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雲蔽日,烏壓壓的天空下,卻是一片肅殺的氣息。
一名體型雄壯,雙目如電閃的男人,正昂首騎乘着一匹烏黑亮麗的高大駿馬,恍若山嶽一般,給人一種即使傾盡三江四海之水也不能動搖其半分意志的感覺。
只見他策馬挺立於山崖之上,不遠處玄鳥部的一切都盡收眼底。
圍繞着他的是一股玄之又玄的龐大的巫力,正籠罩着此方天地,在方圓十里之內,任何一草一木,甚至泥土裏蚯蚓蠕動的聲音都逃不過他的感應。
正當他全力施展巫力,準備去感應牛狂生與牛克敵的所在時,忽的發覺,天地萬物都瞬間脫出了他的感應,而這又是絕不可能的事情。
驚詫間,他睜開了一雙懾人的虎目,深邃而威嚴的雙目中,顯露出幾分凝重的神色。
而就在此時,一旁的副將騎馬上前,神色緊張的問道:「將軍,已經過去了一刻鐘,可是生公子還沒有過來,我們是不是該……」
「嗯?」
牛萬軍轉過頭來,凝視着眼前這名跟隨了自己多年的手下,淡淡的道:「再等等吧!我感應到在哪裏的深處,有一名不亞於我的高手,貿然前進,恐怕會重蹈雪狼部的後塵!」
「是!將軍!」
副將領命下去了,而牛萬軍的眼中卻是一片蒼茫,面對着眼前未知的一切,心中充滿了不安的躊躇。
而不遠處的大帳內,牛狂生的心中卻是一片焦灼,縱使美酒佳肴在前,懷中坐擁軟香,卻仍是食不知味。
作為此次宴會的主人,夏武雀完全卸下了那張冰冷的面具,在眾多美人之間來回遊躥,熟悉他的人此刻卻是極度的驚訝,想不到在他冰冷的外表下,竟會有如此的表態。
但是誰也沒有看到暗藏在他那眼角處的那一抹精芒,和那一絲冰冷而得意的微笑。
風雪飄渺,牛萬軍的肩頭上已經積起厚厚的積雪,若再下片刻,蒼茫的大雪,便可將他和身後的大軍給生埋了。
冷冽如刀的風,正無孔不入的哀嚎着,像是一隻被困在籠中的困獸一般,在發出死前的怒號。
守候多時的副將再度上前,請示道:「將軍,風雪太大了,再這樣下去,下面的兵士恐怕受不了這樣的嚴寒啊!」
看着地下被凍得瑟瑟發抖的軍士們,副將不由皺緊眉頭,看起來顯得十分心疼。
「再等等吧!」
牛萬軍瞥了一眼身後的軍士,淡淡地說道。
另一邊,早已被埋在雪地里的桑戰等人,亦是在冰寒入骨的冰雪中苦苦堅持着。一雙黑瞳在雪地中轉動,強如桑戰這樣的戰士,早已到了不懼寒暑的地步。只是底下的軍士,卻無法忍受這樣的冰寒。
一個個被凍得面紅耳赤,幾近昏死。
而等候了多時的一名副手,緩緩上前,饒是如鐵塔般雄壯的身軀,在瑟瑟冷風中,還是不住的顫動着說道:「大武技長,已經過去了半個時辰了,我們還要等嗎?是不是夏先生給搞錯了,狂牛部真的只是來了幾名使者來要人的……」
桑戰默默聽着副手的話語,虎目一動,向着遠處望去,以他的實力,尚不能向牛萬軍那樣能夠清楚的感應到,數百里之內的一草一木,但隱隱約約尚能察覺到有什麼危險的徵兆。
在沉默了一會兒後,桑戰艱難的說道:「再等等吧!我相信夏先生,畢竟他是老族長所託付的人,尚不會拿部落里戰士們的性命開玩笑的。」
「可是!大武技長!你能等得,底下的戰士們卻是等不得了啊!」
副手聽着這話,頓時聲淚俱下,身後的這三千戰士,已是部落里最後的力量,在如此的苦寒之下,實是到了最後的時候,才不得不說出如此話語。
而就在另一邊,閉目許久的牛萬軍睜開了雙目,漆黑如夜的虎眸中,瞳孔驟然緊縮,閃現出一抹冷冽的殺意:「百里無償聽命!」
聽見主將的呼喚,副將策馬上前,高聲回應道:「主將有何吩咐!」
「隨我率軍衝殺!」
伴隨着一聲高呼,被埋藏在雪地里的三萬大軍一下子像是活了過來,發出雷鳴般的聲響。
浩大的聲勢,只是遠遠觀看,便讓人感到無比的畏懼,恍若就在下一刻,這隻無情的戰爭巨獸就要隨時隨地的給碾了過來,將所有人都給碾碎。
當桑戰一方的人看到眼前這宛若天兵突降的奇兵時,不由俱是一愣。
三千對三萬,怎麼看都是絕對的劣勢。
面對輕而易舉的勝利,牛萬軍的臉上顯露出一抹殘酷的笑意,迎接玄鳥部的將是一場無別慘烈的屠殺!
「不好!」
桑戰看着眼前的這一幕驚人的場景,心中暗叫不好。由於夏武雀與部族之間的隔閡,再加上長時間的苦寒等待,由於他的一再壓制,才拖到了現在爆發。
但卻已是最致命的時刻,所有的陷阱與佈置,在這刻由於人心的離散而失去了原有的作用。
在面對着潮水般的敵人,部落里的戰士們一個個都陷入了手足無措的狀態。
就在這千鈞一髮的一顆,桑戰發揮出了他原本的作用,只見他一拍身下的獨角烏煙獸。夾着一團宛若煙霧,卻又快如疾風般的惡獸,揮舞着手中無比沉重的大鐵椎,向着牛萬軍衝去。
古銅色的皮膚上,泛起顏色各異,卻又極為古怪的圖騰,一陣陣磅礴的巫力正在其中翻騰。
只見,桑戰騎着烏煙獸,在眾多的人群中來去如風。
牛萬軍一手按着腰間的血刃,威嚴的虎目頓時凝成一道寒光,微笑着問道:「來者何人,報上名來!」
「吾乃玄鳥部武技長桑戰!」
桑戰高舉着手中雷光閃耀的大鐵椎,發出一聲怒吼。宛若雷霆般的聲音,充滿了巫力,周身十尺內的狂牛部戰士,只在扎眼的瞬間,在半空中爆成一團血霧,隨着冷冷寒風而去。
「好漢子!就讓我來會會你吧!」
牛萬軍拔出腰間的血刃,戰意高昂,策馬驅馳,向着桑戰衝去。
周圍的軍士,紛紛為雙方主將讓開了一條寬敞的道路,以免在這驚天動地的戰鬥中做了被殃及的池魚。
「狂龍決·百里驚雷!」
面對着策騎而來的牛萬軍,桑戰燃起身上所有的巫力,將全身功力在一瞬間提升至前所未有的頂峰。
他的功力勁走剛猛,雖霸道凌厲,但卻剛不可久,只能決戰於數招之間,一旦陷入漫長的久戰中,形勢將會對他造成極大的不利。
面對着撲面而來的罡風,牛萬軍任憑冷風吹動着他的發梢,剛毅而酷烈的臉上,顯出了一抹自負而得以的笑容。
這樣的情景似乎已經許久未見了,自從他擔任狂牛部的主將已來,已經有十年未曾有人能正面出現在他的眼前,與他決戰了。
就在桑戰手中的大鐵椎即將落下的剎那,牛萬軍動了,只聽空氣中爆出宛若一聲宛若龍吟般的脆響。
伴隨着這聲脆響,卻是周遭空間的異變,以牛萬軍的長刀為中心,周圍的空氣一下子變得粘稠起來,像是糕糖一般,黏在人的身上,讓人有種難受卻又說不出的感覺。
頓時,桑戰的瞳孔猛地一縮,原本訊若猛虎般的身形,仿佛在半空中停頓了一下下,而稍減了一下威勢。
「血刃刀訣·狂牛怒奔!」
牛萬軍在手中挽起了一個漂亮的刀花,隨着這刀花,周圍粘稠而又詭異的空氣,頓時也隨着動了起來,仿佛是綢布一般,迅速的向里收縮。
轟!
只聽得一聲炸響,端坐在大帳內的牛狂生的臉上露出一抹喜色,暗道:「小子!你的死期到了!一會兒看我如何收拾你!」
隨即,牛狂生抽出隱藏在袖中多時的摺扇,微微一笑道:「夏先生!請恕在下失陪了!」
夏武雀睜開微醺的醉眼,握緊了酒杯,冷冷笑道:「不知牛公子是要往哪裏去?」
「在夏先生這裏作客多時,家中想念,自是要回去了!在這裏,我要多謝夏先生的盛意邀請了!」
說着,牛狂生輕搖摺扇,恍若一片雪花,像是被狂風吹着,向着大帳外飄去,顯示出他驚人的實力。
但就在即將飄出的剎那,空氣中響起一聲刺耳的尖嘯,宛若鬼魅般的一團黑影,擋在牛狂生的身前。
牛狂生臉色微變,旋即展開攻勢,兩人的攻擊快到極致,只在呼吸的瞬間,兩人已經來回交戰了數十招,或拳或腳,肩撞頭頂,無所不用其極,只為得到短暫的勝機。
噼啪之聲在空氣中卻是不停,夏武雀卻怡然自得的坐在上座,細細品茗着杯中的美酒,一副享受的派頭,恍若周遭的一切都與他無關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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