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要妹妹多多教我。」徐元佐呵呵一笑,假裝去淘銅錢,卻故意不掏出來。
外間這幾個丫鬟都聽到客人吩咐多打賞,被這銅錢聲響一勾引,紛紛湊頭過來。頓時香風撲面,徐元佐只覺得剛剛萌芽的雄性激素猛然竄起三丈高,笑道:「諸位妹妹自己拿。」
女孩們紛紛伸手去摸,自然是竭盡全力多抓一些。
徐元佐心中暗笑:你們的手有我的大麼?隨便抓!
茶茶卻是站着不動,只是看着徐元佐冷笑。
徐元佐被她笑得有些詫異:莫非這小丫頭腦子靈光,已經看穿我的小心思了?不簡單呢。這般心思,若是有錢真可以買回去當個丫鬟。
「好了好了,拿了賞錢的都出去等姑娘們來。」茶茶地位要比那兩個丫頭高出一線,沒好氣地將她們打發出去。
等關了門,茶茶才緩緩靠近徐元佐,得意道:「你以為我看不出你的心思?」
「呵呵呵,我什麼都不懂,能有什麼心思。」徐元佐自然不會承認。想自己何等高大上的人物,豈會算計幾個銅板?
茶茶靠得更近了,伸手摸向徐元佐,卻不是衝着銅錢去的,而是輕輕落在他胸口。
「你就是想讓那些小浪蹄子摸摸你,最好還能親親你,是也不是?」茶茶帶着洞透世情的微笑,斜眼看着徐元佐。
徐元佐大為驚詫。
若論容貌身段,茶茶尚不如之前第一個招呼他的丫鬟,但是此刻一顰一笑,眉目流轉,竟然有種青澀的魅惑感!
「噯,你傻了?」茶茶已經貼在了徐元佐身前,呼出的香氣都衝進了徐元佐的脖子。
「我更傻了。」徐元佐喃喃道:「妹妹對我這麼好,該給多少賞錢啊。」
茶茶噗嗤一笑:「隨你給多少。不過你若是要與我去沒人的地方,做些那羞羞的事……一兩銀子。」
徐元佐摟住茶茶的細腰:「你才多大?這麼早就能接客麼?」
「你真是什麼都不懂。」茶茶笑道:「即便不是真的讓你入關,也是能讓你快活的。」
徐元佐瞭然:花活三百六十式,式式快活賽神仙。
「快說……」茶茶正要逼問,只聽身後傳來重重一聲鼻哼。
「嗯哼!」望月樓的媽媽進來,目帶凶光地盯着茶茶。
茶茶登時如嚇傻了小雞,連忙退後。
徐元佐乾咳一聲,道:「朱媽媽,老爺們在叫姑娘呢。」
**一愣:「老身姓蕭。」
「哦,老爺們叫姑娘來呢。」徐元佐好像只是一個單純的誤會,不過蕭媽媽身後的丫鬟已經笑了起來。
蕭媽媽頓時反應過來,記得這個夥計就是差點毀了她生意的惡人,更加惱怒起來。正要發作,卻聽雅間裏傳來一聲重重的箏響,正是曲終樂止。她顧不上徐元佐這麼個小跑雜,連忙推門進去,未語先笑,挨個問好,然後才道:「姑娘們馬上就來,玉姑娘卻還在梳妝。」
她不知道裏面兩撥人並不對付,此言一出,徐璠已經是拔身而起:「那就散了吧,徐某另有閒事,便不等了。」
「大兄稍安勿躁,玉姑娘肯定是要見見的,她可是我們松江的一塊招牌。」徐琨起身攔住徐璠。
蕭媽媽連忙撤了出來,忙不迭道:「老身這就去催催。」
徐元佐看她一頭是汗地跑出來,輕輕遞上一句:「其他陪酒的姑娘也在梳妝麼?」
蕭媽媽的角色還沒有轉換過來,卑卑怯怯道:「這就叫來,這就叫來。」等她反應過來對方只是個夥計的時候,自己都已經出了門,在上樓了。
「噯,看不出來,你也不老實。」茶茶又湊了過來。
徐元佐這兩天盡顧着鄙視徐賀不顧家裏在外風流,當然不可能拿一兩銀子出來跟個幼女玩什麼花活。他抓了一把銅錢,示意茶茶拿了,道:「我什麼都不懂……只是看她像……」
「像豬就要姓朱麼?」茶茶掩口輕笑道。
「人來了。」這回徐元佐總算聽到了腳步聲。
不得不說,這裏的姑娘們都穿軟底絲履,走路輕抬輕放,若不是人多,還真的一點聲音都沒有。
這些姑娘都是來陪酒的,未必有多漂亮,但各個都得會來事。
徐元佐將她們一個個都看了過去,對隆慶時代的美好願望便消減了許多。
不過想到自己來此間又不是尋花問柳,自然也就沒有什麼生不逢時的感嘆了。再想想若是換個色中餓鬼穿到這個時代,秦淮八艷之中的馬湘蘭已經人老珠黃,而其他七艷的媽都還沒生,無疑是最為痛苦的事了。
姑娘們一入場,裏面登時熱鬧起來。女子本就聲線高亢,這幾個無論紅不紅,都從小受過聲樂訓練,笑聲如同歌聲,的確大大緩解了氣氛。
又過了片刻,蕭媽媽引路,一個身材頎長,輕盈秀氣的美人緩步踏了進來。她身上素雅整潔,髮髻尚還微濕,若非此時此地,徐元佐未必能夠看出她的風塵氣來。
那美人明眸皓齒,朝徐元佐微微點頭,似笑非笑,卻是美目流轉間群星失色。
相形之下,茶茶剛才的媚功實在是粗陋生澀,完全看不得了。
「果然不愧松府招牌。」徐元佐讚嘆道。
茶茶也是看得目不轉睛,滿臉欽羨。
玉玲瓏進了席間,自然搶進風頭。只是她卻不知道自己今日並非主角,只是個道具。
「唔,也有幾分姿色。」徐璠兒子都比玉玲瓏大,本身也不好女色,對家中妻妾也都十分滿意,所以並不覺得等了這麼久就為了看個**有何等必要。
若是換個親近的人一起,徐璠也可能會湊趣褒揚幾句。然而黃員外已經惹他厭惡,徐琨在他看來又是不懂事的,自然出口就不客氣了。
玉玲瓏到底是松府花魁,見過世面的人,並沒有尋常姑娘那般撐不住場面。她反倒自信滿滿走到徐璠面前,款款一福:「奴奴累老爺久等,實在心中有愧。」
徐璠雖然見識過血淋漓的政爭,但本身不是個合格的政治生物,否則徐階也不會連帶把他帶回家。聽玉玲瓏這麼一說,口氣也緩了些,道:「反正也是閒坐。看賞。」
見面,打賞,回家。
徐璠準備走完這個程序就走人。
玉玲瓏十分尷尬,強笑道:「奴奴才來,怎能白得賞賜?」
「無妨無妨,我大兄最是慷慨奢遮的了!」徐琨已經叫了起來。
徐誠知道少爺想走,當下取出四個五兩的小錠,一個給了陪徐璠喝酒那姑娘,三個給了玉玲瓏。
兩人接過銀錠,福身道謝。
卻聽得黃員外突然叫道:「咦!這銀子像是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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