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術終曲 第004章 梅加城與「紅鬍子」

    清晨的梅加城是那麼的靜謐，這個位於沿海的小城還未從睡夢中醒來。初夏的朝陽沒有給梅加帶來過多的熱量，這還是一個涼爽的早晨。

    格里芬·塞西爾和平常一樣，從那個特殊的夢境中甦醒過來，他渾渾噩噩地呆在自己的臥室，直到自己的貼身女僕帶領自己前往莊園的客廳，並餵他吃早飯。

    儘管格里芬已經無法成為守護梅加城的騎士了，但他至少還擁有着一個終生勳爵的頭銜，他的父親——阿諾德·塞西爾子爵便將一座遠離海岸線的莊園交給格里芬，以保證格里芬能夠作為勳爵體面地活到生命的盡頭，這是一個父親能對兒子做的最大的努力了。

    這座莊園名為弗洛爾，主要依靠向梅加城的貴族出售各種花卉以此獲得收入。梅加城的貴族大多是由平民晉升的功勳貴族，對於誓死守護他們家園的塞西爾子爵家族十分感激，同時也對格里芬勳爵的遭遇十分同情。他們沒能力幫格里芬向帝都貴族討個公道，但在這些小事上幫幫格里芬勳爵，讓他有足夠的經濟收入體面地度過餘生的能力還是有的。

    弗洛爾莊園的常住人口並不多，僅有莊園的主人格里芬、他的貼身女僕、管家、主廚四人。而莊園僱傭了幾名打理花圃的工人以及兩名打掃莊園清潔工，這些人正常情況是在莊園內部居住的，但在過節的時候是有權利回家與家人過的。除此之外，為了保護莊園的安全，老子爵派遣了一隊二十名士兵駐守在這裏，每個月輪換一次，算是給城衛軍士兵們的休息時間。

    雖然本地教堂的主教大人已經確定格里芬已經無法恢復神志，但塞西爾子爵還是抱着一絲希望，希望能通過讓格里芬多與人交流來使他恢復正常。

    「菲娜，子爵大人派來的人已經到門口的，你帶着小格里芬去城主府吧！」等女僕菲娜伺候格里芬吃完早餐之後，老管家克萊夫·塞西爾走了進來，對着小女僕吩咐道。

    「是，克萊夫管家。」菲娜點了點頭，牽着格里芬的手，慢慢走了出住處。

    克萊夫緩緩走出莊園的住處，蒼老的雙眼注視着行動緩慢如同殭屍一般的格里芬的背影，流露出一絲悲傷，不管看了多少次的這個場面，依然讓這位看着格里芬長大的老人心酸。

    梅加城的平民在這兩年中已經習慣了這一幕，他們十分自覺地為那輛有着咆哮雄獅標誌的馬車讓路。即使是貴族的馬車，也十分自覺地避讓着這輛普通的馬車。

    這是對正直者的敬意，這是向堅決履行騎士八美德的少年騎士的致敬。

    子爵府的馬車前進着，從西邊的弗洛爾莊園，一直駛向位於城市中央的城主府，在人們的致敬之中，進入了城主府。

    梅加是塞西爾家族的封地，位於法蘭格爾托帝國的東邊沿海，儘管這是一個沿海城市，但她的經濟並不發達，城市東邊簡陋的港口只能停靠小型的商船，商人們也只能在格蘭行省內與梅加相鄰的幾個沿海城市中往來貿易，以此獲得利潤。

    梅加的城主之位一直由塞西爾家族掌控，而限於梅加的經濟情況，塞西爾家族一直沒有新建屬於自己的子爵府，而是居住在梅加的城主府中。

    城主府可以說是十分的簡樸，它唯一的裝飾便是各種騎士盔甲和騎士劍。甚至連這些東西也並不多，騎士盔甲只有兩套，放置在城主府入口處作為雕像使用。而城主府內各間房則各自懸掛一柄生鐵騎士劍作為裝飾。

    帶有塞西爾家族徽記的馬車停在城主府，攙扶着格里芬，菲娜走下了馬車。

    如同這兩年一直給格里芬餵食一般，菲娜輕車熟路地帶着格里芬慢慢穿過城主府不算複雜的走廊，來到了城主辦公的房間。

    敲門之後，菲娜領着格里芬走進了房間，老子爵正在閱讀文件，他抬起了頭，帶着笑意說道：「格里芬，你來了啊！」隨後面對着菲娜，有些愧疚地說道：「菲娜，辛苦你的。」

    「子爵大人，能為勳爵大人服務是我的榮幸，沒有什麼辛苦的。」搖了搖頭，菲娜恭敬地對子爵說道。

    嘆了口氣，子爵輕聲說道：「要不是……」

    菲娜知道子爵的意思，儘管已經貼身服侍格里芬數年了，她的雙頰依然泛起了紅雲。

    擺了擺手，子爵吩咐道：「帶着格里芬到處走走吧！」

    「是！」菲娜點了點頭，帶領着格里芬走出了城主辦公的房間。

    菲娜和格里芬走在海灘上，初夏的陽光在海面上反射出粼粼的微光。即使是夏天，陽光照耀下的海邊令人感覺有些熱。菲娜舉起左手，放在額頭前方，眺望着遠處的海面，少女的臉頰被陽光照射地有些泛紅，長長的金髮披散在身後，順着海風如同垂柳的枝條般隨風舞動，和大海一般湛藍的眼眸在手掌的陰影下，充滿着對大海與天空的熱愛。

    格里芬看着有些痴了——不知什麼時候開始，他有了一些簡單的感情和對美的理解了。

    湛藍的眸子掃視着大海，少女歡快的心在陽光之下卻變得有些涼了——沒有經歷過海盜劫掠的人也能想像海盜的殘忍。當遠方的那一面面黑底白色圖案的旗幟映入眼帘，少女所能想像的最多的不是商船，而是那些傳聞中可怕的、殺人如麻的海盜。

    少女沒有經歷過海盜的劫掠，但位於海邊的人們都清除海盜的可怕。大陸沿海的海盜可不是那些島嶼中劫掠大型商船的海盜，這些海盜更確切地說是「擁有戰船的強盜」。第一次遇見海盜劫掠的少女愣住了，她的心戰慄着，想像着那些滿臉鬍子的粗壯大漢帶着滿口酒氣，提着砍刀走近自己的場面，少女幾近昏厥。

    但她還是記得自己的任務的，強迫自己靜下心來的少女，不願意自己最尊敬的主人被這些可怕的海盜帶走，帶着格里芬向着梅加走去。

    似乎知道了情況的緊急，渾渾噩噩的少年也加快了腳步，這場面看起來更像是少年帶着少女向着城市奔跑。少女穿着黑白相間的長裙，繁複的裙擺限制了她的奔跑。

    遠處的船隻逐漸地靠近了，帶着黑底白骷髏旗幟越來越清晰。

    梅加城外，騎着戰馬的信使快速地通過簡陋的道路，從港口向着梅加城前進着。

    「城主大人，發現『紅鬍子』的蹤跡了！」城衛軍統領威廉·貝爾闖進了城主的辦公地點。

    阿諾德子爵撐着桌子站了起來：「什麼！馬上傳我命令，讓弗蘭克副統領帶領三百名城衛軍迅速前往港口增援！」

    隨後，阿諾德子爵一把抓起右手邊的佩劍，帶着闖進來的城衛軍統領走了出去，「威廉，我們去城牆上。」

    聽了子爵的話後，威廉·貝爾沉默了一下，毅然說道：「阿諾德，小格里芬還在沙灘上，我去帶幾個人把他和小菲娜帶回來。」

    「格里芬還在那兒？該死的！威廉，我的兄弟，既然我的兒子在那兒，那我就應該去救他。作為城衛軍的統領，威廉，你必須呆在城牆上，這是命令！」阿諾德子爵頓了頓腳步，堅決說道。

    注視着堅定的阿諾德子爵，威廉·貝爾點了點頭，說道：「是！」看着遠去的阿諾德子爵，他不由自主地喊到：「阿諾德，我的兄弟，保重！」

    他們很清楚「紅鬍子」海盜的強大，紅鬍子海盜的首領「紅鬍子」在十年前便已經是資深的八級強者了，而那時的子爵剛剛突破到七級不久。拼着透支潛力與生命，阿諾德子爵爆發了強大的力量，擊退了強大的「紅鬍子」，大敗「紅鬍子」海盜團。但那時「紅鬍子」受傷並不嚴重。

    當初「紅鬍子」白手起家，召集了五百餘名海盜、七條海盜戰船，也不過花了四年時間。儘管上次「紅鬍子」被打到僅剩下一條船不足五十名海盜的地步，但經過十年的發展，誰知道「紅鬍子」有沒有突破到九級？他威廉·貝爾可不相信「紅鬍子」在有基礎的情況下發展十年會比不上白手起家發展四年。

    對於「紅鬍子」那次敗退後留下的那句「我還會回來的！」，威廉·貝爾還記憶猶新。他可不認為紅鬍子的再次進犯會那麼容易打退，如果「紅鬍子」成功突破到了九級，那麼梅加的災難就到來了。

    「該死的！港口的那些廢物遇到危險只知道向這裏求救，卻連敵人的數量也不弄清楚！」威廉·貝爾擔心城主阿諾德子爵的情況，在梅加東邊的城牆上罵道。

    「阿諾德，希望你不會遇上『紅鬍子』……」威廉·貝爾祈禱着。

    阿諾德子爵正趕往海灘，他知道「紅鬍子」的一些習慣。至少，菲娜會吸引到紅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