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去聽唐推銷是抱着試試看的態度,多少還有點兒期盼在裏面,那麼陳沐這一出就完全是意外之喜了。
從聽唐大樓出來,心花怒放的元鷗只覺得就連頭頂上火辣辣的大太陽也是如此的可愛,開心到跟任何人打招呼都是神采飛揚的。
距離聽唐下班還有三個多小時,元鷗回糕點屋簡單的交代一下,決定回家再給那幾位功臣做點兒謝禮啥的。
最近一直都忙活着做月餅,廚房裏的各色原料就沒斷過,她從冰箱裏把上午剩的一盆豆沙餡拿出來,決定全都烤了蓮花酥。
中秋節麼,中國傳統節日,那就得來點兒中國傳統美食才應景不是?
蓮花酥,顧名思義,因形似蓮花綻放而得名,是一款具有相當歷史和人氣的點心。
蓮花酥有烤制和炸制兩種做法,前者外觀比較樸實,熱量也稍低,而後者則更加的美觀搶眼,當然因為是油炸食品,所以小小一塊點心中蘊藏的能量值也更為可觀。
因為不太清楚周圍人的口味,所以元鷗決定兩種都做。
酥麼,聽名字就知道了,就是要酥脆,最好是入口即化,炸出來的葉片花瓣什麼的最好是薄如蟬翼,隔着都能透亮的那種。輕輕咬一口就如薄到極致的冰片一般炸裂,伴隨着清脆又細微的音色在你唇齒間化為碎屑……
怎麼說呢,除了好看又好吃之外,沒準兒還能體驗到一種近乎毀滅的快/感……
為了讓外皮的口感更為香酥濃郁,元鷗在點心專用的麵粉中加入適量豬油,然後經過鞣製、靜置、自發等步驟之後,再將裁成合適大小的麵皮一層接一層摞起……
要讓蓮花紅酥綻放,少不得得把裏面的豆沙餡露出點來,但又不能露多了,不然就該漏了。
谷毅按響門鈴時,炸制的那批蓮花酥剛剛出鍋,正不遺餘力的釋放着熱氣,偶爾還會聽見它們那一層層酥皮在空氣中爆炸的細微聲響。
一路小跑着去開了門,元鷗馬不停蹄的再跑回來,小心的在一個個圓球上面切上十字口。
谷毅跟着她進來,一路走一路吸着鼻子聞,「好香呀,做的什麼?」
不等元鷗回答,他的注意力就先被吧枱上的成品吸引過去,「真漂亮,跟荷花似的!這叫什麼啊?」
元鷗頭也不抬的回答,「就叫荷花酥麼,當然你也可以叫蓮花酥,反正沒什麼差。」
谷毅在她對面坐下,瞅瞅熱氣騰騰、香氣撲鼻的點心,再看看她,厚着臉皮問,「給吃一個不?」
「等會兒着,才從油鍋里撈出來呢!外面鍋里的油還在那兒打滾呢你就吃,看燙不死你!」
谷毅嗯了聲,欠起身,胳膊撐在台子上,盯着前面看啊看。
元鷗讓他看的渾身不自在,可對方又絲毫沒有自覺,只得抬眼道,「你幹嘛呀!」
結果話音剛落,谷毅就猛地往前一湊,蜻蜓點水一樣在她唇邊碰了下,然後又坐回去,一個人笑的像極了偷腥的貓。
元鷗整個人都呆住了好麼,手裏的豆沙球被切成兩半也不知道,最後還是谷毅怕她割着手一把奪過來。
全世界都安靜了,大腦停止運轉,耳邊嗡嗡作響,只有前面笑的雙眼發亮的大男孩兒。
良久,元鷗似乎聽到自己腦海中「轟」一聲有什麼炸開,血液流淌的聲音是如此清晰的迴蕩在耳畔,緊接着世界終於又恢復了運作。
她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又說不出來。
誰能告訴她,這種情況下應該說點兒什麼呀!
生氣?可是似乎自己也挺開心的,還有點兒小甜蜜。
高興?不大好吧,是不是有點兒太不矜持了?
……
見她久久不說話,一開始還挺得意的谷毅也有點兒忐忑了,把自己的臉往對面一湊,大方道,「小鷗你別生氣,大不了我讓你親回來啊!」
元鷗:「……」
小心翼翼的觀察下她的神色,見她並沒有要暴起傷人的意思,谷毅微微懸着的心也慢慢放回肚子裏,同時暗暗地為自己叫了個好:幹得不錯啊,谷先生!
男人麼,就得死皮賴臉點兒,不然難道還要一個薄臉皮兒的小姑娘反過來倒追你嗎?
琢磨着有門兒,谷毅的臉皮無疑就更厚了,這廝當即從凳子上蹭下來,吭哧吭哧轉到對面,腆着臉在距離元鷗大約半米的地方站住,伸着脖子試探,「真不親回來啊?」
元鷗那剛開始退去熱度的耳朵尖又騰的紅透了,並且這份艷麗還有往其餘部位蔓延的趨勢。
她有點兒惱羞成怒,抓起手邊的餐刀虛張聲勢,「再耍流︶氓小心我閹了你啊!」
谷毅頓時倒抽一口涼氣,腦袋甩的跟撥浪鼓似的。
元鷗這才滿意了,挺傲嬌的哼了聲,然後故作鎮定的繼續工作。
谷毅一看這不行啊,這丫頭是打着裝傻的主意,打算矇混過關啦!
他怎麼可能容許這種事情發生!不然前面的活兒不都白幹了麼!
迅速在心中斟酌下對方操刀砍過來的可能性,谷毅最終還是鼓起勇氣,再次上前,拿手指頭戳戳元鷗的胳膊,「感覺咋樣啊?」
元鷗繼續臉紅,繼續裝傻,「什麼咋樣啊,你趕緊走,別打擾我!」
谷毅偷笑,哎小鷗不好意思的時候可真可愛呀。
「就是我剛才親你麼,感覺咋樣?」
元鷗還真是沒想到他臉皮竟然這麼厚,還真就明晃晃的把這事兒攤開來講了,登時面如火燒,小心臟跳的砰砰的,「閉嘴!」
「哎呀別害羞嘛,到底咋樣麼?」
「閉嘴啊!」
「那你告訴我我就閉嘴。」
「……」
「說說吧,說吧說吧~嗷!」
在他腳面子上狠狠地碾了幾下,元鷗這才心滿意足的別開身,最後實在受不了背後核射線一般火熱的目光,只好蚊子哼哼似的憋了句,「就那樣吧。」
谷毅知道她不好意思,然後還心特別寬的自己腦補:不討厭,那就是喜歡唄!
另外,他用切身行動演示了什麼叫做得了便宜賣乖。
「就這樣啊,要不我再實戰練習下?」
「……滾!」
兩人在廚房裏現場上演了一段追逐戰,等到安靜下來,谷毅特別認真的告訴她,「我知道你心裏肯定特別多顧慮,但是給我們倆個機會成麼?我不想一輩子留遺憾。」
「行嗎?」
谷毅的話就像是沉甸甸的一把錘子,一字一句都那麼深刻的砸到元鷗心裏,讓她找不出任何拒絕和不認同。
但是他說的沒錯,自己真的有特別多特別多的顧慮:
背景不同且不說,谷毅作為一個公眾人物,談戀愛已經不能完全算是自己的私事了。他的公司會怎麼想?粉絲會怎麼想?媒體和大眾又會怎麼認為?
元鷗相信,如果自己答應了,肯定會流言四起,因為人類這種生物從來就不乏惡意!
攀附,心機女,拜金女……
只要一想這樣的形容詞極有可能會落到自己身上,元鷗就再也高興不起來了。
她只是個窮人家的孩子,當初身無分文來到這座城市,可現如今卻有車有房還有事業,別人會怎麼想?
……
暴/露在大眾眼皮子底下的危機感和不安前所未有的強烈,讓元鷗不自覺的開始打退堂鼓。
走到今天,過上這樣安穩寧靜又富足的生活,真的太不容易了。她不想,也不敢承擔任何風險,因為一旦失敗,她就真的什麼也沒有了!
親眼看着元鷗的眼睛從滿含快樂,到痛苦糾結,再化為現在的失落頹敗,谷毅渾身的弦都繃緊了。
「小鷗,別拒絕好不好?我一定會保護你的,真的!」
「你有自己的事業,你現在擁有的一切都是自己親手賺來的,你比任何人都厲害,比任何人都值得感到驕傲!你聰明、漂亮、自強自立,可是你看看我,我除了唱歌就什麼都不會了,連刷個碗都笨手笨腳的給打碎了,平時都是你養我的!該怕的人是我,不是你!」
說不驚訝那是假的,因為從認識到現在,在元鷗印象中,谷毅一直都是個特別陽光特別快樂的人,好像什麼事兒都不放在心上,什麼困難都不放在眼裏。
而現在,他滿臉通紅,額頭上都滲出汗來,緊張的嘴唇都在哆嗦,甚至連眼眶都給憋紅了。
就好像,就好像一個溺水的人看見了唯一的一塊浮板,想要抓取,卻又生怕被拒絕。
聽他到最後都已經有些口不擇言了,元鷗終於別彆扭扭的打斷他,「你還有張好看的臉!」
還會寫歌,還會照顧人,還會逗我開心……
你會的多着呢,幹嘛這麼貶低自己?
谷毅愣了下,隨即破罐子破摔的接話,「啊對,我還有張挺好看的臉,要不你包/養我吧!」
元鷗實在忍不住,笑的既甜蜜又無奈,「胡說什麼啊!」
谷毅也跟着傻笑,臉上的表情終於輕鬆點了,「以後沒準兒我就落魄了呢,而你肯定會流弊閃閃……」
「瞎說什麼!」多不吉利啊,你肯定會一直紅下去,紅到發紫,紅到全世界都是你的粉絲!
是啊,未來尚未可知,究竟會是什麼樣還不一定。與其一輩子都因為恐懼而縮手縮腳的留下遺憾,還不如放手一試!
「嗯。」
這個字眼的音量不大,如果不仔細聽的話絕對會被忽略過去,但是谷毅已經十分滿足。
「耶!」
他像個孩子似的高高躍起,握着拳頭用力往空氣中揮舞一下,渾身上下都是洋溢的快樂。
被他的情緒感染的元鷗忍不住也笑了起來。
然後,然後谷先生蹦着跳着就不見了人……
咳咳,當然稍後他就又回來了,手裏還捧着一個紙盒子。
他把盒子啪一聲放在流理台上,表情無比認真的數着裏面每一樣東西:
「這是躍澗居的密碼,這是房卡,等會兒你跟我去錄入下指紋,我的就是你的,你的還是你的!這是我其餘幾套房子的鑰匙,我經常不在家,你幫我看着,地址都在這裏寫着,你要是願意換個地方住調節心情的話隨時可以去!這是我的車鑰匙,都給你一把……」
越聽越心驚膽戰的,這是要幹嘛呀!
元鷗趕緊制止,「我像是缺房子住缺車開的人嗎?!都給我拿走!」
然而谷毅卻很平靜的看着她,「不給你,還給誰?」
人都說谷小天王長了一雙比演員還有魅力的眼睛,以前元鷗沒注意過,今天算是見識了。
說的俗氣點,他的眼睛仿佛會說話,就好像一波深深的湖水,溫暖而柔軟。
不過,再怎麼柔軟元鷗也是不會收的!
收了的話跟被包/養有什麼區別!
所以說,整體上元小姐還是個很理智的人。
「指紋我可以去錄,躍澗居的房卡也留個備份,萬一有個什麼突發狀況也好照應,至於其他的就不用了,沒必要。」
表忠心被無情打擊的谷先生不免有點遺憾,不過還是選擇尊重自己小女朋友的意願,但是最後還是不忘反覆強調,「那我都把東西放在客廳右手邊第二個柜子從上面數第三個抽屜的裏面了啊,柜子的密碼跟躍澗居的密碼是一樣的……」
嗯,最後元小姐十分冷酷無情的把他趕出去了。
平心而論,她覺得谷先生需要冷靜一下。
嗯,就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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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蓮花酥冷卻的差不多了,元鷗把兩種都裝了盒,準備先送一份給方城他們。
一出門,元鷗就看見了正蜷着身子蹲在假山邊的谷毅,頓時就無奈了,「你怎麼不回家呀,這兒多熱呀!」
谷毅扭頭,任汗水肆意流淌,笑的露出一口大白牙,在午後熱烈依舊的陽光下熠熠生輝,「不熱!」
元鷗一陣無力,「你先進來洗洗臉吧。」
得償所願的谷先生嗖的站起來,一邊熟門熟路的往裏走一邊由衷讚美道,「小鷗你的山茶長的可真好啊……」
刀槍不入的元鷗則繼續一臉冷酷,「我要去晨曦閣送點心了,你自己在這裏慢慢洗吧。」
「哎哎哎等等我跟你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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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的次數一多,方城和曾茹兩口子業務也就熟練了,剛開始的時候還千般推辭萬般不受,這會兒也已經是百毒不侵,送上門的就拿着,連客套話也不必多說。
當然人家也不是白拿東西,上次的演奏會門票也就算了,畢竟他們兩口子的朋友遍及全球,彼此間也經常會互贈點禮品啥的,每當這時倆口子就會分出一份來給元鷗,後者也就毫不推辭的收下……
對此,方城和曾茹曾多次私下表示:哎呦終於交際終於步入正軌了呢,感覺略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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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定了關係之後,谷先生自然更加大方的來夕照苑蹭飯,席間還給元鷗打了個預防針。
「過兩天聽唐的歌手選拔就要開始了,到時候會出現連續幾天的人群聚集,我不方便出面,你提前留點兒心,也可以把店裏的商品增加下。」
元鷗挺疑惑,「什麼歌手選拔?」
谷毅解釋道,「大約三個月前聽唐官網發佈了面向全國選拔歌手的消息,年齡限制在18到22歲,這不是馬上就到海選了嘛!足有一千多人呢!」
元鷗點點頭,又問,「你是評委?」
「是也不是吧,」谷毅換了個包子繼續吃,挺霸氣的說,「我腕兒大麼,海選什麼的用不着我出馬,有其他人盯着,我等到一百強的時候再出現。」
元鷗笑,「大腕兒~」
她知道谷毅沒誇張。
之前對這個不大了解,元鷗曾經問過小八卦趙瑩,結果那姑娘當場就激動了,一臉的憤然看上去完全有可能以下犯上:
「小老闆咱可不好這樣啊,你怎麼敢讓谷萌萌跟那些人比?!他這種檔次的全國才幾個?他的才華、潛力,一直是被業內人士拿來跟那些大他多少歲的前輩大咖們比較的,他缺的也就是時間的歷練和經驗,同年齡段的人開布加迪都攆不上!嗨我說你還真別不信,咱就舉個明顯點的例子吧,他發行過專輯你知道吧?就他一個人的專輯銷量差不多就能抗衡整個聽唐同期所有其他歌手的專輯銷量總和了!官網上都有記錄的,當時連幾大電視台都被驚動了,幾家主流報社連續報道了多少天呢,消息都傳到國外去了,現在這個記錄都無人能破!」
艾瑪,現在想來,還真是與有榮焉啊!
谷毅挺得意的仰仰下巴,「那是,帥吧?不過這幾天我也閒不着,之前答應了好幾個人替他們寫歌呢。」
元鷗特別從善如流的誇獎了他幾句,不免對從未見過的選拔有些好奇,「要選很多人嗎?」
谷毅點點頭,「總體來說中國這塊的需求都比較大,資源又不足,公司的打算是組兩個團,之前手頭已經有幾個人選了,剩下的名額準備給這次選□□的人。」
見元鷗好像挺有興趣的樣子,谷毅就笑,「想來的話到時候我領你進去玩兒啊,隨便弄個工作證就行,愛看多久看多久。」
小心思被戳破的元鷗挺不好意思,低頭吃飯,含糊道,「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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