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靜秋回到國公府,休整了一番。就有丫頭進來稟報,說是老夫人那裏有請,還說慕容老夫人來了,指明要見世子夫人。
沈靜秋挑眉一笑,慕容老夫人竟然找上門來了,不得不說慕容老夫人的直覺還是挺敏銳的。那頭慕容軒一出事,慕容老夫人就猜到國公府是幕後黑手。準確的說,慕容老夫人肯定是認為她沈靜秋就是罪魁禍首。
沈靜秋收拾了一番,就帶着人前往正院。
正院這邊,慕容老夫人同羅老夫人哭訴。從輩分上來說,慕容老夫人低了羅老夫人一輩,所以在羅老夫人面前哭一哭,也不算丟臉。至於羅老夫人則在慕容老夫人面前數落沈靜秋的不是。羅老夫人極其憤怒的說道:「不瞞親家,自從我這個孫媳婦進門之後,老身就沒過個一天的安生日子。我那個孫兒本就是天煞孤星的命,先是將他父母兄弟嫂嫂都給剋死了。如今又娶了一個掃把星回來,成心不讓我有好日子過,指望着有一天我被他們氣死。哼,老身才不會如了他們的意。」
慕容老夫人止住了哭聲,咦,這個情況有些不對勁啊,同她最初的預想完全不同。當然,這對慕容老夫人來說也算是個好消息。慕容老夫人試探着說道,「這不能吧。世子同世子夫人都是懂事知禮的孩子,又怎麼會做出忤逆不孝的事情。老夫人可別說笑,我是不信。」
「這種事情我豈敢亂說。我就同你說句實話,從一開始,我就看那沈氏不順眼,長着一張狐媚相,仗着世子的寵愛,就敢不將老身放在眼裏。老身早就想找機會收拾她一頓。當初知道她竟然私自做主,不同你們慕容家聯姻,老身就狠狠的罵了她一頓。她這樣做,就是背信棄約,就是失信於人。我們國公府豈能這樣做事。」
慕容老夫人心頭一驚,原來從一開始沈靜秋就已經拒絕了慕容家。這可怎麼辦才好。
羅老夫人嘮嘮叨叨的,「親家放心,既然當年大郎媳婦說要將蕊姐兒嫁到慕容家,老身今兒就做這個主,定會信守承諾,將蕊姐兒嫁過去。」
沈靜秋本來在等候丫頭通傳,不料在門外就聽到羅老夫人這樣的一番言論,頓時氣壞了。不等丫頭通傳,沈靜秋直接帶着人闖了進去,「見過老夫人,見過慕容老夫人。」
「誰准你進來的。」羅老夫人眼一瞪。
沈靜秋笑着,恭敬的說道:「啟稟老夫人,剛才在門外聽老夫人說起蕊姐兒的婚事,孫媳婦有些不同的想法,所以就沒經通報先進來了。關於蕊姐兒的婚事,孫媳婦以為在上一次,我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蕊姐兒的婚事自有世子同孫媳婦操心。至於老夫人這裏,還是操心一下羅悠同羅薇的婚事。對了。蘇姑娘眼看一天天大了,她的婚事是不是也該操心一下。」
「你放肆。」羅老夫人氣壞了,當着客人的面這麼說話,沈靜秋還沒有沒上下尊卑。
森靜秋笑笑,沒理會羅老夫人的叫囂,而是對慕容老夫人說道:「讓老夫人看笑話了,還請老夫人見諒。」
慕容老夫人莫名的有些惶恐,她竟然不知道,沈靜秋同羅老夫人的相處模式是這樣的。就這樣,沈靜秋還能在國公府興風作浪,沒被羅老夫人一巴掌拍死,慕容老夫人覺着此事很不可思議。難道沈靜秋真的有什麼強大的依仗?一個做孫媳婦的敢同太婆婆叫板,慕容老夫人的世界被顛覆了。
慕容老夫人同沈靜秋尷尬一笑,「世子夫人說笑了。今兒過府,其實有一件事情相求。」慕容老夫人打算,先不管兩家的婚事,將慕容軒撈出來才是要緊的。
羅老夫人氣呼呼的說道,「親家,你且放心,關於兩家的婚事,還輪不到這個做孫媳婦的做主。」
沈靜秋笑了笑,「老夫人說的極是,所以上次孫媳婦就說了,不如就等世子回來再做決定吧。總歸蕊姐兒還沒有及笄,正好可以趁着這個時間都準備點嫁妝。」
一提起嫁妝,慕容老夫人又有些心肝痛。尷尬笑笑,「婚事的事情暫且不說,我家四郎今日被衙門的人帶走,他身上還有傷勢,這一去可怎麼得了。無法,只能舍了老臉求到親家這裏,還請親家能夠施以援手。」
羅老夫人很意外,「被衙門帶走了?什麼原因?」
沈靜秋淡漠一笑,一句話沒吭。
慕容老夫人很是尷尬,「說起來也是丟人,衙門說四郎淫人妻女,但是我可以確定,這絕對是污衊。就算我們慕容家比不上當年,可是四郎真想要女人,還不就是一句話的事情。怎麼可能去淫人妻女。此事定是有人誣陷。」說完,就朝沈靜秋那邊看去,「世子夫人,你說老身說的對嗎?」
沈靜秋嘆息一聲,「我肯定是不相信衙門的說法,貴府四公子心中早已有了那個什麼叫琴兒的,又怎麼會做出這等事情。」
慕容老夫人極為尷尬,「世子夫人的見解倒是獨特。」
羅老夫人左右看看,心頭有些奇怪,哦了一聲,「剛才親家說四郎?你家四郎淫人妻女,心頭還有了人?」
慕容老夫人尷尬得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羅老夫人微微蹙眉,「心頭有人也沒關係,只是這淫人妻女的罪名……」
「老夫人明鑑,此事有誤會,我家四郎雖然偶爾有些糊塗,可是我相信他絕對不會做出這等事情。此事說不定是遭人陷害。」
羅老夫人猶豫着朝沈靜秋看去,已經開始在懷疑,是不是沈靜秋在背後下黑手,想要釜底抽薪,徹底斷了羅蕊嫁到慕容家的可能。羅老夫人冷哼一聲,對慕容老夫人說道,「先且不說貴府四郎的婚事。既然蕊姐兒同四郎不成了,那就換做五郎吧。」
慕容老夫人張口結舌,她說四郎,羅老夫人卻說五郎,這是不打算幫忙嗎?
「老夫人!」沈靜秋叫道:「之前已經說好,蕊姐兒的婚事等世子回來再做決定。」
「老身是世子的祖母,難道還做不了世子的主嗎?真是笑話。」羅老夫人眼神兇狠的盯着沈靜秋。
沈靜秋低頭一笑,羅老夫人還真的做不了羅隱的主。她似笑非笑的朝慕容老夫人看去。
慕容老夫人突然開口求沈靜秋,「還請世子夫人手下留情,給四郎一條活路。之前四郎衝撞了世子夫人,老身代他道歉。」
沈靜秋連忙避開,「老夫人折殺晚輩了。貴府四郎出事,我也是感到很可惜,也相信老夫人的判斷是對的。可是我一個婦道人家,這件事情的的確確幫不上忙。老夫人不如去找別人,或許其他人能夠幫上忙。」
慕容老夫人哆嗦着嘴唇,「你拒絕了?你不幫我?」
沈靜秋蹙眉。
慕容老夫人沖沈靜秋喊道,「就算四郎有錯,也不至於趕盡殺絕吧。世子夫人不肯將蕊姐兒嫁到我們慕容家,大可以直接提出來,為何要用這種辦法。你知道不知道,這樣做會毀了四郎。」
沈靜秋平靜的說道,「我想慕容老夫人誤會了一件事情。貴府四郎的事情,同本夫人無關,又何來的趕盡殺絕。」
「怎麼同你沒關。不是你做的,怎麼會有人突然跑出來狀告我家四郎,衙門那邊怎麼一點情面都不講。世子夫人,就當老身求你了,看在我們兩家有親的份上,放過四郎吧。你既然不想讓蕊姐兒嫁給四郎,那以後咱們就不提這件事情,好不好?」慕容老夫人幾乎是在哀求沈靜秋。
沈靜秋蹙眉,「慕容老夫人,我……」
「啟稟老夫人,世子夫人,蕊姐兒來了。」
羅蕊得知慕容老夫人來見羅老夫人的消息後,就坐不住了,於是急匆匆的趕了過來。
羅蕊還沒弄清楚情況,就被慕容老夫人抓住了手,「蕊姐兒,四郎被官府的人抓了,無論如何疏通,官府那邊都不肯放人。蕊姐兒,看在老身疼愛你這麼多年,看在你過世的母親份上,你去求求世子夫人,讓她放過四郎吧。」
羅蕊張口結舌,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沈靜秋皺眉說道,「慕容老夫人,貴府四郎的事情,我可以發誓事先我毫不知情。若是有一句虛言,就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羅蕊驚詫,「五嬸娘,你何必?」
母容老夫人愣住了,沈靜秋竟然發誓了,難道四郎的事情同她真的沒有關係。慕容老夫人腳下一個踉蹌,若非羅蕊在旁邊扶着,肯定就摔倒在地上了。慕容老夫人被羅蕊扶着,坐在椅子上,一臉欲哭無淚的模樣,仿佛已經對這個世界絕望了。
羅老夫人哀嘆一聲,「親家也別太傷心了,兒孫自有兒孫福。既然四郎已經如此,就不必太費心了。反正沒了四郎,還有五郎。我家蕊姐兒同五郎那個孩子也挺般配的。」
慕容老夫人愣愣的望着羅老夫人,羅老夫人竟然在這個時候提婚事?慕容老夫人不由得朝沈靜秋看過去,潛意識裏,慕容老夫人已經認定了沈靜秋要強於羅老夫人。一個做孫媳婦的,在太婆婆面前不落下風,說話強硬,其實已經算是贏了。
羅蕊焦急的很,不過吸取了上次的教訓,這一次她沒有衝動的說出什麼話來。只是無助的朝沈靜秋看去,希望沈靜秋能夠救她,不要讓她嫁給那什麼慕容五郎。
沈靜秋微微一嘆,「老夫人,親家這會正傷心,就不必再提婚事的事情。孫媳婦早就說過了,蕊姐兒的婚事等到世子回來再說。」
羅老夫人冷哼一聲,「不管定邦什麼時候回來,回來後如何,老身都是一個意思。羅家絕對不能失信於人。沈氏,你若是一再阻攔,老身可要懷疑你是不是在打蕊姐兒嫁妝的主意。」
沈靜秋冷笑一聲,「老夫人也太看輕孫媳婦。蕊姐兒的每一份嫁妝,都仔細的記錄下來。老夫人若是不放心的話,大可派人去查看。孫媳婦行的正坐得端,絕對不像是某些人,整日裏惦記着別人碗裏的東西。」
「沈氏,你放肆。」羅老夫人氣結。
沈靜秋一臉無辜的望着羅老夫人,「老夫人,孫媳婦可是說錯了什麼話,怎會惹你發怒。您告訴孫媳婦,孫媳婦以後一定就改,再也不敢惹老夫人生氣。」
「夠了!沈氏,你指桑罵槐的在說誰?誰在惦記着別人碗裏的,你將這話說清楚。」羅老夫人拍着桌子大聲怒斥。
沈靜秋捂住心口,鬆了一口氣,「老夫人原來是指這句話。這句話是孫媳婦隨口說的,絕對沒有指向任何人。還請老夫人不要多想。」
羅老夫人氣的說不出話,最後怒斥了一句,「巧言令色,狐媚妖孽,不是個東西。」
沈靜秋挑眉,「老夫人既然乏了,那孫媳婦就先告辭。」
沈靜秋領着羅蕊,又回頭問慕容老夫人,「老夫人可要同我們一起走?」
慕容老夫人回過神來,點頭,「行,我也該告辭了。」同羅老夫人說了一聲,就跟着沈靜秋出了正院。
等出了正院後,沈靜秋笑道,「老夫人很久沒同蕊姐兒說話,不如就到蕊姐兒的房裏坐一坐。左右這會時辰還早。」
慕容老夫人嘆氣,「老身哪有那個心思,四郎前途未卜,老身放不下心啊。世子夫人,你同老身說句實話,」
「貴府四郎的事情,同我的確沒有任何關係。我也很意外貴府四郎怎麼會被抓起來,想必這裏面有什麼誤會。等過幾日,說不定就能查明真相,四郎也能回府。」
慕容老夫人是說不出的失望,最後還是跟着羅蕊走了。
當天晚上,羅老夫人就同國公爺羅達嘮叨起來,「早知道沈氏是個攪家精,我就該在她進門之前將蕊姐兒的婚事定下來,也就沒有如今這些破爛事情。那什麼慕容四郎的事情,依着我看,不是沈氏做的,也是羅隱那臭小子做的。這兩口子都不是善茬,恨不得將慕容四郎往死里整。老頭子,你發個話,早點將蕊姐兒的婚事定下,就定給慕容五郎。」
國公爺嘆氣,「你如今是享清福的年紀,還操心這些做什麼。蕊姐兒的婚事,就讓定邦同他媳婦操心去。不論慕容五郎,還是別的人,只要能將蕊姐兒的婚事安排好,那都沒關係。」
「你,你這個死老頭子,胳膊肘一天到晚往外拐。」羅老夫人氣的在國公爺羅達的胳膊上狠狠的掐了一把。
國公爺羅達吃痛,這夏天穿的薄,果然還是有壞處的。要是換做冬天,羅老夫人這一掐根本就沒作用。
羅老夫人氣哄哄的說道:「那沈氏就是仗着你的勢,才敢處處同我作對。老頭子,我先告訴你,下次你若是再替沈氏說話,我是不會放過你的。」
國公爺呵呵一笑,「你這話也忒不講理,我這是幫理不幫親。」
「你的意思是每次都是我在胡攪蠻纏!」羅老夫人出離了憤怒,狠狠的掐了過去。
國公爺痛的直跳腳,「不同你說了,你這人不好好說話,非得動手動腳。」然後甩袖離去。
羅老夫人哼了一聲,對國公爺的態度並沒有放在心上。轉而讓人將羅蕊的庚帖的拿來,她要親自收着。
鍾嬤嬤悄聲告訴羅老夫人,「老夫人,蕊姐兒的庚帖,前兩年就讓世子給收了起來。肯定是藏在東院裏,奴婢實在是沒辦法。」
羅老夫人蹙眉,「那就另外寫一份。」
鍾嬤嬤不太願意,這麼做很明顯會得罪東院。到時候倒霉的還是她。鍾嬤嬤小心翼翼的說道:「老夫人,奴婢瞧着慕容老夫人的意思,似乎對這門婚事沒那麼熱切。咱們堂堂國公府總不能熱臉貼冷屁股吧。」
羅老夫人冷哼一聲,「豈有此理,慕容家都已經敗落了,竟然還敢拿喬。」
「他們這是打量着蕊姐兒除了慕容家,就嫁不出去一樣。」鍾嬤嬤絲毫不介意給慕容家上眼藥。
羅老夫人深思了一會,「不行,此事還是不能拖下去。等羅隱那臭小子回來,此事更難辦。總歸你另外準備一份庚帖,老身想辦法同慕容家定下婚事。等婚事定下,我倒是要看看沈氏還能做什麼。」
「萬一世子夫人找慕容家退婚,那怎麼辦。」鍾嬤嬤擔心的說道。
「她敢!」慕容老夫人怒斥。
鍾嬤嬤心頭嘀咕,沈靜秋敢做的事情多了去了,老夫人光是叫囂,根本就於事無補。最後鍾嬤嬤還是順從的應下,保證會儘快辦成此事。
至於沈靜宜這邊,在婚宴第二天被召進宮裏。寧貴妃沒有見沈靜宜,而是讓沈靜宜去宗廟反省。什麼時候想明白了,什麼時候才出來。
至於五王爺軒轅泰,被謝明樂哭哭啼啼的一番哀求,加上謝明書從中挑撥,五王爺終於下定了決心,打算休妻。說干就干,五王爺當天就進宮,面見光啟帝。大着膽子提出要休掉沈靜宜的想法。
光啟帝一開始也沒在意,直到聽到五王爺要休妻,光啟帝才打起了精神來。眼睛微微一眯,直接問道,「理由!」
五王爺小心翼翼的說道:「啟稟父皇,沈氏身為王妃,對下不慈,對上欺瞞,心狠手辣。兒臣同她成親數年,就因為她的阻攔,到如今兒臣膝下才只有一個女兒。」
光啟帝冷笑一聲,「成婚數年沒生出兒子的人多了去了,照着你的意思,是不是都要休妻。」
「兒臣不敢。沈氏無子,兒臣可以給她時間,慢慢的等。可是兒臣無法接受沈氏竟然是一個心狠手辣的人。凡是她看不順眼的人,都要被剷除。這樣的人着實太危險,兒臣無法再同她相處下去。還請父皇能夠體諒兒臣。」五王爺小心的說道。
光啟帝怒斥,「胡鬧。就因為一點口角是非,你就要休妻。朕的兒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沒用,區區一點夫妻矛盾,內院矛盾都解決不了,朕還能指望你做大事嗎?」
五王爺垂着頭,心頭很是惶恐。「兒臣有錯,請父皇責罰。」
光啟帝嗯了一聲,「好生約束身邊的人,不要惹是生非。至於你媳婦那裏,朕會讓人處置。」
五王爺惴惴不安,不明白光啟帝最後這句話具體是什麼意思。是讓他打消休妻的念頭,還是說會解決掉沈靜宜。五王爺沒有深想下去。只要光啟帝不點頭,他就是想出無數的辦法,也不能休妻。反之,光啟帝同意了,他同沈靜宜即便是濃情蜜意,也要將沈靜宜給休掉。
沈靜宜被關在宗廟裏整整三天,這三天沈靜宜同外面完全斷絕了聯繫,不知道王府的情況,不知道五王爺做了什麼,也不知道沈家那邊又是怎麼樣。她從一開始的堅定,要後面漸漸的緊張慌亂起來。
當宗廟的大門從外面打開,陽光從門縫中透進來,映照在臉上的那一刻,沈靜宜有一種重生的感覺。
只可惜來人並不是她預想中的人,而是寧貴妃身邊的心腹宮女。
心腹宮女揮揮手,讓跟在後面的小宮女將托盤放在沈靜宜跟前就退下去。小丫頭做完事情退下去後,宗廟裏面就剩下她們兩個人。
心腹宮女走到沈靜宜跟前,輕聲說道:「這是今年的雨前茶,王妃請用。」
沈靜宜沒有拒絕,「多謝。不知貴妃娘娘派你來做什麼?」
心腹宮女笑了笑,「貴妃娘娘憐惜你,所以趁着陛下下定決心之前,讓奴婢來問問王妃的選擇。」
沈靜宜挑眉一笑,「如今的我還有選擇嗎?」
心腹宮女笑道,「王妃向來聰慧,最會取捨。為何這一次會如此衝動行事。貴妃娘娘因為王妃,氣的一晚上沒睡好。對了,就在王妃進宮之後,五王爺也去面見了陛下,五王爺對陛下說他想休妻。陛下沒有答應,卻也沒有拒絕。」
沈靜宜面色平靜,「他想休妻,這個念頭也不是第一天才有,並不意外。你還是說說讓我感興趣的話題吧。」
心腹宮女說道:「皇室下堂婦,向來只有一個結果,那就是去白雲庵出家。當然,王妃也可以以死明志。」
沈靜宜嘲諷一笑,「這麼說貴妃娘娘認定了陛下會同意王爺的休妻請求。娘娘憑什麼這麼篤定。」
心腹宮女笑了笑,「到了現在,王妃就不必要再做無謂的掙扎。娘娘看在彼此的情分上,所以在陛下下旨之前,讓奴婢來提醒王妃一聲。免得王妃沒有準備,在內侍面前失了體面。」
「多謝娘娘關愛。」沈靜宜平靜的說道,「請你回去告訴娘娘,這一次要讓她失望了。陛下不會答應王爺休了我的請求,因為我懷孕了。」
說完,沈靜宜就得意的笑了起來,手放在腹部上,笑道:「王爺回來後有的。這個孩子將是五王府的嫡長子。」
心腹宮女大驚,又趕緊斂了表情,心中有些疑惑。「王妃懷孕呢?為何事先不說明。王妃在宗廟裏住了三日,就不怕害的孩子流掉嗎?」
「在宗廟裏住三天,是我心甘情願。我落了王爺的面子,所以該罰。這三天就是對我的懲罰。如今懲罰結束,所以我也該出去了。」沈靜宜平靜的說道。
心腹宮女嘆息一聲,「恭喜王妃。奴婢這就去稟報娘娘。相信很快恩旨就會下來,還請王妃耐心等待。」
「放心,我有足夠的耐心。」沈靜宜輕聲一笑。
在沈靜宜宣佈自己有身孕的消息後,不到半個時辰,宗廟就來了兩位太醫,給沈靜宜確診懷孕已經有一個多月。
很快寧貴妃就派人將沈靜宜接走,派人好生照顧。至於光啟帝那邊,則是將五王爺叫進宮裏臭罵一頓,說他糊塗透頂。至於沈靜宜做的那些事情,念在沈靜宜是孕婦的份上,所以既往不咎。孕婦嘛,脾氣總是有幾分怪異。打砸婚宴現場雖然瘋狂了一點,卻也算是情有可原。總歸,孕婦最大。如此一來,謝家兄妹的如意算盤破滅,五王爺也是一臉的不情願。他如今厭惡了沈靜宜,於是看沈靜宜就處處不順眼,就連沈靜宜肚子裏的孩子,也被五王爺恨屋及烏的討厭上了。
因為休妻的舉動沒成,還被光啟帝斥責了一番,五王爺有些心灰意懶。於是正事不做,整日裏同謝家兄妹荒唐,府中其他女人全被五王爺丟在了腦後。至於沈靜宜,五王爺如今連看她一眼的**都沒有。懷孕如何,嫡長子如何,總歸都抵不上五王爺對沈靜宜的厭惡。
至於沈靜宜,從宮裏回到王府後,繼續做她的王妃,繼續在內院說一不二。至於五王爺同謝氏兄妹的荒唐行徑,沈靜宜是選擇性的失明,就當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沒看見。反正如今的她,養胎最重要,任何事情都比不上肚子裏的孩子來的珍貴。至於五王爺這人,沈靜宜偷偷的想着,只要這一胎生下兒子,五王爺就不重要了。以後凡事靠着兒子就行。
而關於王府的流言,關於謝氏兄妹香艷的傳言,早就傳遍了京城大街小巷,成為最近京城內最熱門的話題。謝家兩老,沒臉見人,偏偏有管不到謝明樂,找不到謝明書。
最後此事驚動了謝氏宗族,宗族找上齊國公府謝家,請國公府出面處置謝氏兄妹。
國公府都出面了,謝明書沒辦法再躲下去。主動找上國公府,面見謝聞同謝然兩人。謝明書分析了一番厲害,又說自己接近五王爺是有各種目的和用意,總之一方面想要洗脫自己的罪名,一方面又想拉攏國公府為己所用。要是此事成了,他就在軒轅端面前立下了大功。
只可惜謝家父子根本不吃他這一套,同時也表明了態度。謝明書要做什麼,沒人干涉。不過如果妄想將謝氏宗族都拉進去陪葬,那絕對會生不如死。
謝明書不在意,只要國公府不干涉他做的事情就行。
謝然想不明白,謝聞為什麼要如此縱容謝明書,謝家的臉面都快被謝氏兄妹丟盡了。謝然直接問道,「父親,兒子不明白父親的用意。」
謝聞老爺子笑呵呵的說道,「多個人就多條路子。謝明書這小子有些頭腦,只可惜手段太過下乘。不過這樣的人,偶爾也會有大用。留着他,以待將來。」
謝然恍然大悟,指了指皇宮方向,「父親是防着那邊嗎?」
謝聞笑笑,「皇子們爭鬥得越發厲害,咱們不得不多做考慮。」
謝然點頭明白,「那宗族那邊,兒子去勸解。」
「去吧,也別將人得罪狠了。」
轉眼一個夏天就將過去,東南方向總算傳來捷報。亂民首惡已誅,因旱災而生出的亂子已經徹底平息。至於善後的事情,自然是留給當地的官員。不日羅隱就將啟程回京。
對沈靜秋來說,這是數月來最好的消息,沒有之一。
一整天沈靜秋臉上都帶着笑意,心情飛揚,眉眼靈動,整個人都顯得那麼鮮活。
紫竹笑道,「只可惜世子不能在中秋前趕回來。一家人聚在一起,那多快活。」
沈靜秋含笑不語,她在想着羅隱,強烈的想念着。比羅隱剛離開的時候還要想念。不知羅隱是不是瘦了,黑了,粗狂了,威嚴更甚了。羅隱無比的期待着想要第一眼看到羅隱的變化。
收拾好一切,照例去給羅老夫人請安。在花園裏遇到二房的四郎羅陽。
羅陽眉梢眼角都帶着笑意,一臉驚喜的樣子,「原來是五弟妹。五弟妹平日裏極少出來走動,難怪時常都見不到蹤影。今兒有幸,竟然能在這裏遇見五弟妹。五弟妹這會客是去給老夫人請安,正好我也有些事情要去正院,不如我們走在一處。」
沈靜秋不動聲色的打量着四郎羅陽,羅陽的笑容讓沈靜秋覺着很不舒服,那笑容掩蓋的內里不知隱藏着什麼樣的齷蹉心思。沈靜秋微微避開羅陽的靠近,「四伯客氣了。四伯先請,我稍後就去。」
羅陽難得遇上沈靜秋,怎麼可能被區區一句話就打發走。羅陽就超沈靜秋靠近了一步,「五弟妹似乎對我有些誤會。」
沈靜秋面色平靜的說道,「四伯說笑了。」
羅陽笑道,「沒有就好。大家都是一家人,五弟妹何必這麼客氣。不如就一起去見老夫人吧。」
沈靜秋蹙眉,頓時收起客套,板着臉說道:「本夫人說了,請四公子先走。四公子執意要同本夫人同行,究竟是意欲為何。難道不知道這不合規矩嗎?」
羅陽吃了一驚,訕訕然,「五弟妹幹嘛這麼凶。大家都是一家人,擺出誥命夫人的架子可就太難看了。莫非五弟妹從沒將我們當做一家人。」
沈靜秋冷笑一聲,「男女七歲不同席。就連父女之間都要有所避諱,更何況是我同四公子之間。還請四公子鄭重,要是傷了臉面大家都不痛快。」
羅陽板着臉,「五弟妹這是在拿身份壓人啊。好,好的很。咱們國公府廟小,看來是容不下世子夫人這尊大佛。」
沈靜秋輕蔑一笑,「四公子想要敗壞本夫人的名聲,儘管去。本夫人嫁入羅家,已經不是第一次遇見這樣的情況。你若是打量着本夫人軟弱可欺,那就大錯特錯。我勸四公子最好掂量清楚,可別哪天倒霉了還不知道問題出在什麼地方。」
「你威脅我?」羅陽意外極了。以前他調戲一二良家婦女,沒人會有沈靜秋這樣的反應。即便有不願意的,了不起就是說一句魚死網破,自盡之類的話來嚇唬人。可是敢拿他的安危來威脅,敢說要他倒霉的,沈靜秋是第一個人。
沈靜秋眼神鄙視,「威脅你又如何。莫非本夫人還不能威脅你嗎?有膽你就放馬過來,沒膽子就給本夫人滾開。以後除非必要,最好別再出現在本夫人的面前。」
撂下這話,沈靜秋就帶着人越過羅陽,徑直朝羅老夫人的院落走去。
老夫人見到沈靜秋,自然沒什麼好臉色。就差直接指着沈靜秋的鼻子,大叫滾出去。
沈靜秋並不在意羅老夫人的態度。她只做她該做的,比如晨昏定省,比如面子上的功夫要做到十成十,就算是羅老夫人要挑刺,也站不住理,還會被人說一聲無理取鬧。
行禮請安,該做的都做了,沈靜秋也沒打算多做停留。便率先起身告辭。羅老夫人冷哼一聲,巴不得沈靜秋趕緊消失。
沈靜秋笑了笑,並不理會羅老夫人的態度。經過四少奶奶羅文氏身邊的時候,沈靜秋悄聲說道:「四嫂有空的時候,別老盯着別人房裏的事情。不如多花點時間盯着四伯,免得他在外面行差踏錯。不然,那天出了事情可別哭哦。」
羅文氏心頭一顫,抬頭仰望沈靜秋,語氣不好的問道,「你什麼意思?」
沈靜秋淡淡一笑,「就是四嫂心裏想的那個意思。言盡於此,希望四嫂好自為之。」
沈靜秋說完這話,帶着人離去。羅文氏絞着手絹,臉色陰沉得嚇人。三少奶奶羅易氏輕蔑的瞥了眼羅文氏,「四弟妹這是怎麼了,莫非心裏不痛快。」
羅文氏譏諷一笑,「不關三嫂的事情,三嫂就莫要操心。」
羅易氏冷哼一聲,誰稀罕關心他們的事情啊。
等請過安後,羅文氏急匆匆的回到自己的院落,問下人,「四少爺人在哪裏?」
「啟稟少奶奶,四少爺一大早就出去了,現在還沒回來。」
羅文氏狠狠的捶打桌面,豈有此理。羅陽是個什麼德行,她身為羅陽的妻子豈能不清楚。沈靜秋長着一張狐媚臉,羅陽那個色胚,肯定早就瞄上了。羅陽在沈靜秋那裏吃癟,那是活該。同樣,沈靜秋被羅陽盯上,更是活該。要不是沈靜秋有長成那樣子,羅陽又怎麼起色心。羅文氏心頭很是惱怒,羅陽她不打算放過。沈靜秋那裏,她也不會讓對方好過。有機會的時候,肯定要在沈靜秋的身上潑一盆髒水。
不知羅陽是不是被羅文氏暫時管住了,反正之後沈靜秋都沒有再見到羅陽這人。
隨着時間一天天過去,羅隱回家的時間也一天天的靠近。即便朝中隱隱的出現一些關於針對羅隱的言論,可是依舊不能影響沈靜秋想看迫切看到羅隱的心情。
這一日,沈靜秋正在房裏做針線活。紫竹突然跑進來,「夫人,世子回來了。已經到了大門。」
沈靜秋手指一痛,不敢置信的問道,「回來了?不是說還要晚幾天嗎?怎麼今兒就回來了。」一邊問着,一邊朝外面走去。
紫竹跟在沈靜秋身邊,「夫人,奴婢不敢欺瞞,世子真的回來了。」
羅隱回來了,沈靜秋的心情極度飛揚。她已經顧不得身份規矩的束縛,提起裙擺,朝大門方向飛奔而去。羅隱回來了,她的丈夫回來了,她的男子漢,心目中的大英雄回來了。沈靜秋一臉燦爛的笑容。那個人就在前方,她已經看見他了,他也看見她了。沈靜秋咧嘴大笑,不顧一切的沖了過去。
羅隱張開雙臂,穩穩的接住沈靜秋。
「回來了?」
「嗯,我回來了。」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69s 3.9794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