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夫
尹天睿生日了。
生日嘛,每年都要過的。
溫冉其實並沒有太當一回事兒。
畢竟尹天睿每年要的禮物無非就是把他這樣那樣那樣這樣。
溫寧有事沒有來,禮物卻一大早就送過來了,是一個漂亮的打火機,尹天睿欣然接受。
秦泠泠不知道是在生溫寧的氣還是在生「水滴魚」的氣,鼓着雙頰把一個包裝精美的禮品盒扔給他,尹天睿伸手接住,卻沒有打開:「這裏面什麼東西?」
&打開看了不就知道了。」秦泠泠哼了一聲。
&知道你會不會在裏面裝炸彈之類不好的東西……」
秦泠泠炸毛:>
尹家的宅子是解放前的時候建的,外表已經極為古樸,但是裏面卻早就翻修了好幾次,無一處不透露着現代化氣息。
秦泠泠小時候在這兒生活過好幾年,一點兒也不覺得陌生,不過他今天心情顯然不太好,一進門跟長輩打了招呼便趴在了沙發上。
老爺子這會兒正在聽戲,他喜歡豫劇和黃梅戲,這會兒裏頭放的是,講的白娘子和許仙的故事。
他聽的高興了還能哼上幾句,悠閒的很。
他是喜歡溫冉的。
尹天睿第一次把溫冉帶進家門的時候,老爺子就對他印象很好。
乾乾淨淨的一個孩子,眼睛剔透無垢,對尹天睿的心思完全不加掩飾。明明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卻偏偏出乎意料的堅強,讓他不由得心生好感。
他揮手讓溫冉坐過去,白花花的鬍子因為喝茶的緣故沾了點兒水,看上去親切極了:「溫溫啊,你喜歡爺爺的花圃嗎?」
&溫冉沒想到他會問到這個問題,頓時愣了愣,不過很快反應過來:「自然是喜歡的。」
老爺子把他自己的小花圃當孫子看,他自然不敢說不喜歡。
&爺爺把花圃送給你了,你記得經常照看着,讓天睿找幾個人,給你幫幫忙。」
「……」溫冉措手不及,一時目瞪口呆。
老爺子的花圃開了十來年了,雖然沒有刻意去經營,但如今也有將近二十畝的規模了,收入絕對不容小覷。
溫冉無論如何都想不通為什麼他會突然把花圃交給自己。
&爺!你耍賴!」尹天睿突然竄過來,道:「我說過只讓冉冉開花店,誰說讓他經營花圃了?」
&麼?瞧不上我那幾畝田呀?」爺爺很不高興:「我那花圃的收入可不低呢,白送給你們還嫌棄?」
&們不要!」爺爺臉色一沉,尹天睿立刻改口:「我是說我覺得還有更好的人選,比如……我爸?您看他整天閒着也沒事兒……」
&那脾氣怎麼能適合養花?」尹爺爺道:「我看就溫溫適合,能把我那些寶貝照顧好,你們呀,想要我都不給!」
尹天睿瞪眼,道:「我都盤好店了!」
&我什麼事兒。」爺爺光明正大耍賴,扭頭對還在發呆的溫冉道:「爺爺年紀大了,不定哪天睡着了就醒不來了,你現在跟着學着點兒,能把這些田經營好,可不比你上班賺的少哦。」
&什麼都不會……」溫冉有點兒不知所措。
管理一個花圃和偶爾去除除草賞賞花是完全不同的概念,這裏面要考慮的東西太多,老爺子生意場上打滾幾十年,經驗閱歷都非常人所及,晚年隨隨便便都能夠把一個小花圃經營的有聲有色。
可他什麼都不懂,任何事都要從頭學起,除了知道長草了去除掉和一些花草的效用之外完全是個門外漢。
&什麼,爺爺還活着呢。」老爺子笑眯眯的道:「爺爺不在了還有天睿在,有他在旁邊出主意我放心。」
尹天睿:「……」
尹母聽說爺爺把花圃送給溫冉之後吃了好大一驚,急忙看向尹彥川,後者卻一臉不以為意,她愣了愣,隨即也就釋然了。
說到底,這個家裏只有她一個人還在把溫冉當成外人而已。
午飯吃的很豐盛,尹爺爺更是在飯桌上豪飲了一把。
尹小寶偎着溫冉不願意離開,眼珠子看着他奶奶,也不知道在想什麼,乖得很。
事實上尹小寶願意跟溫冉親她應該喜聞樂見才是,尹母想通之後也覺得沒什麼了。
一家人其樂融融的過了一個生日宴,飯後,一家人坐在一起,尹母突然感嘆道:「天睿又長大了一歲啊。」
尹天睿笑了起來,坐過去拉着她的手,道:「再大也是您兒子。」
溫冉坐在一旁,腿上坐着尹小寶,這孩子今天反常的乖,讓人驚奇的緊。
他正低頭逗着尹小寶,卻突然被點了名字:「對了,溫冉,你們倆具體打算什麼時候結婚呢?」
溫冉抬起頭,無論如何都沒想到尹母會主動提起這事兒。目光與尹天睿撞在了一起,對方彎起嘴角,道:「我正要跟你們說這事兒,我們打算國慶節的時候去拍結婚照。」
&婚照?!」此話一出,全場皆驚,就連尹小寶都因為家裏人的反應而嚇了一跳。
尹天睿卻很淡定:「我們的事基本上已經是人盡皆知了,所以結婚照早晚都要拍的,國慶假期七天時間正好很充裕,反正明年春天都要結婚了。」
&年春天……會不會太趕了?」
&然,在這之前我還要準備一個訂婚宴,不過這事我已經計劃很久了,只等你們幫我挑日子就好了。」
回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尹天睿坐在駕駛座,聽着cd里的歌曲輕輕晃着腦袋,今年的生日過的出乎意料的開心。
溫冉坐在他身邊,懷裏抱着呼呼大睡的尹小寶,手臂撐在車窗上托着臉頰,不知道在想什麼。
秦泠泠坐在後座,神情懨懨的,目光游離在車窗外,看上去很是失落。
車子穩穩的在大門前停下,尹天睿突然探出頭去,詫異道:「溫醫生?」
秦泠泠驀然抬頭,瞪着眼睛看着倚在門前的修長身影,對方隱藏在陰影里的面容慢慢露出來,溫寧掐滅了手中的煙頭,「吶,住夠了,跟我回家吧。」
因為時間太晚,秦泠泠又不願意走,於是尹天睿強迫的把他趕出了尹小寶的房間。
溫寧坐在客房的沙發上,淡淡看着側臥在大床上的秦泠泠,片刻之後,他站起了身。
聽到動靜的秦泠泠猛地一個翻身,張開四肢霸佔了整張床。
溫寧頓了頓,伸手拿起了自己的外套:「既然住不下,那就算了,我找溫溫幫我重新安排一間。」
門被打開隨即關上,秦泠泠閉着眼睛躺着,睫毛卻慢慢抖動起來,一分鐘後,他氣呼呼的從床上跳了下來,衝過去一把拉開了房門。
門外,溫寧剛剛點燃一根煙放入口中,聽到聲音,側臉看向他。
秦泠泠臉一黑,暴躁:「不是讓溫溫給你安排房間嗎!!」
&溫寧說:「騙你的。」
「……」
他看着一臉黑氣的秦泠泠,不知怎的心情大好,走過去摟着他,一隻手從對方睡褲伸了進去。
「……!!!!」秦泠泠驚的跳起來,像只炸毛的貓:「你幹什麼!!」
&想做。」
「……」那叼着煙一臉理所當然是鬧哪樣!!!
但是好帥……
秦泠泠漲紅了臉,跳着腳喊:「我才不想跟你做!!你這個負心漢!!」
溫寧拽拽的道:「我只想跟你做。」
&的?!」秦泠泠條件反射的回應,卻很快反應過來:「你出軌了!我才不要跟你做!」
溫寧把煙從嘴上拿下來,然後朝他走過來,秦泠泠一把揪住胸口,心臟怦怦直跳,明明一臉期待,嘴上卻死不承認:「你幹嘛!走開!再過來我要喊人了!!」
背部撞到桌上,秦泠泠退無可退,眼看着溫寧的臉慢慢靠過來,下意識扭開了臉,腦補着對方的強吻根本停不下來。
溫寧的手從他腰間伸過去,把未抽完的煙在桌上的煙灰缸里按滅,然後退開,道:「那你休息吧。」
「??」
「!!」
溫寧從浴室出來的時候迎面碰上了溫冉,對方扯了扯他身上的新睡衣,問道:「還合身吧?」
溫寧柔和的點了點頭,看了看他手中盤子上的蘋果,「晚上吃水果?」
溫冉點了點頭,笑道:「天睿想吃,我就切了兩個,你要嗎?」
溫寧臉色不太好看,冷邦邦的道:「那小子這麼大爺啊。」
&麼呀。」溫冉轉身要走,卻被他拉住:「晚上吃水果不好,你不要吃。」
溫冉拿起一塊蘋果塞到他嘴裏,看着他可怕的表情忍不住笑:「少吃一點,沒事的。」
在自家哥哥溫柔的眼神里強迫自己把蘋果咽下去,溫寧鐵青着臉道:「我回房睡覺了。」
他走了兩步,回過身來摸了摸溫冉的頭。
然後在對方的瞪視中,心安理得的回了房間。
推開門就看到秦泠泠正低着頭坐在地上,拳頭攥得緊緊的。
溫寧緩緩走過去,伸手按在了他的頭上。
察覺到頭上的重量,秦泠泠緩緩抬起頭,溫寧這才注意到他的眼角掛着淚珠兒。
他一愣,表面卻波瀾不驚,「哭什麼?」
秦泠泠一言不發,似乎在強行壓抑着什麼,只是表情特別委屈。
&麼,我們休息吧。」溫寧扶着膝蓋站起來,卻冷不丁被他推了一把,溫寧措手不及,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秦泠泠撲過來跨在他身上,一把揪住他的衣領,「你跟那個女人到底什麼關係!不說清楚不許睡覺!!」
問出這句話的時候,秦泠泠猛地鬆了口氣。
是了,溫寧這個傢伙,居然背着他在外面找女人,在他離家出走的時候還不第一時間跑過來主動坦白,好不容易把他等來了卻好像沒事兒人一樣……最討厭他這樣子了!
明明對溫溫那麼好,對自己卻總是忽近忽遠的,搞得他總是患得患失,一顆心半上不下的,秦泠泠覺得自己喜歡他簡直虧死了。
他越想越難過,鼻頭髮酸,眼圈兒通紅,嘴巴扁着,委屈極了。
溫寧雙手撐在身後,看着他眼淚汪汪卻不改兇巴巴的表情,突然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坐起來吻住了他。
秦泠泠呆了呆,隨即而來的是洶湧的欣喜,一邊在心裏責怪自己怎麼這麼賤一邊鼓着臉頰虛偽的掙扎……啊,這樣的自己真是太讓人難為情了。
溫寧的嘴唇緩緩離開,撐在伸手的雙手收回來環着他的腰,看着秦泠泠彆扭的扭開臉,道:「只是朋友而已……不過你突然離家出走真讓我大吃一驚啊。」
秦泠泠扭過頭來,惡狠狠的:「難道我就應該一直死皮賴臉跟着你嗎?!」
&沒有這麼說。」
&你分明這麼想了!」
「……就當我這麼想了好了。」溫寧道:「如果你不再生氣的話。」
「……」秦泠泠心裏又是一陣難過,他早就習慣了眾星捧月的待遇,自小在溺愛中長大,卻在溫寧面前屢屢碰壁,他甚至經常的會產生一種感覺:「你根本不喜歡我。」
見溫寧表情平靜,他攥緊了對方的睡衣,心臟鼓動着抽痛起來,直到被人輕輕抱住。
秦泠泠什麼性子其實溫寧比誰都清楚,他其實就是一個被寵壞的孩子,無法接受任何不平等的待遇,他們初遇的時候秦泠泠的性格簡直糟糕透了,溫寧不是一個喜歡以暴制暴的人,每當他發怒的時候他都會冷靜的避開,有時甚至會故意幾天不理他……只是安靜的躲在暗中觀察他的情緒。
並非是想要改造他,他只是希望他的性格可以有所收斂,至少讓他懂得何為尊重。這幾年來,他其實還是有了些改善的,至少……他不會對溫寧動粗了,而且多多少少懂得理解別人了。
秦泠泠其實是一個很好掌控的人,只要稍微對他好一點兒,他就會忘記很多不高興的事,而適當的冷落更會讓他敏感起來,讓他反思自己是否做錯了什麼。
不過……溫寧感覺着肩膀上溫熱的液體,心裏默默的反思,這次是不是有些過頭了。
但是他可不是秦泠泠家裏的父兄,沒有那麼大的權勢和那麼多的金錢去幫他收拾一些爛攤子。
他輕輕把哭的犯困的某人抱起來,默默的想着,他才不會過分寵愛這個無法無天的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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