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行世界的百合物語 第二話 再見,星語

    待第二天的陽光滲入木窗,小茵幽幽從夢中醒來。可能是習慣早起了吧,她一點都沒有小離清晨早起時的迷糊。稍微整理了下被小狐狸弄得凌亂的頭髮後,她就小心的將抱在身上的那隻小狐狸放下。爬下床,將衣服穿好。

    做這一切的時候她都很小心,沒有講身邊幾個小鬼吵醒。

    昨晚講了半夜故事,讓她嗓子都有些沙啞。因為那是自己離開前的最後一晚,她沒有拒絕這些小狐狸的請求,講了很多有趣故事……離開前為她們留下一些美好的回憶吧,就當惹哭她們的補償。

    「要走了嗎?」村長拄着拐杖,坐在村口的石頭上。

    「嗯,是該回去了。」看到老者,小茵客氣的點了點頭:「昨晚的事情你應該不會怪我吧。」

    老人扶着修長白須,認真打量了她幾眼,語氣帶着些感嘆:「你啊你,真不像是星語的弟子。既然已經知道我的回答,又何必再問這些沒用的問題。那人想要做什麼的時候,從來不問我的意見。」

    嘴角微微勾起,小茵似乎想起了什麼開心事,面色帶笑:「……這是基本禮貌。」

    「果然不像師徒。」撫了撫鬍子,老狐狸露出狡黠的笑容:「既然你能知道那些事情也證明你已經出師了,你能在方便的時候,幫我找找在陽世的公主大人。雖然一年前的那人答應過,但我想來還是身為星語弟子的你更可靠些。」

    「嗯~」輕應了聲,小茵轉身離開。

    她可不想和那些小狐狸告別,她們啊,一定會哭哭啼啼的拽着她的衣角,不讓她離開。她不是很決絕的人,也不喜歡別人因她而哭泣……但是,那樣的話,自己不免又得多留幾天。。

    不願……

    她離開的時間已經太過漫長的,漫長到那份失去一半的心都在以一種緩慢而又堅定的速度自我完善,自我補完。這是每一位個體的本能趨勢,此刻的她尚無可停止,也無可逆反,這本身就是凡屬生命體升入神屬的升華階段。

    或許此刻的小離也感受到了吧,那顆補完的心……她一定在期待的自己的回歸,期待與她同在,同時完善自身。一同從人屬起步,步入『神』之高位。

    ……

    霧靄森林一如往常,光線略顯暗淡卻溫暖濕潤。

    這裏從很久前開始就沒出現過大型動物,小茵走在那條青石小路,偶爾會有幾隻松鼠從她頭上越過,從一棵樹跳到另一顆枝頭。

    「星語?」

    剛進門,小茵就詫異的睜大眼……啊咧,誰告訴她這是什麼情況??

    木質的舊餐桌上是兩碗準備好的白粥,剛出鍋,冒着熱氣,乳白色的湯碗中還點綴着少許白果。這中白果是極遠處,一株有葉無花的果樹果實……果實極是香甜,香甘味美。

    小茵曾經被小狐狸們帶着去採摘過,但自己一人的時候卻是沒怎麼去採摘。

    因為距離遙遠的關係,每一次採摘都會浪費許多時間,而她……沒有時間可以揮霍!

    至於星語?

    這個傢伙比小離和凜還要懶,才不會走那麼遠的路摘果子!

    星語微笑着將小茵按在椅子上:「來嘗嘗,我的手藝雖然比你是差點,但也不錯哦。」

    看着桌上馨香誘人的乳白粥液,小茵的肚子很配合的叫喚起來。但是這可不能讓她屈服。抬頭看着這個滿目期待的老師,她歪了歪頭,看着星語小聲問道:「陰謀?」

    「才沒有~~」星語眼中期待頓時消去大半。她腦門上掛着黑線,不爽的撇了撇嘴:「說起來就讓人傷心,我給你留下的印象就是這樣的嗎?我可是你的老師啊小鬼!」

    「還真是抱歉呢,不過辰兒老師給我留下的印象就是如此~」小茵坐下,舀起一勺放在鼻尖輕輕嗅了一口,然後小口品嘗,口中擴散的甘美濃香讓她滿意的點點頭,贊道:「對於星語來說已經很不錯了。馨香滿分,該說白果就是美味嗎?味道嘛……嗯,稍稍過火,煮的時間有點長了,七十分吧。」

    「唉唉,還真是一點都不感恩的小鬼呢~」坐在她面前,星語有些喪氣的吃了起來。

    雖然覺得沒面子,但是比之小茵的料理,她確實還得努力。。

    「心安理得是也~」

    想起自己這一年來又是煮飯又是打掃衛生,小茵表示很淡定。

    在馨香瀰漫的小屋中,兩人靜靜地喝粥,不交談也不說話。星語吃了幾口,將手伸進無盡輪盤,去往悠久的未來,取出一面光電子屏幕饒有興致的看着。儘管小茵覺得在吃餐點的時候看書是一件極為失格的事情,但是……失格就失格吧,畢竟她的老師已經給她做了『好榜樣』!

    以星語教授的秘法,她從無盡輪盤之中去吃一卷墨色古籍,上書《清微兩色書》。這是第四紀元中一個教派的秘藏經典,講述如何輕寡自己心,以最寧靜的心態看待世界的兩色組成,虛數精神,實數物質,這兩者在《清微兩色書》中是可以相互轉換的。

    這本書中虛實轉換的概念本身對她無用,但是配合另一冊《太真基數道·通虛轉化篇》中所述,一種將有限度的精神凝聚成一個具備概念意義上升格體。在那個教派的理論上,這中升格體維持所需要的力量太過龐大,只能作為一種對敵手段,不能作為個體神屬基點。


    所以儘管升格體所具備的能力讓那個教派的人羨艷,能以升格體本身超越虛實兩色的位格來影響、甚至修改世界根源,擁有改變世界基本常數的偉岸大能。但是在歷史上,依之完成神屬的人卻是沒有。

    從這兩書相互印證,小茵朦朦朧朧中看到了完成自身凡屬到神屬的道路。以《清微兩色書》轉化實數世界本身為虛數精神,再以《太真基數道·通虛轉化篇》凝聚成升格體。由於《清微兩色書》轉化的對面本身從有限度的**變為巨大的世界本身,它所帶來的虛數精神力量就成了持續而巨大的力量源泉,從而將有限化為無限,基本實現無限大力。而且,由於升格體本身擁有的超越虛實兩色的位格,一旦誕生就會具有不錯的能力。

    小茵略作思考,將手中書籍收了起來。

    類似的達成神屬的方法她找了許多,只是還未確定未來的道路,她還很年輕有太多時間讓她可以仔細的規劃未來道路,並不着急決定。現在啊,她只需享受這份持續了一年的平靜就好了。

    良久,坐在小茵身前的星語將光電子屏幕收了起來。她目光有些迷離,好像醉酒似的一手撐着下巴,食指敲着桌子。

    靜默許久,星語小聲問道:「吶,小茵知道永恆國度存在了多少年嗎?」

    「知道。」小茵肯定的回答,她將餐具放在一旁。

    她眼眸朦朧,視界早已轉換。

    「一萬五千四年二十三年。」

    「三千里河在何時出現?」

    「三百二十年後,夏。」

    星語點了點頭,拿過一盆半開花蘭花:「千年之後,此時此刻,此花為何,在何處?」

    「千年後,此花非花。花開花落九次,為蘭嶼,為妖。於轉生之所,無名地處。」說道轉生之所,小茵帶着點疑惑,但她還是說了出來,因為知道一切都是正確。

    她的疑惑,比這久遠……轉生之所嗎?

    似乎很有意思呢。

    儘管此刻的她還看不到那樣深遠……但,很有趣。

    「嗯。」放下蘭花,星語小聲說道:「路上小心。」

    「我走之後這些米夠用兩個月,下次的青丘只能你自己去了。」

    「知道了知道了~」

    星語無所謂的揮了揮手,要是小茵不在的時候,她進食的次數向來不多。

    「不准絕食!」

    「……多管閒事的小鬼。」

    「不必謝我。」小茵微笑點頭,說道:「為你保留一點樂趣而已,要不然的話,在這無止盡的歲月長河中會很無趣。」

    言盡於此,小茵最後收拾了一下房間,將碗筷洗淨、放回櫥櫃。

    空手而來,亦是空手而去。

    帶走了知識,留下了回憶。

    不管對她還是對星語,如此已經足夠。

    看着這漸漸融入濃濃霧靄的人影,星語小聲低語:「長大了呦~」

    遠遠看去,她原本稚嫩的臉頰浮現出知性的美。身材如舊,稍稍有些瘦弱纖細,卻帶着這個年齡段人類女孩特有的青春玲瓏。就這樣,這個陪伴了她一年的人走出湖心,溶於霧靄,洒然離去。

    整個清晨,星語平靜的躺在小院的搖椅上,她的身邊只剩一杯清茶

    她手中捧着從【無盡輪盤】中取出的殘舊古籍,細細閱讀。

    沒有多餘的感喟,沒有無謂的傷感,她還會回來的。儘管那是相當長久的時光之後,但她卻不在意……時間,或者說任何外物,那些東西對她來說沒有意義。她的命早已超脫於生死之外,如若周天星辰,只遵循自己規劃的軌跡運轉。

    周天,是為圓滿。

    如同一個個處於不同概念的圓,一個結束,又是另一個的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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