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雲陪着老徐在港島又待了幾日,終於趕在元旦前老徐結束了拍攝,一起返回京城。
剛下飛機,小文就激靈靈打個寒顫,隨即是激動的喊叫聲。
「姐,下雪了,下雪了。」
南方和煦如春,北方卻已開始飄雪。
老徐也縮了縮身子,伸手在空中接住幾顆油淋子,說道:「下就下了唄,你激動個什麼呢。」
「一年難得下一場雪,高興嘛。」小文笑道。
狄雲也比較喜歡冬天下雪,要是冬天不下一場雪總覺得這個冬天不完整,心情不但不因為黑雲壓城欲摧的昏暗而沉悶,反而帶着些輕快。
不過輕快歸輕快,卻抵禦不了寒冷,從港島過來三人中穿的最多的小文身上也就穿了件薄薄的羊毛衫而已,根本擋不住隨着風肆意飄灑的油淋子之中夾雜的凜冽。
他倒是身子骨硬朗,這點寒冷還受得住,兩個女人就不成了,趕緊說道:「先出去回家吧,再站一會兒就凍僵了。」
出了機場,小文先打車走,兩人再叫了一輛車回家。
一進家門,老徐踢掉鞋子就倒在沙發上不動彈了,坐飛機並不是件輕鬆事兒。
狄雲則是先在屋子裏面檢查了一下,暖氣、煤氣、水管什麼的都正常才坐在她身邊歇下。
老徐轉了個方向,靠在他身上,腿放在另一邊,舒服地輕哼了聲道:「還是家裏舒服,哎,越來越不想出去了。」
「那是當然了,要不人怎麼會說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呢。」狄雲將她凍得還有些冰冰涼涼的雙手放在自己咯吱窩下面暖着笑道。
溫存片刻,老徐將手從他咯吱窩下面取出來,坐直身子道:「餓了。你給咱做點吃的,我先將屋子裏面收拾收拾,這麼長時間不在,落了一層灰了。」
狄雲進廚房裏瞧了瞧,又打開冰箱看了看:「沒啥菜,只剩麵條。你要是吃的話,我就下麵條了。」
「哎,不想吃麵條,還是待會兒去外面吃吧。」
「也行,順便買點東西上來。」狄雲道。
隨後兩人將屋裏收拾了一番,換上厚衣服。老徐給自己帶了個線織的帽子,又戴上兔毛耳套,再裹上圍巾,只露出眼睛和鼻子。給狄雲也圍了條毛巾。她以前給織的,只不過狄雲不耐將下巴和嘴裹上,只是松松垮垮地纏在肩上。
下樓,雪已經從淅淅瀝瀝的顆粒變成了洋洋灑灑的小片,不是很規則的六菱形,也不是一團一團的飄絮妝,帶着初雪的凌厲。
「開不開車?」狄雲問道。
「不開了吧,走走。」老徐挽上他的胳膊。
兩人找了個火鍋店。要了個小桌子,這天氣涮鍋子再喝上兩杯溫熱的黃酒最舒坦不過。
「怎麼想起來喝黃酒?」老徐問道。
「咱倆喝白的幹什麼。和啤的大冬天也不舒服,還是喝點黃酒好,可以溫熱了喝,度數不大還暖身子。」
老徐端起黃酒抿了一口道:「我喝不慣這個味兒,我還是來點啤酒吧。」
狄雲也不勉強,笑道:「仔細小二哥問你要冰的還是常溫的。」
老徐聽他說得有趣。抿嘴一笑,給個白眼:「大冬天,人服務員能問這話?」
「這你就不了解了。」狄雲涮了個肉卷,跐溜一小盅黃酒道「你想想看,冰的是放冰箱裏的。只有零攝氏度,而常溫的是放在外面的,這天氣你猜能有多少度。」
他如此說,原本只是開個玩笑,不想服務員過來一張口,就讓他有些吭哧的感覺。
「你…你是……」服務員看到老徐的面容後驚訝道。
「噓…!」老徐豎了根手指頭在唇上「給我來一瓶啤酒。」
「哦.」服務員趕緊收住聲音「你要冰的還是常溫的?」
老徐眨了眨眼睛,表情怪異地看向狄雲,狄雲則是嘿嘿笑了起來。
服務員趕緊解釋道:「冰的只有零攝氏度的,常溫的就不知道了,按今天這天氣估計得有零下五六度。」
「那就來瓶冰的吧。」老徐道。
等服務員走了之後她還覺得有點啼笑皆非:「竟然真有這個說法,感覺怪怪的。」
「哈,我也沒想到人真這樣問。」
吃完火鍋,兩人又逛了趟超市,買了些瓜果蔬菜,大大小小的袋子一大堆,這是好幾天的量,這場雪看着會下大,估計得在家裏窩幾天,提前準備着。
回到家裏,老徐接了個電話。
「在京城啊。」
「嗯,那天沒事。」
「可以呀,不過他有沒有事就不知道了,我問問。」
「行,到時候見。」
掛斷後朝狄雲道:「老劉還有榭潤她們準備元旦的時候聚聚,你和我一起過去吧。」
「白天還是晚上?」狄雲問道。
「三十一號下午,晚上可能也會玩會兒。」老徐道「怎麼,你已經約了別人?」
「姜紋打電話說那天晚上也聚聚吃個飯的。」
「這樣啊…」老徐手指點了點下巴道「那你那天過姜紋那邊去,我和老劉她們一起吧。」
「也行,我和姜紋這邊看能不能結束早點,再過去找你們。」狄雲道。
「到時候再說吧。」
千禧之年,博彩頭的人竟然不在少數,狄雲接到的不僅僅是姜紋那波人這麼一個邀請,滕華濤打了電話說大家一起吃個飯,姜小妹也打電話說是要他過去和手下的妹子們見見面,給小姑娘們打打氣。
狄雲沒想到自己竟然還是個大忙人,好在滕華濤那幫人的酒場和姜紋這邊的酒場不衝突,一個在下午,一個在傍晚。至於姜小妹這邊原本是打算晚上的,被他生生給挪到了中午。
於是99年的最後一天,他是踩着雪四處趕場子來迎接千禧之年的。
先是去了姜小妹那裏。和一幫子小姑娘小伙子坐在一起,裝個大俠,說些鼓勵的話,倒也不是很麻煩。
下午再去和滕華濤一幫人坐坐,老賈還在老家汾陽沒回來,沒能見上一面。可惜的同時也鬆了口氣,兩人的關係好似和好如初,但坐在一起時總是有些間隙和尷尬的。
傍晚再趕去姜紋那圈人的場子,姜紋叫的人,但卻沒在他家裏,而在老馮家裏,好在有個徐凡鎮着場子,沒讓大家玩命地喝,饒是如此。最後也給喝趴下幾個。
狄雲倒是沒趴下,但卻有點暈乎乎的了。
「要不晚上就別走了,外面還下着雪呢,這邊也有客房。」徐凡見着狄雲醉醺醺地站起來,微微搖晃着要往外走,說道。
「得回去……」狄雲打了個酒嗝道。
「小徐在家等着?」徐凡笑道「怎麼沒叫她一起過來?」
「是啊…等着呢。」狄雲晃悠着就出了門,拒絕了她送的打算,跑下了樓。
雪落在臉上冰冰涼涼地一刺激。清醒不少,臉上的不正常紅潤也褪去許多。他看着醉態熏然。其實卻沒到那個地步,不是他酒桌上不誠實,偷奸耍滑,而是怎麼都得去老徐那邊一趟,不能真箇就在這邊給喝趴下了。
抓把雪在臉上搓了搓,長長呼出一口氣。拿出手機給老徐打了個電話問清楚地址。
叉叉叉會所的一個包間裏,坐着徐婧蕾、劉琳、劉玫還有姜麗分。狄雲過來的時候一群人正在說笑,氣氛不錯,但還沒到放肆的地步,顯然大家都喝了點酒。卻沒多喝,控制着節奏。
「哎,終於來了啊,我還以為你這大影帝不肖過來和咱們喝酒呢。」劉琳眼眯眯着笑道。
老徐拍了劉琳一下:「就你會胡說!」等狄雲做到她身邊後輕輕皺了皺眉頭,饒是她們正在喝酒,也還是被狄雲身上濃郁的酒氣給沖了鼻子,道「喝得挺多?」
「不少。」狄雲胳膊順勢搭在她肩膀上。
老徐看了眼他的手臂,沒說什麼。
劉玫嘖了一聲,笑問:「那還能不能喝了?」
「捨命陪君子唄!」狄雲道。
又跟四個女人碰了幾倍,狄雲差不多快到量了,便趕緊歇菜,省得真越過了線,到時候出醜。靠在沙發上眯着眼睛聽着她們聊天。
姜麗分朝老徐問道:「老徐,你還有幾個月和北影的合同就要到期了,接下來是什麼打算?」
「沒想好。」老徐搖搖頭「不過暫時不想再簽公司了,歇一段時間再說。」
姜麗分眼睛一亮,放下酒杯,身子前探,脫掉了外套,內里的保暖衣將身子勾勒得愈發玲瓏和挺拔,讓這裏唯一的男人大飽眼福。
「要不,來學校代課吧。」
「代課?」老徐偏頭眨眼。
「對呀。」姜麗分說道「表演系的高職班或者進修班。」
「我怕誤人子弟。」老徐笑道。
「這個不用擔心,高職班和進修班本來就時間段,更注重經驗教學而非理論,你演了這麼多年戲了,教學生絕對綽綽有餘。」姜麗分道「再說,時間上是比較寬鬆的,一個星期也就三四節課。」
為人師表啊,今個兒老徐又被姜麗分勾出了一個隱藏的屬性,有點心動,不過這事牽扯到她以後發展方向的問題,卻不是一下子就能決定的,說道:「我考慮考慮。」
「嗯,你好好考慮考慮,不着急。」姜麗分道「哎,你家那位要是有興趣的話也可以。」
老徐看了眼正低頭拿着手機回人新年短訊的狄雲一眼,抿嘴笑了笑:「他呀……我過後也給他說說。」
喝了一天酒,即便狄雲酒量很不錯,喝的時候也儘量控制着度,但依然難免最後腦子暈乎。
靠着沙發,短訊發着發着就不知道發了什麼信息過去了,眼睛也合上,眯了過去。
就這樣,從99年的最後一天到了2000年的第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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