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齊家人的出現,似乎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小插曲。無論是司然還是蕭遲,都沒有將他們放在心上。蕭遲也沒有對司然提起過他找齊永健的事情,司然或許察覺到了,又或許完全不知道。至少,他們並沒有在意過,也完全沒有因為這些事情而影響自己的生活。
&對於大四管理的很鬆,除了畢業前的畢業論文和定期上交的作業,人在不在學校聽課並沒有強制要求。不過想要履歷漂亮點,論文上有個好點的評價,最好還是定期報個到。
於是司然和何宇欣然拍板,周一周二在學校正常上課,其餘時間在何家的公司上班。
開學第一天,司然和何宇踏進教室一瞬間,就傻了。
站在講台上的男人一身淺色休閒裝,左手插在褲兜里,右手拿着一支筆隨意放在花名冊上轉着花樣。側頭看着他們的眼神十分溫和,帶着點促狹和調笑。年輕帥氣,溫潤有禮。
在司然愣神的時候,男人微微一笑,帶着幾分得意地開口:「我是你們的新班導,段思坤。」
&設計系來了一位可以與幾位校草拼一把的新班導一事,只用了一上午就傳遍學校。不少學院為了一睹這位虜獲無數芳心的新班導,不惜從遙遠的其他學院跑過來,卻幾乎都未能如願。
而傳聞中風靡全校的段班導,此時正窩在d大後山荒廢了許久的涼亭里,和司然肩並肩坐在一起閒聊。
司然眨巴了半天眼睛,才側頭看身邊的段思坤:「你為什麼會突然來>
段思坤笑了笑:「我本身就是做設計的,只不過老師說我的設計總是太商業化,如果放不開,永遠局限在這上面,早晚有吃完老本的一天。正巧不是說了要和你混日子嗎,乾脆就直接來應聘了。」
司然鼓了鼓腮幫子,嘟囔:「聽起來怪怪的。」
段思坤失笑:「好吧,不是和你混日子。是跟着你學習。」
司然想了想,突然嘿嘿一樂:「你說現在我們誰是誰的老師啊?」
段思坤狀似認真的想了想,才道:「當然在學校我是你的老師,嗯……出了學校……你也不能算是我的老師。」
司然瞪他:「為什麼?」
&有敬過拜師茶,行過拜師禮,當然不能算。」段思坤的表情很認真,看起來完全沒得商量。
司然悶悶不樂地『哦』了一聲,沒說話。
段思坤笑着戳了戳他腮幫上的軟肉,湊過去看他:「這就生氣了?小孩子脾氣。」
司然又瞪他一眼,死不承認:「你才是小孩子!」
段思坤笑眯眯地點頭:「是啊,我是小孩子。但是我不鬧脾氣。」
司然鼓着臉瞪他,再也不說話了。
段思坤又捏了捏他的臉,才開始說正事。
&於那副屍骨,你打算怎麼查?」
司然搖了搖頭,手撐在下巴上一臉呆相:「不知道啊,一點頭緒都沒有。」
段思坤順了順小孩的毛,道:「既然怨氣讓頭骨長久不腐,想必怨氣也不是尋常事情造成的。對了,不是說有面和這個有關係的鏡子嗎,也沒有頭緒?」
司然點點頭:「雖然看起來是個普通的古銅鏡,但是上面的花紋很奇特,歷朝歷代都沒有相似的。我還專門去找過一些少數民族,和一些短暫存在幾乎沒有什麼人知道的朝代,也沒有相似的。」
段思坤咂舌:「這就難辦了啊,一點頭緒都沒有。」
司然一臉不滿地點點頭:「要不是這個是現在唯一能查的關於幕後之人的線索,我真是一點都不想管。不過……我總覺得查出來的東西,會很驚人?」說到最後,司然語氣有點不確定。
段思坤挑了下眉,「驚人?怎麼說?」
司然鼓鼓臉:「不知道,總覺得會和我有關係。」
涼亭中沉默了一下,半晌,段思坤站起身拍了拍手笑道:「順其自然吧,走了走了,回去。」
老舊的小區再沒有了奇異的失火事件,老人們終於又可以放下心來在這裏安享晚年。偶爾有人提起那些莫名其妙出現的火,以及在火中喪命的人,也只是長長一聲嘆息,就沒有了後續。
司然再次來到這個小區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安逸平和的畫面。
彎折窄小的林道上飄着零碎的黃葉,枯樹下坐着幾個穿的厚厚的老人。眉目間帶着平和,以及對現在生活的滿足。天氣很冷,但圍坐在一起的老人之間,氣氛卻頗顯熱鬧。
也許是很少有外人來這裏,在看到司然的時候,老人們渾濁的目光中帶着幾分好奇。
司然站在原地,有點局促不安地停頓了十幾秒,才繼續向裏面走。
老人們面面相覷,看清了司然的去向後,皆是一怔。
&是去找那個人?」
&吧……」
莫名的對話很快便消失,似乎是怕沾染到什麼忌諱的事情。
司然慢慢走到那棟陰影中的樓前,抬頭看了一眼被陰影遮擋的窗戶,走進了樓道。
敲門聲落下後,裏層的房門被打開,蒼老的面容再一次出現在司然面前。
老婦人臉上的皺紋層層疊疊的動了動,打開了門,意味深長地開口:「你還是來了。」
司然一怔:「前輩猜到了我要來?」
老婦人將他迎進門,桌上似乎一早備好了茶水。待司然落座,老婦人才緩緩笑道:「你可是為了找一個答案?」
司然笑了笑,帶着些許靦腆不好意思:「晚輩……的確想找一個答案。事關重大,才來再次叨擾前輩。」
老婦人搖了搖頭:「孩子……何必說謊呢?」
司然愣了一下,半晌才撓了撓頭:「前輩見笑了……是……是司然覺得……前輩或許能告訴司然答案,才冒昧前來。」
老婦人慈祥地看着他,笑容裏帶着包容:「為何願意相信我?」
司然茫然地搖了搖頭。
&間萬事皆有因果,委託一事入你手中是因,而你再次登門便是果。冥冥中自有指引,你願意前來,也是為了尋求這一份因果。」
&然已經開始追尋答案,此事便於你有所牽連。何為因何為果,端看你如何對待。」
司然懵懂地眨眨眼,良久才老老實實地搖頭:「不懂。」
老婦人大笑:「不懂便不懂,待時機成熟,自然便會懂了。」
司然點點頭:「那前輩願意告訴司然答案了嗎?」
老婦人笑道:「你所問的,可是埋骨之地?」
司然驚訝地瞪大眼睛,似乎有些不可思議。
老婦人笑着拍拍他的頭,「骨中戾氣不散,皆是以為執念太盛,深入骨髓。戾氣之骨若想壓制,無論是正陽還是正陰,都不足以做到。唯有陰陽相融,方可永世震懾。」
&陽相依相偎,相生相剋,是生也是死。骨中戾氣是生來的執念,亦是死後的不甘。若想讓秘密永遠不得暴露於青天之下,唯有陰陽相生之地,才能將這份怨戾永遠埋葬。無人可探查,也無人會知曉。」
&陽……相融?」
蕭遲發現最近自家小孩有心事,時不時就會呆坐着發呆。雖然平時就很呆,但是現在發呆起來簡直無可救藥。經常是叫了五六聲,才會後知後覺地應一聲。
幾次之後,蕭遲終於忍不住了,準備和自家小孩再來一次深入交流。
夜黑風高,屋中一片安靜。
司然趴在床上,下巴抵在搭着的手臂上,兩隻小腿翹在空中一晃一晃的。在一邊工作的蕭遲一不留神就被晃得吸引了視線,然後半天才反應過來自己的走神。
沒過一會,蕭遲終於沒法專心工作,從桌前走到床邊,直直栽到床上壓住司然。
司然:「……………>
蕭遲:……有這麼沉嗎?
差點被壓吐血的司然:………………
一時抽風的蕭遲歉疚地拍着被壓岔氣的小孩的背,乾咳一聲:「那個……然然……沒事吧?」
司然咳得眼淚都出來了,眼眶泛紅的一邊咳嗽一邊瞪他。
好不容易緩過勁,蕭遲將小孩擺正摟進自己懷裏,才問道:「這幾天在想什麼?魂不守舍的。」
司然翻了個身,眨眨眼:「蕭大哥,陰陽相融的地方會是什麼地方?」
蕭遲:………………>
司然默默翻了個白眼,再次翻了個身,背對他。
被媳婦嫌棄了的蕭遲:……………………
想不出頭緒的司然忍不住罩上了段思坤,將老婦人告訴他的話含含糊糊的解釋了一遍,才閃着星星眼看向他。
段思坤失笑:「陰陽相融?這種模糊不清的提示,和沒有也沒什麼區別吧?」
司然沮喪地垂着頭,一手揪着身邊的草地:「可是……沒有辦法了啊……什麼頭緒都沒有……」
段思坤揉了揉他的頭髮,笑道:「鬼靈道多數靠的是直覺,怎麼這種時候,你反而忘記了。」
司然一僵,木木地轉過頭。
直覺什麼的,拿來找東西,真的不會累死嗎?
段思坤看着他明顯不相信的樣子,終於笑出聲:「好了好了,別揪了,快要被你揪禿了。無論骨中怨氣多強,一旦離得太遠也會逐漸減弱。既然遲遲沒有弱化的跡象,說明至少還是在這所城市。我們不如就試試靠着感覺來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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