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點點兒的錯誤,讓藍蘭陷入更加尷尬的境地,藍蘭怔了片刻,這才繼續說道:「下面進入的鑒寶環節,是由牛哥當鋪的許東許先生,為我們帶來的……」
帶來什麼,藍蘭已經說不下去了,二姑通知她說鑒寶的次序臨時調換了,但是二姑在慌亂之間,並沒告訴藍蘭許東要堅定的是什麼東西。
事實上,牟思怡雖然幫許東報了名,雖然準備是要用那顆避水珠,但直接就給許東跟胖子兩個人否定了,而許東卻根本沒對任何人說過,自己將要鑑定的是什麼寶貝。
在急切之間,就這麼一個小小的疏忽,造成的影響,後果立刻就成倍的放大了出來。
台子下面的人,好些個激動不已的人,幾乎就生出一股要往台子上扔雞蛋的衝動,更多的人卻是不住的喝倒彩,吹口哨。
「好運」的演員表演的節目沒什麼看頭也就罷了,鑒寶的那些老闆,多多少少還有些名氣,這個牛哥當鋪的許東,是何許人物,幾乎都沒人聽說過,一個默默無聞的人,又能夠拿得出來什麼好東西。
所以,台下的人,在心裏基本上就開始覺得,今天來方家赴宴,如果沒有這些表演,或者鑒寶活動,也就基本上用不着「忍受」下去了。
表演的節目不精彩,沒看頭,拿出來的「寶貝」價值不大,很平常,偏偏一群女孩子的聲音幾乎跟擴音器一樣,成了震耳欲聾的噪音,換誰誰都會覺得這是一種忍受,所以中間有個性偏激的人,心懷不滿,也就毫不稀奇。
藍蘭一連兩次失誤出錯,台下頓時亂了起來,好些人都不再將注意力放到台上,或是與身邊的人交頭接耳,或是自顧自的低頭玩起手機,更有甚者,舉着電話,大着嗓門,嘰哩哇啦的跟別人打起了電話。
現場上的氣氛已經到了糟糕的地步,廖志帆腦袋微仰,眼睛微閉,幾乎就是在閉目養神,楊四開更是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黃應平不以為然的拿起果籃里的桃子,在手上看了一下,略一擦拭之後,狠狠的咬了一口,鄭雨幾乎都在收拾自己帶來的一些工具,看樣子,是在準備着用不了多久就可以離開了。
一般來說,像黃應平他們這些人的身份涵養,無論在什麼地方出席鑒寶活動,只要現場上稍微還有點兒氣氛,這些人絕對不會有這樣心不在焉、無所事事的失禮表現,可是現在這個現場上的氣氛,不僅僅只是看得人沒了興趣,就算他們幾個鑑定大師也覺得無聊至極。
還沒等藍蘭說完,一個很是很是響亮的聲音問道:「大家好,我就是許東,大家還記得我嗎。」
許東上了台,伸手向藍蘭要過話筒,然後問了這麼一句。
台子下面的很是淡漠的發出一陣「呃」、「啊」、「哦」……的聲音出來,顯然對這個略顯得瘦小的大男孩子,沒什麼印象。
許東也不在意的笑了笑,突然之間學着先前上台扮演的老婆的動作,在台子山走了幾步,又做了兩個滑稽的動作。
許東做了這麼幾個動作,台子下面終於有人注意到了,許東就是先前魔術表演的最精彩的人,當下大叫了一聲:「許東,就是他……」
那個人這麼一叫,一部分的人頓時勉強把注意力從手機上、同伴身上,或是遐想之中,轉移了過來。
不知道誰,也不知道是被蚊子叮了,還是怎麼回事,弄出「啪」的一聲響,這一聲響之後,旁邊的人迷迷糊糊的,連發生了什麼事都沒弄清楚,居然跟着「啪啪……」的拍了幾下巴掌。
一時之間,現場上響起一陣勉勉強強、稀稀拉拉的掌聲。
這個情景,讓躲在幕布後面的牟思怡實在是擔心不已,二姑等人在後台更是捏了一把冷汗。
許東也不在意掌聲的稀疏,對台下彎了彎腰,連聲向下面的人致謝。
先前被方家偉呵斥過的那個女孩子,就靠在台子邊上,很是隨意的說了一聲:「既然上了台,該表演的,就開始表演吧,磨嘰個什麼啊……」
女孩子這麼一說,她周圍的幾個女生,也是嘰嘰喳喳七嘴八舌的說了起來,言辭之中,對許東出來,也沒什麼好感。
在這些女孩子看來,鑒寶什麼的,對她們來說,是件很遙遠的事,反而不如看表演來得讓人高興,何況他們本身就是為了一睹方家偉的風采,為方家偉造勢來的,除了方家偉出現,可以贏得她們的崇敬之外,其他的什麼事,什麼人,跟她們都沒什麼關係。
有時候,過度的崇拜一個人,就會出現這樣的怪異現象。
許東先向台下鞠了一個躬,然後才笑着說道:「對不起,現在這個時間,是鑒寶的環節,要是我隨意胡亂改動,那就是對大家的不尊重,另外,我們準備的精彩節目,稍後就會為大家表演……」
對許東的歉意解釋,台下的人並沒多少人去理睬,氣氛反而比先前更加低沉。
藍蘭重新拿了一隻話筒,硬着頭皮,擠出一臉微笑,對許東問道:「許先生,這次你參加鑑定的寶貝,是一個什麼樣的寶貝,能跟我們的觀眾朋友分享一下嗎。」
許東點了點頭,笑着說道:「可以……」
許東沒有急於把自己的「寶貝」拿出來,直接交給黃應平等人鑑定,黃應平等人也不以為意,閉着眼睛養神的,繼續養神,收拾東西的,繼續收拾自己的東西,吃桃子的,繼續有一口沒一口的吃着桃子,反正大家都無所事事,無聊至極。
「大家可能都知道,造紙術在我國,是四大發明之中的有着極為重要地位發明……」許東沒直接說出自己的「寶貝」是什麼,而是繞起了彎子。
「火藥、指南針、造紙術、印刷術,這是人們都能耳熟能詳的,老祖宗留下來的發明技術,到了今天,這些技術,已經被改進到十分先進的地步,就拿造紙術來說,現在製造出來的紙,可以說達到了讓人匪夷所思的地步……」
許東還沒說完,底下便有人大叫:「這是什麼屁話,造紙術誰不知道,有什麼樣的稀奇的紙張,誰不知道,用得着你來給我們上科普。」
這話還沒說完,台下便有人跟着起鬨,情形實在很是糟糕。
許東淡淡的笑了笑,接着說道:「我可不敢跟大家上什麼科普,不過,只是正因為有一種紙張,是我從來沒見過的,所以,我今天借着這個機會,來向大家討教一下……」
台下的人,好些已經猜出來,現在這個鑒寶環節,多半是要鑑定一下很是少有的紙張。
不過,紙張有什麼好鑑定的,再稀奇,能夠勝過幾百年前的宣紙。
許東笑了笑,伸手一摸,從袋子裏拿出來一根筷子一樣的東西,舉在手上,稍微搖了搖,問道:「據我所知,這也是一種紙張捲成的,可是,有誰能告訴我,這張紙,到底是什麼物質造出來的,又要怎麼樣才能打開呢。」
許東拿出來的,就是上次跟牟思怡一起買回去的那個鳥籠子的籠柵,而且是馬軍閥的寶藏圖。
當然,許東不會直接說這就是一張藏寶圖,只是沒辦法打開而已,許東還沒傻到那個程度,這樣就把底子亮給所有的人。
而且,許東這麼做,唯一的目的,就是想要把現場上的氣氛烘托起來。
現場上,大多是來方家赴宴古玩行的老闆,他們本身對「古玩」這個話題就十分敏感,不過這些人跟古玩打交道,在古玩這一行里摸爬滾打,也絕不是一天兩天,見識見地,自然也就非同尋常,也正因為這樣,對一般的古董寶貝,他們才不會有多大的興趣。
也正因為如此,這些人才會覺得看鑑定尋常之極的寶貝,反而不如看一些精彩的藝術表演。
現在許東這麼一說,大多數人便開始有了一點兒興趣。
其中一個中年人,忍不住問道:「你說你這小棍兒是一張紙捲成的,又打不開,難道是這張紙是鐵片捲成的,就算是鐵片,以現代的科技手段,很能打不開。」
這中年人這麼一問,台下不少的人立刻就跟着起鬨。
「你這小孩子曉不曉得,這裏的,有多少人吃的是化丸開畫的的這碗飯……」
「一張紙,打不開,你當你那是什麼啊……」
「對了,他是變魔術的,魔術魔術,都是障眼法,假的……」
「……」
許東笑了笑,說道:「為了證明我這不是假的,不是在變魔術,就先請幾位鑑定大師過過目,讓鑑定大師們給大家一個答案,好嗎。」
許東嘴裏這麼問,人卻轉過身去,對黃應平等人彎腰致謝,然後這才恭恭敬敬的將手裏那根籠柵,交到黃應平手裏。
許東都說了,這根看起來是根棍子的東西,其實就是一張紙,黃應平拿在手裏,卻還是吃了一驚。
因為黃應平從來沒見過,甚至沒聽說過還會有這樣怪異的紙張。
然而,楊四開一見到這個東西,臉上神色忍不住一呆,然後神色怪異的看着許東。
鄭雨見到這個東西,立刻把已經收了起來的東西又全部拿出來,重新放到桌子上,然後極為期待的看着黃應平手裏的那根棍子模樣的紙捲兒。
四個人之中,獨獨只有廖志帆一個人臉上神色依然,這倒不是廖志帆有什麼驚人的見地,而是因為廖志帆本身擅長的只是珠寶類的鑑定,對於古董古玩,廖志帆的見識,反而不如其餘三個人。
人說隔行如隔山,在古玩這一行,卻可以用「差之毫厘謬以千里」這句話來形容,所以,廖志帆自然不會輕易顯形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