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刀刃刺入少年的胸口,執刀的人滿眼暴虐癲狂,再看不到往日的溫和。少年握着染血的刀柄,不可置信的看着執刀的人,瞳孔漸漸散大。昔日明亮而澄澈的光芒漸漸熄滅,最終無力的合上雙眼。
他看着自己停在半空,被刀刃穿透而毫無變化的手掌,驚恐地睜大雙眼。那一刻他下意識去握住刀柄,想阻止這一切。卻眼睜睜看着一切發生,刀刃穿透了他,仍舊毫無阻礙的殺了他心心念念的少年。
不,不該是這樣的。少年應該是在自己身邊平安幸福的生活,不該捲入別人給他織的虛假暗戀中,甚至為此喪失性命。
憤怒和絕望漸漸吞噬理智,暴虐的紅色一點點翻湧,慢慢將他盡數包裹。
不必醒來了,若是他不在了,自己還留下來做什麼。除了自己,所有的一切也都該陪着他消亡。害他的人,更應該一個個被拔除!
血脈中奔騰的殺意再也掩蓋不住。連最重要的都守護不住,還留着這血脈作甚!
黑暗的房間中,一股強大的殺意從床上的男人身上散出,席捲整個房間,並且有蔓延之勢。從床頭的小燈開始,一聲又一聲的碎裂聲響起,驚醒了窩在男人臂彎下的少年。
司然猛地驚醒,即便是在黑暗中,也清楚地看到了蕭遲眉心殘暴的殺意和血氣。來不及多想,手中指決連掐,一道又一道平心靜氣的靈決打入蕭遲的眉心,卻始終未見效果。
司然慌亂至極,抱住蕭遲的脖頸一聲一聲地喊着,到後來已經帶了哭腔。
&大哥!蕭大哥!醒醒!醒醒!」
&醒來啊!」
&大哥快點醒來!」
少年一遍又一遍的呼喊聲似乎驚醒了沉浸在夢靨中的男人,他突然翻身而起,手臂以凌厲地速度襲向少年的脖頸,在握上去的一瞬間,力道戛然而止。
司然被他得手抵得被迫半仰起頭,卻仍舊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眼中毫無恐懼和驚訝,只有急切和擔憂。
蕭遲眼中的紅光漸漸散去,突然收回了手,一把將司然抱進懷裏。
&不起……對不起……」他什麼都說不出來,只能一遍又一遍的道歉。
司然微微鬆了一口氣,安撫地拍着他的後背:「蕭大哥,你到底怎麼了,告訴我好不好。」
險些親手殺了愛人的蕭遲驚魂未定,抱着司然遲遲不願鬆手。微帶顫抖的身體被漸漸安撫,少年身上乾淨的奶香氣讓他慢慢平靜下來。
良久,他才鬆了鬆手臂,擁着少年躺下。
司然想繼續問,卻看到他眉宇間的疲倦,最終將疑問咽了下去。只是窩在他懷裏,手心撫摸着蕭遲結實的手臂,一點點安撫着男人躁動不安的情緒。
很久之後,在司然以為他已經睡着了的時候,蕭遲突然開口:「然然,最近你先回古宅吧。」
他不確定自己能不能控制住,這樣下去遲早有一天他會親手殺了司然。只是想到,就恐懼至極。
司然依戀地蹭了蹭他的胸口,堅定地搖頭:「你要是不告訴我,我就不睡了,每天盯着你!」孩子氣的噘着嘴,卻堅定不移。
蕭遲無奈地嘆了口氣:「你留下也沒什麼用,萬一哪天我傷了你…>
&傷不了我的,」司然笑着,帶着幾分調皮地驕傲,「而且,你根本不會傷我。」
蕭遲將他擁進懷中,下巴頂着頭頂鬆軟的頭髮,長長嘆了口氣。
&被種了夢魘。」
司然爬起來看他:「夢魘?誰做的?」
蕭遲搖了搖頭,將他拉回懷中,用被子包好,「不能確定。不過我想,應該跟從古鏡中出來的魔物有關。屋子裏,應該是我最先碰到的淨水。」
司然眼睛一轉:「古鏡?難道是夢魔?陸歡身上毫無傷痕,魂魄卻被吞噬的乾淨。如果是夢魔的話,那麼在夢中吞噬掉她的魂魄,根本不會有任何人能察覺。應該沒錯了!」
說完,他突然又皺眉:「不對啊,以你的麒麟血脈,夢魔不可能會進入你體內!」
蕭遲搖搖頭:「我雖然繼承了麒麟血脈,卻因為血脈激發的晚,暫時還沒徹底融合。夢魔無形無體,臨時依附我察覺不到的。」說完,蕭遲眸光一暗,抱着司然的手也緊了緊,「但是,他竟然在我體內中了夢魘,想要控制我……」
司然爬起來,握住他的手腕細細探查了一遍,眉頭皺得死緊:「但是就算是夢魔,我也不可能察覺不到啊……」
&天第一次夢魘發作,它恐怕就藉機逃走了。」蕭遲揉了揉眉心,「拔除夢魘並不難,但是以我現在的狀態還做不到。你必須暫時離開,用不了很久,我就能去接你。」
司然用力搖了搖頭,死死抱住他,堅決不同意。
蕭遲失笑:「以前也沒見你這麼粘着我,又不是什麼生離死別,幹嘛這樣?」
司然搖頭:「不行不行,我不走!」
&你說怎麼辦?」蕭遲嚴肅起來,「是我們不睡覺,還是就這麼任由他下去?別胡鬧了,聽話。」
司然繼續搖頭:「就不就不!」耍賴撒嬌十分不講理。
蕭遲無力地被他晃着,最終妥協了:「好吧,那這樣吧,如果你想不到辦法,我就不睡了。除非你什麼時候想到了辦法,或者你同意先回古宅。」
司然噘着嘴看他,大眼睛裏蒙上一層水霧,委屈至極。蕭遲看的心疼,卻也無可奈何。
他知道司然為什麼不走。夢魘一旦控制了他,如果司然不在,他恐怕憑藉自己根本醒不過來。但是誰也不知道司然的作用有多大,一旦有一天,司然叫不醒自己,夢魘也無法拔除,他一定會傷到司然。到那個時候,連他自己都不會原諒自己。
司然像是被他的話刺激到,從那天起,便開始不眠不休的查找資料,嘗試各種解決辦法。蕭遲也像是賭氣一樣,撐死了不睡,唯有在司然累的睡着以後,抱着他閉目養神。
然而,他到底還沒有徹底成為麒麟之體,三天下來,精神雖然還能支撐,但身體的確已經疲憊不堪。但那天捏住司然脖子的一幕每每在閉上眼睛時,就會清晰的出現在眼前。他不敢睡,也睡不着。
孫皓俞對於蕭遲三天沒有上班的事情極為不滿,直接來家裏找人,結果就看到兩個大國寶面面相覷。
&們這是半夜偷煤去了?」孫皓俞瞪着眼看他們。
蕭遲搖搖頭:「出了點事,這幾天我暫時去不了公司,你先看着點。」
他這副樣子,孫皓俞也不敢讓他上班。萬一要是整個過勞死,更麻煩了。於是格外痛快的答應了,只是無論怎麼問,都問不出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只能無功而返。
時間越久,司然就越焦躁。蕭遲無數次嘗試勸他,卻怎麼也沒有效果,兩人甚至還因此吵過。
直到第五天,蕭遲和司然都臨近崩潰的時候,突然有了轉機。
潑出去的那捧水,幽翼同學回來了。
司然傻愣愣的看着飄進來的幽翼,突然就哭了出來。剛準備撲上來撒嬌的幽翼頓時嚇傻了,以為自己被主人嫌棄了,也跟着哭起來。
&人……主人……嗚嗚嗚嗚……你別不要我……我不走了……嗚嗚嗚嗚……」
蕭遲頭疼的把司然抱進懷裏,抹掉小孩臉上的眼淚,「怎麼就哭了?」
司然掛着眼淚傻笑起來:「我怎麼這麼笨!忘記他了!」
蕭遲和幽翼同時一愣:>
&人啊!」司然蹦起來,笑得十分開心,「大人一定有辦法的!」
冥王乃冥界之首,小小的夢魔肯定不在話下,何況只是拔除一個夢魘!
司然樂呵呵的跑進書房,幽翼和蕭遲緊隨其後進去。
靈術師可隨時與冥界溝通,而普天之下能與冥王隨時聯絡交談的人,只有司然一人。這是連廖青和邵硯都不知曉的秘密。
白皙的指尖燃起一縷幽光,冥火緩緩漂浮到司然面前,火光之中,高大俊美的男人倚在黑色的石塌上,目光深沉地看向司然。
&人!你有辦法拔除夢魘對不對?」司然眼中閃着期盼,明亮可愛。
冥王輕笑一聲,挑眉看他,「若不是我將小傢伙放回去,你倒是將我忘了個乾淨。」
司然眼睛一亮:「您真的有辦法?」
&區夢魘便將你難住,可知道自己差在哪裏?」
司然尷尬的笑了笑,微微點頭。
冥王指尖點了點石榻,輕輕搖頭:「心智不堅,急於求成。倘若一直這樣,必出大事。罷了,此次夢魔出逃也與冥界息息相關,我便幫你這一次。」
黑色的光芒透過火光直刺入蕭遲的眉心,一縷黑氣被迅速逼出,在逃竄之前便被火舌燃盡。
冥王收回手,目光沉靜地看向蕭遲:「麒麟後人,若想守在他身邊,你現在太弱小了。若下一次相見,你還是這般水平,就不必留下來了。」
蕭遲頷首:「多謝指點。」
麒麟乃是神獸,身份不比冥王低多少。但冥王方才那一下,不止拔除了夢魘,還留下了融合血脈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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