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吳昊低頭看了看那些細沙,居然全都是金粉,金子磨成的粉末。在這些金色粉末中,琉璃瓶,玻璃盞,淨水壺……沉沉浮浮,似乎都是陪葬品般的存在。
吳昊向着遠方望去,都是這樣的存在,至於更遠處,是一片黑暗,不知道哪裏會有什麼。
腳步邁動間,是過膝的金沙,雖是一地的金碧輝煌,但世俗凡物,對於吳昊來說好比雞肋一般的存在,根本沒有任何用處。
這一走,就是很久,在吳昊的感覺里走了不短的距離,只是吳昊永遠都是走在昏黃的金沙中,頭頂上金礬澆築的帷幕靜靜懸浮。
似乎那黑暗裏的世界永遠都不能觸及。
吳昊停了下來,看着周圍的一切,發現自己似乎一直在打轉,在自己眼中的直線,似乎根本就是在繞圈。
「陣法嗎?」
吳昊用手捻起一把金沙,從指尖的縫隙飄灑,口中輕輕的念到。看着那隨風的金沙,吳昊仿佛看見了自己,不知飄到何方。
吳昊腳步一踏,周圍的金沙紛紛上揚,各種陪葬之物在金沙中碰碰的爆裂碎開。
落地之後,彈指一揮間,恍然如夢,好似剛才的那一幕是虛幻,各種東西都完好如初,在金沙中隱隱沒沒。
「哦,幻陣?既然如此此地必然會有陣基,只要找到此物,則此陣自破。」
吳昊神識如野草般瘋長,在周圍的空間鋪展開去,蔓延出一大片的距離。
上古修士佈置的陣法又豈是這麼好破?
吳昊閉目探查半晌,也只能眉頭一皺的睜開雙目,看向周圍的金沙,露出沉吟之色。
「既然尋不出此陣的陣基,那就蠻來吧,一力破十會的道理自是不會錯的。」
吳昊口中吐出一道紫芒,便化作一道火牆在周圍排列開來。原本就帶着熾烈高溫的火焰,在吳昊的法力加持下,更是火上澆油般的越發猛烈。
不下上千度的高溫,把周圍的空氣都扭曲起來。若不是這是吳昊煉化的烈火,只怕吳昊也會吃不消。
周圍的金沙慢慢起來,凝結成水,被高溫融化。但此地的陣法不允許金沙液化,所以莫名氣息流轉之後,金水便固化成沙。
如此反覆,吳昊也停止了法力的輸出,憑藉火焰本體的威能,讓金沙液化。
如是反覆交替幾次後,這一塵不變的空間終於起了變化。天空上的金礬帷幕,一陣扭轉變化後,一張巨大的面孔凝聚出來。這面孔沒有五官只是一張模糊的臉的輪廓,和一張姑且算是嘴的東西。
「是誰打擾了本尊的清淨,此罪賜死……」
冷漠一切,仿佛眾生都是螻蟻的聲音,浩浩蕩蕩的從那張嘴裏傳了出來,震得虛空嗡嗡作響。
吳昊看着這面孔,面色露出不奈,冷哼一聲,「話噪」。
「你作死,老夫乃是祁鴻山……」
「你是誰我沒興趣知道,我只想從這裏出去,否則我就煉化此地,讓此地化作無盡熔爐。」
「哈哈哈,豎子口出狂言,此陣絕不是你一個練氣期小修士可以強破的,愚昧無知。」那巨臉先是因為被吳昊打斷所驚怒,但卻被吳昊後來的張狂氣極反笑。
吳昊看着帷幕,低沉厚實,沒有天空的輕盈,重重的壓在頭上,揮之不去。
「疾」
吳昊打出一條條白色的風刃,一股吸力自風刃中心匯聚而出。一道道火牆相互交纏,極速旋轉起來。一道火柱拔地而起,直衝向天,紫色的火焰借着風勢,風雷滾滾的攪動向天。
地面的金沙被火焰交織的風柱吸納起來,漫漫細沙圍繞在其周圍,如滾雪球,呈越來越大的趨勢,風火之柱的底部從一開始的手臂粗細,變成了現在的水桶粗細。
好似尖銳的土刺,尖厲的那一端慢慢拉長,向帷幕中的巨臉刺去。
巨臉看着那風火柱,劇烈的抖動了起來,好似看見了可笑的事情,忍不住大笑。
「散」
巨臉口中吐出一個繁複的音節,吳昊明明第一次聽,卻是可以明白其中的含義。這個音節仿佛蘊含莫大的偉力,隨着巨臉音節的唱完,虛空莫名出現一層波浪,使得一切都化為烏有,破滅了。
風火柱好似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湮滅,連爆裂聲都沒有,就消於無形。只剩下一層的金沙,鋪天蓋地的落了下來。
吳昊看見這一幕,心裏一驚,臉色忍不住難看起來。這種霸絕的手段,絕不是築基可以施展的,那麼……結丹的氣息。
怎麼會?這巨臉居然有如此修為,他明明只是陣法幻化之物,怎能如此之強?
吳昊不能接受,若是此地有這種厲害的手段,陰鬼門的黑衣女子怎麼貿然前來,看其身形分明顯得從容,此事有古怪。
吳昊看着那張巨臉,陰沉着臉,手中的小劍劍光閃動,顯然吳昊的內心並不平靜。
「束手就擒饒你一死,交出你的魂魄,受制於我,則還有活的機會。」巨臉看見吳昊,轟隆隆的說道,使得整個空間都是一震。
吳昊揚起頭,目光中閃爍不定,看着那巨臉猶豫了半天才悠悠的說道,「你說的是真的?」
吳昊的語氣明顯有了一絲異動,巨臉聽後哈哈的笑了起來,「本尊豈會騙你一個區區練氣期修為的小子,你若是給我為仆,則日後就算飛升上界也未嘗不可。待我重塑金身涅槃而歸,則人界以我為尊,日後得道成仙也不在話下……」
這巨臉想像着日後的場景,竟是說了一大堆的話,卻不知道在他說話的時候,吳昊的眼睛露出一絲精光。
巨臉說了好一會兒,把自己說的多厲害多厲害,似乎九天十地就他最厲害。不過這巨臉說話之間倒是氣勢很足,蒼勁有力鏗鏘激昂。
「小子你現在就把你的魂魄分出一縷,帶我施展術法之後,你就可以出去了,我還會教你一些秘術,就算越階殺人也沒有問題。」巨臉見自己說了這麼多話,吳昊也沒有絲毫的反應,不由得微怒,給了吳昊最後的選擇。
吳昊笑了,在漫天的金沙之中吳昊笑的有些詭異,他看着天空之中的巨臉,搖了搖頭,嘆道。
「你終究不過是幻術而已,沒有一顆修道之心,怎麼會明悟真正的修士?你可知道說的越多錯的越多,不管如何的巧舌如簧,不過是因為畏懼於我罷了。」
吳昊看着巨臉,一字一句的說道。吳昊不信巨臉是真實存在的,因為這裏是幻陣之類的存在,信則有不信則無,所以吳昊不信。
巨臉聽了後,好似被吳昊戲耍,勃然大怒,攪得這個昏暗的空間都有些搖擺。
「小子,你激怒我了,去死吧。」巨臉說完這話,天空中突然出現一個掌印,好似山嶽一樣的巨大。
吳昊看着呼嘯而來的掌印,眼睛微閉,沒有動作,任由那遮天蔽日的陰影落了下來。
伴隨着掌印的落下,巨臉口中也是傳出了聲音,「你不怕死?」
「哦,是嗎?雲開花落天地自有變數,又何必逞口舌之利,一切不是已經明了至極了嗎?你終究只是虛幻之物,僅此而已……」吳昊忽的明白了什麼,一把召回紫焰,灼灼的看向天空。
吳昊看着巨臉,看着掌印,看着金沙,看着周圍的一切,閉上了雙眼,好似周圍的一切都消失了,突然就安靜了下來。
「死?誰人不怕,但對於你,我不怕......」
吳昊最後一句話聲音很大,在這空曠的世界裏,無邊迴蕩。
待吳昊睜開眼帘的時候,這世界安靜了。掌印消失了,巨臉不見了,似乎剛才的一切不過是吳昊虛幻的。
「原來如此,原來這一切都是自己有則有無則無,好一個幻陣...哈哈哈」吳昊看着凋零的世界,哈哈大笑起來,隨着吳昊的笑聲,這世界剎那破碎了,好似一個光團,翁的一下就破了。
清光一閃,撕裂了一切虛幻,吳昊看着周圍的一切,禁不住唏噓。周圍依舊是石像林立,自己站在那個金礬化作的水池邊,似乎呆立了很久。
「原來那一切都是衍生於心,幻陣也不過是自己的臆想之物,究其原因都要歸結於這一池金水。」
剛才的一幕看似奇幻,但修真界本就是瑰幻無窮,莫說吳昊是被這金水迷幻了,就算是無聲無息間死去也是大有可能。如果吳昊真的把魂魄交給那巨臉,後果是什麼不得而知,但想來絕不會好過。
吳昊要說真的是因為言行看穿了那幻境,未免有些過於虛妄,只是當時因為信則有的執念吳昊不得不信,否則稍有猶豫,則會心不定志不堅,幻境不破。
能夠讓吳昊存在這一信念的因素無他,腦海中的太乙靈識。或許也不全是,因為吳昊自劍壁得到的法決竟是在那個時候,有了一絲明悟,使得神識好似發生了一絲變化,只是這明悟極短,神識有了什麼變化吳昊也是說不清。
且不說這些,吳昊目光橫掃,這裏除了石像別無他物,黑衣女子會去了哪裏,最終吳昊還是把目光鎖在了金光流轉的水池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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