彥組最後一次見到元為民是在三天之後,對於這群聰明的、發現了自己秘密的孩子們元為民沒有絲毫仇視,他坦然接受了自己的命運,還試圖跟孩子們聊聊天。
「其實最先發現你不對勁的人是我。」秋欣最能跟元為民聊到一起了。
「為什麼?」元為民禮貌的坐在鐵欄杆後面詢問道。
「因為你沒有愛,按理來說到你這個年齡應該也是成家立業的時候了,可是在我的調查中你沒有任何緋聞對象,對你們這一行來說這是很罕見的。然後,我發現你這個人根本就不懂感情,你沒有愛的人。」秋欣像個小大人一樣解釋着。
「這你就想錯了,我有愛的人。」元為民很自然的指出了秋欣的錯誤。
「沒錯,你有愛的人,那個人就是你自己。在你家的時候我有注意到,你們家的鏡子特別多,相信你也很喜歡這種裝飾品吧?」露仁嘉說道。
元為民點點頭:「世界上還有比熊貓血更珍貴的藝術品麼?自從我發現自己擁有這種血液之後我就知道,毫無疑問我是很重要的了,我追求了那麼多年自己的價值,直到那一天我才發現。照鏡子就應該笑,他們有時候說我的笑太多了,旁若無人也好,一個人總是應該要跟自己最要好的。」
「哇,你這是一種病,叫做自戀症。」王翎捏着鼻子說道。
元為民不屑的看他一眼。
「你是不是活在自己的夢裏?」孫彪對元為民的一系列舉動很好奇。
「我們這次來其實不是跟你說笑的,是為了回答你的一個問題。」高彥打斷了大家對元為民的調笑。
「什麼問題?」元為民這才集中了注意力。
「我記得你跟我們說過,你不是沒有幫助家鄉脫貧致富,而是根本就沒有辦法。而且你還說過,要是我們找到了幫助他們擺脫貧窮的辦法,你就要感謝我們。」顏俊眯起了眼睛。
元為民等了半天后才點點頭,同時攤攤雙手:「話,是這麼說沒錯,可是現在你們也看到了,我什麼都沒有了,想要感謝你們也沒什麼可以給你們的了。」
「要感謝一個人非要拿出東西來麼?其實幫助你們家鄉擺脫貧窮也不是沒有辦法,只要你真的想幫助他們,多去跟他們聊聊天,到他們家裏走走,問一下他們最需要的東西是什麼,肯定會有答案的。懶惰的人是存在的,但是卻不存在不想過好日子的人,你把你的老鄉都當成了傻子,表面上不斷地在給他們送東西,可實際上呢?你只是把他們當成了你揚名造勢的工具,你在吸他們的血,其實在你的心底,你巴不得他們這輩子都沒辦法過上好日子吧?因為只有這樣,你才能年年都做出幫助家鄉的樣子來。」顏俊說道。
顏俊沒說一次,元為民的臉色就沉重三分。
「自戀不是一種病,真正的自戀是愛惜自己,充實自己的人生,讓自己變得有意義,而不是建立起一個虛擬的城池把自己關起來。」露仁嘉說:「我們看過你的一生了,前三次獻血你是覺得自己的血液可以幫助到其他人,可是後來你被媒體的報道所迷惑了眼睛,從那個小村子裏出來到大學這幾年你一直都是一個沒有人關注的普通人,這身血液是你唯一值錢的東西,它讓你變得有名氣了。可是,你把這種名氣當成了一種資本,只跟你自己最要好,把其他人都當做了你追逐名利的工具。這些東西並不可怕,我想換做其他人也許都會做出這個選擇,但是你對自己的親生母親卻冷如旁人,不僅把她的血也貢獻了出來,還不管她的死活,還明面上把『孝』這個字掛在嘴邊,你真的覺得這樣的自己還值得你自戀嗎?」
元為民呆住了。
「你自己問問你的潛意識,問問另一個你,在他的眼裏你到底是天使還是魔鬼。」露仁嘉發現自己的話起了作用,忍不住又加了一句。
「我就不信你現在還笑得出來。」王翎最討厭元為民現在這種表情了。
元為民真的笑了,不過這次的笑以前他的每一次笑都不一樣,這次的笑不勉強,不虛假,也不做作,卻帶着幾滴細細的淚珠與吸鼻聲。
「跟你說的都已經說完了,你好自為之吧。」高彥帶着彥組離開了這件審訊室,胡羌組長與何基組長就在外面等着,倆人想不通為什麼彥組執意要來看一眼元為民。
「你們跟他聊什麼了?」胡羌組長忍不住問道。
「沒什麼,就是秋穎想不通為什麼會存在謀害自己母親的人。」高彥隨口回答道。
「那現在你們找到答案了嗎?」何基組長關切的看了過來。
秋穎點點頭。
「那就行了,這次跟你們彥組吃了一頓飯,我才知道你們這群孩子真的不簡單。以前呢,我以為你們破解那些案子都是因為運氣好,現在看來不單單是運氣的原因了,就拿我來說吧,你就算把這些事實都擺在眼前,我也不一定能看出來真相。說句真心話,我一直都以為這個元為民挺好的呢,最起碼之前喝酒的時候我是這麼感覺的。」
顏俊一驚,抬頭發現高彥給了自己一個安心的眼神,露仁嘉也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
「對了,他為什麼要請你們吃飯?」何基組長想到了另一個問題,關於這個案件的所有細節都是胡羌組長告訴他的,所以他能從一個旁觀者的角度來看待這個案件。
「他是為了慶祝。」露仁嘉說。
「慶祝?」大家一起問道。
「沒錯,他自認為自己的犯罪是天衣無縫的,任何人都想不到他這麼一位大孝子居然會利用自己的母親。所以,他請我們吃飯,一是想親口聽我們說自己什麼都沒有調查出來,這樣一來他既可以安心,又可以滿意自己的所作所為。二來呢,他是希望可以在飯局上勸我們放棄這個案子,因為他根本就沒有想過這個案子會被我們偵破。」高彥說。
「沒錯,他根本就沒有想到我們會發現事情的真相,所以他那天是真的喝酒喝醉了,我也正好奇呢,我們討論的是那麼重要的事情,他居然能喝醉,就像是故意喝醉的一樣。」胡羌組長插話。
「沒錯,可能喝醉也是對他的一種解脫吧,這種人很危險。」高彥似乎回憶起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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