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時,祈佑準時出發,半個時辰後在蕭桐擔憂的目光中出現。
「回來了,沒事吧?」蕭桐快步迎上去問道,此刻的她還算理智,看到他面色行動沒有一絲異樣,倒是沒有太過擔心。
「沒事。」祈佑看跟着她的人就慶生,卻走了這般遠來迎他,不放心的囑咐道,「往後出來時要多帶幾個人,你和慶生兩個人太不安全了。」
「好。」蕭桐隨口應道,忙問道,「打聽到了嗎?」
「打聽到了,我到了將軍府的地牢裏,找到了將軍府從前的下人。」祈佑的臉色有些凝重,「九日前將軍府發生了鬥爭,李師宇已殺出五原,並確定李師宇勾結了齊國…」祈佑將打聽到的事情與蕭桐仔細說了。
蕭桐聽了凝眉思考了半響,「按理說,齊樺贏追得這般緊,他們不可能很快離開五原,仗着對地形的熟悉,該躲了許多日才對,現在即使出了五原城也該走不遠,他們人數不少,不該沒有一絲痕跡。」說到這似乎想到了什麼,微微張大了嘴看向旁邊的祈佑,「祈佑,你還記得今天早晨與我們擦身而過的那一隊人馬嗎?」
「你是說,有可能聖上與王爺就在那車上!」祈佑有些不敢相信。
「不是有可能,是極有可能,你不覺得他們很可疑嗎?那時遇到他們的時候怎麼不知道詢問一番。」蕭桐很是懊惱,深深的自責起來,她也太粗心了。
「蕭桐,你別自責,即便你問了也該問不出什麼。」祈佑看她這模樣,就知道她想什麼了,忙勸道,「再者,我們會追上他們的,如果他們真在那一批人馬里,倒是可以肯定女皇與肅親王暫時不會有什麼危險,而以他們的身份,那李師宇也不敢為難她們。」
「你不知道這人被逼急了什麼事都做得出來,那李師宇剛剛經歷了這一番變故,發瘋了都正常。對聖上,無論如何她都該不敢,可母親卻不同,極有可能被她…」蕭桐說不出虐待兩字,這兩個字無論如何不該也不能用在肅親王身上。
肅親王這輩子一生榮華,生來便是人上人,也因為如此,最後活得反而很單純,不要說受到什麼屈辱,她連受的委屈都可以數過來,還撇開不說她的年紀……
如果那李師宇不管不顧做出些事情,不說她的身體,她心裏這一關怕都過不去。
「不行,我們得儘快追上他們,不能讓那李師宇做出一丁點不利於母親的事。」蕭桐真的急了,如果李師宇沒有經歷變故還好,可現在什麼都不好說。
「你別太急,天馬上就要亮了,現在出發趕不了多少路,還影響追蹤他們的消息,還不如等一個時辰再出發。我們趁着現在還有時間快些想想,這李師宇會去哪裏,她想做什麼吧。」祈佑理解她的心情,卻比她冷靜。
「好!」蕭桐應了,兩人後來推測,這李師宇極有可能會往西向燕都去,畢竟那裏有李貴君與蕭勇,只是也不能完全確定,如果失去了聯絡,她興許會改變主意。因為有太多變數,他們最後也只是推測出來個大概,也只能選擇跟着他們,儘快追上他們並救人,好在這次出來帶了不少高人。
蕭桐一行人隨後踏上了追蹤之路,一追便是一個多月,這李師宇能升至將軍,本身的能力必不差,不論簡單或者複雜的反追蹤術她都用得熟練,讓後面的蕭桐一行人追得異常辛苦。消息時有時斷,還是因為李師宇狀態不佳,他們才有痕跡可循。
蕭桐的眉頭皺得越來越緊,人越發煩躁起來,她總是擔心,擔心肅親王受到什麼不好的待遇,卻不知她的擔心,真的成了真。
與蕭桐預料得差不多,李師宇不敢對女皇如何,可卻在後來開始辱罵肅親王,經歷了那痛徹心扉的變故,她整個人便有些不正常,容易激動,時常處於興奮狀態,臨近瘋癲。
她的腦子似乎運轉得過快,面色開始出現不正常的紅色,眼裏時常充斥着癲狂,心情不好時,她開始辱罵肅親王,罵道激動處,眼裏充血,嚴重時甚至吐過血。最後竟然演變成虐待肅親王,缺飯短水,甚至出手拳打腳踢了幾回,事情往蕭桐最擔心的方向發展。
肅親王的處境可想而知,她迅速的衰老下去,眼中第一次出現了懷疑,出現了迷茫。好在還有女皇護着她,李師宇忌憚女皇,更忌憚太女蕭衡,也不敢做得太過,嘴裏卻不鬆口,叫囂着肅親王無後,那小白臉蕭桐如何如何窩囊。
而這時的肅親王是最痛苦的,她聽着那瘋子的叫囂,心裏在滴血,為着他們如此說蕭桐,更為着自己這不合格的母親,如果自己盡了母親的責任,蕭桐也不會被人說至此。
即便,現在的蕭桐在她看來很優秀很好,她也覺得心如刀割。
蕭桐追着李師宇過了奉先郡,武昌郡,東臨州,本以為會直接往燕都的李師宇,也不知是不是因為與宮裏的李貴君斷了聯繫,發現不安全,竟然繞了一大圈往北經過若邪郡,繞到西邊的析津州,直往刺桐而去。
看着她的行動勢頭,蕭桐他們猜到這被逼急了的李師宇怕是想逃到齊國去,或者是想到茂陵投靠齊國大皇女齊樺景,想來她想得簡單,二皇女繞過大皇女,成為最有可能繼承皇位的人,那齊樺景肯定懷恨在心,與她合作一舉兩得。
蕭桐猜出了李師宇的意圖後,面上才輕鬆了一些,自從到了武昌郡後,她的臉色便一直不佳。而此時她終於恢復了些自信,只要進入刺桐地界,她相信她就會處於優勢,並迅速派出一大部分的人員,迅速前往刺桐做好一些準備工作。並派人通知了太女,讓她儘快派大軍趕往刺桐支援。
只是她越來越容易發呆的習慣卻沒有改變,這一日依然如此。
「又想什麼呢?」祈佑無奈拍了拍蕭桐的肩膀問道。
「想母親了,也不知她在做什麼?」蕭桐看着馬車帘子外的風景回答,為了避免他們的身份被察覺,蕭桐一行人只能一路馬車,不敢騎馬。七月,正是最悶熱的時候,到了休息的地方下車時蕭桐身上一般全是濕的。
慶生也是如此,而唯獨祈佑,隨時都是一身的清爽,對此,蕭桐鬱悶了很久。
「說不定她也在想你呢!」祈佑拿出手帕幫她擦了擦汗,猶記得冬日裏她那因為冷穿得圓滾滾的身體,還有她瑟瑟發抖的模樣。現在再讓他看到她這隨時大汗淋漓的模樣,反差實在太大。
「呵呵,是嗎?那我是不是還得再多吃些,趕快變成個小胖子…」蕭桐任他擦着,也早已習慣了他這樣寵溺的行為。
「哦,為什麼要變成小胖子?」對於蕭桐後來每日吃得很多的行為他還是很贊同,即使每次看她那樣勉強自己吃還是心疼,可也總比她撐不過的好,如若不是她那樣吃,到現在都不知倒下多少次了。
「因為我答應過母親要努力變成小胖子…,只是我怎麼努力也變不成胖子,母親看到我該又說我了…」
同一時刻,在離他們三里之外的馬車裏,女皇蕭然與肅親王也在說話。
「姐,你在想什麼呢?」女皇蕭然看到肅親王受了那許多仍如此堅強,只覺眼眶發熱,她很高興,只是看到此刻的肅親王發着呆,不放心的問道。
「在想阿桐那小胖子呢…」肅親王微微一笑,似乎想到了什麼好笑的事。
「小胖子?阿桐不胖呀!」女皇蕭然一愣,不解。
「呵呵,你不知道上次見着她時,想來是因為擔心,又消瘦了許多,我說她呢,她就回說,只要見了我她身上的肉就會一天一斤迅速長起來,還要我擔心,再次見到她,她可能就是個已經走不路的小胖子。」因為帶着太多太重的感情,讓女皇蕭然聽着如同壓着千斤重。
「那我也就等着見這小胖子吧!」女皇蕭然勉強一笑,她也想她家衡兒,想她家韻兒、文兒、悟兒了,都這麼長時間了,也不知他們好不好,他們也該擔心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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