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傾掛掉電話等了沒多久,施臨生就帶着醫生匆匆來了別墅,為躺在沙發上的葉清澤做了一個詳細的檢查。
「暫時沒有什麼大問題,應該只是太過疲憊,他如今的身體抗不過這樣的疲憊,所以才會陷入昏睡。」醫生做完檢查,又和施臨生一起將葉清澤抬進了樓下的一間臥室之中。
秦傾這才鬆了口氣,可是想到不知所蹤的顏語,她的心又無法安定下來了洽。
趁着施臨生安頓葉清澤之際,秦傾匆匆上樓,推開了主臥的門鈐。
顏語和葉清澤是住在一起的,所以顏語的東西也都在這個房間裏。
秦傾走進衣帽間,發現顏語的衣物雖然不多,但似乎並沒有被清理過的痕跡,也就是說她沒有帶走任何衣物。
秦傾又在臥室里仔細檢查了一番,發現屬於顏語的任何東西都沒有被整理過的跡象,整個房間裏少了的,似乎就只有顏語平日出門拎的那個包包。
這麼看來,秦傾只覺得顏語應該不是自己出走的,難道是她出門在外時遇到了什麼意外?
她正站在房間中思考,身後忽然傳來敲門聲,秦傾回頭,施臨生正站在門口:「葉小姐。」
「怎麼樣?」秦傾轉身走向他,「有沒有途徑查到顏語究竟去了哪裏?」
「我已經動用了所有能動用的人脈,如果顏小姐依舊在h市,應該會查到她的下落。」施臨生回答道。
「會不會是綁架?」秦傾心中忐忑不定。
施臨生頓了頓,隨即緩緩道:「如果是綁架,綁匪應該已經會有消息傳來。因此我想應該不是綁架。」
「那還有什麼原因呢?」秦傾禁不住焦灼的心情,「如果是出了什麼意外,應該也有消息傳來的……可是為什麼一點消息都沒有?」
施臨生沉默地站了片刻,才忽然道:「也許,是顏小姐自己走了。」
「自己走了?」秦傾驀地抬頭看向他,「你是不是知道什麼?她跟我哥哥之間,到底有什麼問題?」
施臨生頓了頓,才又道:「她跟葉先生多年前有什麼問題我並不清楚,只知道這次重逢,是葉總半強制地將她帶回,顏小姐起初似乎並不是多心甘情願。」
秦傾聽了,猛然記起自己第一次見到顏語的時候。那時,她雖然溫婉理智,可是整個人其實是透着疏離與克制的氣息,但從她的眼神之中,依舊可以看出她對哥哥的感情。所以這次哥哥病了,顏語態度整個都改變了,她分明是因為哥哥的病而放下心結,準備好好珍惜這一段感情的,怎麼又會在哥哥的病情剛剛有好轉的時候突然離開?
秦傾想不通,於是又看向施臨生,「她最近跟哥哥的相處根本完全沒有問題,不應該……」
「人心難測,葉小姐。」施臨生頓了頓,回答道,「如果不是她自己離開,葉先生怎麼會獨自出去找了她這麼長的時間?」
秦傾聞言,竟恍若驚雷入耳。
是了,如果真的是出了什麼意外,葉清澤大可以吩咐人去四下尋找顏語的下落,而不是拖着病體,獨自駕車出去尋找她。
難道,竟真的是顏語自己離開的?
「不管怎麼樣,你繼續查找顏語的下落,一定要儘量將她找到。」秦傾心裏亂作一團,終究只能做出這樣的決定。
出了這樣的事情,她也沒辦法再去公司,一直待在別墅里守着葉清澤。
直至傍晚時分,葉清澤才終於醒過來,他一醒來便要起身,秦傾連忙上前捉住她插着輸液管的那隻手,「哥哥,你不要亂動!你兩天沒有吃藥,身體會扛不住的!」
葉清澤沉眸看了她片刻,才又看了看那根輸液管,最終坐在床頭,沒有再動。
秦傾見他神情已經又恢復凜然,心頭不由得微震,「哥哥,到底出什麼事了?」
葉清澤神情依舊冷凝,許久之後,他平靜地搖了搖頭。
秦傾坐在床邊的椅子上,看了他好一會兒,才終於輕聲道:「你又打算憋在心裏了,是不是?七年前你就把所有的事情都憋在心裏,到七年後還是這樣。」
葉清澤緩緩閉上眼睛,片刻之後再睜開來,看向秦傾的視線已經柔和了一些。
「不是什麼大事。」他聲音低沉喑啞,「她要走,就讓她走好了。」
秦傾心頭赫然一震,「真的是她自己走的?她為什麼要走?」
葉清澤沒有再回答,側身在床頭翻找了一下,沒有找到自己要找的東西,這才又看向秦傾,「去我房間,把床頭抽屜里的煙拿過來。」
秦傾聽了,臉色微微一沉。她沒有動,只是坐在那裏看着他。
過了片刻,葉清澤似乎才察覺到什麼,抬頭看向秦傾,靜靜地與她對視着。
秦傾臉色依舊很不好看,見他看過來也依舊沒有變化。
葉清澤終於是察覺到了什麼,淡淡垂了垂眼,「好了,我不抽。」
「我不去公司了。」秦傾忽然開口道。
葉清澤再度看向她,目光雖然沉靜,卻也帶有一絲疑惑。
秦傾吸了吸鼻子,繼續道:「反正你是不打算再積極治療了是不是?那我再幫你看着公司有什麼意義?不如由得它自生自滅好了,像你這個主席一樣!」
說完,她就站起身來,轉身要走出去。
葉清澤默然片刻,眼見着秦傾走到門口,才終於開口:「我不會放棄治療。」
秦傾聽了,微微一頓,卻仍舊是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葉清澤坐在床頭,看着秦傾走出去的身影,眸色再度沉晦下來。
可是兩分鐘過後,秦傾卻忽然又推開門走了進來,手裏還端着一碗粥。
她神情依舊有些不愉快,重新在床邊坐了下來,用勺子將粥送到他唇邊。
「你自己說的不會放棄治療,堂堂葉氏總裁,應該不會食言吧?」秦傾聲音有些清冷地說道。
葉清澤轉頭看着她,眼裏浮起一絲隱約的無奈。
「雖然你不會說你們之間到底有什麼問題,可是我旁邊者都看得出來她是愛你的。既然你捨不得她,那就趕緊把病治好,天涯海角都去把她追回來!有什麼誤會有什麼心結有什麼苦衷,到時候都攤開來說,還有什麼解決不了的?」秦傾說着,再度將勺子往他唇邊遞了遞,近乎命令的語氣,「張嘴!」
葉清澤盯着她看了一會兒,終究還是依言,緩緩張開了嘴。
秦傾的神情這才終於一點點緩和下來。
在此之前,在車庫裏看到葉清澤時,她真的是嚇壞了,簡直是六神無主,生怕他會做出什麼傻事來。可是冷靜下來之後,她卻不再那麼想。
葉清澤一個人獨撐了這麼多年,雖然並不是刀槍不入,可是他內心的強大,應該不允許他因為顏語的消失而就此一蹶不振。
七年前,因為顏語,他走上了背叛親情的那條路,只為了讓自己變得更加強大。
而七年後的今天,仍舊是因為顏語,他絕對不會掉頭走相反的方向。
尤其是他自己說出那句「不會放棄治療」之後,她的心終於才算是安定了一些。
雖然秦傾知道這天夜裏葉清澤可能會徹夜不眠,可是她終究沒法子守他一夜,安頓好讓他休息之後,秦傾就走出了房間。
她不敢離開,坐在客廳沙發里給慕秦川打去了電話。
將事情大致跟慕秦川說了一下,慕秦川一直只是靜靜地聽着,並沒有什麼表態,只在秦傾說完之後,才開口問道:「要不要我過來?」
秦傾陷在沙發里,這樣的情形之下,其實恨不得自己是陷在他懷裏的。
可是偏偏分隔兩地,卻又是無可奈何的事。
「還是不要了。」她低聲道,「你跑來跑去的,不嫌辛苦啊?」
「你覺得是跑來跑去辛苦一點,還是長期分隔兩地辛苦?」慕秦川低笑着問道。
秦傾禁不住嘆息一聲,「最好大家都平平安安,穩穩噹噹,那就不用再辛苦了。」
*
因為顏語的突然消失,秦傾讓施臨生請了一個私家看護和一個鐘點工人來家裏照顧葉清澤,這樣一來她待在公司時也覺得安心一些。
私家看護是男性,而鐘點工人是個阿姨,這樣對葉清澤來說,應該是最好的安排。
只是秦傾依舊覺得不放心,每天總要公司家裏兩頭兼顧,實在是有些辛苦。
施臨生見秦傾每天辛勞,人都憔悴了不少,每天也沒什麼胃口吃東西,中午的時候便推薦了秦傾一家泰國菜餐廳,讓她別總吃公司食堂,出去改善改善胃口。
秦傾最近幾天的確是吃什麼都沒胃口,便索性聽了施臨生的話,去了那家餐廳吃中午飯。
然而她沒有想到,在那家餐廳里,竟然會遇到陸歐翊。
她中午下班得遲,到達餐廳的時候已經是一點過,剛剛進門,就看見一群正要離開的人迎面而來,而陸歐翊走在最前面,西裝服帖,氣質卓然,一眼便見他,再也移不開視線。
而陸歐翊在跟旁邊的人說完話,轉頭的一瞬間也看見了她,微微一頓之後,他迅速跟同行的人說了幾句話,走到門口時,同行的那一群人便徑直離去,而他就在秦傾面前停住了腳步。
秦傾微笑着抬頭看向他,「你在招呼客人?」
「對,泰國人,所以來這裏吃飯。」陸歐翊回答完她的問題,才又道,「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秦傾笑着回答道。
因為她是一個人前來的,而陸歐翊便理所當然地陪她坐了下來。
秦傾翻着菜單點了食物,才又抬頭看向他,「你還要不要?」
陸歐翊搖搖頭,秦傾這才將菜單交還給服務員,回過頭來,又沖他微微一笑。
陸歐翊向來是性子冷淡的人,從前他們兩度在一起的時候,他都不曾表現出熱絡,而如今面對秦傾,他反倒輕鬆了許多一般,嘴角偶爾可見溫和笑意。
「聽說你回葉氏了,當家做主。」陸歐翊沉聲道。
「只是回去學習而已。」秦傾回答道,「當家做主哪裏是那麼容易的事。」
陸歐翊看着她,片刻之後才又道:「坊間傳言,葉清澤健康狀況不太好,是不是真的?」
「是。」秦傾沒有迴避,坦然回答道,「哥哥身體狀況並不是很好,但是也在逐步康復之中。」
聽到這句話,陸歐翊眸光微微沉澱下來,深深看了她一眼。
秦傾知道他心中所想,喝了一口水之後,低聲道:「是,我已經原諒他了……但他曾經做過的那些事,的確是很不好,歐翊,我代他向你說一聲對不起。」
陸歐翊聽了,淡淡一笑,神情卻是清冷,靠在座椅上,低頭為自己點了一支煙。
沉默吸了兩口之後,他才又抬頭看向秦傾,「他對我做過最不好的事,就是讓我失去了你。而今我們都這樣了,還有必要說對不起嗎?」
秦傾聞言,與他對視片刻,微微笑了起來,「我知道你放得下的。」
一頓午餐,其實並沒有消耗太多的時間,因為秦傾胃口依舊不怎麼好,吃了一點便吃不下了。而剩下的時間,大多都用來聊天。
陸歐翊問起了她在非洲經歷隔離的事,又問了她回葉氏之後的一些事,秦傾並沒有什麼隱瞞,一一都回答了。
「雖然坊間有傳言,但葉氏目前還算穩定,而且有你在,我相信會越來越穩定。」陸歐翊說道,「不過如果有什麼困難,也可以找我。畢竟遠水救不了近火。」
他口中的「遠水」,指的自然是慕秦川,而這是他們這一頓午餐的時間,唯一一次提及他。
秦傾微笑着,端起水杯來跟他面前的水杯碰了碰,輕聲道:「謝謝。」
秦傾回到公司時已經是三點多,上到辦公室所在的樓層,剛到門前,施臨生就已經現身,「葉小姐,有客戶要見你,我已經安排他在辦公室等你了。」
秦傾有些詫異,「什麼客戶?日程表上有安排嗎?」
「沒有沒有。」施臨生連連道,「這位客戶是臨時安排的。」
「那你怎麼不早點告訴我?讓客戶等了多久?」秦傾手已經搭在辦公室門上,轉頭看着施臨生問道。
施臨生聳了聳肩,笑道:「這位客戶耐心好,多久都不介意等。」
秦傾只覺得莫名其妙,不再多問,推開門走了進去。
可是一進門她就傻眼了,坐在待客區沙發上,長腿交疊、低頭看着平板電腦的英俊男人,不是慕秦川是誰?
秦傾忍不住回頭瞪了施臨生一眼,施臨生卻只是笑着從外面幫她關上了辦公室大門。
而坐在沙發里的慕秦川,分明聽到聲音卻也沒有抬頭,秦傾只能快步走了過去,在他身邊坐下,伸出手來抱住了他的腰,下巴擱在他手臂上,「今天是周三啊,你怎麼會有時間過來?」
接連三周他都是周末過來陪她,而今天會出現在這裏,對秦傾來說實在是一個驚喜。
慕秦川不為所動,又過了一會兒才丟開了手裏的平板,垂下視線看着她,「因為我想看看除開周末的時間,你平常的工作生活是什麼樣子的。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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