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一出口,鄭微瞬間又覺得有些不合適,作為朋友,不是更應該從對方的立場出發,說一些寬慰他的話麼,為什麼對普通傷患家屬都能做到的事,卻在某人身上改變了呢?
是因為……自己在內心深處,就是有一種不想騙他的念頭麼?
等了半天,鄭微並沒有等到什麼激動的言辭,不禁有些詫異,她抬頭看向陳衛東,卻發現這廝正在將地上的三名護士一一抱起,放到了牆角處,讓她們背靠牆坐好,一副熱心人士的模樣,絲毫沒有身為傷患家屬的覺悟。
「喂,你……」鄭微忍不住開了口。
「我沒事。」陳衛東打斷她,微笑道:「你的診斷沒問題,跟我想的也是一樣的,所以沒什麼接受不接受,事實如此,咱們接下來該幹嘛就幹嘛吧,但盡人事,各憑天命,好不好?」
「嗯……」鄭微聞言,不禁鬆了口氣,暗道這傢伙還真是沉得住氣,就憑這份鎮定,同齡人中真的罕有人能企及。
其實吧,這種想法也是高估某人了,他能憋着不發飆,完全是因為他有把握救活小虎,否則就照他那個狗脾氣,只怕早就開始拆病房了……
「鄭醫生。」這貨忽然開了口,「這把刀你能弄出來麼?我不要多,只要在刀被抽離身體的時候,小虎還能暫時活着,就可以了。」
「這個……應該可以吧。」鄭微其實沒把握,但眼下也只能先答應着。
「那就好。你現在立刻進行手術,我看小虎應該撐不了多久了。」
「啊?可是……」
「可是什麼?」
「我剛才聯繫了器械部門那邊的人,他們說馬上就到。但現在還沒來呢,我估計……」
「等等,器械部門?聯繫他們幹什麼?」
「你看這把刀。」鄭微伸手指着顧小虎,解釋道:「這刀插在小虎體內,貫通胸背,無論怎麼拔,都無法避免對心臟內的組織造成嚴重的摩擦。為了使這個摩擦的程度降低,我們必須將這把刀暴露在外的部分給切斷,這樣在拔出的時候。就會降低傷害……」
鄭微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見陳衛東走上前去,雙手伸出,同時捏住黑刀的一端。然後「叮」的一聲……
老天在上!刀斷了!那把看起來很堅韌的黑刀。竟然被某個傢伙徒手給掰斷了!!!
鄭微忍不住使勁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視覺告訴她:沒錯,刀真的斷了。可是理智卻一直在咆哮:這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幻覺!幻覺!
「現在可以立即手術了吧?」陳衛東可不管美女醫生怎麼想,一邊回過身,一邊揮手在鄭微面前晃了晃,「嘿,怎麼了這是?醒醒。」
「哦……」鄭微下意識地抓住在自己眼前晃動的東西,「你……你究竟怎麼辦到的?」
「回頭再說。你先手術。」陳衛東挑了挑下巴,又道:「還需要什麼不。我去給你準備。」
「嗯……你去樓上護士站,把小茹給我找來,打下手的事情你做不來,硬上只會影響效率。」
「好。」陳衛東也不磨嘰,轉身就走。
看着他遠去的背影,鄭微的眼神不禁有些迷離……
老天,這傢伙到底是什麼人?我就這麼稀里糊塗地答應了他做這個手術,萬一失敗,真的不會引發什麼嚴重的後果麼……
深吸一口氣,鄭微努力將腦海中的雜念通通趕了出去,這一刻,她就是那個以救死扶傷為己任的白衣天使鄭醫生,別的都不重要了,先救活眼前的傷者才是頭等大事!
陳衛東將護士小茹喊下來,三人合力,將顧小虎送上了手術台。
「微微姐。」小茹一邊忙活,一邊壓低音量道:「我剛才聽她們說,你又跟馬醫生吵起來了,難不成你又違反醫院哪條規定啦?」
「別聽她們瞎說。」鄭微瞪了她一眼,小聲道:「我這是為了救人,馬醫生的德行你又不是不知道,理他幹什麼?你要是怕的話,我不勉強。」
「不。」小.護.士堅定地搖了搖頭,「微微姐肯定是對的,我無條件地支持你!馬醫生那個沒良心的壞蛋,讓他去死好了。」
「不許背後罵人。」鄭微嫣然一笑,拍拍小茹的腦袋,繼續準備術前工作。
陳衛東湊過來道:「這個東西,一會兒你取刀的時候,給小虎吊上。」
「什麼?」鄭微接過來一看,原來是一包輸液袋,裏面裝的是生理鹽水。
對於陳衛東此舉,她十分不解,乾脆開口問了出來。
「沒什麼,你照做就是。」陳衛東也不解釋,丟下輸液袋就走。
「哎,你上哪兒去?」
「我去調配一下解藥。」陳衛東指着角落裏的三名護士道:「都中毒了,不能不管吧,據我所知,這種毒很罕見,你們醫院一時半會兒上哪弄解藥去?還是我來吧。」
「好,你早點回來,我取刀的時候,還要你幫忙呢。」
「沒問題。」陳衛東微微一笑,轉身走人。
舒俊良和方少坤等人看到他出來,忙呼啦一下全湊了上來,你一言我一語地問情況。
陳衛東沒時間跟他們解釋,只交代了一句:「鄭醫生正在準備給小虎動手術,你們在這裏守好,她有什麼要求,儘量滿足,如果有哪個不開眼的孫子再敢過來搗亂……」
「我保證他會豎着進來,橫着出去!」舒俊良代替他補充了最後一句。
陳衛東點點頭,匆忙出門上車,直奔郊外八公山。
馮老六和張小偉正貓在屋裏看電視呢,陳衛東的到來讓他們很是驚喜,畢竟有陣日子沒見了,還挺想念的。
陳衛東沒空跟他們嘮嗑,直接問有沒有菖肱草、鬼面花、飛星藤和藍葉草根。
「有的有的。」張小偉連連點頭,帶着陳衛東去外面種植地上走了一圈,指着裏面的大片花草道:「菖肱草我種了很多,這邊一片都是,鬼面花和藍葉草我也各種了一片,是挨在一起的,東爺你看,長得還不錯吧?至於飛星藤我沒怎麼種,但這玩意兒喜歡纏着銀線竹生長,那邊的一片銀線竹,我都伴着丟了幾枚籽下去,目前也有七八米長了,東爺你看夠用不?」
「夠了,夠了。」陳衛東抹了抹額頭上的汗,心裏簡直想罵娘。
你妹的!純木靈根就是diao啊!這才個把月不見,居然……
不說了,不說了,人比人,氣死人,這就是人家張小偉的天賦,羨慕也是沒用的。
陳衛東匆匆采了一些自己需要的東西,又跟二人打了聲招呼,便開車閃人了。
來到醫院,只見方少坤那小子又站在門口,神色焦急,似乎在等人。
「怎麼了這是?」陳衛東迎面走了上去。
「東哥,鄭醫生找你呢,說需要你幫忙,否則手術做不下去。」
陳衛東點點頭,撒開腳步快速趕到手術室,朝門口的舒俊良等人點點頭,便鑽了進去。
「你可來了。」鄭微正在裏面急得直轉圈呢,見某人來了不禁喜形於色,「快,快用你的截血之術,把小虎心脈附近的血流暫時阻斷。」
陳衛東一看手術台上的景象,原來手術已經進行到一半了,即將取刀,在這個時候,截斷血流確實是有必要的,否則萬一引起大出血,顧小虎的小命可就瞬間完蛋了。
這種技術,西醫是達不到的,而鄭微呢,一直對這玩意兒念念不忘,為了學習,可把自己弄得十分辛苦。
不過,也正是因為這玩意兒,陳衛東才會跟她相識,說起來,還挺有紀念意義的。
「快!速度!」鄭微還在不斷催促,滿臉都是焦急之色。
陳衛東聚攏心神,出指如風,剎那間連點顧小虎前胸後背十四處大穴,將這塊區域內血流的供應給阻斷了一大半。
接下來的工作就全交給鄭微了,只見她拿着小鑷子,不慌不忙地開始取刀,這是個細緻活兒,急是急不來的,鄭醫生心細手巧,正適合幹這事兒。
看着顧小虎那顆不斷躍動的心臟,陳衛東不禁屏住了呼吸。
以往他雖然見過不少血腥場面,但如此近距離地直觀一個人的心臟,卻還是頭一遭,更不要說此人還是他至親的師弟,看了難免有些緊張。
好在他這個人天生心理素質好,有些關鍵事情到了時候就會自動浮現在腦海中,不會誤事。
「妹子。」他招招手,將小茹喊過來,指了指一旁桌子上的輸液袋,又指了指顧小虎的手,做了個插入的動作。
「哦哦。」小茹心領神會,忙給顧小虎把掛瓶吊上,開始輸液。
這袋液體當然不是普通的生理鹽水,陳衛東已經將一份精煉高級生命回復藥劑的信息流給注了進去,換句話說,這就是一袋治傷靈藥。
雖不敢說生死人肉白骨什麼的,但以精煉高級生命回復藥劑的藥效,瞬間癒合顧小虎心臟上的創口,應該不成問題。
鄭微的手術已經到了最關鍵的階段,她屏氣凝神,將黑刀的最後一小截給提了出來,動作輕緩,又乾淨利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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