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9長輩壓力
所謂怕什麼就來什麼,這個放在陳遠陌身上一點都不為過,他自從在外做事後,晚上儘量回和林淼住的「小公館」,在陳府幾乎看不到他的人影。
對於陳玉蘭,陳遠陌並不擔心,因為她身邊有親信照料,萬一有什麼事,也會第一時間通知自己,更何況陳玉蘭早已和張相戎訂親,這中間出不了什麼大事。
陳遠陌一回陳府,就馬不停蹄的跑去瓊蘭院見陳玉蘭,他剛走進院子,就見廂房門口站着幾個眼生的丫鬟,像是在老夫人身邊伺候的。那幾個丫鬟看見陳遠陌後,臉色變得有些難看,連忙上前迎接。
陳遠陌沒吭聲,直接拉帘子走進廂房,好麼,只見屋裏黑壓壓的做着一群長輩,老夫人,長房夫人郭氏,以及父親的續弦郭燕芬也在,幾位長輩一見陳遠陌回來了,驚慌之色盡顯於臉。
老夫人暗暗咬牙,這小子平日裏不怎麼回來住,怎麼好端端的挑了今天?!真壞事!
陳玉蘭站在幾位長輩面前,面色鐵青,雙眼通紅,仿佛經受嚴刑拷打一般。
陳遠陌換上那副招牌式的笑容,像是什麼都沒看出來似的,道:「哎呦,今兒個是什麼日子?怎麼都在姐姐這邊聚集着?」
陳玉蘭一聽是陳遠陌的聲音,她轉過頭來,看見自家弟弟,終於忍不住的淚如雨下,她小跑兩步過去,衝進陳遠陌的懷裏,哭聲道:「弟弟,弟弟,為我做主啊!為我做主啊……」
陳玉蘭是個大方得體的人,何曾有過這等失態,陳遠陌的心情沉了沉,他一眼掃向老夫人那邊,口吻不善的道:「你們對我姐姐做了什麼?!」
見陳遠陌的口吻如此之差,老夫人立刻掉了臉,「遠陌!注意你的態度!我是你的長輩!」
「那真是抱歉了祖母,剛才是我不對,」雖然嘴上承認錯誤,可陳遠陌一點都沒有反省的意思,「我只是想知道,你們對我姐姐說什麼,使她哭着求我做主!」
「遠陌,遠陌,」陳玉蘭拉住陳遠陌的袖子,哭聲道:「他們……他們逼我嫁給二皇子殿下,我不想嫁,不想嫁……」
「玉蘭,瞧你說的是什麼話啊,嫁入皇室有什麼不好的?」坐在老夫人身邊的郭氏開口道:「二皇子殿下可是皇位的有力競爭者,你嫁給他當正妃,以後保不准就是皇后了!」
「大伯母!你是不是年齡大了,記憶力減退了?」陳遠陌冷笑道:「難道你忘了,我姐姐已經訂親,這事全帝都的人都知道,你們就這樣逼着她嫁給二皇子,想害死我姐姐嗎?!」
「遠陌,何必興師問罪呢,」老夫人倒是很會變通,她滿不在乎的道:「我這也只是找她商量,她要是不願意,我們自然不會強逼着她。」
「祖母,你剛才……」可不是這麼說的!陳玉蘭的話還沒說完,陳遠陌私下扯了扯她的衣角,要她別說話,接着陳遠陌露出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道:「商量過後祖母您也看到了吧,姐姐她不想嫁給二皇子,既然已經知道答案,這裏就不留你們了,我好不容易回府來見姐姐一趟,有一堆悄悄話想與她說呢。」
這是明擺着趕人了。
老夫人的臉色變了變,氣哄哄的站起身,狠狠的瞪了陳遠陌一個白眼,由郭氏和郭燕芬扶着,走出廂房。
一時間,廂房裏只剩下陳遠陌與陳玉蘭兩人。
陳遠陌看着懷裏哭得泣不成聲的姐姐,心疼極了,他輕輕的拍着她的背,「姐姐,你放心,有我在,他們不會讓你嫁給二皇子的,我一定讓你過得比任何人都幸福!」
另一邊,老夫人協同她兩個兒媳逼迫陳玉蘭嫁給二皇子皇甫政的事傳到了陳瑾儒的耳中,氣得陳瑾儒當場發火,將她們三人好一頓臭罵。
老夫人為自己爭辯道:「我這不也是為二皇子殿下,為咱們陳家好麼,遠陌的身後有金陵徐家的勢力。看這形勢,金陵徐家的下任當家就是那個徐居鳴了,徐居鳴最近一直逗留帝都,遠陌為他穿針引線,引入各方勢力,而且那徐居鳴有意要娶雲幽公主,這麼一來,金陵徐家可就站位五皇子了!」
自從郭貴妃和二皇子皇甫政得知皇甫晉將要拉攏到金陵徐家後,他們就像熱鍋上的螞蟻,本來競爭者中有一個太子就很難辦了,如今皇甫晉後來者居上,漸漸的與他持平。
由此皇甫政他們心生一計,把主意打到了陳玉蘭的頭上,反正皇甫政的正妃之位一直空缺,乾脆娶了陳玉蘭,這麼一來一石二鳥,陳遠陌和金陵徐家都能站在自己陣營了。
郭貴妃找老夫人商量一番後,覺得此計可行,於是郭貴妃現在宮中給皇帝吹吹枕邊風,老夫人去說服陳玉蘭。
老夫人本來打算得挺好,她先來軟的,跟陳玉蘭探探口風,若是對方願意,一切都好辦,若是不願,就來硬的,反正唯一護着她的陳遠陌已經不住在府里了,只要自己把陳玉蘭鎖起來,讓她難以向陳遠陌求助,好好的磨磨,就她那羸弱的性子,早晚得妥協。可這下倒好,第一次攤牌就遇到陳遠陌回來,真不知是自己運氣太背,還是陳遠陌早有預謀!
陳瑾儒知道老婦人的意思,她是想借玉蘭的婚事,把陳遠陌拉入二皇子皇甫政的陣營,這麼一來金陵徐家也會靠攏。陳瑾儒道:「如今事情敗露,遠陌會提防着你的,你以後不要亂來!」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玉蘭的婚事本就該由我們做主!」老夫人憤恨道。
「可是祖母……」站在一旁的陳遠其開了口,「玉蘭妹妹的婚事你們已經做主過一次了,她與張大人的婚事可是你們為她訂的,那張大人深得皇上信任,你們這麼做,會不會得罪張大人呢?」
「他只是一介布衣做了官,在帝都沒根深的勢力,哪兒是可以跟皇子相比的!」老夫人不屑的道。其實當初訂下陳玉蘭與張相戎的婚事,老夫人壓根就沒放在心上。
與老夫人相比,陳瑾儒倒是考慮得比較全面了,張相戎可以說是皇帝面前的紅人,他因剛正不阿,不站位任何皇子,倘若他們悔婚把玉蘭嫁給二皇子,保不準會得罪張相戎,萬一使得張相戎站位於二皇子的對立面,那就有些難辦了,「遠其說的是,這件事你有欠妥當了。」
「不僅如此,遠陌的性子大家都了解,」陳遠其說道:「他表面上看和和氣氣的,但其實很護短,家中他最親近的人就是玉蘭妹妹,如今逼迫玉蘭妹妹悔婚嫁他人,這不毀了她的名聲?就算她真的嫁給二皇子,以後也是在別人的指指點點下過日子,這樣的賬遠陌肯定會算在咱們頭上,就算他願意幫助二皇子,可不見得願意與咱們結盟。」
「你的意思是……」老夫人有些聽糊塗了。
陳遠其簡明扼要的道:「我的意思是,遠陌永遠不可能與咱們陳家站在統一戰線。」
陳瑾儒摸着鬍鬚點點頭,「遠其說的沒錯,有些事情逼不得,得看時機。」
「時機?」老夫人更糊塗了,「什麼時機?老太爺的意思是……還有機會讓二皇子拉攏到徐家?」
陳瑾儒並未挑明,而是意味深長的道:「這就要看五皇子和黃國候的態度了。」
陳遠陌第二日沒去考功司,而是直接奔向了大理寺去找張相戎。
張相戎見陳遠陌前來,以為是公務上的事,誰知陳遠陌一見他就劈頭蓋臉的問道:「張大人,你什麼時候娶我姐姐過門?」
張相戎愣了愣,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出了什麼事?」
出了什麼事?自家姐姐被逼婚嫁別人啊!陳遠陌自己回去琢磨了一番,這八成是皇甫政見自己幫皇甫晉拉攏到徐家,所以心急了,想着以姐姐玉蘭做籌碼逼自己就範。
這中間的利益牽扯陳遠陌實在不好解釋,便避重就輕的道:「我姐姐年齡很大了,都二十歲是老姑娘了,若不是因為跟你有婚約,她早就嫁人了。」
在陳遠陌看來,張相戎是個非常好的姐夫人選。陳遠陌並不想姐姐的幸福成為自己未來仕途之路的棋子,他衷心的希望陳玉蘭能找到如意郎君。陳玉蘭喜歡張相戎,兩人郎情妾意,張相戎為人踏實穩重,有責任心,一直保持中立,被皇帝信任,還有很重要的一點,就是張相戎的父母早亡,等陳玉蘭嫁過去後不用服侍高堂,自己就能當家做主當女主人。
當初陳玉蘭服喪後,張相戎就已經向陳家提親,陳家也答應了。張相戎是孝子,父母早亡,但在家鄉還有一個奶奶,奶奶七十好幾,張相戎就在成親前把她帶回京城,好生照料,頤養天年。誰知那奶奶的身體不好,一路奔波勞累,一來到帝都就病倒了。都說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的,張相戎侍奉在旁,分不出心思成親,這婚事一拖就拖到現在。
張相戎有些為難了,「這……我奶奶現在還在重病,府中的婚事我怕她料理不來……」
「她不能料理,我幫你啊,婚事要準備什麼,全部由我來辦!」陳遠陌連忙道。那個奶奶現在重病,指不定過幾天就駕鶴西去了,到時候再來個守喪什麼的,更別想成親。
「好吧,」張相戎點點頭,他想了一下道:「加上準備什麼的,定在明年春天如何?天氣暖和,新年新氣象?」
「明年?」陳遠陌並不滿意這個時間,「今年冬季不好嗎?過年之前啊。」
「這……我得回去跟我奶奶商量一番。」張相戎笑道:「放心,我與你姐姐已經訂親了,跑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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