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來人,人都死哪去了?」陳應喊了一聲見沒有回應,又繼續喊道。
可這次仍然沒有人回應,陳應不禁心中大奇,心中隱約感覺有些不對勁。
按常理,自己臥室外間應該有兩個丫鬟陪夜伺候的,只要自己在裏間稍有動靜,她們就會立刻出現伺候,可現在,自己叫了兩遍了,居然沒有人回應!
此念一轉,陳應輕輕跳下床,穿上鞋,從床尾的衣架上扯下一件長袍穿上,取下房間牆壁上掛着的長劍,悄悄的走到臥室裏間門口,用劍鞘挑起門帘。
外間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陳應一掃丫鬟們過夜的睡榻,榻上乾乾淨淨整整齊齊的,不像是有人睡過的樣子。陳應挑開門帘,大步走了出去,一把推開外間房門,一股清涼的風吹來進來,吹散了幾許房間了的沉悶。
陳應站在門口,感受着輕輕拂過臉頰的輕風,心中慢慢的靜了下來。
房間裏和院子裏沒有打鬥的痕跡,也沒有外人進入的跡象,看樣子,大概是值夜的丫鬟偷懶了或者有別的事情沒有來值夜。
可仔細想想,這又不大可能,就算是值夜的丫鬟有事耽誤了,那豐伯也應該會派別的人來啊,怎麼弄的現在沒有人管自己這個主子了呢?
陳應柱着長劍,披頭散髮的站在臥室門口,正思索着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時,走廊上忽然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陳應下意識的循着聲音望去,只見一個大約十三四歲,穿着淺綠色長裙的女子正轉出走廊轉角,向陳應走來。
那女子轉過拐角,猛然看到陳應披頭散髮的站在臥室門口,不禁大吃了一驚,連忙快步走向陳應,鞠了個萬福,略有些拘束的叫道:「婢子如意,拜見公子。」
「嗯。」陳應沉着的點了點頭,看着眼前瘦弱的丫鬟,沉聲道:「如意?好名字。你以前是做什麼的?我怎麼沒有見過你?」
「回公子,婢子以前是負責後院清掃的小丫鬟,曾經遠遠的見過公子。」小丫鬟如意深深的低着頭,小心翼翼的回答着。
「呵。」陳應輕笑了一聲,慢慢鬆開了緊緊握劍的手,略有些輕鬆的說道:「你很聰明,你以前可服侍過人?」
聽到陳應的問題,如意驚喜的抬起了頭,偷偷瞄了陳應一眼,飛快的回答道:「會的,婢子從小學的就是伺候主人的方法。」
「呵呵。」聽着小丫鬟答非所問的回答,陳應也不為己甚,「既然如此,那你來伺候公子我更衣洗漱吧。」
如意猛的抬起頭,驚喜的大聲回道:「諾!」
如意果然沒有撒謊,她很會伺候人,雖然有些手忙腳亂的,但還是飛快的將陳應整理一新。
在洗漱的過程中,陳應從如意的口中得知,這座別院裏,除了個別的特別小的丫鬟小廝外,其他人都被陳祥給強行拉去照顧傷兵去了。
本來陳祥除了前院家丁和護衛外,是指揮不動其他人的,但是因為陳應的大管家豐伯重傷昏迷,別院僕從群龍無首,再加上陳應的貼身大丫鬟紫煙帶頭服從陳祥的命令,其他人也不得不聽從其指揮了,就連陳應房了伺候的丫鬟都被陳祥帶走了,只剩下這座空蕩蕩的大宅。
陳應知道如意的話里雖然有些隱瞞、誇張,但是,大體還是可信的。
歷史上,陳應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早上8、9點鐘了,陳應剛醒來沒多久,就得到黃穰來襲的消息,便立刻逃跑了。
記得那時,陳應別院裏的人就特別少,自己三十餘人的家兵衛隊居然只剩下了五六人,而且當時伺候陳應起床的也不是原來的貼身丫鬟,而是幾個沒見過的小丫鬟,只是當時陳應急着逃命,沒有在意這些事情罷了。
想到這裏,陳應心中傳來一絲刺痛。歷史上,陳應在那五六騎家丁的護衛下,一路逃到了居巢,被居巢侯騙到侯府。
結果沒多久,家丁陳安便屢次向自己提出警告,說居巢侯府的人有些不對,恐怕會有變故,請陳應立刻離開居巢,回返舒縣。
陳應最後聽信了陳安,提出想要直接去舒縣時,那些人果然翻臉,居然想當場將陳應拿下,結果陳應楞是在陳安他們的拼死護衛下,殺了出去,逃出了居巢侯府。
可惜當時陳應他們人太少,沒有逃出居巢侯的大肆追捕,最後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那些家丁一個個的戰死,自己最後被居巢侯捉拿,從此一蹶不振。
而據陳應後來得到的消息,他的家丁陳祥居然在皖縣之戰中大顯光彩,通過依附於居巢侯,一舉從一介奴僕,一躍成為了秩比千石的軍司馬,最後還狠狠的咬了陳應一口,說陳應臨陣脫逃!
想到這裏,陳應不禁心生暗恨,他明知道這不是自己的感情,但承擔了陳應的因果,這些恩怨自然也一併承擔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慢慢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等梳洗完,起身對身邊的小丫鬟如意道:「如意,你到前院去把所有剩餘的護衛都給我叫到大堂來,順便讓廚房準備一下早餐。」
「諾。」如意輕輕應了一聲,卻沒有轉身離去,反而看着陳禕嚅嚅的想說什麼,卻不敢說。
「嗯?」陳應見小丫鬟雖然應諾,卻並沒有行動,不禁有些奇怪的問道:「怎麼?有什麼困難嗎?」
如意狠狠的咬了咬嘴唇,抬起頭輕聲道:「公子,廚房裏沒有人了,就連食材都沒有了,全被陳統領帶走了。」說完,小丫鬟好像受驚的鵪鶉一樣飛快的將頭縮了回去。
陳應一楞,臉猛的沉了下來,深吸了一口氣,平靜的說道:「那你不必去廚房了,只管把剩餘的家丁叫來便行。」
「諾。」如意飛快的應諾,逃也似的跑出了房間,她深深的感覺到了主人那平靜的聲音下深藏的怒火,沒有一個主人能夠忍受僕從如此的欺辱。
同時,她也意識到陳祥恐怕要倒霉了,既然陳祥要倒霉了,那附和陳祥的大丫鬟紫煙又會怎麼樣呢?身為主人的貼身大丫鬟,也可以說是主人的通房丫頭卻和主人手下的家丁頭領不清不楚,想必任何一個主人都不會容忍這種事情吧?
想到大丫鬟紫煙要倒霉了,如意的心臟不禁劇烈跳動起來,她倒霉了,那誰又會成為主人的貼身大丫鬟呢?想着這些,如意腳步輕快的跑向前院。
「我一定要辦好主人交代的事情,爭取到這個難得的機會,我如意不會永遠是一個任人差遣的小丫鬟!終有一天,我也會讓別人稱呼我為夫人!」如意揮着小拳頭,暗暗對自己說道。
陳應看着歡快的跑向前院的小丫鬟,臉陰沉的好像要滴下水來。
沒想到原來的的陳應混的這麼差,連自己的貼身丫鬟都被別人鈎搭去了不說,一個奴僕,居然敢明目張胆的將主人的宅院搬空,連一口吃的都不留!
陳應沒有注意到,他居然被陳應的情緒所左右了,就好像他不是李惟義,而就是真正的陳應一樣,要知道,雖然他承擔了陳應的因果,但也不應該這樣容易被他的情緒所左右啊,看來,連他都沒有意識到,剛剛接受的龐大信息對他的心靈的衝擊,讓他不自覺的融入了陳應這個身份。
這樣雖然能夠幫助他快速融入這個世界,但是,這樣十分危險,要是一個不小心,他就會迷失在陳應的記憶中,失去自我,被這個世界所同化。
陳應深吸了一口氣,想讓自己的心情慢慢平復下來,可他怎麼也無法靜下心來,反而,越想越氣,區區一介僕役,居然欺負到了他的頭上來,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伸手抄起身邊案几上的長劍,抽出長劍便要向案几上砍去,忽然,劍刃反射出一道光芒,好似利劍一樣刺入他的心靈。
霎時間,好似一桶冰水當頭澆下,冷、冷、冷徹心扉,一股涼意從腳跟升起,令陳應狠狠的打了幾個冷戰,自己這是怎麼了?怎麼會這麼生氣?不自覺間,《養神訣》好似經文一樣從心底流過,陳應瞬間便靜了下來。
「噌……」陳應慢慢的將長劍插入劍鞘,嘴角不自覺的流露出一絲苦笑,自己居然在不知不覺間,就被陳應的記憶蒙蔽了心靈,差點迷失自我。
「看來,這穿越,這世界還是危險的。」陳應默默念叨着,提起長劍,出了房間,走向了大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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