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陌生
飛船的停泊點位於室內,因為陳松與范鍾搭乘的是小型自主飛船,飛船型號較小,亦沒有空乘人員,全依靠星空引航系統飛臨目的地,而在這個時代,科技支持下,導航技術出錯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陳松對此一竅不通。范鍾雖然擁有完整的記憶,但駕駛飛船仍然是高精尖的技術活兒。
好在飛船的系統早已被攻破,待到確認陳松與范鍾登船,這密閉停泊點之上的金屬穹頂便緩緩開啟,飛船開始緩緩加速。
於此同時,連接地面指揮中心的飛船內部通訊裝置里開始傳出千篇一律的警告。
然而很快,指揮中心方面似乎因為這架飛船不聽指揮的行徑而調出了這台飛船的太空軌道,意識到它的程序與被人修改了,警告的內容瞬間升了一個等級。
但飛船已然如同彗星般冉冉升空。
情況可不會這麼輕鬆的發展下去。
黑暗的天空裏,陳松分明看見遠方天際線上亮起兩道長長的光芒線。
他一瞬間就意識到那是什麼。
莫雨就在這時候掐斷了來自地面指揮中心的通許,將自己的訊道蠻橫的插入進來,焦急道:「陳松……飛船正在按照既定軌跡加速升空,我沒時間在這麼短的時間裏遠程重新修正程序。」
陳松忍不住皺眉道:「說重點。」
對方果然仍能聽見陳松的聲音,語氣瞬間一滯:「那東西能把你炸成灰,而你必須手動操作飛船。」
陳松倒抽一空涼氣。
這短短一瞬間,那兩道不知名能量打擊的光芒已經通天徹地的照耀了整個地面航空中心,那武器雖非純光束打擊,但速度也已經超乎想像了。
好在這飛船只有兩個正在意義上的座位,而駕駛位前面就是操縱杆。
陳松倒抽涼氣的瞬間就伸出手來,在范鐘的驚呼聲轟然拉動操縱杆。
冉冉升空的飛船在瞬間改變方向,陳松完全沒意識到自己拉的這一下有多大的力量,飛船整個兒的凌空橫翻出去,當空選裝七百多度,就連范鍾這傢伙都忍不住發出一聲變了調的哀嚎聲。
然而這驚天動地的飛船大反轉雖然狼狽,卻是徹底躲過了那兩發僅逸散的光芒就如恆星般照耀天地的打擊能量束。
翻滾中,范鍾呆滯的看着那兩道不分先後的光芒束撕裂天地,轟然擊中距離地面航空站幾公里之外的那座未來城市。
那城市中亮起兩團璀璨的光。
那是毀滅的光。
半座城市都被那光芒吞沒了。
范鍾忍不住叫道:「什麼鬼?」
然而下一瞬間他就喊不起來了。
因為見到那東西威力的陳松此刻心中只有一個字——跑。
我們的中洲隊隊長先生見到這陣仗着實嚇得不輕,主神空間裏他見過最牛x的陣仗就是恆古之森中那火焰人影凝固全場時空的景象,但那時候還是有主神在背後,雖然震撼但性性命無憂。
然而這時候哪有主神啊。
現在陳松是終於知道反正說的那這個世界的科技力量超乎想像是個什麼概念了。
而陳松做出的反應就是——猛然一拉操作杆。
若是有人在地面上觀察這艘黑色的流線型飛船,定會發現它在半空中左衝右突然後在某一刻突然擺定身形瞬間沖天而起。
就連莫雨都被陳松這陣操作給嚇到了,在訊道里語速飛快道:「陳松……淡定……淡定……」
而飛船正在突破大氣層。
陳松當然很淡定,只是駕駛飛船確實超出了他的能力範圍,但伴隨着找准方向,飛船加速中極速摩擦大氣層拉出火花,他也緩緩鬆開緊握操作杆的手——飛船正在自動校準軌道,重歸既定航線之上。
陳松抽空向身後看了一眼——有兩道狂放的飛船正突破大氣層窮追而來。
范鍾也看到了那兩台凌厲升空的飛行器,竟然一時間認不出來那流線型的飛船是哪個勢力的,然而他仍然道:「沒關係……陳松,剛剛他們一炮轟沒了半個城市用的武器已經超出了政府與軍方能容忍的極限,絕蹦躂不了多一會。」
陳松吸了口氣,他的心裏素質亦遠超常人,短時間裏已冷靜下來:「這麼說,更大的魚就要追上來了?」
范鐘點下頭:「不過你放心,那兩炮足夠讓這條大魚把百分之九十九的注意力從我們的身上轉走了。」
飛船早已突破了大氣層,正在冰冷真空中飛速航行,身後的龐大行星正逐漸變得遙遠起來。
而陳松那艘陳松記憶之中的星艦——陳松的目光看過去,那艘星艦正靜靜靜默在太空深處,冰冷艦甲上隱隱反光。
按現在的飛行軌跡……只會離那艘飛船越來越遠。
范鍾也注意到了這一點,他低聲道:「她更改了航線。」
陳松轉過頭來,從范鍾這句話里察覺到了隱隱莫名的意味。
陳松凝視着對方的眼睛,緩聲道:「我知道。」
就在此時,一片耀眼的紫色光芒透過飛船前窗照亮了整個飛船內部。
這種光陳松見過。
那是躍遷。
中洲隊的隊長先生回過頭,看見遙遠星空深處,璀璨亮起一扇紫色的光芒通道。
而飛船此時此刻的航行方向……正是那個所在。
根據陳松淺薄的空間躍遷知識(意識入侵中學到的一鱗半爪),以他們飛船的水準完全夠不到躍遷的門檻。
那麼答案就只有一個了。
一艘龐大的星空飛船正在躍遷而來。
莫雨不可信。
陳松早已知曉。
或者說,陳松……真正的相信過她麼?
中洲隊的隊長現在緩緩站起身,眼底倒映的是紫色璀璨的世界。
女人在訊道里低聲說:「陳松。」
陳松只深深吸了一口,緩緩吐出了那個名字:「范鍾。」
沉默不語的中年大叔嗯了一聲。
然後他聽見這位隊長先生低聲說:「該你出手了吧。」
范鍾從他身後緩緩站起身來,目光,第一次如此沉重的聚焦到這個中洲隊的隊長先生身上。
他……仿佛已和他自己一樣變得陌生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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