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進入十月份,天氣轉涼,進入了不冷不熱的短暫舒適季節,蕭桐的氣色更見好,臉上的笑容沒有因為忙碌減少,反而增多了許多,見到着誰都是一副笑臉。
這份好心情不僅因為莫璃,還源於醫者們醫術方面進展順利,酒精在經過一段時間的試驗後,終於達到消毒要求。在藥物研究、縫合技術等問題上,經過所有的醫者共同努力,也取得了很大的進展。新配的止血,防熱的藥方更加有效,而縫合,根據蕭桐的提示,終於找到了適合的材料,現在的醫者都在練習這一技術。
遺憾的是麻藥和輸血這一塊沒有任何進展,麻藥興許往後還能遇到,可輸血涉及問題太多,也只得暫時放棄研究。無法,醫者們轉而去細化去完善現在能做到的事情。
不得不提的是,如果軍醫護士隊的精神領袖是莫璃,那麼技術領袖出人意料又似乎理所當然的是司馬翎。醫者,他們看中的是醫術、醫德,這兩點司馬翎都具備了,在他們還沒來得及反應他的性別、年齡、身份時,他所帶來的一切,他的創新研究成果,讓其他醫者迅速陷入其中,只想學習或跟着研究,忘記了他的性別、年齡以及身份。
蕭桐是夥伴,她的醫學知識有限,很多都不懂,可是又懂很多,而且是新穎的,有突破性的,這些都註定她成為這支隊伍的夥伴。她時常與莫璃、司馬翎商議,想辦法讓軍醫護士隊內的氣氛往好的方面發展,讓軍醫護士隊成為了一個以醫術進步,相互競爭學習為主的地方,說來還算成功。
整個十月,都是忙碌充實的,對蕭桐來說還是幸福的,她與莫璃的感情進入穩定期,相互之間更加了解,默契越發好了起來,有時一個動作一個眼神就可以傳遞信息。蕭桐是滿足的,即使他們之間沒有再進一步,沒有傳說中的熱戀狀態,她也沒有遺憾,只覺這樣就很滿足。
時間到了十一月,蕭元十六年十一月七日傍晚,在沒有任何消息的情況下,肅親王悄然回到了茂陵軍中,蕭桐與莫璃還在騎馬,慶生來報時,蕭桐驚喜,莫璃表情卻微變,他馬上想到,怕是有狀況了。
蕭桐拉了慶生一把,讓她一起與她騎着馬回去,基本熟練騎馬的蕭桐在前面,後頭莫璃跟上,在慶生的指點下沒一會就到了肅親王臨時所住的院子裏。
「母親!」在院子門口蕭桐跳下馬又接了慶生下來,把韁繩塞給慶生後沖了進去,屋裏只有肅親王一人,蕭桐撲了過去,緊緊抱住。肅親王平日裏因為忙的緣故,蕭桐見到她的時間越來越少,也怪不得蕭桐這麼激動。
「越長越回去了,哪有這般抱着母親的,也不知羞。」肅親王嘴裏罵着,雙臂卻摟緊懷中的蕭桐,滿臉的慈愛,以前的蕭桐多怕她,見到她時恭敬有餘親近不足,她不是不遺憾的,只是看見很多母女都這般,也就沒有多想。
不過,情況在蕭桐受傷失憶並打開心結開口喊了一聲母親後,有了轉變,蕭桐不再怕她,與她的關係愈發親密起來,見面次數相處時間的減少,不見一絲生疏反而起到了促進感情的作用。她第一次得到蕭桐這樣熱情的擁抱時尚不習慣,此刻卻已坦然接受,並早早讓其他人都出去,只為她的這個擁抱,套用言書的話,兩人是越長越回去了。
「母親,怎麼突然回來了?」蕭桐抱了一會後鬆開雙臂,依着肅親王坐下,她不舍,他們母女相處的時間太少了,可也不能一直抱着。
「有事!」肅親王看見了進門的莫璃,在莫璃前開了口「阿璃來了!」
「見過母親大人!」莫璃恭敬請安,垂着眼帘,充滿笑意的眼睛便沒讓肅親王看見,蕭桐在外人面前那般溫和穩重,在她親近的人面前卻是另外一幅摸樣,看到那緊緊挨着一起兩人,他腦海里也閃過自己的母親父親,說來自長大後,他與他們再沒這般親近了,心中不免有些羨慕蕭桐。
「快起來坐吧,這裏也沒外人,無需這般多禮。」肅親王忙叫了起,看着莫璃坐下後,才將目光轉向旁邊的蕭桐,仔細看了看。「看着精神倒是越發好了,看你的樣子是過得舒服了,都樂不思蜀了,也不知道回去,聽席管事說方雲他們天天念叨着你,你還不讓他們聯絡你,是不是?」
「天氣涼快下來了,我的精神自然好了,母親,我在這裏幫忙呢,可沒有閒着。」蕭桐不滿忙分辨,「我就是要鍛煉方雲他們的獨立能力才不讓他們聯絡我,你不用管他們。」
「就知道說大話,你能幫什麼忙?這裏是軍營,你知道什麼!」肅親王好笑,視線一秒也捨不得離開蕭桐,慈愛的目光一直留在蕭桐面上。
「我真幫忙了,母親!」蕭桐的聲音低低的,雙眼黏着肅親王滿臉風霜的面孔不放,又廋了,眼角的皺紋似乎又更深了一些,黑眼圈很嚴重,還沒五十呢,兩鬢的白髮已經有那麼多了。
蕭桐心疼過後突然愧疚起來,肅親王這般努力,而作為她的獨生女兒,卻只是這樣過活着,在外人看來她是那樣的沒有出息……
「怎麼了?」肅親王沒有錯過蕭桐的表情,溫和問道。
「沒怎麼,母親還沒梳洗呢吧?用過膳了嗎?」蕭桐搖搖頭,轉移話題。
「還沒呢,晚膳還在準備。」肅親王抹了一把臉,眼裏的疲倦很明顯。
「那母親先洗漱,然後快快用膳,我今晚和你一起睡,反正言叔也不在。」蕭桐看了眼裏一暗,肅親王看情形是有急事急趕過來的,怕是有得忙的,可怎麼說也得休息一晚,明日再忙。
「母親晚間還有事……」果然,肅親王原本是打算晚上就開始處理公務的。
「明日再忙吧,要勞逸結合,也不急於這一時。」蕭桐心中道,果然。
「事情緊急呀!」肅親王搖頭苦笑,卻是準備拒絕蕭桐,一直沉默坐着的莫璃卻突然開口,「母親大人還是聽妻主的吧,休息一晚,明日再忙吧!身體要緊。」
「母親!」看有了後援,蕭桐提高聲音叫了一聲,有點逼迫的意思在裏頭,仿佛肅親王不答應就要採取非常手段一般。
「好,好!聽你的。」肅親王想了想無奈同意。
「嗯!」蕭桐才又笑了出來,正巧晚膳也好了,吩咐將飯菜上了桌,蕭桐與莫璃伺候着肅親王用了膳,肅親王看着配合默契的兩人,心中點頭,看來兩人已經漸入佳境。
用過膳後肅親王洗漱,蕭桐也由莫璃送回院子,到了院子說了幾句話,蕭桐便讓莫璃先回去休息,莫璃離去後蕭桐洗了澡,隨便收拾了一下,便帶着慶生回了肅親王臨時住的院子。
「母親!」肅親王已梳洗好,正等着蕭桐,蕭桐這會倒是記得請安了,規規矩矩請了安。
「快起來吧!」肅親王招手,蕭桐聽話過去,然後扶着肅親王進了臥房,「母親,我們就躺着說會話,你也早些休息。」
「好!」肅親王應了,到了晚間溫度便低了許多,蕭桐與肅親王蓋着被子聊天,蕭桐整個人黏在肅親王身上,鼻間全是肅親王的氣息,蕭桐閉着眼睛呼吸,上輩子小時候最大的夢想便是可以在母親的懷中睡去醒來,這次是兩人第一次睡在一起,也算是圓了蕭桐的夢。
「母親,你是先回刺桐,再到這邊來的嗎?」蕭桐熊抱着肅親王問道。
「嗯,你說的學校已經差不多建好了,方雲、賦靈、賦詩幾個孩子匆匆見了一面,清瘦了許多,不過精神卻很好,他們現在在府里很受歡迎,聽說了你那學校的用處,不僅府里的人連莊子裏的人有空就去幫忙,學校建的順利。母親很高興。」肅親王摸着蕭桐的頭,柔軟的觸感,讓她的心跟着平靜下來,幾個月的焦慮有了一絲緩解。
「真的?」蕭桐驚喜,抬起頭睜開眼,雙眸亮晶晶的,「我就說他們可以的,我走的時候他們多不安我得看出來,不過我也沒管他們,你別看他們還老惦記着我,其實他們只是缺少一個主心骨吧,該做的事都是會做好的。」
「小滑頭,我就說呢總不回去,也是因為這個吧!」肅親王笑罵道,接着話題一轉,「你和阿璃這回總算好了,是吧?」
「嗯,現在莫璃對我很好,母親不用擔心。」蕭桐知道肅親王還記得她上次哭的事情,忙安慰道。
「那就好,不然還真不知道如何呢。」肅親王確認後,倒是真放了心,之前還總擔心,擔心這個親結得不好,害了兩個孩子。
「你放心,母親,莫母親父親姐姐都見過我了,對我也沒有特別不喜,他們也很喜歡我送的禮物。」蕭桐忙報告回門的情況。
「我知道的,席管事都與我說了。」肅親王說這話的時候表情還很溫和,下一句表情便嚴肅起來,「說到這,倒是有一事母親要說說你,你為什麼非得把子期子規兩人送回府,他們是你的貼身侍衛,得一直跟着你,萬一有危險怎麼辦,往後再不可如此,可記住了?」
「那不是因為我和莫璃一起嗎,我一個人的話一定會帶着的。」蕭桐有些心虛的回答,當初為了勸子期子規回府,可是費了好大勁的,危險逼迫都用上了。現在想起來是過了,她該聽肅親王的話才對。
「以後都必須帶着,馬上要亂了…」肅親王的語氣很沉重,又要開始打戰了…
「好,我聽母親的,往後再不會大意了。」蕭桐立刻應了,她不是傻瓜,看得出來,怕是馬上要打戰了,肅親王此次的秘密行動,之前突然被傳到燕都以及她的表情都可以猜出來。
「聽話就好。」肅親王欣慰一笑,這孩子是真懂事了!
斷斷續續的說着話,肅親王疲憊至極,沒一會就沉睡過去,蕭桐一直看着她,最後心中無奈嘆了一口氣,輕手輕腳爬起身,吹熄了一直燃着的蠟燭也跟着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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