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陽也沒料到,在蓉城極富盛名的永興地產居然如此好進,但進入七摟後,這道關卡可就不好進了。李少哲的辦公室外,有秘書,還有助理秘書,以及兩個保鏢。
冷冰冰的模樣,儘管構不成耀武揚威,卻也給人望而生畏的氣勢。
「請問,你找哪個?」助理秘書從位置上起身,標準的蓉城口音。
「我找李少哲李董,我姓凌,與李董事先約好的。時間是上午十一點。」凌陽說出自己的目的。
助理秘書上下打量凌陽,儘管不怎麼相信凌陽的話,依然盡職盡守地通報了。
坐在辦公桌後的秘書小姐推了鼻樑上的眼鏡,不時打量了凌非,又低下頭來,對着電腦一通猛敲。兩位保鏢則倚在玻璃門處,冷眼看着凌陽。
李董的辦公室被打開了,出來一位身材發福,臉色有些黝黑的中年男子,他一眼就鎖住凌陽,微微愣了下,很快就恢復熱情的模樣,大步上前,親切地笑道:「凌先生,你總算來了。我等你多時了,裏邊請,裏邊請。」
然後還與凌陽簡單握了下手。
「李董好。想必我的來意李董應該從紹謙嘴裏知道了吧?」
李萬三眸子微縮,很快又恢復自在,笑道:「是是是,王部長已經在電話里與我說得很是清楚,王部長舉薦的人,肯定是有真本領的。相信有凌先生的襄助,我煩心事肯定迎刃而解。」
辦公室門被合上,助理秘書在心裏嘀咕着一句:「又來一個走後門的,切。」
……
辦公室內,凌陽打量了李萬三的辦公室,在李萬三的邀請下,坐到了辦公桌不遠處的沙發上,李萬三與凌陽對坐,說:「凌先生好年輕,今年貴庚?」
「免貴,今年二十四歲。」知道李萬三不會相信自己有本事,凌陽也不在意,本事並不是吹出來的,而是靠事實說話。他並非不愛炫耀,只是向來奉行低調才是最牛逼的炫耀。
「唉呀,好年輕,比犬子還小呢。犬子今年二十有八了,還一事無成,只在開發部掛了個經理,卻從未給我做過一件像樣的事兒。哪像凌先生,年紀輕輕,卻已走出校門,自力更生了。」拍了兩句馬屁後,放鋒一轉:「我相信王部長的為人,他舉薦的人,肯定是有真本事的。只是,我那工地上的事兒,不瞞凌先生,先前工地上的事兒,已經請過王部長幫忙了。王部長本領很大,已經幫我解決了隱竄。所以短時間內,怕是用不着凌先生的才能了。不過王部長都已開了口,這個面子肯定是要給的。凌先生就安心在公司里呆下,這薪資問題嘛……凌先生可有看法?不防與我講來。」
說了一大堆話,實際上就是說,公司已不需要位職了,只是王紹謙開口了,這個面子不得不給。潛在意思就是花錢買王紹謙的面子,至於這個面子值多少錢,就得看凌陽在王紹謙那兒有多少面子了。
凌陽出身貴胄之家,如何不明白說話藝術,淡淡一笑:「我無所謂,李總給我開多少,就多少,不用顧及紹謙的面子。不過我醜話說到前頭,李總開給我多少薪水,我就做多少薪水的事兒。」
聽得李萬三心頭微跳,堂堂部級高官,他一口一個紹謙的叫,還口出狂言,給他多少薪水就做多少薪水的事。這意思不就是,若是開低了,可就休怪他消級怠工。這是在威脅他,還是覺得自己奇貨可居?
不管是哪一種,都由不得李萬三不小心應付。王紹謙身份太特殊了,他介紹來的人,再是不情願也得收下。更何況,李萬三也決定了,就算這凌陽沒什麼真本事,但拿了永興的薪水,以後工地上再出什麼事兒,他辦不了,不是還有王紹謙麼?這回若不是永興接下政府的訂單才出的事,王紹謙那樣神秘身份的人肯定是請不來的。不管這凌非有無本事,有他在,不就與王紹謙搭上了關係麼?他凌陽辦不下的事,到時候請王紹謙出馬,也還是一樣的。
想通了後,李萬三也就釋然了,對凌陽看得順眼了,就說:「永興一共聘請了四位環境顧問,只是前陣子因為種種原因,全都讓我辭退了。所以現在公司確實還缺少像凌先生這樣的人才。凌先生若不嫌棄,咱們可以先簽下合同。薪水方面嘛,凌先生放心,不會虧待你的。」
凌陽點點頭,他自然看得出李萬三對自己沒多少信心,但有王紹謙的面子,又不得不接納自己。不過這李萬三倒是聰明人,沒有因自己毫無本事,就對自己惡言相向。反而還想藉助自己的搭上王紹謙這條錢,倒也是個人精。
秘書端了杯茶進來,放到李少哲面前,微笑着對凌陽道:「因為不知道先生的口味,所以沒有替先生準備,請問先生要喝點什麼,咖啡,還是茶?」
李萬三就說:「哎呀,凌先生來了半天,怎麼連杯咖啡都沒有,趕緊給凌先生倒杯咖啡。」
這是李萬三與秘書的暗語,端茶是送客的意思,秘書就會找藉口把老闆解救出來。而端咖啡則是這個客人比較重要的意思,就不需要解救自己的老闆。
凌陽看她一眼:「我不喜歡喝咖啡,給我來杯白開水吧,謝謝。」
秘書有些意外,居然還有人在老闆面前堅持自己的意見。但秘書就是秘書,這點涵養功夫還是有的,微笑着應了聲,很快就端了白開水進來。
「天氣熱,我還加上些冰水。」透明無雜質的玻璃杯里盛了七分滿的白水。
凌陽卻沒有動,看着秘書,微笑着說:「我要的是白開水,不是滲了冷水或冰水的水,而是白開水。麻煩重新給你換一杯,謝謝。」
秘書:「……」
李少哲雖然意外凌陽的龜毛,但並未生氣,他見慣了大場面,也見多識廣,覺得這年輕人雖然龜毛了些,但能夠堅持已見,也是不容易的,看在王紹謙的面子上,就估且當作優點來看吧,於是笑呵呵地道:「小林呀,趕緊給凌先生端杯白開水吧。凌先生即將與你成為同事。」
既維護了凌陽,也維護了林秘書的面子。讓林秘書不必有心理壓力。
原來只是來求工作的,林秘書鬆了口氣的同時,又鄙夷起來,以後大家都是在大老闆下巴下接飯吃,有必要拽成這樣?
給人力資源部打了電話,很快就把用工合同打印了拿進來。凌陽仔細看了,薪資沒有自己想像的高,但也不算低,年薪二十萬。不必每日上班點卯,只是開發樓盤時需要去堪測過問。或是公司有這方面的事兒,需要前去解決,非常簡單的差事,可以說,這二十萬的年薪,幾乎就是白撿來的。
但凌陽仍是有些不高興,聽王紹謙說過,李萬三在這之前,還聘有四名風水師,每回堪測工地樓盤,都是幾十萬的出場費,自己這二十萬當真寒磣得可以。
不過人家沒見過自己的本事,怕是也不相信自己是有能力的,給出二十萬的年薪也算是王紹謙的面子在發揮作用。也不好過於苛求,要知道,2012年的蓉城也只有上檔次的白領薪資也才三四千左右,還不包吃住。
簽了合同,寫下自己的大名和銀行賬戶,至於工作牌則要下午給送過來,薪資則要月底才結賬。
凌陽覺得無所謂,這份工作合他的專業,既輕閒,又不佔用時間,雖然薪資低了些,但一分錢一分貨,他會好好回報這份薪水的。
李萬三很會做人,待一切搞定後,又親自與凌陽握了手,表示:「以後還請多多關照。」
準備親自把凌陽送出辦公室。
只是才剛打開門,林秘書就對李萬三道:「老闆,樓下保安室打來電話,稱有位客人的寵物在樓下被一條大狼狗給咬死了。那條大狼狗是這位凌先生帶來的。」但心裏卻在幸災樂禍,那被咬的人身份可不簡單呢,看你如何收場。
李萬三愣了下,看了看凌陽。
凌陽神色不變,說:「我的莫愁一般不會主動攻擊人的,肯定是受了欺負才自衛吧。我倒要看看是哪個不長眼的人欺負我的慕愁。」然後擰着提包就走了。
林秘書與李萬三大眼瞪小眼,最後,林秘書說:「老闆,那人身份不簡單的,是省公安廳副廳長的老婆千金。」
李萬三臉色大變,「那趕緊下去瞧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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