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術終曲 第044章 前往卡米爾莊園

    卡米爾莊園附近，一輛鑲有咆哮雄獅標誌的馬車正迎着朝陽向着莊園駛去。

    馬車來到卡米爾莊園的大門口，緩緩轉過一個大彎，然後沿着筆直的莊園主幹道向着卡米爾別墅前進着。在朝陽的照耀下，行道樹的影子拉得很長，帶着寒意的秋風吹過，讓樹梢摩擦着，發出沙沙的聲音。

    一切，是那麼地平靜、美好、安詳。

    然而，馬車中的氣氛卻如同凝固了一般。

    現在的馬車裏總共有四個人，格里芬、菲娜、克萊夫以及狀況不妙的弗蘭克。格里芬與弗蘭克坐在馬車的一邊，而菲娜與克萊夫管家則坐在另一邊。

    微微晃動的馬車中，弗蘭克的身體已經佈滿了灰色的斑點，他的左手，已經完全變成了灰色，看上去讓人感覺這完全是一個即將去世的老人的手，而不是一名剛剛度過他十八歲生日的少年的手。

    大約半小時前，這輛馬車正走在從弗洛爾莊園前往卡米爾莊園的路上。這是一條穿過森林的大路，原本這兒並沒有路，但由於梅加城的貴族們的意願，最終，二十年前，本地領主塞西爾子爵決定修一條大路，用來聯通梅加城周圍分散着的貴族莊園。

    當然，梅加城的所有貴族都出了力，富裕的貴族向城主府繳納金幣為整個修路計劃提供資金資源，暫時有些拮据的那些貴族則動員了自己家的僕人以及在現場指揮工人們修路。不要小看他們的指揮能力，每一名梅加的功勳貴族都是有着豐富的指揮經驗的，正因為他們是功勳貴族，所以沒有那麼多金幣，不得不親自上陣。

    在環繞着梅加一周的公路周圍，坐落着各個梅加城貴族的莊園，而在修建完了公路之後，貴族們享受到了這條路的好處。即使是之前那些有些反對的貴族，在公路修建完成之後，也不斷地讚頌着新上任的塞西爾子爵的功績——至少，他們的屁股不再那麼疼痛了。

    「奇怪？」格里芬突然說道。

    「什麼事，主人？」菲娜詢問着。

    而格里芬面前的克萊夫管家也帶着疑惑地表情，說道：「格里芬，你發現了什麼嗎？」

    點了點頭，格里芬帶着疑問的口氣說道：「我感覺……似乎……附近有什麼讓我非常厭惡的東西存在？」

    「既然這樣，那我們停下來搜索一下。」想了想，克萊夫管家還是相信了格里芬的感覺，他讓馬車夫停下了馬車。

    菲娜是最後走出馬車的，她看着周圍的茂密的叢林，本能地露出了一絲厭惡的表情，說道：「主人，我擔心森林會刮破我的衣服，就不參與搜索了，可以嗎？」

    格里芬看着菲娜的女僕長裙寬大的裙擺，說道：「我之前不是讓你不要跟過來嗎？你可是一直堅持着要跟着我去找兄長的，還說不會拖後腿的。」

    菲娜露出為難的神色，說道：「因為我和克萊夫管家明明知道弗蘭克先生的狀態不好，卻放任他離開莊園，沒有留下他過夜，所以才想為尋找弗蘭克先生出力，但是……但是沒有想到要在這裏工作啊！我這身衣服真的不適合這樣的環境，早知道就換一身方便一些的衣服了。」說道最後，她甚至帶上了一絲哭腔。

    看到菲娜的樣子，格里芬不再逗她了，聳了聳肩，說道：「那好吧，你回馬車上等着，我們很快就好。」

    「謝謝，主人！」菲娜彎下了腰，感激地對格里芬說道。

    而旁邊的克萊夫管家看着這一切，只是微笑着，沒有說什麼。

    等到菲娜走上了馬車，格里芬的臉開始變得嚴肅了起來。根據早上到來的車夫的情報，他並不能確定弗蘭克是否回到了卡米爾莊園——那時候太晚了，車夫甚至不知道弗蘭克離開過卡米爾莊園。

    而根據格里芬的推測，昨天晚上他用手去觸摸弗蘭克的身體導致被感染了迴轉夢境，這表明弗蘭克的情況會比較嚴重。這樣的話，格里芬可以確定，弗蘭克是不大可能到卡米爾莊園的。

    即使當時弗蘭克被夢境母體操控着身體，但有極大可能是選擇這條方便的大路，而不是嘗試在森林中開拓新路。

    對於昨晚的情況，格里芬唯一的疑惑是，弗蘭克為什麼會被植入夢境母體甚至出現更加嚴重的問題。他不認為弗蘭克在卡米爾莊園就被植入了夢境母體，否則弗蘭克就沒有必要離開弗洛爾莊園了——這樣的情況下子爵也必然被感染了。

    而那麼施術者既然是針對塞西爾設置了夢境母體，那麼不可能不調查清楚塞西爾家族現在只有三人的情況，他也就不可能浪費精神力遠程控制夢境母體並以此控制弗蘭克離開弗洛爾莊園。

    根據這一切的情況，格里芬推斷，弗蘭克必然是會出現在通往卡米爾莊園的這條大路附近。

    於是，他便在沿途一直發散着精神力尋找着異常——比如說他剛剛發現的死亡氣息。正常情況下，這樣的公共道路是不可能出現死亡氣息的，甚至即使有人在這兒擊殺了若干人，格里芬也只會感受到血腥味而不是死亡氣息，除非有亡靈法師在這兒召喚亡靈。

    格里芬與克萊夫管家對視一下，他沉默了一會兒，說道：「那麼，克萊夫爺爺，請您去那邊看看，我在這裏找一找看看有沒有兄長留下的痕跡。」

    克萊夫管家露出了微笑，一副「我知道你想幹什麼」的表情，讓格里芬感到一陣不安。「看上去，能在塞西爾家族當五十多年的管家，智慧絕對不會缺少。」格里芬心想，他確定，克萊夫管家即使不知道有關奧術的事情，也能夠將其他的事情推測地七七八八。

    就比如現在，格里芬可以肯定，克萊夫管家一定知道他的意圖。有着同樣的想法的克萊夫管家十分知趣地配合他的行動，搜尋着附近有可能存在的弗蘭克留下的痕跡。

    點了點頭，克萊夫管家沒有說什麼，他直接走向格里芬指向的森林中。

    在看到克萊夫管家的動作之後，格里芬則徑直走向他發現的死亡氣息所在處，也是克萊夫管家的背後。

    「克萊夫爺爺，回來吧！我找到了！」格里芬離開了森林，回到馬車旁邊，向着克萊夫的方向喊到。

    格里芬的背後，赫然是外表看上去十分可怕的弗蘭克。，他的左手完全變成了灰色，而身上逐漸出現了灰色的斑點，並蔓延到了除頭之外的全身。

    格里芬背着弗蘭克走上了馬車，他坐在菲娜的對面，面色嚴肅而陰沉，強大的壓力壓迫着他對面的菲娜。同時，菲娜也被弗蘭克身上的灰色斑點以及那可怕的左手所震撼，完全不知道該幹什麼。

    她，愣住了。

    不過，格里芬並沒有愣住，他在上了馬車之後，便將弗蘭克放在了他的右手邊，並用右手緊緊地抓着弗蘭克的左手。

    直到完成這一切之後，菲娜才從呆滯中恢復了過來，她看了一眼弗蘭克，迅速地移開了視線，向着格里芬詢問着：「主……主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格里芬並不意外菲娜的反應，要是一個只見過海盜的少女突然看見這樣未知而可怕的事物，不這樣做的話，反倒會令他感到奇怪。他嘆了口氣，正準備說些什麼，卻發現克萊夫管家已經回到了馬車上。

    格里芬明智地閉上了嘴，和菲娜這個天真的女孩不同的是，克萊夫管家明顯是一個很有智慧的人，如果沒有納爾森主教的確認，格里芬想要編造謊言太容易被戳穿了——連續兩次被光明之神萊爾斯特拯救，而這次甚至親自傳授格里芬特殊的神術用以解決弗蘭克身上的死亡氣息。

    即使是再愚蠢的人，也不會相信偉大的萊爾斯特冕下會如此厚愛一個默默無聞的小貴族騎士，這已經不是對信徒的恩賜了，而是對聖子的庇護了。如果沒有納爾森主教的幫忙，他可不認為自己能夠再次利用光明之神的名號，即使沒有被戳穿，也是給自己找麻煩。

    教會要麼選擇將格里芬承認為聖子，以此提升教會的威望，要麼將格里芬認定為假冒聖子的異端，出動宗教裁判所的狂信徒將格里芬直接消滅。這兩種行為，都是格里芬所不願意看見的。

    後者不用說，前者的話，作為「聖子」的格里芬必然被帶到光明聖山霍森斯中，在這樣的環境下，他想要進行冥想都十分困難。

    在不被認定為魔法師這種異端的情況下，想要成為正式的奧術師，或許比他在沒有任何危險的情況下成為大奧術師還要困難。

    在凝固的氣氛中，格里芬一邊思考着一邊來到了卡米爾莊園的別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