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家人當天夜裏就從醫院出來,連夜趕到麻衣觀。只是麻衣觀晚上並沒有開放,他去拍門,也沒有人應,就算有人應了,也不給通報,更別說見到凌陽了。
給凌陽打電話,電話也打不通,估計是凌陽把他拉黑了,於是,一家人就在麻衣觀足足等了一夜。
麻衣觀每天六點開門,八點正式迎客。等大門一開,田國華就急急忙忙擠進了大門。
凌陽倒也沒有太過為難田國華,很快就出來見他了。
「凌先生……」田家人全都站了起來,可憐巴巴地看着凌陽。
就是田菁菁,也在猶豫片刻後,跟着起身,只是依然有着不以為然。
田國華忽然就向凌陽跪了下來,凌陽嚇了一大跳,就是田家人也嚇了一跳,田菁菁只覺臉上火辣辣的,趕緊上前拉住自己的父親,「爸,你這是做什麼?」
看着向來高大上的父親居然在一個年輕人面前下跪,田菁菁心頭相當不是滋味。
田國華卻推開女兒,對凌陽道:「凌先生,您一定要救救我呀,看在我對從政間對麻衣觀的支持,看在老夏的份上,您一定要救救我吧,請再給我一次機會吧。」
凌陽讓到一旁,他可承受不起田國華的跪,只淡淡地道「老田,第一回犯錯,是因為無知,第二回還犯同樣的錯誤,這可就怨不得誰了。」
「都要怪我,怨我這個家長沒有做好。冒犯了元陽祖師。」
凌陽淡淡地道:「老田,有句話叫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他對于田國會的糟遇並不同情,自古以來,一個人的立身根本就是孝字當頭。
田國華身為一家之主,卻連女兒都教育不好,只是換個房間而已,就大發脾氣。她卻忘了,最有權利最有資格入住大房間的,是她的爺爺奶奶,而不是她自己。
田菁菁固然嬌蠻任性,明知父親寶貝那副畫,非要去撕得稀爛,這就是不孝了。不孝女的養成,也是父母教育不當有關。承受這筆苦果的,自然要落到田國華身上。
元陽子是古人,古人就是講究一個孝子,古人的孝道程度,可不是現代人能夠理解的。你即然要供奉元陽子,想元陽子保佑你,就得遵守元陽子的一切規矩。按着元陽子的喜好來約束家人,尊敬老人,愛惜並教育好女兒。
你讓老人住狹小房間,此為不孝,女兒任性刁蠻,也是你縱出來的。惹下大禍,這筆賬自然要算在你這個一家之主頭上。
凌陽篤定,田國華表面上信任麻衣觀,實際上,內心裏怕也沒那麼相信了。也只有在火燒眉毛了再來抱大腿,我雖然是好人,卻也非濫好人。
另外,那天凌陽可是被田菁菁諷刺了,雖不會放心上,卻也樂意看到田菁菁享受自己任性帶來的苦果。
田國華再一次哀求凌陽,耐何凌陽卻是鐵了心:「老田,儘管我也滿同情你的,只是,自作孽不可活,你好自為之吧。想要奪取一線生機,最好的辦法就是主動向市領導請辭。而不是讓人直接給擼了,這是保住你最後尊嚴的唯一的法子。」
凌陽就要走人,雙腿就被田國華死死抱住,「凌先生,我是自作孽,不可活,我該死。可是,我除了辭職外,就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田國華不想當平民,習慣了當官帶來的種種特權,忽然回到平民狀態,無論如何都會受不了的。
……
等拿捏夠了,凌陽這才說:「辦法倒是有一個。」
凌陽看着田家人,淡淡地說,「只是代價會很大。」
田家人就表示,不管什麼代價,他們都會承擔的,只要凌陽肯開口。
凌陽就說:「那隨我來吧。」
來到元陽殿,田家人當看到殿牆上那掛着的巨大畫像,畫像上的中年道士,那冰冷的眼神,斜眼睨人的霸氣,忽然就一個哆嗦,雙腿情不自禁地跪了下來。
「與昨天見到的神仙一模一樣。」田國華哆嗦着說。其父母妻子也跟着點頭,看着畫像上,騎在白虎上的元陽子,那仙風道骨的模樣,那睥睨天下的氣勢,讓已見識過元陽子厲害的田家人不敢造次,乖乖地跪於地上。
發現田菁菁沒有跪,田國華回頭厲聲喝道:「給我跪下。向元陽祖師誠懇道歉。」
田菁菁有些不願。
凌陽瞥了眼,語氣冰冷:「田菁菁,當日你撕毀家師畫像,以家師的脾氣,沒要你性命也算是家師氣度絕佳。念你只是個女流之輩,方放你一馬。但留你性命容易,你若是不誠心取得家師的原諒,你這輩子不但坑父坑母坑夫,坑親人,坑朋友,坑盡一切與你有關的人。最終落得眾判親離,孤苦一生的下場。你若是不信,大可馬上離開這兒。我可以保令尊的仕途,但過不久,你仍是會繼續坑你父親,要不要試試?」
凌陽這話並非誇大其辭,田菁菁惹着了師父,師父有一千種一萬種方式讓她繼續坑人,神不知鬼不覺,讓她落得眾判親離人人喊打的下場。
田菁菁一聽,就猶豫了,不安了。
昨天她也不知怎麼回事,以往她開車也還是比較小心的,可不知為何,看到前方那輛開得慢吞吞的福田車就來氣,就故意超車,還故意別了對方。可誰想對方居然不閃不躲,反而還強行撞上自己的車子。田菁菁認為對方是故意的,就下車撒氣。又瞧福田車也不是多高級的,還比較舊,車內的配置也不是多高檔,覺得沒什麼背景,這才嗆了回去。至於後來打交警,說出那番話做出那番動作,事後連她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現在聽凌陽這麼一說,臉都白了,似乎明白了什麼,也不敢再嘴硬了,乖乖地跪了下來。
「不要在這兒跪,全去角落裏跪罷。跪好,背要打直,大腿與膝蓋彎保持90度垂直,不許有任何花哨躲懶的想法。」
凌陽冷冷交代完,點了三柱香,也跪倒在畫像前,拜了三拜,雙手持香,高舉過頭頂,再一次拜了三拜。然後起身,對田國華一家子說:「你們是想要取得師父原諒麼?這個倒也容易,田國華你只要辭了官,師父的懲罰就互此為止。」
田國華大驚失色,他就是因為還想繼續做官,這才來找凌陽呀,否則幹嘛要多此一舉?
「凌先生,您就可憐可憐我老田吧。」田國華仍是想保住屁股下的位置,若真保不住,發配去別處或是降職也行呀,總歸有幹部的待遇,若是被一擼到底,不止難堪,幹部待遇也沒了,損失多慘重呀。
最重要的,他要是丟了屁股下的位置,妻子在區衛生局的副局長職務也會被取消的。另外,他的政敵們估計也不會放過落井下石的機會吧。
凌陽冷冷地道:「想要保住烏紗帽也不是不可以,但代價會有些大。第一,要你女兒在福利院做十年義工,這是對她侮辱家師,對家師畫像不敬的懲罰。二,供奉家師畫像,你們一家人每天清晨5點起床,對家師畫像三叩頭,上三柱香。」
凌陽解釋着:「一定要在規定時間內祭拜,並得保持誠心誠意,心一定要誠,不得有任何雜念,記着了,不得有任何雜念,在祭拜時,得說『弟子田國華,給您老人家請安,祝您老人家壽比天齊,氣運綿長。』說完後,再叩頭。每個人都得這麼說,換下自己的姓名就是了。他老人家才會有所感應。」
之所以在這個時候祭拜,主要是這一刻正是黎明時段,師父進入打座修煉當中,有人類的香火供奉和心愿虔城之力,更能增加氣運,在修煉途中,也能夠起到推波助瀾的功用,達到事半功倍之效。
田家人考慮半晌,最終仍是點了頭,並表示今後一定會做到。
「除了生病、來月事之外,必須風雨無阻,雷打不動得執行。這是我給你們的最後機會,就得看你們是否能夠做到了。」凌陽嚴肅地告誡田家人。
師父元陽子啥都好,唯獨脾氣性格比較龜毛,也比較重規矩,也就是俗稱的難侍候。你順着他的毛梳,尊重他的規矩,一切好說話,反之,一定會炸毛。凌陽從出生起就跟在師父身邊,儘管靠撒嬌賣萌讓師父在規矩上對他比較寬鬆些,可一旦涉及修煉上頭的事,絕對沒商量。
凌陽冷冷道:「答應了,就一定得做到。別怪我沒提醒你們呀,這已經是最後一次機會了。真的只是最後一次機會了。師父再被冒犯,可就不是丟烏紗帽那麼簡單,而是你們的小命了。」
田家人一個哆嗦,堅決表示,一定會照做,絕不會再出現任何意外事故了。
但田菁菁又問:「那萬一我爸出差在外,或是因客觀的原因,無法當日祭拜,怎麼辦?」
田國華夫婦怔了怔,又緊張起來,對呀,萬一因公出差,沒能及時祭拜呢?
凌陽說:「這個簡單,可以提前向我師父凜明實情,師父他老人家通情達理,不會怪罪的。若是臨時出差,來不及向師父凜明,也可以讓家人代為凜告,態度城懇些就是了。師父他老人家非並蠻不講理之輩。只要你們做到了心中有師父,虔城用心得供奉他,師父他老人家也會看在眼裏的。」
總歸一句話,把元陽子當成老小孩來侍候就是了,凡事順着毛梳,把他當成祖宗一樣哄着供着敬着,就沒事了。
神仙嘛,哪個神仙沒脾氣的?這些神仙被人高高在上捧着慣了,早已視人類如螻蟻,稍微冒犯了,必讓你生不如死。
說句不中聽的話,自己的師父,也好不到哪兒去,脾氣也着實大着呢。
------題外話------
1982送了10顆鑽石
這一章總沒有卡到消魂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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