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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人這些日子沒少聽見蕭重乾的傳聞,從他親自賜名開始,許是知道他對這個孫子很有些不同,時不時也有人在他跟前湊趣,李成沒少去睿王府宣賞,每每回來都把這孩子誇得天上地下絕無僅有似的。筆下樂 www.bixiale.com
聽得這麼多,聖人心裏不是沒有期待,這不聽到說睿王妃帶了小傢伙入宮請安來了,母后都愛得不行,沒口子的誇讚這孩子跟個小仙童似的,他忙完手頭的事,便迫不及待過來瞧了。
可聖人怎麼也沒想到,太后口中小仙童似的孫子,竟然綁着個沖天辮,眨着漂亮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櫻桃般的小嘴巴也大張着,好像瞧什麼稀奇一樣,這副呆愣的神情,跟前衛的造型遙相呼應。
真真是怎麼看怎麼呆!
聖人一時有些無語,忍不住道:「重乾這頭上弄得什麼?母后也真會玩。」
太后卻笑道:「哀家哪會玩這個?還不是你兒媳婦幹的好事。」
簡珞瑤聞言忙笑道:「回父皇,兒媳婦也是瞧着重乾平日太安靜,怕給皇祖母逗不了趣,弄個喜慶的樣子,也好叫皇祖母高興高興。」
聖人還沒說話,太后先笑罵道:「這個鍋哀家不背,說得冠冕堂皇,分明就是你自個兒找由頭折騰哀家的小曾孫,真真是可憐了哀家的小曾孫,怎麼攤上你這麼個鬧騰的親娘。」
簡珞瑤抿唇抗議道:「皇祖母今兒這般不好伺候,孫媳婦的用心都白費了。」
「行了,哀家的小曾孫還沒抗議呢,你先委屈上了?」太后輕笑着,許是抱得手酸,便把蕭重乾放到一旁的軟榻上。
聖人上前打量着蕭重乾,委實好奇他的辮子,忍不住伸手揪了揪,輕笑道:「確實喜慶了。」
蕭重乾仰着漂亮的小臉蛋,晶亮的眸子看了聖人好幾眼,許是感覺到有人在動自己的頭髮,抬了抬小手要去抓,奈何小手太短,什麼都抓不到,蕭重乾急得蹬了一下腿。
聖人見到這一幕,終是忍不住哈哈大笑,手移到蕭重乾跟前,正要捏一捏他的小臉蛋,食指便被反應快的蕭重乾攥住了。
小傢伙人小小的,力氣倒不小,抓住了聖人的手,咧着嘴笑了,那表情怎麼看怎麼得意。
聖人笑眯眯的,褪去了滿身氣勢,如一個尋常的老爺子逗弄着小孫子,作勢要把手指拔出去。
蕭重乾握得更用力了,小腿也一蹬一蹬的,好像全身力氣都使在這上面了。
太后看着聖人這麼興致勃勃的樣子,都忍俊不禁了,笑道:「你們爺孫倆湊到一起,倒是玩得開心。」
簡珞瑤也跟着笑道,「可不是,重乾平日裏可沒這麼活潑,想是見到了父皇和皇祖母,心裏頭高興呢。」
太后嗔道:「這話說得越發沒邊了,這麼個小不點兒,哪就懂得這些了?」
聖人卻很贊同簡珞瑤的話,點頭笑道:「老三家的說得對,合該這孩子與朕有緣。」
聽得這話,太后倒沒再說什麼,笑而不語的點了點頭。
簡珞瑤也跟着樂呵呵的,也沒再插話。
這話聖人說得,太后也能跟着湊個趣,她卻不好附和,聖人現在是對小孫子正感興趣,她跟着湊熱鬧也無傷大雅,可哪天蕭重乾沒了這種殊榮,再想起這話,聖人還指不定怎麼想她呢。
穩妥起見,簡珞瑤什麼都沒說。
便是這樣,也不妨礙聖人對蕭重乾的性質,玩了好一會兒,聖人才終於放開蕭重乾,在太后身旁坐下,笑道:「重乾這孩子,滿三個月了罷?」
「父皇記性真好呢。」簡珞瑤點頭道,「正好還差十日,就滿百日了。」
「喲,哀家的小曾孫都要滿百日了?日子過得可真快。」太后笑盈盈的道,「那日正好是入宮請安的日子?」
簡珞瑤那麼回答,本就是想借着蕭重乾滿百歲的日子,給太后湊個趣,聽得太后這話,忙笑道:「可不是,重乾真有福氣,滿百日能在皇祖母這兒過呢。」
「你這個不消停的丫頭,哀家可說了要給重乾過百日?」太后又嗔了簡珞瑤一眼,「你這話說得,哀家不大辦都對不起重乾了,哪有這麼趕鴨子上架的。」
太后雖是埋怨的語氣,面上的笑容卻沒少過,可見對簡珞瑤的小心思,還是很縱容的。
連聖人都笑道:「母后這裏自來冷清,能藉此機會熱鬧熱鬧,也是好的。」
「既然皇帝這麼說了,哀家不應還真不好意思了。」太后便笑道,「到時候只管帶重乾過來,哀家保證熱熱鬧鬧的辦一場。」
「多謝父皇和皇祖母恩典。」
蕭重乾還不知道他娘又給他尋了個大出風頭的機會,揮舞了一陣小手,見沒人理他,便把手指放進嘴巴里吧唧了一陣,聲音並不響亮,但其實幾人雖說着話,對蕭重乾的關注卻沒有減少,他這個動作一出來,齊刷刷的眼神轉到他身上。
聖人有些驚奇,他與小嬰兒相處的機會委實不多,這些皇子都是他登基後出生的,身為帝王日理萬機,哪有精力守着皇子們的成長?
時人更有「棍棒底下出孝子」的說法,上至權貴世家,下至尋常百姓,父親對兒子都是言辭厲色,為保持嚴父的形象,父子之間大多生疏有餘親近不足。便是聖人對最心愛的兒子六皇子,小時候也多是元貴妃帶着,越長越大,聖人對六皇子的喜愛與寵溺才越來越明顯。
所以別看聖人生了這麼多子女,還真不知道小嬰兒有吮吸手指的習慣,瞧見蕭重乾的動作,第一反應是問:「重乾莫非是餓了?」
簡珞瑤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回父皇,他最受不得餓,以餓便要哭,現在這樣兒,只是喜歡吮吸自己的手指,沒別的意思。」
聖人眼底閃過一絲驚訝,清了清嗓子,一臉嚴肅的道:「堂堂皇長孫,哪能有這般不雅的舉止,還是儘快叫他改了罷。」
簡珞瑤正要應聲,太后卻見怪不怪的笑道:「小孩兒都這樣,等他懂事了就不會吸手指了,皇帝操心這些作甚?哀家瞧着重乾靈動活潑得很,指不定再過幾個月就能翻滾了,到四肢靈活時,何止吮吸手指,腳丫子都能掰進嘴裏吮一吮。」
聖人聽了太后這話,臉色有些發黑,實在沒辦法想像自己的孫子把腳丫子掰進嘴裏的場景,正欲說話,那頭好不容易引起眾人關注的蕭重乾,卻一下子傲嬌起來了,不給他們看,小身子一扭,竟然往裏頭翻了個身。
太后和聖人看稀奇似的瞧着,聖人方想說的話都忘了。
簡珞瑤比他們還稀奇,驚訝的道:「重乾會翻身了?以前在家裏可從來沒翻過,也沒人教,怎麼才到宮裏頭,自個兒便學會了?」
簡珞瑤是真有些驚訝的,看來她兒子天生就有特殊的刷好感技能,今天從入宮到現在,表現得多出色!
許是因為蕭重乾太會逗樂,聖人原是打算來慈寧宮坐一會兒便回去的,最後卻是用了午膳才走的,簡珞瑤也被留下來吃了飯。
用膳之前,蕭重乾先餓着了,開始哭鬧,簡珞瑤苦於聖人在旁邊,不知道怎麼請罪迴避,正左右為難時,太后已經淡淡的道:「瑤丫頭先帶重乾去側廳罷,別餓着了孩子。」
簡珞瑤忐忑的抱了蕭重乾過去,只鄭嬤嬤跟着她,她今日入宮本來就是負荊請罪來的,便也用不着帶個奶娘偽裝,這會兒卻擔心聖人瞧出些端倪來。
不過等簡珞瑤餵飽了蕭重乾,回到殿裏的時候,聖人卻一句話都沒說,不知是沒注意到,還是默許了她的做法。
聖人用完午膳便向太后告辭了,臨走前賞了不少東西給蕭重乾,是對小孫子的見面禮,還貼心的叫李成直接送到睿王府去。
等聖人走了,太后便對簡珞瑤道:「重乾頭一回入宮,皇后那兒想必也等着,快帶孩子過去請個安,別叫她等久了。」
其實按照規矩,簡珞瑤早就該去坤寧宮給皇后請安了,只是難得聖人興致高昂,一見便知是為了蕭重乾,太后也不想敗了聖人的興,便一直把簡珞瑤留到午後。
簡珞瑤自然也清楚,聞言忙應了,太后又笑道:「你父皇都賞了那麼多見面禮給重乾,哀家自然不會小氣,你也別擔心,哀家自會叫人送到你府上去。」
「皇祖母說什麼話?好像孫媳婦帶重乾入宮,就是要您的賞賜來了。」
太后卻不跟簡珞瑤多囉嗦,瞧着蕭重乾剛被抱起時睜開了眼,轉頭又在鄭嬤嬤懷裏打了個哈欠,便心疼的道:「行了,早去早回,別把哀家的小曾孫給累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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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坤寧宮的路上,蕭重乾一直睡着,皇后便沒折騰他,賞了許多東西,便叫簡珞瑤回去了。
最後一站自然是淑妃的昭陽宮,淑妃翹首以盼,聽得聖人在慈寧宮逗小皇孫,還特意留了飯,頓時又驚又喜,驚的是聖人對這孩子的恩寵,遠遠超出她的預料,也不知到底是出於何意。喜的是自個兒孫子入了聖人的眼,又是皇長孫,這意義真是大不同的。
然而對於聖人這種沒有理由的關照,自來習慣了被忽視的淑妃,心裏到底是忐忑大於驚喜,又怕小孩子不懂事,哪裏惹得聖人不快,還不知要遭多少罪。
因此雖說下人來報,聖人離開慈寧宮時面帶笑意,顯而易見的高興後,淑妃還是有些不確定,一直見到了簡珞瑤把人抱回昭陽宮,淑妃才鬆了口氣。
蕭重乾仍窩在簡珞瑤懷裏呼呼大睡,簡珞瑤正要抱着他朝淑妃請安,卻被淑妃制止了:「行了,別顧這麼多虛禮,別把孩子吵醒了。」
淑妃說完,一雙眼睛便捨不得從蕭重乾臉上挪開,眼底是濃得化不開的疼愛,若不是蕭重乾此刻睡着,淑妃只怕已經伸手去抱了。
勉強忍住了蠢蠢欲動的手,淑妃才對簡珞瑤道:「瑱兒先前派人來話,待會兒忙完了過來接你們母子,先把重乾放到本宮屋子去睡罷。」
簡珞瑤卻有些遲疑的道:「母妃有所不知,重乾今兒作息有些亂了,自先前餵了奶,還沒把尿,也不知會不會……」
話沒有說完,不過這意思,只要生養過孩子的都懂,淑妃不悅的瞥了簡珞瑤一眼:「自個兒的親孫子,本宮還會嫌棄不成?」
簡珞瑤忙笑道:「是兒媳多心了,請母妃原諒則個。」
說罷,簡珞瑤便也不再遲疑,跟着王姑姑的腳步,抱了蕭重乾去了淑妃的寢宮。
安頓好了蕭重乾,見寢宮裏有淑妃信得過的大宮女在,簡珞瑤便只留了紅雲下來照料,又隨王姑姑出了寢宮。
淑妃正坐在正殿裏喝茶,瞧了簡珞瑤一眼,只抬了抬眼皮:「坐罷。」
簡珞瑤心知淑妃這派頭,怕是有話要對自己說,忙福了身坐下,打定主意不管淑妃說什麼,她都應着。
太后那一關都過了,淑妃這兒只是小頭,頂多教訓她幾句,也沒別的懲罰了。
果然淑妃也不寒暄,開門見山的道:「太后今兒沒狠罰你,不過是顧着皇家的臉面,上回安王妃和誠王妃犯了那麼大的錯,太后和皇后也沒公之於眾,只是背地裏警告了一通便作罷,這點你可要清楚,太后即便真袒護於你,無非是因為你這事還只是在咱們宮裏傳傳,沒透出去,不然哪能這般輕拿輕放?」
「兒媳記下了,謝母妃提點。」
「提點說不上,不過你這性子,確實該敲打敲打了。」淑妃說着放下茶杯,杯底碰到桌面,發出一聲沉悶的碰撞聲,在安靜的大殿裏,顯得分外刺耳。
簡珞瑤做虔誠狀,認真傾聽。
「太后今兒罰你跪了那麼久,未嘗沒有警告你的意思,往後為人處事,還是三思而後行,別一時衝動,又造成無可挽回的局面。」淑妃說着,又瞪了簡珞瑤一眼,「別以為太后寵你,你當真就能無法無天了。」
「兒媳知錯了。」
許是簡珞瑤態度誠懇,淑妃便也沒有繼續說下去,只是漫不經心的道:「旁的本宮就不多說了,你長這麼大,該知道的都知道,只是有件事好叫你知道,明年開春就選秀了,陳嬪和蔣嬪,可都主動向太后和皇后請了恩,要給安王和誠王選側妃的。」
簡珞瑤聞言面色微變,心知淑妃這是提醒她,倒不如說警告來得直白。
淑妃以前當着元貴妃的面拒絕給蕭長風張羅妾室,那是因為沒到選秀的時候,她們自個兒只能指些家世清白的宮女下去,指不定就被元貴妃鑽了空子。
可選側妃就不一樣了,既然用到一個「選」,側妃自然跟王妃們一樣,是通過選秀,聖人和太后他們親自過了眼,才會指婚的。側妃身份也不一般,都是閨秀出身,嫁進來也是要上皇家玉牒的,有名有號的人。
這側妃就相當於王妃的下屬,而不是奴才,王妃也沒有資格隨意打罵處置——這麼說罷,對着姨娘和通房之流,正室把她們打死了,隨意發賣了,都沒人會管,男人就算要為真愛報仇,也只能找別的由頭。可王妃若敢直接對側妃下毒手,只要被查出來,那可是要交到宗人府受處罰的,這個王妃的位置也就到頭了。
簡珞瑤忌憚的倒不是側妃特殊的地位,她還記得淑妃當日在元貴妃跟前,承諾的是不會隨便給兒子指女人,可淑妃要是去請太后和皇后為蕭長風選側妃,那也是理所當然的事,而且太后皇后也沒理由拒絕。
到時候真指個女人到自己府里來,頂着蕭長風女人的名分,就算蕭長風不對她做什麼,簡珞瑤也覺得噁心。
淑妃的威脅,的確對她起了作用,即便簡珞瑤知道,淑妃不可能明年就給蕭長風請選側妃,但淑妃確實有這個權利,下一屆選秀不選,還有下下屆,這一天遲早會來臨的。
想到這裏,簡珞瑤面上的笑容再掛不住了。
淑妃瞧着她的神色,倒也滿意了,她確實在警告簡氏。
簡氏自從嫁進門來,一直被太后關照着,又生了皇長孫,連聖人對這孩子都喜歡的不行,更有瑱兒對她千依百順,簡氏一時風光無限,先前還小心低調,現在也難免猖狂起來,若不是有所倚仗,等閒也不敢整這一出出來。
不過還好只是苗頭,她捏准了簡氏的命脈,出手把這苗頭壓下去,也免得簡氏繼續膨脹下去,指不定哪日就闖了大禍。
婆媳兩個各懷心思,一時間沉默下來,直到蕭重乾睡一覺醒來,淑妃抓着這個機會好好逗弄了一陣,殿上氣氛才好轉起來,等蕭長風過來時,倒瞧不出一點端倪。
不過回到了自家的馬車上,簡珞瑤的勉強掛着的笑容,終是拉了下來。
蕭長風瞧在眼裏,一面抱着兒子逗弄,一面笑問:「王妃瞧着悶悶不樂的樣子,可是被皇祖母教訓了?」
簡珞瑤瞥了他一眼,承認自己有些遷怒:「皇祖母倒是沒怎麼教訓我,只讓我在家抄幾遍書,母妃卻真真是氣着了,還要為王爺張羅側妃呢。」
原本只是遷怒,簡珞瑤越說反倒越來氣了,「母妃眼光自來高,不是一般的閨秀瞧不上,選過來的定是家世才貌皆不俗的姑娘,妾就在這兒先恭喜王爺喜得佳人了。」
蕭長風聽到這話,不由把蕭重乾放下,自從知道簡珞瑤要帶蕭重乾入宮,需要用到馬車,底下的人便將馬車重新改造了,到處鋪了厚厚的墊子,上面鋪着毯子,連車壁都固定上了軟墊,小傢伙可以隨處滾,不必擔心磕着碰着。
不然蕭長風也不敢隨手把孩子放下。
瞧見他的動作,簡珞瑤挑眉,氣勢洶洶的問道:「一聽到要有美人了,王爺連重乾都沒心思抱?就這麼高興?」
蕭長風沒想到自己只是遲了這麼一句,又無端被按上個罪名,當真是哭笑不得:「沒影兒的事,王妃倒是說得有鼻子有眼了,我怎麼不知道府里要進側妃?」
「哪裏沒鼻子沒眼了?陳嬪和蔣嬪都向皇祖母和母后求了,指不定母妃瞧着眼熱,哪天就給王爺也請了這個恩典下來呢!」
蕭長風笑着摟了簡珞瑤的肩,好脾氣的哄道:「行了,母妃自來心直口快,她真要這麼說,那肯定不會做,不然她才懶得開這個口,直接到母后跟前求去了。」
簡珞瑤其實也清楚,就是還有些擔心,躲得過這次,躲不過永遠,這個問題遲早要面對,淑妃的話不過是讓她提前面對現實。
蕭長風見簡珞瑤沒吭聲,又笑道:「母妃自來最重規矩,咱們做的事,原就觸及到她的底線,說不得還是瞧在孩子的份上,若真按着母妃以前的脾氣,早發作了,哪裏用得着放話威脅?王妃就放寬心罷,母妃就是給你提個醒。」
「那以後呢?」簡珞瑤終於忍不住問,「三年六年十年以後,母妃遲早有一日要為你選側妃的。」
蕭長風愣了一下,才抿唇道:「我們現在也不知道以後會遇到什麼,如你所說,母妃總會真正起這個心思的,但情況肯定不同,自然也有不同的應對方式,只要我們夫妻同心,事情總有解決的辦法,王妃的擔心不為過,卻沒必要為着未知的事來為難自己。」
簡珞瑤確實被勸服了,深深的看了蕭長風一眼,點頭道:「王爺說得是。」
蕭長風這才又笑了,拍了拍她的頭,縱容的道:「我既然向王妃承諾過,便沒有自打嘴巴的道理,這事自有我去解決,王妃何不信我一次?」
簡珞瑤點了點頭,將頭埋進蕭長風懷裏。
蕭長風也知道她還不全然信任自己,倒也不着急,說到底他們才成親兩年,往後日子長着,他們有一輩子的時間去證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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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宮裏回來的第四天,輪到蕭長風沐休,原是準備陪簡珞瑤回一趟簡家的,自簡珞瑤年前回簡家參加田氏那對龍鳳胎滿月以來,這都快過去半年了,簡珞瑤再沒回去過。
現在簡珞瑤都帶孩子去過宮裏了,再不帶他回外祖家認認門,也說不過去。
不過說到底,簡府就擺在那兒,不會離開,隨時都可以過去,簡珞瑤近來的心情,卻委實受了些影響。
蕭長風便臨時改了主意,沐休這日,決定帶簡珞瑤去郊外的溫泉莊子上散心。
簡珞瑤早上醒來聽得蕭長風的決定,也有些驚訝;「好端端的,怎麼跑莊子上去,六六怎麼辦?」
「一併帶去便是,他是男孩兒,也不能太嬌慣,王妃也說過,教育要從小抓起。」蕭長風倒不怕帶蕭重乾出去會麻煩,他自小的觀念里,奴才都是用來使喚的,若不能讓自己合心意,養他們作甚?
蕭長風說着頓了頓,又笑道:「王妃自打懷上六六以來,便再沒好生出去玩過,趁着春日裏莊子上景色正好,不過去瞧一瞧,就怕王妃以後覺得遺憾。」
簡珞瑤本身也不是拘束的人,見蕭長風都這麼說了,當下便笑道:「王爺說得是,難得春光正好,帶六六出去踏青也好。」
鄭嬤嬤還有些微詞,前兒帶皇長孫入宮,已經折騰了大半日,這去了郊外的莊子,瞧着主子們興致勃勃的樣子,恐怕不到天黑也不能回來。
只是她身為下人,也不敢多勸,只能在心裏為自家小主子心疼,又要受一日折騰了。
於是一家三口收拾停當,坐上馬車,興致勃勃的出門去了。
蕭重乾一坐馬車便興奮,車帘子隨着馬車晃動,時不時掀開一角,蕭重乾見了感興趣,便把頭湊過去,不小心見了外邊的熱鬧,便開始鬧騰起來了,對抱着他的蕭長風「啊啊」的叫喚。
奈何蕭重乾還不會說話,簡珞瑤和蕭長風也聽不明白他要什麼,蕭重乾「啊」了好幾句,或許是累了,便不再說話,只是頭扭過旁邊,一眨不眨的看着車帘子。
簡珞瑤和蕭長風這才懂了,蕭長風將小傢伙豎着抱起來,讓他的腳踩在自己腿上,另一隻手掀開了車帘子。
外邊雖有些風透進來,不過陽光也大,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倒也不怕蕭重乾着涼。
出城要穿過城中心,是京城的主街區,馬車緩緩使過繁華的街道,這裏人來人往,車馬,行人都多,還有小販此起彼伏的吆喝聲,好不熱鬧。
蕭重乾可能真是天生膽大,第一次見這麼熱鬧的場景,這麼多人,非但沒有嚇到,反而十分興奮,對這充滿生活氣息的市井,表現了極大的好奇和熱情。
他的小身子趴在窗弦上,靈動的眼睛掙得大大的,小嘴巴也半張着,精緻的小臉上寫滿了驚嘆,畢竟是第一次見世面,見到什麼都要興奮的「啊啊」兩句,仍不夠表達自己的心情,還要手舞足蹈的比劃幾下。
蕭長風抱着他,委實辛苦,不敢撒手,生怕他一不小心摘了下去,也不敢抱得太緊,蕭重乾很敏感,要是被禁錮得厲害,不方便他活動四肢,他是要扁嘴巴生氣的。
蕭重乾看着的興奮,倒也不完全是唱獨角戲,街道上來往的百姓,都知道四駿車是代表什麼含義,那可是他們惹不起的貴人,即便是馬車上帘子大開,百姓也不敢抬頭直視,有那隔得遠的,敢大膽的瞟一眼,可蕭重乾的視野有限,又瞧不到那裏去。
倒是有跟着父母出來街上的小孩子,天不怕地不怕,手裏舉着冰糖葫蘆,一面指着蕭重乾,奶聲奶氣的道:「爹爹,車裏有個好漂亮的娃娃!」
小男孩的父母許是正忙,沒聽見小男孩的聲音,倒是蕭重乾知道對方在看自己,又「噢噢」的叫了兩聲,很有些興奮,眼看着馬車越駛越遠,蕭重乾大半個身子都探出去了,只是很快,小男孩的身影仍消失在了視線中。
簡珞瑤和蕭長風都以為蕭重乾失望之下,要鬧脾氣了,卻不想蕭重乾只是扭過頭,面向簡珞瑤嘰里咕嚕說了一大堆,好像在跟她炫耀外邊的見聞。
簡珞瑤聽不懂,倒也時不時點頭,反問一句,得到回應的蕭重乾又興致勃勃的嘰里咕嚕一堆,無限循環。
母子倆這雞同鴨講,聊得熱切的行為,讓蕭長風忍俊不禁,悄悄扭過臉,藏在蕭重乾的小腦袋後邊偷笑。
簡珞瑤非但沒覺得不好意思,反倒對小傢伙愛得不行,要把蕭重乾接過來抱,小傢伙卻毫不領情,扭頭又趴到窗弦上去瞧熱鬧了。
「小沒良心的。」簡珞瑤氣不過,在蕭重乾肉嘟嘟的屁股上拍了一把,小傢伙根本不予理會。
蕭重乾今兒就像磕了藥一樣,興奮過了頭,瞧見街道繁華的時候興奮,路過民房也興奮,到了城門口,瞧見朝他們跪地行禮的官兵、和城門口兩頭為進出城排長龍的百姓,更興奮了。
等除了城,郊外是與城裏截然不同的田園風光,這時節也是農忙的時候,田裏地里,到處綠油油的一片,還有正在底里忙活的百姓,男人女人揮汗如雨,孩子們也沒閒着,幫忙的幫忙,放牛的放牛,忙得熱火朝天,是與簡珞瑤想像中的寧靜截然不同,蕭重乾瞧得卻更興奮了,一路都沒歇着。
終於到了莊子上,蕭重乾已經困得不行,趴在蕭長風懷裏呼呼大睡,小臉蛋上紅撲撲的,猶瞧得出興奮的痕跡。
紅雲迎上來,她的孩子雖沒斷奶,但也六七個月了,早就開始吃輔食了,只要一早和一晚餵足了奶,便不會大鬧,紅玉這才放心的回了簡珞瑤身邊,領了蕭重乾屋裏管事嬤嬤一職。
畢竟簡珞瑤身旁最信得過的人,除了鄭嬤嬤,也就她有帶孩子的經驗,能把蕭重乾照顧好。
紅雲從蕭長風懷裏把蕭重乾接過去,也笑道:「奴婢先還擔心小皇孫累着,卻沒想到小皇孫這麼喜歡出門子呢,今兒興頭這般足。」
簡珞瑤也笑道:「可不是,看來以後多帶他出來,准沒錯。」這話卻是對蕭長風說的。
蕭長風也清楚,只含笑點了頭。
莊子上的管家一早便等着了,行了禮後笑道:「早上得到王爺和王妃會帶小主子過來的消息,奴才的婆娘便領着底下的人安頓好了,只是不知道王爺和王妃先去溫泉池子,還是先回屋子歇一歇?」
簡珞瑤下車之前,已經給蕭重乾餵了一頓奶,此時自然道:「紅雲先帶六六過去休息,等他醒了便抱到池子這兒來。」
這兒的溫泉池子還沒有露天的,時人多含蓄,都是一個屋子一個池子,到也有安排睡覺的床榻,泡舒服了便躺着歇一歇。
只是溫泉這兒的軟榻,到底沒有正經的屋子睡得舒服,蕭重乾興奮了半個多小時,這一覺想必要睡許久。
紅雲倒也不驚訝,當即行了禮,領了王嬤嬤和陳嬤嬤並兩個小丫鬟,隨了管家娘子去屋子裏。
雖說簡珞瑤親自給孩子餵奶的事,在宮裏頭已經是公開的消息,可是太后既然說了不許到外邊去說嘴,那便是要保密的節奏,簡珞瑤為了掩人耳目,出來玩一天,奶娘該帶的還是要帶,這王嬤嬤和陳嬤嬤是幾個婆子裏頭最老實的,簡珞瑤也放心。
目送着蕭重乾離開,簡珞瑤迫不及待的隨了蕭長風去泡溫泉,管家也乖覺,一面領路,一面笑道:「奴才聽說有些溫泉池子上造一些精巧的杯盤,裝了美酒美食,還能浮起來,便托人造了一批,正巧莊子裏還有主子們上回留下的葡萄酒梅子酒,都備好了,希望王爺和王妃玩得開心。」
蕭長風點頭:「你做的很好。」
簡珞瑤心說能不好嗎,畢竟都是男人,能不明白男人的心思?莊子上的管家連美酒都能想到,也是個有情/趣的,再瞧他笑得曖昧,想必不只準備這些東西,如此貼心的舉止,哪能入不了蕭長風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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