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屋高彥就被裏邊的人氣給壓的喘不過氣了,炕頭上坐着三個,爐子旁邊的沙發坐了兩個,地上的塑料凳子上也坐了兩個。高彥一進門,屋子裏全部的目光都轉向了他,齊刷刷的盯着他看。
「這是誰家的孩子?」說話的人戴着一副厚厚的金屬框眼鏡,讓高彥想到了那個啤酒瓶底的比喻。
「維護局派來的小孩子,找爺爺的。」回答他的人是坐在沙發上的兩個之一,他是這幾個人中年齡偏大的,看起來已經結婚了。
「爺爺都已經失蹤那麼久了,幾個小孩子就能找得到?」一聲冷笑,來源於屋子裏最胖的男生。
「怎麼,當初讓你找的時候你不好好找,現在有人找了你還不樂意了。」這次說話的是高彥那輛車的司機,老二家的四兒子,張車,高彥看得出來,張建軍對自己這個小兒子很是寵愛,哪怕他已經二十歲上下了。
完全是一句調侃的話,屋子裏的人都笑了起來。
「小孩你叫什麼?」第一個主動和高彥說話的是坐在炕上的男子,也是屋子裏唯一一個穿着西裝的。
「高彥。」高彥突然覺得自己一個人進這個屋子完全是一個錯誤,他開始懷念在屋外和張椿玩耍的顏俊還有秋穎了。
「他們讓你怎麼找人?」既然已經有一個人開口問了,那大家就都不藏着掖着了。
「找人的是我,不是他們。」高彥覺得這裏的他們代指的是維護局。
「那你打算怎麼找人呢?」高彥冷漠的語氣觸犯到了這個屋子裏幾個孩子的自尊,幾個比他的年齡大一倍的孩子。
「先從他那天去了哪裏開始,如果前幾天有什麼徵兆的話,一定會表現出來的。現在去考慮天災人禍已經很難了,只能假設老爺子是主觀離開的。」高彥沒有一點害怕。
「主觀離開?」有人笑出了聲:「現在的小學生都會用這種詞語了,我們真的是老了。」
「我爺爺都已經七十多了,你覺得他可能會自己離家出走嗎?」這次說話的是剛剛進門的張丁,院子裏張建軍兄弟幾個還在繼續聊天,內容是關於這個屋子是否防水,要是有雨水積壓屋頂會不會塌掉。
「說到離家出走,我記得有人當年做過這種事情。」張車說道。
一屋子的吃吃聲,地上坐板凳的一個男孩臉漲紅了。
「那時候還小,可是我爺爺要是也離家出走的話,那簡直就是個笑話。」得出這個結論的是這兄弟們的老大,張木。他比張家老大家的那兩個孩子年齡要大,高彥覺得自己已經知道張家老大的那兩個兒子坐在哪裏了。
「你們不要小看他,他知道的很多。」張車一路是和高彥一起來的,對於高彥的言行舉止很了解,這讓他不得不打起精神正視高彥。
「這孩子才十歲吧。」沙發上那個胖胖的男孩說道。
「你還別說,他們一共有六個,我車上的那兩個什麼都知道。」張木說道,坐在他車上的那兩個是秋欣和孫彪。
「那我來考考你怎麼樣?」這次說話的男子之前一直都沉默着,他的顴骨很突出,身材是兄弟幾個最消瘦的。
「不用了,你叫張柏,是建華叔叔家的兒子,你哥哥是這個,張梨。」高彥指了指沙發上的男子,然後又轉向了沙發上的厚眼鏡片:「你是張光對吧,這是你哥哥張文。」他指了指那個胖胖的男子。
「其他幾個呢?」張丁在後面說道,他的聲音很沉。
「其他幾個我早上都見過了,說了和沒說一樣。」高彥看到了兄弟幾個互相傳遞的驚訝眼神,不過其實這也沒什麼,他之前就已經在老三的家裏看過他們家兄弟倆的照片了,再聯繫大家的年齡很容易就可以確定誰是哥哥誰是弟弟,不過讓他覺得驚訝的是,老大和老三家的兄弟倆都沒有坐在一起。
張光摸了摸高彥的後腦勺:「這個孩子以後一定會有出息的。」
「我們幾個幫一下他,說不定爺爺就找到了,找到總比失蹤的好。」張柏說道,高彥感覺他的語氣不是很熱心,可能從一個外人的角度來看會產生錯誤的結論吧。
「六伯怎麼沒有來?」張車突然詢問道。
「據說還沒有放假,這兩天請假不太容易,不過今晚應該就來了,明天是星期六。」張木說道。
「今天是星期六嗎?我都忘記了。」張文笑嘻嘻的說道。
「果然大學把人念傻了。」張車再次引起了屋子裏所有人的笑聲,唯一跟着張文沒有笑的是他的親弟弟。
「高彥快來,我們發現了一個神奇的地方。」秋穎在院子裏喊着高彥,這聲音讓高彥如釋負重,他沒打招呼就跑出了屋子,出去的時候還不小心被門檻絆了一下。
「到底還是個小孩子,指望這種小孩子做事情真的不靠譜,也不知道你爸是怎麼想的。」這次說話的是張柏,他的談話對象是張雨。
「維護局出來的,都很聰明,說不定有人在指導,也有可能是上面誰家的孩子,派出來鍛煉的。」胖胖的張文說道,他倒是猜對了某些事情。
「說不定就找到了,村子朱家就有這種事情,一個小孩把家裏丟掉的牛還是什麼找回來了,就是後半年的事情。」張丁說着,手裏還捏着一把瓜子。
「那是牛,我們的爺爺我們自己還不了解麼?他一旦做出什麼決定來誰能改變?我們這個屋子坐了一屋子的犟牛,還不都是遺傳他的。」張光說話的時候還帶着微笑。
「還有一院子的高血壓。」張文臉上的微笑更像是一種自嘲。
「那是奶奶遺傳給我們的。」張光更正道。
「不管誰,都不是什麼好事情。」張車一直都是兄弟幾個脾氣最好最聽話的孩子:「我還是擔心爺爺。」
「沒事的,遲早會找到的,我們還要給他辦一個大壽。」張木對於這種家庭里的事情最有話語權了。
似乎兄弟們沒有人覺得他們的爺爺已經離世了,至少他們的語氣里沒有太多的悲傷,只有等待的焦急。
高彥被秋穎拉着跑出了院子裏,這個時候大門外更加熱鬧了,這裏沾滿了女人,讓高彥感覺到頭疼的女人,有兩個女人懷裏還抱着孩子。
高彥覺得,如果這個時候有人給他出一個難題,讓他去把這些媳婦和她們的丈夫一一對應的話,他一定會繳械投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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