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雲醒來外面天正亮,熱烈的光線似歡迎着她的醒來。
強行消耗元神之力,五臟六腑損傷經脈有斷裂破碎之勢,修為幾乎沒有,現在的情況比那時在河洲還要慘!
吃力的坐起來,然而全身虛無乏力,身上的力氣被一抽而盡,她只能動動眼珠子,看着陌生的環境。
直辣辣的陽光穿過細木片被分割成一條一條照在地上,房子裏沒什麼東西,唯一算得上貴重的算是對面牆上掛着的猛獸皮毛,亮澤如新,那缺了頭骨但依舊挺立圓滿的頭漆黑的眼珠依舊能看出它未死時的兇猛。
再看去牆上還掛着弓箭,斑駁弓身緊繃的弓弦,還有箭簍里三四根依舊鋒利的箭矢。
以她目前的傷勢只能讓身體機能進行自我修復,可此地的仙靈之氣...洪荒之中只有那些洞天福地才是最好的選擇,而她......現在勉強算是可以自己走動。
一個每日這個點來給卿雲餵些藥汁的部落姑娘拿着溫熱的木碗進來,看到醒來的卿雲,立刻笑了起來,把木碗放在桌子上連忙上前小心的扶起卿雲,問道,「感覺怎麼樣?哪裏不舒服?雖然我們部落沒有巫醫但我們部落的少族長和巫醫學過。」
她又見卿雲靠着不舒服,目光在屋子裏轉了一圈,無奈赧然道,「先喝藥。」
濃稠的藥汁黑黝黝的不知道是什麼,空氣里飄得也不知什麼味,聞起來頗為...晦澀,還有那木湯匙舀起一勺就見那藥汁跟結塊一樣很是辛苦才滴下一滴藥汁回到碗裏。
看了眼藥汁,卿雲臉色變化,忍不住偷偷的吞了吞口水暗想:她雖然得了太乙道果,可如今元神受傷五臟六腑受損經脈有崩裂之勢,看着傷勢似乎有些恢復可喝了這不知名的藥會不會加重傷勢?
眼瞅着那姑娘要餵她喝藥了,卿雲連忙詢問,道,「請問這裏是何處?」
「這裏是有莘部落。」那姑娘沒瞧出卿雲的推脫之意,她一邊回答一邊吹着藥,瞧着溫度差不多了將藥送到卿雲嘴邊,笑道,「你放心,族長看起來很兇,其實他心最軟了。齊大叔說族長是刀子嘴豆腐心。」
那人說了什麼卿雲沒聽進多少,她的視線一直盯着那姑娘手裏的勺子,然後隨着她的動作移動視線,直到那勺子到了她嘴前,就見她額頭冷汗一滴一滴下滑,鼻間全是詭異的味道。
近看,卿雲覺得一定是她受傷太重所以看岔眼了,那藥汁里怎麼會奇怪的蟲子和奇怪的腳!
「誒?」那姑娘見卿雲死活張嘴,視線一直在藥汁里,很是疑惑,詢問道,「怎麼了?還是太燙了嗎?」
「不...不是。」再一次吞了吞口水,卿雲的視線移到姑娘手裏的木碗之上,很好,她看到完整一隻的異獸,畸形怪狀十分噁心。
大道在上,她雖然勉強也算妖怪一種,可她是青蓮長在水裏,甚至連水裏的浮游生物都沒吃過,就算化形後在河洲修為被壓制和普通鮫人一樣但她啃得都是水果!!!!
「這是什麼?」往後靠了靠,拉動了內傷頭上汗水更多,面色也是蒼白帶着些許的扭曲。
「湯藥啊!」姑娘看着卿雲說得理所當然,道,「我們部落里的男人們要是受傷了都是喝這個的,睡一晚就沒事了。」
呵,呵呵!無意識的抽了抽嘴角,卿雲很想說敬謝不敏。但是那姑娘的話讓她突然想起一件事,莫不成她昏迷的時候已經喝過這玩意了!
「請問吾...我昏迷了多久?」
「有三四天了。原本我們打算灌湯的,可是族長說你受傷太重,強行灌藥會對你身體不好。」那姑娘見卿雲似乎很有疑惑,不問完不打算喝藥的樣子,於是她收回手想了想才繼續道,「這藥部落里每天都會熬着,所以我每天都會帶着藥過來看看,如果你醒了,就可以第一時間喝藥,你喝了藥之後就可以睡一覺,醒來就沒事了。」
這姑娘太純粹了,言辭句句透着關心讓卿雲不能拒絕!可是她真的不需要喝這藥!!!她需要的是仙靈之氣和靜養!
卿雲看着熱情純淨的姑娘,勉強拉開弧度,感謝並肯定道,「吾...我並無大礙,請姑娘放心。」差點咬了舌頭,卿雲視線在木碗上划過然後迅速移開。
「可是?」那姑娘看着卿雲蒼白的臉色,有些猶豫。
有門!想了想自家金靈師姐的端莊樣子,卿雲端起柔軟的笑,淺淺道,「只是些皮外傷失了些血看起來嚴重罷了。」
那姑娘看着卿雲,見卿雲眸色清亮端正無比,的確只是重傷剛愈時的臉色不好,勉勉強強算是信了卿雲的話,拿着木碗站起來眉目都是燦爛的笑意,道,「那我去告訴族長。」
看着那姑娘,卿雲也是眉目含笑端得嫻雅,待那姑娘一離開,卿雲立刻松下強撐着的後背,靠在並不毛糙的牆壁上。
她的傷勢是重,然而普通的法子醫治不了她,但他們好心即使不喝藥卿雲也不會這麼直白的拒絕。
閉目,勉強溝通天地引動天地靈氣,可是她的經脈已是超負荷,五臟六腑還是脆弱,如此着急的引靈氣只是事倍功半。
當真是自找苦吃,額際汗淋淋,好不容易有些許恢復的傷勢又加重了些許,卿雲苦笑的看着同樣是沒有血色的雙手,連搖頭都是奢侈。
「我是有莘氏華勝。」高大的中年人面目嚴肅,眼角透着嚴厲,他站在那語氣生硬。
僵硬的轉動脖子,卿雲看着眼前高大的中年人,猶豫一息,微微點頭道,「卿雲。」
「我是有莘氏華蘭。」門外傳來清悅的聲音,再看一個身量不算高的年輕人小跑進來,卿雲能看到他身上的汗。
華蘭無視他父親華勝的目光,他走到床邊坐下,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卿雲那雙被穿骨的手。
竟然已經痊癒了!而且一點痕跡都沒有!華蘭不由瞪着一雙水靈靈的眼看着卿雲,驚疑道,「你真的是仙人?」
仙人?記憶之中並沒有這類的傳承,師兄也不曾該告訴過她仙人是什麼,於是卿雲微微搖頭道,「我不是仙人。」
「誒!不是!」華蘭滿眼不可置信,他指着卿雲的雙手繼續道,「那天我......」
「退下。」輕飄飄的一句話,華蘭偷偷看了眼自家父親,眼角嚴厲依舊他不由縮了縮脖子,癟了癟嘴一步三回頭的看着卿雲,眼裏的好奇一點都沒有遮掩。
「既然醒來就是沒事。」華勝看着卿雲眼裏透着複雜的情緒,但很快就被他壓下去,依舊用着生硬的語氣道,「請好好養傷。」言畢便離開了。
「人...族嗎?」看着華勝離開的背影,腦海中許多虛幻之影她抓不住,然而口中卻是喃喃自語道,「女媧師叔成聖之基,為何不會是老師的成聖之機?」
話音一落卿雲一怔,眼中滿是驚疑不定,她下意識的環顧四周在想是誰,然而房中只有她一人。
許久卿雲眉色一展不再去想此事的怪異,若是想害她何須遮遮掩掩,她現在的情況隨意就能被殺死。
也不知在屋裏養了多久,元神勉強算是好了些,於是本來就靜不住的卿雲慢吞吞的走出房子,屋外光線熱烈,她不由自主的眯起眼睛,突然就想起那日和龍女在湖邊的話。
木靈之氣嗎?閉上眼等雙眼適應了明亮再睜開眼,卿雲看着在鍛煉的男人忙碌的女人,小孩嬉戲之聲還有耳邊奇特的韻律,這都是她在蓬萊和崑崙不曾遇到過的閒散。
卿雲就站在門口看着看着他們,平凡毫無特色的相處。
男人們並不精確的動作,在卿雲眼裏就是漏洞百出,還有女人們洗衣做飯,孩子們的嬉戲,簡直是浪費時間。就連她這樣並不熱衷閉關悟道的修道者看來都不如來個閉關來得實際,又或者給她砆石也好過做這些無聊又無趣的事。
眼底連她自己都不知極快的划過輕視,可是當卿雲看到一個矮胖圓滾滾的小孩笑着撲進包着頭巾的女人懷裏,那種純粹的笑容和依賴,卿雲整個人都怔住,那一瞬清明的眼眸之中卻閃爍着明暗不一的光芒。
「手再抬高點,腿跨得再大點。」站在陽光之下,穿着有莘氏部落特有的服飾,長髮披肩額前綁着一根不知名動物皮編制的繩子作為裝飾,面色淡淡,來得突兀讓白日無事練武的男人們驚訝。
本有心反駁可他們都還記得那天眼前之人的驚艷,於是他們順從的改變動作,最後驚訝的發現似乎真的和以前不一樣的了。
「手拉平。」卿雲就站在那,很是隨意的指點着,只是眉宇一皺,心底略有疑惑,倒是有些眼熟的功夫。
這邊正是練得起勁,那邊華蘭全身是傷往部落跑,手裏不知揣着什麼,一路跑着時不時的看向身後是否有什麼在追逐。正在練武的男人們看到小個子華蘭驚慌失措的樣子,紛紛停下動作,一個足有六尺的男人大步向門口跑去然後大手一撈把華蘭夾在腋下,幾個跨步就回到部落里。
正當眾人打算詢問華蘭到底發生什麼事之時,有對着部落大門的人發出驚呼聲,還有東西掉在地上破碎的聲音!
再往門口一看,臉色齊齊大變,厲聲大喊道,「弓箭手!」
狼鴉突襲也不是第一次,然而第一次只有一匹狼鴉突襲,他們的心砰砰跳一點都不敢輕視。
動作有素的關上部落算得上大門的木欄,弓箭手們站好有力位置。
那雙青中夾着血紅的眼睛,是憎恨是厭惡是憤懣,又長又尖的利牙裸露在外,黃綠色的口水沿着尖牙滴到地上,發出輕微的呲呲聲,眼力好的看到被口水沾到的地方被腐蝕成一個小小的凹洞。
如此情況,讓有莘部落的族人害怕,他們從未遇到這樣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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