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對有的人來說總是過得飛快,而對還有一些人來說,則是度日如年。
轉眼便到了八月十五,中秋節。
這年中秋天氣格外晴好,因此慕培源定了今年帶圓圓遊輪賞月,慕紹南和明姨都同意,而慕秦川在這一天卻並沒有出現洽。
市中心的某私人會所里,此時此刻正熱火朝天地舉辦着中秋舞會,由大圈子裏幾個最愛玩的公子哥發起,倒是吸引了不少人前來鈐。
賀宇棠和韓澈都帶了女伴來,一來便投入了舞池,抱着自己的女伴翩翩起舞。
當然,舞會上更多的都是獨自前來的公子哥兒們,以及被特意邀請前來的一群各色各樣,各有風情的美女們。
慕秦川獨自坐在舞池外的沙發上抽煙的時候,舞會發起人之一的聶和風就帶着兩位美女走了過來,自己攬了一位美女在慕秦川對面坐下,又以眼神暗示另一個坐到了慕秦川身邊。
「秦川,怎麼,最近流行玩獨孤?」聶和風大笑着看着慕秦川,「你一個人不言不語地坐在這裏,難怪美女們都不敢靠近你。」
慕秦川原本垂眸抽着煙,聞言,才微微掀起眼帘來,看了聶和風一眼,嘴角勾起一絲薄笑,端起自己面前的酒,隔空向聶和風舉了舉杯,又轉頭跟坐在自己身邊的美女碰了碰杯。
坐在他旁邊的小美人兒幾乎立刻就心花怒放起來,連忙喝了一口酒,隨後便伸出手來挽住了慕秦川的胳膊,「慕先生,請我跳支舞吧?」
慕秦川轉頭,看了她一眼,笑了起來,「成年了嗎?」
「當然成年啦!」小美人兒立刻就瞪大了眼睛,「要不要我把身份證掏出來給你看看?我今年都大二了,還能不成年?」
「是嗎?」慕秦川依舊含笑,「哪所學校的?」
「g大。」美女微微偏頭笑了起來,嬌俏可人的模樣。
可慕秦川的眸色卻就那樣暗沉了下去,淡淡一笑過後,轉頭又給自己點了支煙,「太年輕了。」
「哪兒年輕了呀?」美女便微微嘟起嘴來,「慕先生,你是不是嫌我不是十八歲啊?」
對面坐着看好戲一般的聶和風再度笑出來,「秦川,別人美女都這麼主動了,你給點面子行嗎?」
慕秦川但笑不語,旁邊坐着的美女便忍不住伸出手來搖晃起了他的胳膊,「慕先生,要不我請您跳一支舞?」
正說話間,韓澈忽然就帶着蘇佳從舞池中退了出來,也來到這邊坐下,見此情形,韓澈看向聶和風,笑了起來,「老聶啊,老慕可是有家室的人,你可別坑他!」
聶和風聽了,搖搖手指,「我這不是看他一個人坐着悶嗎?家室家室,那就待在家裏好啦,出來玩,當然要玩點新鮮的不是嗎?」
坐在韓澈身邊的蘇佳聽了,雖然表面依舊帶着微笑,卻暗自瞥了韓澈一眼。
韓澈立刻就收到了訊息,見慕秦川也不說話,便索性直接坐過去,搭住慕秦川的肩膀,朝依舊挽着慕秦川手臂的女人看了看,「美女,他老婆是我妹妹,我怎麼着也得看好我妹夫不是?」
那美女聽了,當然知道這是什麼意思,雖然明知道韓澈是胡說,表面也依舊是笑着,「那好吧,不打擾你們一家人聚天倫之樂。」
說完,她便站起身來,婷婷裊裊地走開,尋找下一個目標去了。
聶和風見狀,也攬着自己的女伴走開了。
韓澈這才重新坐好,微微擰着眉瞥了慕秦川一眼,也不說話了。
正在這時,賀宇棠也走了過來,只是還沒坐下,他的目光忽然就釘在了某個位置,一瞬不瞬,嘴裏還不自覺地「喲」了一聲。
聲音一出來,幾個人都看向他,又順着他的目光往牆上看去。
牆上掛着一部液晶電視,此時此刻正停留在f電視台的頻道上面,今天是中秋,這會兒的晚間節目自然也離不了中秋這個話題。
畫面上,一個記者正在一片公園的草地上對前來賞月的家庭進行着採訪,所有被採訪到的家庭都表現出溫馨而甜蜜的一面。最後,鏡頭再次對準採訪的記者時,所有人都頓住了。
電視直播畫面上的記者名顯示的是閔馨,可是鏡頭前的那名記者,卻分明是秦傾。
她重新剪了短髮,清新利落,穿着職業裝套,對着鏡頭微笑,侃侃而談。
慕秦川的目光凝於電視機畫面上,便再也移不開。
韓澈回過神來,跟賀宇棠對視一眼,連忙招了賀宇棠過來,「秦傾不是雜誌記者嗎?怎麼跑電視台去了?」
賀宇棠聞言,回答道:「她所在的那個《z周刊》和f電視台是合作關係,想必是因為這重關係,不知怎麼去了電視台。」
韓澈恍然大悟,忍不住又看了慕秦川一眼,跟賀宇棠商量,「要不要關電視?」
「關什麼啊,沒見他都恨不得鑽電視機里去了,你這會兒關掉電視,保不准跟你拼命。」賀宇棠小聲地說着,一轉頭忽然看見上官逸朝這邊走來,不由得開口道:「上官來了。」
上官逸也是獨自一人,避過重重搭訕的人,徑直走過來,目光首先也落到電視畫面上,隨後才看嚮慕秦川。
秦傾的採訪只是報道的一部分,只有短短兩分鐘的時間,很快她就微笑着播報完內容,同時也不忘送上祝福,「祝大家中秋快樂。合家歡聚,人月兩圓。」
話音落,兩秒鐘過後,畫面便切換回主播室,描述到別的地方去了。
可慕秦川的視線卻依舊落在電視畫面上,仿佛依舊等着秦傾再次出來一般。
見狀,韓澈和賀宇棠相互打了個眼色,都看向上官逸,上官逸便上前,拍了拍慕秦川的肩膀。
慕秦川這才回過神來,轉頭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來了。」
上官逸往露台的方向看了一眼,道:「出去透透氣吧。」
慕秦川頓了片刻,滅掉手裏的煙,往露台的方向走去。上官逸隨後也走了過去。
剛剛走到露台上,慕秦川便又點燃了一支煙,目光落在深藍色的天空中,盯着那輪冰涼的月亮看。
「秦傾怎麼會去了f電視台?」上官逸終究還是沒繞彎子,直接開口問到了秦傾。
「《z周刊》跟f電視台有一個欄目組是合作關係,《z周刊》的另一名女記者一直擔任着兩邊的主力,最近那記者懷孕回家休養了,便由秦傾頂上。」慕秦川平靜地回答道,「不過剛才那個,應該是被臨時拉去頂替的,電視上的名字都不是她的。」
上官逸聽了,沉默片刻,才又道:「還以為今年中秋不會在g市看到你。」
「不然呢?」慕秦川低笑一聲,「去香港麼?」
上官逸沒有回答,也抬眸看向了天空中的月亮,沉聲道:「到底是中秋。」
慕秦川一時也沉默下來,直至抽完了手裏的那支煙,才又開了口:「她曾經說過,她很害怕一個人。而我那時候向她許諾過,從今往後都不會再讓她一個人。可是今天,這麼重要的日子,我都讓她一個人過。你說我是不是很混蛋?」
「算了吧。」上官逸沉聲開口道,「就這件事情來說,也許目前才是最好的情形。」
他跟宿修遠認識多年,雖然如今約定斷絕往來,可從前的情義終究還在,他無論如可沒辦法下手對付宿修遠,所以,他也沒辦法幫秦傾。
他不能幫她,可是又總是不自覺地去阻撓她做一些有風險的事,所以從根本上來說,他已經是秦傾在這件事上一個無法逾越的障礙。
如今,秦傾選擇放開他的手,解開兩個人的兩難局面,選擇一個人繼續走下去,也許,的確是最好的選擇。
外間人常說他果敢狠辣,可在這件事情的處理上,他卻是拖泥帶水,遠不如秦傾處理得好。
慕秦川沉默許久,才又低笑一聲開了口:「是啊,的確是最好的情形。」
兩相決絕,隔斷天涯。
曾許諾不會再讓你一個人,終究還是又讓你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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