秘法延長了時間。

    他感覺到了時間的緊迫，以比之前更加迅速的速度沖向附近的一頂帳篷。在抵達帳篷之前，他突然感覺到了危險。迅速地扭動着身體躲避危險的源頭後，他發現危險的源頭是一個奇怪的散發着純藍色光芒的物體，就好像是……從一顆小球上切下來的很小的一部分。

    不過，他很快就慶幸自己的危機感與警惕心。那個奇怪的物體在自己剛剛看清它之後就爆炸了，劇烈的光芒幾乎讓他無法視物。而強大的爆炸衝擊波帶起了泥土與附近固定帳篷的大鐵釘，暫時失明的克爾不知道自己被什麼狠狠得撞擊了一下，吐着血飛出了很遠，砸進了一頂帳篷里，昏死過去了。

    另一邊，弗納爾也在同時感受到了危險，他用剛剛恢復的魔力透支了生命，藉助奧秘之頁的力量，釋放了一個強力的守護結界。剛剛完成結界的構建，一枚好像缺了一部分的純藍色小球突然在空間中出現，然後迅速地爆炸了。

    雖然結界頂住了大部分的爆炸衝擊，但是附近的魔法陣與時空門受到了爆炸的衝擊，幾乎全部被毀滅了。

    弗納爾並沒有受太嚴重的傷，但是他感受着附近活躍起來的元素，臉色變得凝重起來，強忍着透支生命的副作用，咽下一口血，用最後的魔力給自己加持了一個加速術，向着聯合商隊的營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