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鄉侯府。
衣甲鮮明的白馬義從已然整齊的排列在侯府主廂房外,等候着公孫白出來。
廂房內,李薇站在公孫白身後,慢慢的給他梳着頭髮,動作輕輕的、柔柔的、慢慢的。
公孫白終於忍不住嘆了口氣道:「你已經給為夫梳了半小時辰了,還要繼續梳下去嗎?」
李薇手中的木梳輕輕一抖,輕聲的叫了一聲:「夫君……」,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公孫白拿起梳妝枱上的白玉束髮冠,自行將頭髮束緊,站了起來微微笑道:「莫非因此後數月不能為為夫梳頭髮,所以特地梳了很久?」
李薇低着頭,又輕輕的叫了一聲:「夫君……」
公孫白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笑了笑道:「為夫走了之後,此後幾個月你要和雅昕一起打點好侯府里的丫頭們。」
李薇抬起頭來,眼中充滿留戀,鼓起勇氣道:「夫君,妾身是否可跟隨軍服伺夫君?」
公孫白一愣,隨即搖頭道:「不可,為夫親征就是為了鼓舞士氣,如果隨軍還帶妻妾服伺,反而影響軍心。」
李薇再也忍不住,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滴落下來。
公孫白鼻子微酸,柔聲道:「來,給為夫將衣甲穿上。」
李薇擦了一把眼淚,替公孫白穿上魚鱗鐵甲,外套一件雪白的戰袍,束好獅蠻玉帶,使公孫白霎時變得英氣勃勃起來。
公孫白從牆上取下破天劍掛在腰間,望着她那無盡留戀和哀憐的目光,心中微微一緊。
「待我君臨天下,許你一世繁華」,這句話聽者只覺得是個騙局。說者卻又是那麼無奈。若他只是一個俠客,當可攜美人縱酒當歌,飲馬江湖。可他不是俠客,他是亂世諸侯。在這天下群雄並起的日子,要麼掃蕩群雄,要麼被人屠戮,別無選擇。就像韓馥,想混個閒職,不與袁紹爭鋒也不得,最後只能自殺於廁所。既然兩世為人,他又豈能退卻和讓步。又豈能沉醉在溫柔鄉中?
他深情的望了這個與自己曾同生死共患難的美妾一眼,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安慰她一下,卻終究什麼都沒說,只是輕輕的拍了拍李薇的肩膀,便轉身而去。
走出臥房外,他抬頭門外的婢女道:「大夫人何在?」
幾個婢女道:「大夫人一早就出去了,不知所謂何事?」
公孫白滿臉的疑惑之色的楞了一下,雖然心中微微有一股失落感,卻什麼也沒說,搖了搖頭。走到主廂房大門口。
眾白馬義從也是一身戎裝在門口等候多時。公孫白揮了揮手,說了一聲「走!」,隨即轉身大步走了出去。
眼看即將走到廂房門口。突然聽見一聲希聿聿的暴烈馬嘶聲,一團雪白的騎影橫在他的面前,氣勢洶洶,驚得身後的眾白馬義從差點拔刀而出。
公孫白神色一愣,抬起頭來時,不禁驚呆了。
只見一名十七八歲的少年將領,頭戴鳳翅盔,身披金鳳精鋼戰甲,胯騎着他那匹被飛血寶馬換下來的雪鷹寶馬。左邊一張寶雕弓,右邊一壺利箭。手中一杆精鋼打制的紅纓長槍斜刺蒼穹,槍刃在日光下閃耀着寒光。顯得英姿煞爽,銳氣逼人。
仔細望去,卻見這小將生得唇紅齒白,艷若桃李,即便是那精鋼戰甲也掩飾不住那窈窕而婀娜多姿的身影,剪水雙瞳正似笑非笑的望着他,三分柔媚,三分愛憐,三分英氣,還有一份霸道的挑釁。
公孫白頓時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因為這小將不是別人,正是他那真命老婆張墨。瞧這全副武裝的架勢,很顯然這小姑奶奶並不是想和他玩制服誘惑,而是別有所圖。
他清了清嗓子,裝出一副一本正經的神色,沉聲道:「這個……為父要出門遠征,你作為侯府主母,理當與小薇一起打理好府中事務,不要讓那些下人們偷懶,等到為夫凱旋而歸,重重有賞!」
張墨不屑的瞪了他一眼,冷哼了一聲,手中長槍一抖,鋒刃直指公孫白胸前,隨即又換上一副嬉皮笑臉的神色,得意洋洋的對公孫白笑道:「為妻開得弓,騎得馬,使得槍,百萬黑山軍中,唯有家父能勝過我,就是你的部曲之中,能勝過我的也不過五六人,所以我要隨你出征殺敵。」
公訴白瞬間拉下臉來了,嫌棄似的的擺了擺手道:「去,去去去……打仗那是爺兒們的事,你一個娘們插什麼手,回房玩去,回頭等夫君凱旋歸來,給你買糖吃。」
張墨見他想轟走她,當即就嘟起了嘴巴,粉面含霜,手中槍刃已然架上了公孫白的白玉冠,嗔怒道:「好你個公孫白,長本事了啊,竟敢看不起我,來來來……牽你的馬進來,我和你戰一場,看你有多能!」
公孫白剎那間都要哭了,他的武力才74,這小母老虎武力已然80了,和管亥的武力相等,他還真不是對手。兩人交戰他唯一能戰得張墨求饒的就是在床笫間了,為了保持身體健康的狀態,他對這一妻一妾是輪流服侍,昨夜陪的是小薇並非張墨。現在張墨要他上馬交戰,不是要他丟人現眼嗎?
公孫白膽戰心驚的將頭上的槍刃撥開,又瞪了一眼身後為了不笑出聲來而憋得滿臉通紅的一干白馬義從,這才回頭陪笑道:「賢妻息怒,賢妻息怒,賢妻之武勇天下無敵,拳打南方敬老院,腳踢北海幼兒園,一米以下全部放倒,夫君豈能不知?只是賢妻乃是夫君的臂膀和內助,夫君這一出征,整個土垠城的安定,就全靠賢妻了。賢妻當替為夫守好這大後方,到時軍功里有為夫的一半,也有你的一半。」
張墨見公孫白說得有理,倒也無話可說,只是嘟着小嘴,滿臉的鬱悶之色。默然不語。
公孫白眼見這小姑奶奶被他拿話鎮住,急忙一拱手說了聲「賢妻珍重」,便帶着一干白馬義從逃也似的向大門外奔去。
眼見公孫白等人已奔出門外。張墨這才如夢初醒,她一催胯下白馬。朝大門口疾奔而去。
奔到大門口時,公孫白已胯騎飛血寶馬,手執游龍槍,率着一干白馬義從奔向巷口。
張墨失了魂似的,急聲喊道:「夫君,一路保重!」
話音剛落,前面的公孫白一勒馬韁,緩緩的轉過頭來。竟然朝她擠眉弄眼的做了一個鬼臉,然後咧嘴一笑,露出兩排雪白的牙齒,宛如一個頑童一般。
噗嗤!張墨被他逗得忍不住笑了出來,笑中帶淚,也不知到底是哭是笑。
駕!
公孫白霍然轉身,一甩鞭杆,策馬疾馳而去,不顧而去。
哪怕前面是萬丈深淵,哪怕是地雷陣。也要一往無前,為了兩個視他如生命的女人,為了這群忠心耿耿、生死不悔的部曲。
他。公孫白拼了!
***************
太傅府內,琴音連綿不絕而起,簫聲相和,悠揚而百轉,琴音和簫聲之中均充滿慷慨激昂之意。
廂房之內,一老一少,一個撫琴,一個吹簫,配合得十分默契。正是劉虞和忘年交田疇。
而自從公孫白被拜為破虜將軍之後,便將護烏桓中郎將一職給了田疇。
兩人正奏得入神。突然房外傳來一陣慷慨而略帶磁性的歌聲。
「披鐵甲兮,挎長刀。與子征戰兮。路漫長。
同敵愾兮,共死生。與子征戰兮,心不怠。
跨燕然兮,擊胡虜。與子征戰兮,歌無畏。」
歌詞所和的正是兩人所奏之曲,兩人雖然聽得那歌聲相合,卻也不回頭,依舊入神的奏着手中的樂器。
終於,一曲終了,劉虞這才抬起頭來,望向那個丰神如玉、長身玉立的身影。
公孫白急忙向前兩步,彎腰拜倒:「末將公孫白,拜見太傅!」
劉虞擺了擺手示意公孫白站起,這時田疇也站起身來,向公孫白見禮。
劉虞抬頭對田疇道:「子泰,你退下吧,我和寧鄉侯有要事相談。」
田疇點了點頭,退了出去。
廂房之內的氣氛突然變得尷尬和緊張起來。
公孫白恭聲道:「末將是前來向太傅大人辭行的,遼東公孫度,欲侵遼西,末將不得不……」
話未說完,便已被劉虞打斷:「就算公孫度不來侵遼東,你也會找個茬打過去吧?」
公孫白的臉色變得更加尷尬了,半天才心中一橫,應聲道:「是。」
劉虞緩緩的站了起來,走到窗邊,望着窗外緩聲道:「公孫度狼子野心,圖謀不軌,僭越禮制,禍亂綱常,與奸賊董卓、李傕和郭汜無異,就算他不來,本官也要下令你討伐之。」
公孫白吁了一口氣道:「謝太傅。」
「公孫度雖然擁兵十萬,兵力是你的十倍,但是本官相信他絕非你之敵,因為……」劉虞緩緩的轉過頭來,一字一句的說道,「你是我大漢不世出的名將,不亞於當年的冠軍侯,本官相信你能擊敗天下所有的亂賊。」
公孫白額頭瀑布汗,這是要捧殺我啊……
我公孫白有這麼牛逼嗎?廢話,那自然比這更牛逼,就光咱這張英俊瀟灑、風靡萬千少女的臉,就能秒殺天下群雄,但是這句牛逼的話出自劉虞之口,就顯得神秘莫測了。
劉虞緊緊的盯着他的臉,神色變得更加凝重起來,繼續說道:「自黃巾之亂以來,天下紛亂,四海擾攘,我一直期待着一個像冠軍侯般的英雄出現,但這個人遲遲未出現,直到我遇見了你,你年紀雖幼,卻讓我看到了希望,你在我心目中,就是那個能讓天下安定的人。天下大任,你可願擔否?」
臥槽,雖然我骨骼清奇,氣宇不凡,這維護世界和平的任務,你就交給我就交給我了,問題是你好歹也給我一本《如來神掌》啊,太傅大人你這是比電影裏還坑爹啊,一句空話就套住我了,畫風明顯不對啊。
腹誹歸腹誹,公孫白倒也不敢怠慢,急忙神色一凜,恭聲道:「末將願為太傅效犬馬之勞,太傅叫末將幹啥就幹啥,太傅叫末將打誰我就打誰,太傅叫末將往東,末將不敢往西,太傅叫末將打狗,末將不敢攆雞。」
劉虞見他一副油嘴滑舌的模樣,苦笑着搖了搖頭道:「去吧,公孫度叛逆,理當誅之,待你凱旋之日,本官親率百姓出城迎你於十里之外。」
公孫白急忙陪笑道:「謝太傅,請問太傅是要將公孫度清蒸,還是燉湯?」
劉虞臉色變了,怒聲道:「還不速去整軍出發?」
ps:這一章是預定設置好的,作者發文之前已赴不醉不散之宴,為作者默哀吧,不出意外的話,今天只有一章……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04s 3.8643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