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旦落魄了,真是喝口涼水都塞牙。李掌柜對這種說法感同身受,真是深切體會了一把。兩個小夥計的議論,悄悄的傳入李掌柜的耳中,讓李掌柜感到無比的難受。他恨不得將這兩個夥計吊起來狠狠地揍上一頓,但是想想又作罷了,就算自己出去教訓了兩個夥計,臉也丟盡了。
銅鏡內,自己的頭髮已經開始兩鬢斑白,這讓他的心更加的有些難受。
這都二十多年了,他一直被被擋在築基的坎外。
二十多年都沒有築基,以後想要築基,基本上是不可能了。雖然他心裏不願意承認,不願意認輸,但是珍寶軒總部對他的態度,已經說明了一切。
以往,他需要築基丹藥的時候,那築基的丹藥都沒有少過。特別是他處在築基最佳時期的時候,總部更是不需要他申請,就會送一批築基用的丹藥來。
就那珍貴的築基丹,就給了他三枚。
而現在不要說築基丹,就算是普通的用於築基的丹藥,都不再送來,甚至連對他修為的指導書信,也有兩年沒有來了。
在珍寶軒千元山分店,他就好像被遺忘了一般。
這些年來,他等到的總部的唯一一個指示,就是裁撤千元山的分店。
至於他自己今後怎麼辦,上面沒有安排,甚至可以說,上面對於他的事情,根本就沒有交代,基本上是一副聽之任之、漠不關心的態度了。
世態炎涼。李掌柜深深的感受到了這一切,要不是他不能築基,說不定他已經是整個趙國珍寶軒的總執事了。
可是現而今。他沒有修為,什麼都不要說了。
「李掌柜在嗎?」。輕和的聲音從外面傳來,聽到這聲音,正在自怨自艾的李掌柜沉吟了瞬間,還是邁步朝着房間外走了出來道:「原來是傅宗主,您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請裏面就做。」
來的人。是真道宗的宗主傅井柏,此時的傅井柏比之二十年前,也蒼老了不少。
甚至他和李掌柜站在一起。李掌柜的摸樣比他還要年輕不少。
這種情況,實際上是不應該的,雖然傅井柏論其年齡比李掌柜要大,但是傅井柏乃是築基修士。他的壽命有二百年。二十年對他而言,並不算太長。
現而今他這個樣子,只能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這位真道宗的宗主日子並不好過。
「李老弟,都是自家人,何必如此的客氣!」傅井柏不等李掌柜躬身行禮,就拉住李掌柜的手,笑着說道。
李掌柜看着對自己一副禮賢下士摸樣的傅井柏。心中莫名其妙的平衡了起來。
五大宗門的掌門之一,真道宗的宗主。現而今對自己如此的客氣,還不是因為真道宗的日子,更不好過。
成為了築基又如何,該有煩惱的,還是要有煩惱。處在千元山下,李掌柜對於真道宗的情況,還是非常了解的。
在說了幾句閒話之後,傅井柏就沉聲的道:「李老弟,自從我們真道宗在這千元山上立宗,你們珍寶軒就將分店開到了這裏,這一轉眼,都幾千年了。」
「咱們兩家這些年來,可以說一直都是互相扶持,你們就這樣走了,我這心裏真的不好過。」
「老弟,留下來吧,我們真道宗的弟子,還是很需要珍寶軒提供各種支持的。」
李掌柜知道,這一刻的傅井柏,並不是給他講虛套話,真道宗真的很希望他們能夠留下來。
畢竟真道宗的弟子,偶爾還需要在這珍寶軒換一些東西,但是真道宗這些年江河日下,弟子的手中,更是窮的要命。就算是買,也頂多買一些練氣丹之類的東西。
說實話,珍寶軒的這些練氣丹,根本就不掙什麼仙石。
他輕輕一笑道:「傅宗主,實際上我也不願意離開千元山,但是沒有辦法,這是總號做出的指示,我一個小小的掌柜,哪裏敢違抗總號的命令?」
傅井柏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
而李掌柜也嘆了一口氣道:「以後貴宗有什麼需要,儘管去桂龍城,那裏雖然小了點,但是東西卻也不少。」
傅井柏又說了一些保重的話之後,又和李掌柜談了一些這些年的交情,這才話鋒一轉道:「既然貴軒要走,那我們也不能強留,這樣吧李掌柜,你看你們是不是有什麼不方便攜帶的丹藥法器,賣給我們真道宗一些。」
這句話說完,傅井柏的眼中竟然閃出了一絲焦灼的渴望。
看着傅井柏的摸樣,李掌柜的心抽搐了一下,心說這就是真道宗的掌門,他來這裏和自己套近乎,最終的目的,也就是想要便宜買點東西。
江河日下,或者說,這真道宗已經走到了盡頭。
說不定再過幾年,這天下,就沒有真道宗這個門派了。
看着傅井柏那張蒼老的臉,李掌柜不由得生出了一些同病相憐的感慨,他強笑一聲道:「我正說有些東西不容易帶走,想要讓貴宗幫着消化一下呢!」
傅井柏是聰明人,哪裏不知道這是李掌柜給自己面子,讓自己表面上好看一些。
因此,他很是誠懇地向李掌柜表達了自己的感謝之情,兩個人接着又用了半個時辰的功夫,將一些東西進行了交易。
隨着傅井柏滿是欣喜的離去,李掌柜的目光就落在了傅井柏帶給自己的小乾坤袋上。
這裏面裝着十萬塊下品仙石,要是以往,這種數量的仙石,根本就不放在一個宗門的執掌者手中,但是就在剛才,傅井柏卻是珍而重之的將他放在了自己的手中。
在放着小乾坤袋的時候。傅井柏的臉上,充斥着不舍。
看來,這真道宗。真的到了油燈枯乾的地步啦,這十萬塊的下品仙石,大小和色澤都有不小的差距,看來還是有人臨時湊出的這些東西。
嘆了一口氣,李掌柜又開始收拾東西,對他而言,真道宗的破滅雖然值得感慨。但是和他沒有任何的關係。
傅井柏駕馭着自己的冰火扇,快速的飛到了中元峰,他並沒有直接回那有些破落的大殿。而是快速的朝着後山的位置飛了過去。
後山山崖的洞府處,此時正站着一個練氣八層的女娃兒。看到傅井柏到來,就恭敬的道:「掌門師伯,祖師請您直接進去就是。」
對於這小女娃。傅井柏還是很喜歡的。小小年紀就有了練氣八層的修為。以後說不定還能夠成為真道宗的金丹真人。
不過以後,還有沒有真道宗還兩說。
傅井柏想到自己小乾坤袋裏面的東西,咬了咬牙,從裏面拿出了一顆赤蛟丸道:「等到衝擊練氣九層的時候服用,有利於你突破練氣第九層。」
小女娃歡天喜地的對傅井柏這位掌門師伯進行了感謝,傅井柏笑了笑,走進了那熟悉的洞府。
洞府內,一身青衣的許飛瓊正在看着一卷道書。在傅井柏走進來之後,就放下道書道:「事情辦的怎麼樣?」
「回稟師叔。這次事情還算是順利,弟子用了十萬塊仙石的東西,買下了以往需要十二萬仙石的東西。」傅井柏說話間將那小乾坤袋送了上去。
許飛瓊用神識掃了一下那小乾坤袋,臉上露出了欣喜之色。不過這欣喜隨即變成了暗淡!
「將這些丹藥法器分給那五個種子弟子,然後讓他們趁現在趕快離開千元山。」許飛瓊說話間,將那小乾坤袋裏面的東西,隨手遞給了傅井柏。
傅井柏的臉色一變,作為真道宗的掌門,他自然知道所謂的種子弟子是怎麼回事。
種子弟子是他和許飛瓊在兩年前開始培養的,其目的就是在真道宗瀕臨滅亡的時候,讓這五個弟子逃出去,使真道宗的傳承不至於滅絕。
這五個種子弟子的培養非常的嚴密,除了他們兩個,宗門內其他人根本就不知道有種子弟子這回事。
而這五個種子弟子,也都沒有什麼名氣,但是論起資質,卻都是上乘的。
雖然培養了這五個種子弟子,但是作為掌門,傅井柏一直不希望能夠用上這五個種子弟子。
因為一旦動用這五個種子弟子的話,那就代表着真道宗的日子,已經走到了盡頭。
「師叔,現在真的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嗎?」。
許飛瓊點了點頭道:「今日,化魔宗傳來消息,說柳帝王前些日子和桐冠道人一戰,已經受了重傷,現而今雖然還能夠支撐,但是實際上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邊緣。」
「一旦柳帝王死了,我們真道宗絕對存活不下去。」
許飛瓊說到這裏,輕輕的搖了搖頭道:「現而今,咱們能夠做的,只有等待。」
等待很多時候並不可怕,可怕的是等待的結果是滅亡。想到自己要成為真道宗最後一任掌門,傅井柏的心中充滿了苦澀。
他知道,現而今,基本上已經沒有什麼可以改變的,桐冠道人的威勢,整個魯國誰也抵擋不了。
「師叔,弟子這就去辦!」
一天之後,又是夕陽落山,紅霞滿天之時!
傅井柏站在中元峰的頂峰,目視着那滿天的額紅霞,心中念頭猶如潮水一般的翻滾。
作為真道宗的掌門,他從上山學藝到成為真道宗的掌門,已經在真道宗生活了一百年的歲月。
當年,他還記得,初上中元峰的時候,正是紅霞滿天之時,那時候自己還是一個懵懵懂懂的少年,而現在一轉眼,已經成為了一個中年。
突破不了金丹,自己也就只有二百歲的壽命。當年自己雄心勃勃,而現在……
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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