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魚養龍進行時 第59章 女裝(一)

    野狼回來的時間要比預期的長,不過馬車上卻多了兩筐意料外的驚喜。

    遠遠地聽到聲音,四輪馬車還沒停穩,阿斯蒙蒂斯就迫不及待的朝他飛了過去。明明上一秒還渾身無力,這一刻居然不但扇動了翅膀,而且還成功的衝到了車頭。

    也不知道這力氣是他從那個犄角旮旯搜刮出來的,速度倒是挺快,但就是有些失衡。野狼看他飛得歪歪扭扭,擔心他會撞上來,趕緊替他提前把車門打開,但結果這傢伙還是duang地一腦袋撞在車廂上,整輛車都劇烈的震動起來。

    伴隨着一陣咔嚓咔嚓的木頭破碎聲,龍爪刺破厚實的門板,插了進來,一個巨大的腦袋撞破車窗玻璃,猛地伸了進來……然後被卡住了。

    也不知該說他穩頭太准,還是太不准,總之他的腦袋剛好在窗戶位置,而大半個身體則扒在左側車壁上。

    同時,他沉重的身體破壞了馬車的平衡,馬車朝一邊歪倒。車板上的兩筐食物朝一邊滑去,而野狼則趕緊抓住座位,這才沒有跟着滑下去。

    「你就只知道搞破壞。」野狼責備的瞪他一眼。

    阿斯蒙蒂斯完全沒有要反省的意思,反而眼光灼熱的盯着野狼,仿佛有無數的話想要說,但又說不出口。

    失去了之後才知道擁有是件多幸福的事情。幾千年的孤獨不是簡單一個擁抱就能夠消除的。

    阿斯蒙蒂斯以為自己能夠忍受,所以才讓野狼獨自離開去找馬車。但就這麼短短的一段分離,他就重新體會了一遍生離死別的苦滋味。那味道,太苦,太苦太苦太苦,唯有野狼才能解。現在他不願嘗試,甚至都不願去想,只想每分每秒都賴在他的身邊,再也不要體會形單影隻的孤獨。

    只不過非常悲催的是,阿斯蒙蒂斯眼裏的「含情脈脈」,卻被野狼非常理智地解讀為「飢餓」。

    這傢伙怕是餓瘋了吧,聞到肉香所以才這麼不顧一切地撞上來?

    野狼迅速瞥了一眼撞翻的籮筐,又掃了眼上邊兒被卡着沒法兒動的腦袋,估算了一下距離,忍不住想嘆氣。太遠了,就算他把舌頭伸出來也舔不到食物吧。

    野狼用腳踢開車門,身手靈活的從傾斜的車廂里翻身出去。

    阿斯蒙蒂斯困惑地看着他,只可惜那身影晃到了他視線範圍之外。他想要回頭去看,結果脖子被卡住動彈不得,阿斯蒙蒂斯忍不住有些煩躁的掙紮起來。

    整輛車頓時發出快要散架的哀嚎。

    「拜託你別再折騰這輛可憐的馬車了。」野狼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你如果把它弄壞了,我看你今晚要怎麼離開這裏。」

    阿斯蒙蒂斯頓時動作一滯,果真被野狼唬得不敢動彈。

    「你說你是不是沒事找事,如果聽我的話,乖乖呆在原地,不就什麼麻煩都沒有了。現在可好,被卡住沒法兒動了吧。」野狼嘆氣。

    阿斯蒙蒂斯感覺一雙纖細卻有力的手,從後抱住他的腰……呃,太大了,野狼抱不住。接着他的尾巴被抓了起來,阿斯蒙蒂斯趕緊害怕的甩了甩尾巴,不要不要,千萬不要抓尾巴,尾巴會疼死的。

    野狼有些頭疼的繞着他走了一圈,從頭到尾把他打量一番,感覺哪兒都不好下手,別的位置太大,翅膀小一點,可總不能扯他的翅膀吧。

    最後他走到阿斯蒙蒂斯的左側,雙手用力環住他的左臂。

    阿斯蒙蒂斯扭頭看他,野狼也別過臉來,一臉認真地對他說:「我數一二三,然後你用力往外拔,明白了嗎?」

    阿斯蒙蒂斯看着他,既不點頭也不搖頭,就這麼一直看着。

    野狼看着他,阿斯蒙蒂斯看着他,野狼把頭轉回去,阿斯蒙蒂斯還在看他。野狼目視前方說:「我再說一次,一二三,拔,明白了嗎?準備好了嗎,那麼現在開始。一、二……你看我幹什麼?」

    野狼實在是沒法兒把三喊出口,他被阿斯蒙蒂斯盯得渾身發毛,不得不再次轉頭,兇狠地瞪着他。

    阿斯蒙蒂斯口不能語,但眼睛能看,拼命眨巴着眼睛,努力把「情深似海」傳遞給野狼。

    然後野狼沉默片刻後,恍然大悟地說:「哦,我明白了。」

    阿斯蒙蒂斯頓時面露驚喜,緊接着下一秒,「明白了的」野狼就翻進車廂,把一筐肉都提了出來,然後拿起一大塊醃牛肉遞到他嘴邊:「張嘴。」

    阿斯蒙蒂斯內心好想哭。我不是餓了啦,我是告訴你我有多想你多捨不得你。

    然後他張開嘴,嚼吧嚼吧,腦海里的情啊愛啊,瞬間就變成了:好吃好吃,再來一塊。

    野狼又遞了一塊過去,阿斯蒙蒂斯眯着眼睛幸福的嚼啊嚼,然後張大嘴巴。還要還要。

    野狼無語地看着空掉的手。成年人能夠吃一天的分量,這頭龍居然三下兩口就消滅掉了,而且還十分不滿足的張開嘴巴,眼神焦急的催促着。

    說實話,現在可不是餵食的好時機。野狼本來想拒絕,但不知為何,面對阿斯蒙蒂斯那張吃得好開心的臉,卻忍不住自動拎起了下一塊。

    於是一人一龍,居然就着龍被卡在車廂上的姿勢,在最危險的蓋林塔旁邊,干起了投食的白痴行為。

    阿斯蒙蒂斯吃得連尾巴都開心地搖晃,野狼嫌彎腰拿肉太囉嗦,乾脆一手抱着籮筐,一手餵肉。然後直到全都吃完以後,野狼這才猛的回過神來,頓時被嚇出了一身冷汗。

    天吶,我在幹嘛?!劫獄之後,非但不趕緊逃走,反而站路邊悠悠哉哉地餵龍。腦筋被燒壞了嗎,現在可不是郊遊踏春啊,隨時都有追兵殺到,這種危機當頭,我怎麼能幹得出這種蠢事?

    阿斯蒙蒂斯心滿意足地舔了舔嘴巴,主動把頭湊到野狼的手下。於是野狼順勢摸了摸他的頭,動作那叫一個自然流慣。然後摸完以後,野狼的臉刷的一下就黑了。

    阿斯蒙蒂斯莫名其妙挨了一拳頭,但面對野狼突然冷下來的表情,不敢裝可憐,趕緊乖乖地聽他的吩咐,把自己從車上弄了下來。

    因為他的身體太大了,所以被禁止進入車廂,只好委屈無奈的趴在車廂頂上。

    野狼坐在駕駛位上,忍不住覺得奇怪。按道理,現在應該已經有人發現了,可為什麼沒有追兵呢?

    其實他的猜想並不錯,蓋林塔的人又不是聾子,到現在已經發現了異常。但因為同時發生的事故實在是太多了,奇怪醉倒的守衛們,神秘消失的銀尾,被撞爛的好幾面牆壁,試圖趁亂逃走的犯人……

    剩下的獄卒簡直就是忙得手誤無措,再加上頭領也喝醉了,最大的老大韋恩隊長受傷,裏頭的囚犯四處起鬨……總之一切都太亂了。他們暫時還沒來得及想到要上外頭兒去追逃犯,先把裏頭的囚犯安定下來再說。所以這一耽誤,才給了野狼他們額外的時間。

    在野狼思考的時候,一條銀色的尾巴緩緩垂下來,趁他走神,伸進了他的衣服,滑過鎖骨和胸口,慢慢地,慢慢地向下探去。

    野狼被褲子皮帶繃緊的聲音驚醒,低頭一看,錯愕地發現腹部拱起一塊,而且還在不停蠕動,顯然想要繼續向下。

    野狼頓時額頭青筋暴起,狠狠地一把抽出尾巴,捏在手心死死地瞪着它,十分有將它扯斷的衝動。

    阿斯蒙蒂斯趕緊收回尾巴,但安靜了沒三秒鐘又繼續作死,前爪扒拉着車檐,向下探出身去,調皮的用腦袋去蹭野狼的脖子。

    野狼這回倒是沒有推開他,而是猛地雙手向上揚起馬鞭,然後重重向下一鞭。

    馬車驟然啟動,猛地一晃,晃得阿斯蒙蒂斯差點失去平衡栽下來,只好趕緊縮回去,乖乖地趴在車頂不再搗亂。

    馬兒快速地朝前跑起來,兩行軲轆印漸行漸遠。

    他們又回到了最初的原點——被拋棄的客棧。

    野狼思來想去,別的地方都不太|安全,客棧雖然諸多不方便,但藏了約克特一周卻無人發現,起碼隱蔽性還算好。所以,他又回到了這裏。

    說來也巧,他們回來的時候,剛好撞見某人雙手抓着屍體,費力八經的往外拖。

    野狼遠遠地就覺得那背影十分眼熟,然後聽到聲響的那人被嚇了一跳,猛地回過頭來。

    果然是尼克。

    野狼離開的時候,是下午,沒想到晚上回來,就多了一具屍體。

    野狼的視線向下,瞥了眼屍體。對方的身份實在是太好猜了,甚至連衣服都沒有換,還是最初穿的那一套。

    不是約克特,還能是誰呢。

    沒想到,尼克還是下手了。

    野狼打開車門,跳了下來。


    尼克被他嚇得連連後退三步,條件反射地鬆開手。屍體重重砸在地上,這又把他嚇了一跳,哆哆嗦嗦地「我,我,我」了好久,都沒有「我」出後面的第二個字來。

    尼克的臉色實在是白得不像話,簡直跟鬼沒什麼兩樣,平日的狡猾靈活全然消失不見。野狼將他上下打量一番,然後問:「第一次?」

    尼克簡直就沒了平時的靈活勁兒,他的腦子完全不能轉動,只能呆呆地重複野狼的話:「第一次什麼?」

    「第一次殺人。」這一次,野狼甚至都沒有用疑問句,直接把問號改成了句號。

    「殺,殺,殺什麼?」尼克呆呆地又重複了好幾句,然後猛地回過神來,這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條件反射地想要撇清自己的關係,「這是個意外……不,不關我的事。我,我只是……」

    野狼瞥了眼屍體,很平靜的說:「私仇?」約克特的身上新增加了許多傷痕,從他這種專業人士看來,沒有一刀是在致命處,除了泄憤,起不到任何作用。記得第一次見面,尼克談及約克特時,言辭間也多有厭惡。

    「我,我,我……」尼克又開始結巴了。

    野狼沒有興趣插手別人的人生。所以,他並不打算對尼克進行任何評論。

    野狼所了解的畢竟只是尼克的一小部分,連冰山一角都算不上,所以他有什麼苦衷,過着什麼樣的生活,懷有何種憤怒,為何要對約克特出手……野狼一無所知,所以沒有評判的資格。

    眼見不一定為實,耳聽不一定為真。在不了解情況的前提下,僅憑粗淺的直覺,就站在道德的高處隨意亂噴別人。這種事情,他做不出來,也不想去做。無趣,也毫無無意義。

    或許是因為,尼克沒有在野狼眼中看到任何的嫌惡、偏見、討厭或是任何其他的負面情緒,他漸漸被野狼的平靜所感染,慢慢也冷靜下來了。

    其實現在的情況相當的一目了然,他根本無從隱瞞。該感謝野狼不是大衛堡的居民嗎,又或許該遷怒於他,因為如果沒有他的話,就沒有這一系列的悲劇了,可真要仔細思考,其實矛盾早在他出現之前就已經發生了。

    尼克忽然就冷靜了下來:「你會告發我嗎?」

    「不會。」野狼的回答很簡短,但回答的也十分直接,一點都不繞圈子,「但是之前的約定作廢。城防守備隊找約克特的事,你自己解決掉。」

    他的態度十分有說服力,可這畢竟不是吃飯買菜這種小事情,尼克表面裝得平靜,但內心的不安卻是沒有辦法控制的。

    「為什麼?我是指,我為什麼要相信你,不會把這事兒告訴別人。」尼克問。

    「不為什麼。」野狼的回答還是挺簡短。

    「至少給我一個能說得過去的理由。讓我說服自己的理由,哪怕是假的,至少,至少讓我相信。」尼克難得露出了十分脆弱的表情,「求你了,哪怕是騙我……」

    野狼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或許是被勾起了心事,他沉默片刻,「我又能告訴誰呢?」他的嘴角忽然勾起了一抹嘲諷的笑容,「這世上已經沒有公平的法官了。」

    這一瞬間的野狼,背挺得特別的直,頭昂得特別高。但從高處看去,卻顯得格外脆弱。

    誰也不知道他想起了什麼。但在他童年的時候,確實有那麼一場大型的審判,年幼的野狼站在審判席上,仰頭望着高高在上的法官。往日最讓人尊敬的老人,那一瞬間卻冷漠地像個陌生人。

    法官面無表情地宣佈最終結果:「……綜上所述,西蒙與托馬斯·霍蘭德公爵並無血緣關係。經過全體法官的討論,全票通過,決定取消西蒙·霍蘭德的繼承權,取消長子權,取消……」

    「從今往後,你不准再踏入獵鷹堡十公里以內,也不能叫自己西蒙·霍蘭德。你可以是西蒙·任何一個名字,但絕對不能再使用霍蘭德這個高貴名字。明白了嗎?如果被發現,那麼必然會遭受英圖帝國最高等級的通緝。以上。」

    木槌敲響桌子,伴隨着砰的一聲清響,西蒙·霍蘭德被宣告徹底死亡。

    從此,只有野狼,再無西蒙·霍蘭德。

    真可笑,連身體裏流淌着的血脈,也能說否定就否定。

    這世上,還有什麼公正可言。

    懶洋洋趴在車頂的阿斯蒙蒂斯猛地抬起頭,若有所思的盯着野狼,背後的翅膀猛地張開。

    一個巨大的黑影忽然籠罩在頭頂。

    光線被擋住,尼克條件反射的抬頭,緊接着「啊」地一聲慘叫,驚恐萬分地連連後退,撞上牆壁,雙腳發軟一屁股坐在地上。

    「怪,怪物……」

    尼克瞠目結舌地仰望天空,腦海一片空白,眼睜睜的看着那恐怖的身影緩緩降落,然後一步一步地走進。

    隨着它的逐漸靠近,尼克的心臟劇烈跳動起來,他甚至都忘了要呼吸,連祈禱也一併忘記,只知道看着怪物的離自己越來越近,血腥味越來越濃,尼克忍不住害怕的閉上了眼睛。

    他以為自己會被吃掉,但等了好久好久,卻聽到了一聲輕笑,然後是野狼的聲音。

    「阿斯蒙蒂斯,不要調皮。」

    野狼居然……笑了?

    尼克一邊好奇,一邊害怕,緊張兮兮的睜開眼睛的一條細縫,結果看到一幕讓他瞠目結舌的場景。

    野狼竟然給了那怪物一拳!

    當然了,是輕輕的一拳,敲在腦袋。野狼臉上微怒,但眼睛卻是笑着的。而那怪物,居然溫順的向他俯下|身來,長長的尾巴緊緊地繞着野狼的腰,仿佛宣示佔有權似得。

    「你還記得他嗎?他叫尼克,我抱着你的時候,你還咬過他一口。有印象嗎?」野狼摸了摸阿斯蒙蒂斯的腦袋,指着尼克說。

    阿斯蒙蒂斯打了個哈欠,歪頭蹭了蹭野狼的腳,然後趴了下來。從頭到尾都懶得看尼克一眼。

    倒是尼克目瞪口呆的指着阿斯蒙蒂斯,結結巴巴好久,才找到自己的聲音,驚愕地問:「他是銀尾!?」他不敢置信地瞪着野狼,「你弟弟!?」

    野狼懶得再解釋兄弟這個美麗的誤會,點了點頭。

    「臥槽……」尼克瞠目結舌還是難以相信,「這,這,這……這完全又變了一個樣子。上一次在鬥獸營的時候,還那么小一隻,看上去也沒這麼……那一天還是比較像人的,但現在獸化得也太過分了吧。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異族。」野狼這麼解釋。其實他也搞不清楚到底算不算異族,但最近他發現,這兩個字還挺好用的,能替他省去不少口水和時間。

    「哦,那就難怪了。你們異族可真奇怪,你也挺奇怪的……」被他這麼一打岔,尼克殺人後的恐懼被驅散了不少,漸漸恢復成原來的模樣。

    而野狼則帶着阿斯蒙蒂斯進屋。他得替阿斯蒙蒂斯看看傷口,尤其是背後三箭,拖得越久越麻煩。之前是因為情況不允許,現在可以了,那麼還是儘快治療吧。

    而尼克一分神,那一人一獸居然已經離開,就留他一個人在外頭。

    就,就這麼不管我了?這事就算這麼揭過了?

    尼克總覺得有種深深地不真實感,處理掉屍體後,去酒館喝酒但什麼都不敢說,回家但走到門口又不想進去,在外面亂逛,可除了被人搭訕就是被人搭訕,煩得他不行。

    有些話,堵在心裏,憋得難受。

    他越走越煩,越走越憋得慌。尼克到處逛了一圈,最後發現,自己竟然又主動回到了廢棄的客棧。

    尼克忽然發現,自己最相信的,竟然是一個陌生人。

    喝的醉醺醺的尼克在門口站了很久,來回踱步,猶豫,想走又回來。

    最後,他猛一咬牙,然後沖了進去:「嘿,你們想不想聽一個故事?關於我的故事。」他邊走邊大聲地喊。

    屋內的人可能已經睡了,因為蠟燭已被吹滅。一片漆黑中,依稀,看到一對相擁而眠的人。可是,尼克的冒失還是吵醒了其中的一人。

    片刻,那二人中的其一緩緩坐起來,朝尼克看來,血紅的右眼散發出詭異的邪光。

    那眼神委實太過犀利,尼克覺得自己仿佛被濃濃煞氣鎖定,再也不敢隨便向前。他的酒刷的一下就醒了大半,冷汗流了下來。

    一叢火焰憑空出現,嚇了尼克一大跳,同時,也照亮了對方的面孔。

    那是一個成年男性的臉。

    阿斯蒙蒂斯的臉。

    阿斯蒙蒂斯面無表情地注視着尼克,野狼躺在他的身邊睡得正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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