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通緝 第三百二十三章 張網以待的局

    在華夏有句古語：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掌握據稱最接近於真理的魔卡師力量，羅正道也就不必指望自己能安安靜靜地過日子了，那些或是覬覦魔卡師的大能，或者懼怕魔卡師力量的土著，遲早會忍不住撲上來試試他的斤兩，戰爭與征服之神班恩只是第一個出頭的，但祂絕不是最後一個參與者。

    這時候，黑袍人一揮手，水晶球的光芒黯淡下去，旁邊的助手識趣地用符文布把水晶球罩住，回身轉向了同伴們，黑袍人張開了雙臂，語氣間透出了宗教般的狂熱，說道：

    「……魔卡師的消亡是個悲劇，凡人再也不能觸及真理了，我們秉承搜集知識，尋找不朽道路的偉大使命，最細微的機會也不能放過。而且，我主期待着解放，讓我們讚美囚神！」

    「讚美囚神！讚美囚神！」

    待在崇山島上提早張網以待的隱修會，這一趟下的功夫着實不淺，擺出請君入甕的迷局前後耗費時間之長，用心之深，更是前所未見的嚴密謹慎。

    雖然為了達成目的付出了極大代價，隱修會終究實現了自己的目標，如願以償地把當今世界上唯一的一位魔卡師，順利引誘進了自己的陷阱當中，接下來的事情只能是圖窮匕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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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嘭——」

    揚威號在崇山島的港灣下錨後，不等跳板放下，隨着仿如氣泡戳破似的一聲鳴響，眼前景色陡然發生變化。瞧着這一出，羅正道再不知道上當了，出門前一定是忘了吃藥。

    幻術屏蔽除去的這一刻，包圍圈業已趨於明朗了，帶領着隱修會一眾人馬的黑袍人毫不掩飾自己的得意，欠身說道：

    「歡迎攝政王殿下來到崇山島，我們已經等你很久了。」

    圍攏在港灣四周的一個個黑影，清一色穿着黑色或紫色、海藍色的真絲銀絲刺繡法袍，這是隱修會成員們的標準裝束，對於一個集合了蠕蟲法師、巫妖和其他諸多在常人看來極端邪惡的不死生物的秘密魔法結社，這樣一身法袍具備有效規避他人術法探測和審視目光的制服非常實用。尤其是當這些非人類的傢伙整齊劃一地出現在眼前，能夠坦然面對它們，並且淡然一笑的觀眾是很難找到的。

    儘管羅正道不屬於這一小撮淡然處之的人行列，此刻當他也明白自己一腳踏進了敵人的陷阱里，空前的危險局面令他臉色蒼白比起死人也好看不到哪去。

    相比於羅正道的驚駭，水手長佐拉·黑格爾就鎮定多了，他不在乎敵人是誰，反正當頭一刀砍過去沒有不死的貨。當然，那些不死生物可以另說，佐拉大聲招呼水手們說道：

    「全體準備戰鬥！」

    水兵們拔出刀槍做好了戰鬥準備，見此情景，駐足在岸上沙丘頂端的黑袍人抬起手阻止了同伴們發動攻擊，聲音陰冷地說道：

    「攝政王殿下，我們不是為了與你戰鬥而來的。」

    心緒逐漸平復下去，這話也聽得羅正道一翻白眼，喘着粗氣說道：

    「哼，難道是因為你們做了太多壞事，要找人懺悔自己的罪行嗎？」

    黃鼠狼給雞拜年，不懷好意的登門者見多了，好歹你也換個靠譜一點的藉口。醒悟到此戰勢不可免，完成了心理重建工作，把思路轉入到戰鬥狀態的羅正道沒覺得身陷絕境，他最糾結的是要不要再動用魔卡。這趟出門不是為了開戰，羅正道隨身攜帶的祭品犧牲只能滿足激活二星以下魔卡的需求，一旦他耗盡儲備直接激活魔卡，事後有很大概率勾起荒神詛咒發作。雖說到目前階段，詛咒只令他難受得要死要活，暫時要不了命，羅正道可也沒有這份對受虐甘之如飴的變態癖好啊！

    一個黑袍人從隱修會的隊伍後面飄出了行列，嗓音尖利地說道：

    「很榮幸在崇山島見到攝政王殿下，我代表隱修會來為您介紹本會的宗旨，那就是尋覓不朽的道路，今天我們來見殿下也是為了實現這個目標。」

    看了今天這架勢，心知不能善了，羅正道被堵在港灣里動彈不得，對手處心積慮準備已久，能把局面略微緩一緩再說對他有好處。想到這一點，羅正道示意佐拉·黑格爾暫緩動手，開口說道：

    「不朽？你們尋找不朽跟我有什麼關係？」

    「那殿下認為什麼是不朽呢？」

    這句反問叫羅正道有些含糊了，雖說是在跟隱修會虛與委蛇，他也沒有故意撒謊的必要，略微遲疑了一下，回答說道：

    「呃，永生不滅？」

    「請問，誰能永生不滅？」

    話說到了這裏，羅正道的心中忽然一動，類似這種高端大氣上檔次的問題，尋常人肯定沒興趣花腦筋去思考的，太脫離現實生活了，哪怕琢磨一下明天的天氣，抑或是隔壁家新買的家具都比琢磨這事來得有價值。

    若是非得提起不朽，難道答案是神明嗎？顯然不是的！別的世界情況如何不好說，在新世界的範圍內連神明也會隕落，新世界有着數萬年的文明史，從沒人見過幾萬年來不曾隕落的神明。無論多強大的神明，幾千年的時間也夠祂們更新換代了，貌似崇高的神明們確實不符合所謂不朽的選拔標準。那麼是巫妖之類的永死者嗎？當然也是不太可能的，從巫妖轉化儀式被創造以來，無數智者在壽命耗盡前夕轉換為巫妖形態以便繼續存在下去。然而，時至今日它們又在哪呢？同樣在漫漫歲月長河中化為飛灰了，所以這也不是能獲得不朽的正確路徑。

    「好像沒有誰能不朽……」

    說到了這裏，羅正道的話音一頓，從理論上來說，魔卡師們走上的那條道路是己身與法則不斷同化的過程，最終結果也近似於洪荒流小說中的合道。正所謂天地不滅，我自不滅，這樣究竟算不算永恆不朽或許尚存疑問，要比前面的那些例子強出了太多。

    強作鎮定的羅正道這會再猜不出隱修會是衝着魔卡師而來，那就太白痴了些，他強笑說道：

    「你們找錯人了，魔卡師的秘密我不知道。」

    對面那個懸浮在地面的黑袍人冷冷地說道：

    「是的，比起真正的魔卡師，殿下你弱小得如同像能被隨手碾死的蟲子，也是唯一能激活魔卡師遺產的特殊存在，相信這件事，殿下不會否認吧？」

    與虎謀皮是什麼樣的滋味，啼笑皆非的羅正道算有了親身體驗的機會，現如今隱修會的意思已經很明確了，我們要搞一項高端技術研究，具體研究對象就是你小子了。假如說被人研究這事也能算是一份殊榮的話，他還真有點受寵若驚的感覺，不過羅正道馬上意識到潛藏在言語之外的威脅，對於一個以追求不朽為終極目標的組織，世上還會有什麼東西比一個通向不朽道路的標本更有價值呢？

    一股寒意沿着羅正道的後腦向下延伸，很快他連虛偽的禮節性笑容都擠不出來了，今天似乎得拿出點看家本事才能安然脫身呢！

    「嗷——」

    下定決心翻臉，羅正道搖身一變顯出了狼人形態，用一聲洪亮的咆哮聲宣告與隱修會翻臉，對面的黑袍人中傳來了疑問聲，說道：

    「他是獸化人？」

    「不，是魔卡的效果。」

    無需壓抑戰意，羅正道不忌諱在手下們面前暴露部分底牌，很多人都知道他有變身能力，知道他有更多強力手段的也大有人在。現在要做的是鼓舞士氣，要對付這麼多的隱修會成員，哪怕目標縮小到自己脫身而走，單靠他一個人怕也不成啊！

    新世界的職業者與普通人戰力相差幅度之大，不亞於舊世界武裝到牙齒的重裝機械化部隊和只裝備輕武器的游擊隊的戰力落差，雖不能說雙方交戰後者必輸無疑，實力差距卻也是實打實的。

    羅正道準備動手，手下的海盜們也都把武器端了起來，揚威號甲板上的迴轉炮等武器也做好了擊發準備。此次隨行的護衛人員裝備堪稱精良，普通水手配備的武器都是手拉槍機式步槍，或是槓桿式步槍和霰彈槍，這批人是擔任着攝政王護衛隊重要工作，自然有着更為精良的火力配置。這批人類士兵中半數裝備了霰彈槍，另外的一半人則使用加掛榴彈發射器的半自動步槍，單只這兩百多號人的火力投射密度，足以與使用手拉槍機式的一千人軍隊比擬，瞬時發射的火力密度更是到了天差地別的份上。

    「呯呯呯呯……」

    「瞄準再打，注意控制彈藥消耗。」

    衝着水手們大喊了幾聲，緊跟着布蘭多·緋炎轉回頭找到了狼人形態的羅正道，急切地說道：

    「殿下，您換乘護航艦離開這裏。」

    沒有水手長那樣豐富到無以復加的人生閱歷與戰鬥經驗，但被從死亡邊緣拯救回來，布蘭多·緋炎對羅正道的忠誠卻要在一干同僚之上，他毫不隱諱地表達出了自己的想法，勸說羅正道趕緊離開戰場。剔除個人感情因素，別忘了布蘭多還是瓊州系的頭面人物之一，緋炎船長的忠誠不僅是代表自己，同時也是代表瓊州系的利益，若是攝政王出了個好歹，他們的末日還會遠嗎？

    聞聲，佐拉·黑格爾沒功夫考慮那麼多，附和說道：

    「殿下，你先走，我們來掩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