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秦傾不偏不倚地挑了一家中檔型的粵菜餐廳,既沒性格也沒特色到了極點,約吃飯的時間還是中午。
慕秦川走進包間時,秦傾已經等在那裏了,正低了頭玩着手機遊戲。聽見聲音,她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隨即很客氣地站了起來,「慕先生。」
慕秦川見了她倒似乎有種眼前一亮的感覺,「頭髮剪了?洽」
「是啊。」秦傾淡淡地回答說,「天熱,短髮方便。鈐」
「嗯。」慕秦川應了一聲,似笑非笑地說,「雖然我喜歡長發多一點,不過幸好短髮還是很有女人味。」
這話說得好像秦傾是專門為他剪的頭髮一樣,秦傾忍不住又想翻白眼,不過還是忍住了,假裝沒聽見,只是從服務員手裏接過菜單遞給他,「慕先生點菜吧。」
慕秦川卻又將菜單推回給她,「你是主人,還是你點好了。」
秦傾巴不得,重新將菜單拿回來,火速點了三菜一湯,隨後笑着對慕秦川說:「兩個人差不多了,吃不完浪費。」
慕秦川笑着表示認同。
一頓飯吃得還算愉快,兩個人就秦傾以後的工作目標做了一定程度上的交流,不過幸好秦傾沒什麼具體的工作目標,因此交流得也不怎麼深入。
就像兩個認識但不相熟的人,客客氣氣地吃一頓飯,秦傾隨時隨地都防備着他的調戲,因此說話做事都很小心,儘量不給他留機會。
慕秦川似乎看出她的防備,也不說什麼,臉上的笑容也依舊如常。
到買單的時候,秦傾小心翼翼地從錢包里摸出四張百元大鈔,又仔細數了一遍,才交給服務員。
慕秦川看着她的動作,眼裏的笑意很明顯,卻又轉開話題:「待會兒有什麼事做?」
「待會兒?」秦傾立刻又防備起來,「馬上就要上班了,我得回去好好準備一下。」
「你現在還是住在上官家?要不要送你回去?」慕秦川問。
「不用不用。」秦傾連連搖頭,當然也不會說自己已經在準備租房子的話題,只是說,「我待會兒還要去公司辦理一些手續,這邊過去挺近的,下午約了蔚蔚逛街。」
慕秦川有些無奈地搖頭一笑,「既然如此,那就只能改天再約你了。」
秦傾不置可否。
*
秦傾對慕秦川說了謊,今天其實沒什麼事需要去公司辦理的,她也沒約蔚蔚逛街,而是約了房東看房子。
上官家的別墅住起來雖然舒服,蔚蔚也十分熱情,但到底不是長久的居身之所,而且那邊離上班的地方也實在太遠了些,出來租房子也是勢在必行的事。
蔚蔚雖然勉強同意了她租房子的事情,但是也已經一早就挑明了態度——要是居住環境不好,她是絕對不會同意秦傾出去住的。
秦傾深知她說得出做得到,因此都不敢只顧價格,還是好好選了很久。
要看的房子就是蔚蔚幫忙確定的,結果小區環境是不錯,一廳室的屋子裝修精緻,東西也齊全,只可惜價格真是超出了秦傾的承受力。
房東是個慈眉善目的阿姨,見秦傾生得端莊漂亮,氣質又乾淨,大約還是對這樣的租客滿意,於是說:「姑娘,如果你真的覺得貴,再便宜幾百也不是問題,最重要你找到合適的房子,我找到滿意的租客不是嗎?」
秦傾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謝謝阿姨,不過我可能還是要再考慮一下。」
晚上秦傾回到上官家,沒過多久蔚蔚也回來了,聽她說起看房子的情形,立刻一巴掌拍上她的腦門,「人家都肯給你減價了幹嘛不租?那小區是我哥的公司開發的,絕對的好房子!」
「可是真的很貴啊,我一個月工資才幾個錢啊。」秦傾實在是覺得難以接受,「哪有把工資全扔在房租上的。」
「切,你個小富婆,手裏那一百多萬私房錢是用來幹嘛的?」
秦傾立刻糾正,「那不是私房錢,那是用來養老的錢!」
蔚蔚「噗嗤」一聲,笑得肚子都疼了,「養老?拜託,你現在才多大年紀啊,就想着攢錢養老了!你還怕以後沒沒孩子給你養老送終啊?」
「我真的怕的啊。」秦傾微微皺了皺眉,「以後的事誰說得清楚,萬一我嫁不出去怎麼辦?」
「你怎麼不想想以後你嫁個大富豪,從此榮華富貴衣食無憂呢?真是杞人憂天!」蔚蔚伸出手來戳了一下她的腦門,「當然,只要這個富豪不是慕秦川就行。」
話音剛落,秦傾的電話忽然就響了起來,她拿起手機一看,忍不住看了蔚蔚一眼。
真是說曹操曹操到,才剛說起慕秦川那個資本家,資本家的私人助理紀西就打電話來了。
「秦傾!」電話一接通那邊就傳來紀西的獅子吼,「你幹了什麼?」
秦傾連忙換了一隻耳朵聽電話,用力揉着那邊的耳朵,疑惑地問:「幹什麼?我怎麼了?」
「你中午帶慕先生吃了什麼東西?」紀西繼續怒吼。
「粵菜啊。」秦傾微微皺着眉頭,「有什麼不妥嗎?」
「慕先生急性腸胃炎住院了,你說有什麼不妥!」紀西暴怒。
秦傾悚然一驚,立刻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他住院了?不會吧?中午我跟他分開的時候他明明還好好的呀?」
「怎麼不會?這會兒還掛着點滴呢!要不要我拍張照給你看?」紀西冷笑。
秦傾一瞬間就有些慌了神,不小心觸及蔚蔚冰冰涼涼的視線時,她才一下子冷靜下來,想了想,對紀西說:「那個……你怎麼確定他是因為中午吃東西的緣故?我吃完就好好的呀,萬一是他晚上吃錯了東西呢?」
「他下午那會兒就一直不舒服,晚飯根本沒有吃!」
秦傾聽完,欲哭無淚。
掛掉電話,蔚蔚冷眼看着她,「你中午跟慕秦川吃飯了?」
秦傾抓了抓臉,氣勢頓時就矮了幾截,「對。」
「幹嘛跟他吃飯?」蔚蔚冷着臉問。
秦傾便把事情的緣由簡單說了一遍,結果蔚蔚說:「活該!叫他想佔人便宜,這會兒把自己給占進醫院了!」
秦傾心裏糾結得厲害,想了想還是不安心,轉身就往樓上走去,「我還是去醫院看看他吧。」
蔚蔚看着她的背影,頓了好一會兒才悶悶地說:「我叫司機送你。」
*
秦傾匆匆趕到慕秦川所在的那家私家醫院時,紀西正一個人坐在醫院前方的小花園裏吸煙。秦傾一眼就看到他了,連忙走過去,「慕秦川怎麼樣了?」
紀西白了她一眼,沒好氣地說:「還在掛點滴,這會兒可能睡着了。」
「不嚴重吧?」秦傾有些心虛地問。
別鬧出什麼大病,到時候要她賠償,她可賠不起!慕秦川那條命多金貴啊!
紀西指了指住院大樓,「你自己問他去?」
秦傾知道在紀西嘴裏也問不出什麼話來,只能朝住院大樓內走去。
來到慕秦川所在的那間病房,秦傾小心翼翼地推門走進去,果然看見慕秦川躺在床上,床頭掛着一大瓶藥水,正緩慢地輸入他體內,而他躺在那裏,閉目睡着,臉上沒有了往常的似笑非笑,而是透着一股蒼白。
這樣子的慕秦川,秦傾還真是第一次見到,心疼和內疚立刻同時泛上心頭。
早知道就割肉一回,請他去他吃慣的那種高檔地方了,也不用把他折騰得進了醫院。
再有錢,命再金貴又怎麼樣?還不是只能一個人冷冷清清地躺在這裏,到頭來只有一個助理守着。
秦傾心裏忍不住嘆息了一聲,上前在他床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她剛剛坐下,手機忽然一響,拿出來一看,是條短訊,來自紀西,「你守着慕先生吧,我下班時間到了,該回家了。」
下班時間到?你個私人助理能有什麼下班時間!秦傾忍不住在心裏嘟噥了兩句,同時意識到紀西叫她來根本就是為了一己私利!
資本家的助理果然跟資本家一樣喪心病狂!
她心裏腹誹不斷,可是又有什麼辦法?眼見着慕秦川這個樣子,她還真做不出把他一個人丟在這裏的舉動。
她守着慕秦川輸完了一大瓶藥水,便叫來護士進來。
也許是被病痛折磨得實在辛苦的緣故,護士抽走針頭慕秦川也沒醒,只是皺了皺眉頭,又翻身睡去。
過了一會兒護士取下掛瓶離開,秦傾才走過去,將他露在外面的手放進了被子裏。
就這樣守了他一夜,他倒是睡得舒服,秦傾卻只是在沙發上窩了幾個小時,早晨七點過就腰酸背痛地醒了過來。
病床上的人依舊舒舒服服地睡着,秦傾想着他腸胃炎,怎麼也要吃點清粥,卻又不敢隨便在路邊攤買給他,於是她走出醫院,打車去了某個曾經跟他去過的早餐食肆,買了一碗清粥。
這麼奢侈的事秦傾發誓這輩子不會做第二次,可是誰叫她把這麼金貴的一個人給弄進了醫院呢?
回到醫院的時候差不多八點,秦傾剛剛推開病房的門,就聽見裏面傳來韓澈的大笑聲:「老慕,是不是火氣太大了,給憋得進醫院的?你也是,憋得難受你說一聲啊,我身邊仰慕你的美人可不少,只要你開口我就能給你拎一打過來,包你滿意!結果你丫把自己給弄進醫院,真是丟人啊!」
慕秦川聲音清清淡淡的,「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回頭送你兩打算是回贈。反正蘇微出國前還囑咐我一定要好好照看你來着!」
「呸!你害我是吧!」韓澈反而被激怒了,「少跟我提蘇微的事兒!」
慕秦川得勝般地輕笑了一聲。
裏面一時安靜下來,秦傾正站在門口進退不得,忽然聽見身後傳來紀西的聲音:「你進不進去?」
秦傾一驚,回頭一看,紀西正站在身後看着她。裏面的人當然也聽到了,韓澈探出個腦袋一看,立刻驚喜地叫了一聲,「喲,這不是那個姓秦的妹妹嗎?站那兒多久了?快進來啊!」
秦傾唯有硬着頭皮走了進去,將買來的清粥放到慕秦川床頭,輕聲說:「早餐。」
慕秦川臉色幾乎已經好得差不多了,看了一眼她買來的粥,看着她笑了笑,「不會又是昨天那家買的吧?」
秦傾白了他一眼,「比昨天那家可貴多了!老闆說這個價格最適合資本家享受了!」
韓澈在旁邊哈哈大笑,秦傾將粥和勺子給他整理好,遞到他手裏就走回了沙發上坐着。
昨晚在沙發上蜷縮了一夜,這會兒腰還疼着,秦傾忍不住皺了皺眉。
韓澈敏銳地觀察道,連忙熱切關懷,「怎麼了?」
秦傾一時沒有防備,脫口而出:「腰疼。」
韓澈聞言,立刻曖/昧地看嚮慕秦川,「老慕,敢情你不是憋得厲害,是發泄得太厲害了是不是?你倒是悠着點啊,怎麼把兩個人都搞得五勞七傷的!」
慕秦川聽了也不怒,只是挑眼看着秦傾,似笑非笑。
秦傾臉上一下子就熱了起來,連忙從沙發上站起來,「我還有事,先走了。」
說完她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病房,任憑韓澈在身後怎麼喊都不理。
坐上回上官家的車,秦傾才恍然驚覺自己這探病探得,一句慰問的話都沒說就又已經離開了,她怎麼覺得慕秦川這次好像逮到了機會,不會這麼善罷甘休呢?
事實上她的直覺不是一般准,車子剛駛到半路呢,電話就響了,一看還是紀西打來的。
「慕先生說粥的味道不錯,麻煩你了。」
秦傾悶悶地摩挲着電話,「還有呢?」
「還有,他中午想吃蔬菜玉米粥。」
秦傾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那你就去給他買啊!我把買粥的地址給你。」
「慕先生說想吃你親手做的。醫生囑咐他要按時進餐,最好是中午十二點左右。」
秦傾「啪」地一聲掛斷了電話。
結果她這個「罪魁禍首」還是很沒出息地熬了粥,然後帶去了醫院。
這次病房裏只有慕秦川一個人了,並且他已經沒有了病人的樣子,正坐在沙發上,翹着長腿看着文件,面前的桌面上還擺了一堆的文件。
沙發正對着門口,這次秦傾一出現他就看見了,抬頭沖她微微一笑,「來了?」
秦傾有些心不甘情不願地走進來,將保溫壺放到他面前的桌面上,「蔬菜玉米粥。」
慕秦川放下手裏的文件,眉頭微微皺起,「探病探成你這樣,你太沒誠意了。你就不怕我追究你的責任?」
秦傾聽了,只能咬牙忍着,將粥從保溫壺裏倒出來,又將勺子給他擺好,才放到他面前,「您請用。」
慕秦川嘗了一口,竟然皺了皺眉頭,「咸。」
「不可能!」秦傾立刻道,「我熬的時候根本沒撒什麼鹽。」
慕秦川低頭湊近她,「要不你嘗嘗?」
秦傾立刻就明白過來,連忙退開一些,「出鍋的時候我已經嘗過了,味道剛好。」
調戲失敗,慕秦川也不惱,心情反而更好了一些,重新端起碗來,一點點地將那碗粥都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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