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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
一道掌力陡然豎劈而下,峽谷之中的地面頓時被可怕源力撕裂開來。
隨着源力狂涌,岩石崩碎,一條深達十幾米的溝壑出現在了眼前。
望着溝壑中隱隱露出的五彩光華,東門凝珠俏臉含煞,咬牙再度一掌很拍而下。
在這傾盡全力的一掌之下,源力狂涌,隱藏在地底的五色花台當即被她震碎開來。
當花台碎裂的一刻,空間隨之膨脹扭曲,一片如煙似幻的灰色氣體立即瘋狂湧現,向着周邊蔓延開來。
但東門凝珠對此卻置之不理,嬌軀輕扭,身形立即帶着一道殘影沖了進去。
然而當她看見其中的一幕之後,原本充滿擔憂的眼神,卻被一種震驚取代。
順着她的視線望去,在這片如煙似幻的灰色地帶,竟是有着兩道巨大的符咒籠罩了百米空間。
兩道符咒一上一下,卻將那位妖嬈女子困在其中。
隨着深藍色火焰的洶湧而出,妖嬈女子口中立即發出了陣陣悽厲慘叫。
可是站在附近的那位少年,臉上卻帶着一絲譏諷,目光冰冷,沒有絲毫憐憫。
「你怎麼來了?」
當花台碎裂的一刻,空間膨脹,少年隨之回頭問道。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望着站在那裏,臉色蒼白的少年,東門凝珠口中卻喃喃自語着,雙眸逐漸被淚水模糊。
不料沒等哭出聲來,石飛羽卻沖她微微一笑,腦海突然陷入一片昏暗,而心神放鬆之下,也最終陷入了昏迷。
轟…
隨着他的昏迷,兩大神符當即爆發出了恐怖的威力,旋即狠狠碰撞而去。
被困在其中的那道花魂,頓時被神符攜帶的恐怖能量碾壓而碎。
一股磅礴的神魂能量隨即在離火之中瘋狂涌動。
但是沒等這股磅礴的神魂之力湧出,兩大神符便帶着它迅速收縮,隨即化為兩道僅有指甲蓋大小的符咒融入了石飛羽體內。
與此同時,破碎的光陣之中,也有一道血色光線回到了他身上。
雙臂舒展,在石飛羽即將摔倒的瞬間,東門凝珠便將他緊緊的抱在自己懷中,隨即滿眼驚恐的開始查看起來。
一番查看之後,東門凝珠的臉色卻越發難看。
此刻在石飛羽體內,不僅源力消耗巨大,甚至連神魂都是變得極度虛弱。
沒有絲毫耽擱,抬手抹去眼角淚水,東門凝珠立即抱着他騰空,直奔島嶼中心的神樹飛去。
現在的石飛羽情況岌岌可危,如果找不到合適的辦法,恐怕修為損失是小,能否醒過來都是未知之數。
而東門凝珠唯一能夠想到的方法,就是將他交給神樹,想必看在石飛羽捨身相助的份上,這株神樹必然不會坐視不理。
剛剛來到近前,高聳入雲的巨大樹幹之中,便發出了一陣低沉的嗚咽聲。
數百條碧綠色的藤蔓迅速從雲海之中垂落,隨即纏繞在他們身上,帶入了雲海之上的樹冠內。
直到看着石飛羽被藤蔓輕輕纏繞着放入光璇中心,一道道碧綠色的光華紛紛湧現,向着他體內滲透而去,東門凝珠心中才鬆了口氣。
樹魂的態度極為明確,即便是損失自身生機,也要確保石飛羽平安無事。
這般舉動,讓東門凝珠心裏感激的同時,也是輕輕嘆了口氣。
長生殿守護神樹多年,卻從未有人得到神樹如此相對。
而現在,一個被她們稱之為外人的少年,卻得到了神樹的認可。
「凝兒師妹,師父……師父怕是不行了…」
就在東門凝珠站在樹冠中暗暗替石飛羽擔憂時,一道女子的聲音卻如同晴天霹靂猛然降臨在她身上。
「什麼?」
心中怵然一驚,回身望着騰空而來的一位長生殿弟子,東門凝珠頓感眼前天旋地轉,心中充滿了悽苦。
這可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剛剛找到了石飛羽,自己師父那邊又傳來噩耗。
回想起自己師父不惜施展長生訣來搜尋花台的下落,東門凝珠雙眸便充滿了絕望。
身為長生殿這一代聖女,她自然比外人明白長生訣代表着什麼。
這種無上功法乃是歷代殿主的不傳之秘,如果沒有長生靈根作為輔助,任憑你天賦如何過人,也會在短短几天之內被奪去生機。
相反,若是能將這種功法修煉而成,體內就會產生一種生生不息之氣。
而修煉長生訣之人的修為,也將達到常人難以企及的地步。
雖然在前去尋找石飛羽之前,東門凝珠就已經得知了自己師父強行施展長生訣,卻依舊未曾料到這種噩耗來的如此之快。
此刻的她,腦海中空空蕩蕩,仿佛瞬間失去了所有。
「師妹…」
那位騰空而來的長生殿弟子見她依舊站在那裏,不由得出言提醒道:「師父正在等你,快隨我來…」
暮然驚醒,東門凝珠沒有絲毫猶豫,立即從樹冠中跳了下來,身形騰空,直奔長生殿狂掠而去。
等她來到這裏,卻是發現自己師父依舊盤坐在大殿中央,可是原本容光煥發的美艷臉龐,此刻卻如同一位百歲老人,佈滿了皺紋。
滿頭烏髮早變成銀絲,長孫憐雙目低垂,瞳孔之中神采越來越暗。
似是發現了她的氣息,猛然抬眼,盯着快步走近大殿之人,顫顫巍巍的抬起了手臂,道:「凝……凝兒……」
「師父…」
尚未來到近前,東門凝珠望着她現在那般容貌,便猛然失聲痛哭,雙膝重重的跪在了地上:「都是弟子不孝,才讓您變成了這樣,該死的那個人是我,是我…」
長孫憐輕輕一嘆,招手讓她過來。
待東門凝珠跪着爬到近前,卻用手將摩挲着她白皙的臉龐,微微一笑:「不要哭,也不要去自責,這一切都是宿命所歸。師父終究會要走,可你得學會堅強,長生殿不能沒有聖女,更不能沒有掌舵之人。」
說着,只見她突然悶哼一聲,一隻碧綠色的木簪從其體內慢慢被逼了出來。
將木簪鄭重交到東門凝珠手中,長孫憐的目光卻是順着大殿之門投向遠處天際,眼神逐漸迷茫:「郭大哥,憐兒對不起你,希望我們來生再續前……緣……」
「師父……」
隨着最後一個字出口,摸索着自己臉頰的手掌突然垂落。而東門凝珠也隨之發現她體內生機蕩然無存,猛的仰頭嘶聲哭喊起來。
「屬下參見東門殿主…」
幾位白髮老嫗看着長孫憐臨死前將代表着殿主身份的木簪交給了東門凝珠,卻是雙目含淚,慢慢的跪了下去。
「不……不是,我不要做什麼殿主,我只要師父回來。」
失聲哭喊中,聽到她們幾位老嫗的聲音,東門凝珠卻猛的回頭厲吼道。
「這是長生殿歷代以來的規矩,上任殿主隕落之前傳下長生劍之人,比將成為下一任殿主。」
幾位白髮老嫗卻是雙目低垂,嘆了口氣。
早在長孫憐強行施展長生訣的一刻,她們就已經料到有這種結果,但當時的長孫憐心意已決,無人能阻。
「不對,一定還有什麼辦法能夠挽回師父的生命,一定還有。」
發瘋般的搖着頭,東門凝珠卻不願意接受這種事實。
似是猛然想到了一個方法,只見她急忙站了起來,抱起自己師父遺體向外走去:「神樹大人已經甦醒,我現在就去求它賜下長生靈根。」
「沒用的…」
其中一位白髮老嫗卻是輕輕一嘆,目光黯然的道:「如果在你師父施展長生訣之前服下靈根,或許她還有救,但是現在……」
腳步陡然一頓,雖然不願意去相信這種事實,但東門凝珠心裏依舊明白,她說的沒錯,只有在修煉長生訣之前服下靈根才能保住體內生機不會斷絕,更何況長孫憐並未修煉長生決,卻去強行施展這種無上功法。
啊……
仰頭髮出一聲如瘋如魔般的嘶吼聲,東門凝珠猛的抱着自己師父遺體沖了出去。
而幾位白髮老嫗,卻是跪在那裏,輕輕搖頭。
長孫憐身為上一代弟子中年紀最小之人,僅四十多便不幸隕落。
多年朝夕相處,幾位老嫗對這位小師妹感情不比她們師徒二人少,但是年過百歲的她們,卻早已將生死看淡。
即便是小師妹今日殞命,在幾位老嫗心裏,正如長孫憐臨死前說的那句話,這一切都是宿命所歸。
這是長生殿數萬年來灌輸的一種信念,她們堅信就算是長孫憐隕落之後,神魂也會留在島上,繼續守護那株神樹。
經此一劫,長生島上陷入了沉重的悲傷,無論是上面幾位輔佐殿主的白髮老嫗,還是那些容貌嬌美的年輕女子,臉上都沒有了以往的笑容。
悲傷而沉重的氣氛籠罩在她們身上,也讓長生殿眾人陷入了壓抑。
整整半個多月過去,這種壓抑都未曾從她們身上消失。
半個月後,安葬了長孫憐,東門凝珠也依照她的遺願,正式掌管長生殿。
沒有什麼盛大的儀式,一切在長孫憐的隕落下都變得微不足道。
夕陽斜下,海平面上泛着陣陣令人迷醉的波光,而在此刻,東門凝珠卻站在雲層之上的樹冠內,望着依舊昏迷不醒的少年,輕輕嘆了口氣。
如果現在能有什麼事讓她為之牽掛的話,恐怕也只有躺在光璇中的少年。
「飛羽,我不知道你能否聽見,師父死了。」
聲音之中帶着一絲哽咽,東門凝珠失神的望着他,喃喃自語道:「雖然師父是為了救你才施展長生訣,但是我一點都不怪你,真的沒有怪你。如果不是你捨身相助,長生殿恐怕早已不復存在。師父臨死前說這一切都是宿命所歸,可我卻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
嗡…
喃喃低語中,一股磅礴的氣息陡然從光璇之中爆發。而東門凝珠的雙眸,也在此刻重新煥發出了新的神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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