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秦傾下樓之後,在附近最近的一家藥店買了避孕藥吃下,隨後就靜靜地在街邊坐了很久。
其實事情也挺好想通的,她原本就沒什麼信心會成功,所以還沒開口就已經忐忑。而事情的結果也證明,的確是她太高估了自己。
像慕秦川這樣的人,心思深不可測,雖然她提的每一個要求他幾乎都不會拒絕,可是凡事總有底線洽。
秦傾想,自己這次大概是觸到他的底線了鈐。
也是她不識進退的緣故,才把自己逼到這麼狼狽的境地。
秦傾在將近兩個小時之後才又回到公寓裏,慕秦川已經睡下了,並且似乎已經睡着了。
秦傾默默走進浴室,沐浴洗漱完畢之後,才又回到床上。
一夜無眠到天亮,慕秦川準點起床,她反而起得晚了,起來時慕秦川已經在衣帽間了。
秦傾站在門口看着他挑領帶,忽然輕聲開口:「這條不好看。」
慕秦川回頭看向她,淡淡挑了眉,「那哪條好看?」
秦傾笑着走上前去,挑了一條粉色斜紋領帶在他身上比了一下,「這條不錯呀!不會太沉悶。」
慕秦川看她一眼,便扔下了自己原本挑的那根,轉而對着鏡子系秦傾挑的那根。
秦傾站在他身後,靜靜看着他的動作,過了一會兒,她忽然上前兩步,從背後抱住了他。
慕秦川手上動作微微一頓,從鏡子裏只能看見她緊緊纏繞在他腰間的十指,而她的身體和面容都隱藏在他背後。
「慕秦川。」秦傾將臉貼在他的背心,低低喊了他一聲,「我們分手吧。」
*
蔚蔚按秦傾給的地址來到這所公寓的時候,秦傾正在臥室里收拾東西,聽見門鈴跑過去開了門,就看見蔚蔚滿臉怒氣地站在門口。
秦傾伸手將她拉進來,笑着捏了捏她的臉,「幹嘛這麼生氣?」
「慕秦川呢?」蔚蔚大步走進來,「他還是不是男人?出了事情他不保護你就算了,居然還一腳把你踢開?」
「他上班去了。」秦傾走進臥室,繼續收拾自己的東西,同時回答道,「不是他一腳把我踢開,是我說的分手。」
「為什麼?」蔚蔚詫異地問。
「其實以我跟他的關係來說,他為我做的事情已經夠多了。我是個帶麻煩的體質,算了,還是不要繼續給他帶來麻煩的好。」秦傾一面說着,一面將自己的東西放進行李箱裏。
蔚蔚嗤之以鼻,恨鐵不成鋼地在秦傾腦門上戳了一下,「說白了還不是他怕麻煩,不肯保護你嗎?你說你這個眼光,看上誰不好,偏偏要看上慕秦川!這麼沒擔當的男人!你當初選的要是我哥,估計都比慕秦川有擔當!」
秦傾聽了,有些無奈地聳肩一笑,「可是……看上我的人是慕秦川,不是上官大哥啊!」
「氣死我了氣死我了!」蔚蔚越想越生氣,「我回頭一準地叫我哥跟這個人絕交!」
「好啦!」秦傾站起身來勾住她的肩膀,「有你收留我就可以了嘛!我要求很低的,能吃飽飯,有個地方睡覺就行!」
蔚蔚聽了,狠狠在她臉上擰了一把,「廢話!還好你終於帶眼識人了一把,認識了我這個好朋友!要是我也是像程暖心那樣的,你就等着跳樓去吧!」
秦傾聽得連連點頭,「是啊,我知道你是我的良人,所以這不是第一時間求助你了嗎?」
蔚蔚嫌棄地推開她,「行了,趕緊收拾東西去!一想到這房子是慕秦川的我就渾身不舒服,真想點把火燒了這裏!」
秦傾聽了,趕緊加快了收拾的速度。
她雖然在這裏住了挺長一段時間,還好過得很糙,東西也沒多少,三兩下收拾好之後,就跟着蔚蔚來到了上官家。
蔚蔚一早已經給她準備好了一間客房,秦傾直接入住就行。
「看看還有沒有什麼缺的,我們逛街買去!」蔚蔚一面幫秦傾把衣服放進衣櫥,一面說道。
「還逛街啊?」秦傾嘆息一聲,「我現在失戀呢,應該宅在家裏比較合適吧?」
「你失戀個鬼!」蔚蔚瞪她一眼,「你對慕秦川有戀嗎?你要是說你對他有戀,我立刻把你趕出去,鬼才要收留你!」
秦傾輕輕笑了起來,「你都這麼說了,我就算是有戀,也不敢說出來啊!」
秦傾自此便在上官家住了下來,雖然不是長久之計,但終究是有了一個安穩的容身之所。
自從她和陸歐翊有婚約在身的消息爆出來之後,網上那些罵她的聲音頓時消弭了一多半,甚至還有一些人發帖向她道歉,說是一時盲目罵錯了人。陸歐翊曾提到他們之間是因為一些誤會而鬧彆扭,導致秦傾出走,有網友就猜測這個誤會是因為程暖心的介入,又有網友仔細分析了程暖心和陸歐翊戀情曝光之後的照片,發現全都是程暖心主動抱着南方,可見依戀的程度。
這樣的分析之下,很多人都調轉了槍頭去攻擊程暖心,劇情反轉之大令人咋舌。
對此,程暖心的公司曾經回應過程暖心絕對沒有插足過別人戀情,但是程暖心本人則一直保持着沉默,既沒有在媒體面前露臉也沒有過任何回應,導致網上的攻擊浪潮愈演愈烈。
而陸歐翊作為此次事件中的男主角自然也免不了被捲入罵戰,網友對他的態度分為兩派,一派覺得他肯定是劈腿在先,不值得原諒;而另一派則認為他在事件爆出來之前就肯浪子回頭,應該還是可以原諒的。
秦傾依舊很少出門,也不上網,可是蔚蔚每天都會把自己看到的這些消息告訴她,尤其是網友罵程暖心的段子,蔚蔚尤其喜歡讀給秦傾聽,樂不可支的樣子,簡直就差拍手大笑了。
不過秦傾每次都不會發表什麼意見,蔚蔚對她這樣的態度非常鄙視,可是下次看到新的段子還是會忍不住又念給她聽。
總的來說,秦傾住在上官家的日子也還是安穩而愉快的。
兩天後的一個周末,蔚蔚一早定了和朋友一起去鄰市玩,原本想帶秦傾一起出去散散心的,誰知道出發前一天秦傾大姨媽突然來訪,只能留在家裏,讓蔚蔚和朋友盡情去玩。
她第二天一向痛得厲害,早上躺在床上一直睡着,一直到十點過,打掃房間的阿姨來敲她的房門,「秦小姐?」
秦傾這才醒了過來,「阿姨,什麼事?」
「你還沒有起來嗎?有人來找你。」
秦傾微微有些詫異,「誰找我?」
「你下來就知道了。」阿姨說完這句,就沒有了動靜。
秦傾有些艱難地起床,簡單洗漱了一下,,這才慢騰騰地下了樓。
客廳里沒有人,樓下的阿姨向她指了指後花園的方向,秦傾才又緩慢地朝那道門走去。
剛出那道門眼前就出現了一個頎長的背影,他側倚在廊下的柱子旁,微微低了頭抽着一支煙,也許是秦傾腳步太輕的緣故,並沒有驚動他。
秦傾腳步頓在那裏,不再上前也不後退。其實早該想到了,能來這裏找她的,還有誰呢?
陸歐翊靜靜地站在那裏,過了很久,他才終於察覺到什麼,回過頭來,才發現秦傾不知道已經在他身後站了多久。
她沒有扎頭髮,中長的頭髮披散在肩頭,臉色有些發白,一隻手捂在小腹的地方,看起來像是個病人。
他清冷的眸色有一瞬間的靜止,隨即轉過身來,沉聲道,「我們進去說吧。」
在這裏她和他都是客人,秦傾平靜地接受了他的到來以及要求,轉身走進了客廳里。
她在沙發里坐了下來,過了好一會兒陸歐翊才過來,坐在她左手邊的那座沙發上。
秦傾不舒服,也沒有力氣思考什麼,只是靜靜地靠在那裏,等着他先開口。
可是陸歐翊也沒有說話,坐在那裏又點了一支煙。
沒過一會兒家裏的阿姨忽然就走過來了,端給秦傾一杯紅糖生薑茶,還塞了一個熱水袋給她,「來,把肚子暖着。」
秦傾微微有些訝異,抬頭看了阿姨一眼,阿姨卻只是笑着對她使眼色,同時看了陸歐翊一眼。
秦傾明白過來,卻仍舊只是朝阿姨微微一笑,「謝謝阿姨。」
陸歐翊坐在那裏沉默地抽完一支煙,才終於抬頭看向她,「我後天回h市,你跟不跟我走?」
秦傾沒想到他開口第一句話竟然就是這個,怔怔地看了他好久,忽然輕笑了起來,「歐翊,你跟暖心怎麼樣了?」
陸歐翊眸色一凝,「初夏。」
秦傾卻仿佛沒有聽見,繼續說:「她現在被網上的人罵成那個樣子,連那些擁護她的粉絲都倒戈相向,你有沒有覺得自己做得不對?」
「沒有。」陸歐翊臉色沉下來,冷冷道。
「她是你的女朋友。」秦傾似乎嘆息了一聲,輕聲道,「就算保護不了她,你至少應該做到在她傷心的時候陪着她。可是……你怎麼能做出這種讓她更傷心的事呢?」
她似乎是在說程暖心,又似乎是在說自己,陸歐翊心中大慟,終究一把握住她冰涼的手,坐到她身邊,「初夏,當初發生那件事完全不在我預計之中,是我一時大意鑄成大錯——」
他話未說完,秦傾已經一點點從他手心中抽回了自己的手,低聲道,「那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我說的是你和暖心的事。」
「她不是我女朋友。」陸歐翊卻只是低頭看着她,眼眸暗沉,聲音喑啞,「從來都不是。我只有一個女朋友,就是葉初夏。」
秦傾神情僵硬,終於緩緩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世界上已經沒有葉初夏這個人了。」
「所以我要把她找回來。」陸歐翊沉聲道。
秦傾起身就想走,卻被他緊緊攥住手腕,走不開。她身上沒力氣,很快就放棄了掙扎,重新看向他,「那你知不知道她最恨的人是誰?」
他看着她,向來清冷的目光竟然有些發怔,「是我嗎?」
秦傾卻緩緩搖了搖頭,「是葉清澤。你跟她最恨的人聯手,要將她逼回去。陸歐翊,你是想把她逼瘋!」
陸歐翊靜靜看着她,忽然緩緩鬆開了她的手。
秦傾以為他終於明白,剛準備要起身時,陸歐翊卻忽然又自身後抱住了她。
「初夏。」他下巴抵在她發心處,喊出名字竟如喟嘆,「你以為,我不恨他麼?」
秦傾身子一僵。
「站在你的角度,我恨他傷害你,站在我的角度,我恨他勝你千百倍。」陸歐翊緊緊抱着她,「可是我不與他聯手,怎麼才能讓你回頭?」
秦傾聽不懂,她不懂他為什麼會比她還恨葉清澤,可是他的語氣卻讓她難過起來。
這些年,她跟他,到底誰過得比較辛苦?
「初夏,你跟我回h市。我不會再給葉清澤傷害你的機會,他曾經傷害你的那些,我也會讓他一點點地嘗到惡果!」
秦傾沒有說話。
「初夏,我們結婚,好麼。」
*
秦傾從睡夢中驚醒過來時,腦海中還反覆縈繞着這句話,揮之不去。
世事往往可笑,她前些天才向人求婚被拒,而今,卻有另一個人向她求婚。
可是這個人,卻偏偏是陸歐翊……
她反手摸出枕頭下的手機,打開一看,上面有一條來自於裴欣的短訊。
這次的這件事情發生過後,她和程暖心之間沒有任何的聯繫,偶爾和裴欣短訊交流,也都是裴欣主動關心她的情況,她沒有問過關於程暖心的任何事。
可是今天,她給裴欣發了一條短訊,問程暖心的情況。
短訊發出去一直沒有回音,卻在她一覺驚醒時才發現回信。
「暖心現在很消/沉,戲也拍不了,每天都喝很多酒,喝醉了就哭,然後會打電話給陸少,可是好像從來沒有打通過。」
秦傾看着這條回復,心中一片麻木,半點起伏也沒有。
幾小時前吃晚飯的時候,只有她和上官逸兩個人。她住到這裏之後,上官逸依舊溫和客氣,與她的態度從從前無異。上官逸見她臉色不怎麼好,於是問她:「身體不舒服?」
秦傾微微一笑,「生理周期的問題而已。」
上官逸點頭,隨後卻又淡淡一笑,「我以為是心理上的問題。」
秦傾微微一怔,隨即想起來他與陸歐翊是合作夥伴這一層關係。她只覺得他應該還有話說,因此只是看着他。
果然,上官逸放下碗筷又開了口,「秦川是非常理智的人,你當初選擇他做避風港,表面上看起來是正確的選擇,但實際上卻是大錯特錯。」
秦傾聽了,有些艱難地扯了扯嘴角,「我也知道。」
「你在秦川的事情上還算清醒,聽說是你主動提出分手,我也有些小驚訝。」
「我也是沒辦法。」秦傾輕笑了一聲,「他跟我分過一次手,一聲不吭地就消失了,而我傻愣愣的什麼都不知道。我不想再經歷一次這樣的事情,所以才先開口的。」
上官逸有些無奈地嘆息了一聲,「秦川心狠起來的時候,的確是很絕情。你私人感情的事情,我原本不該說什麼,但是與歐翊相處這段時間以來,也能看得出他是值得你回頭的好男人。秦傾,有時候受過傷害之後回頭,那個港灣可能會變得更加可靠。」
可是那個變得更加可靠的港灣,她還回得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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