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門提親
八月二十三日為大吉日,事宜嫁娶。這天陽光明媚,天氣晴朗,大街上吹鑼打鼓的一行人經過,這些人是安國候府的小廝,被派去抬十幾大箱子聘禮去陳府,這一路上招搖得不行,引人側目,議論紛紛,怕是今兒個一過,全帝都的人都知道陳家二房嫡女要嫁給安國候府小侯爺了。
一般的提親都是由男方請媒婆出面,可安國候府沒有這麼做,而是由安國侯夫人親自登門造訪,這足以凸顯他們對陳玉蘭的喜愛,以及對這次提親的重視。
陳府這邊長輩們全都出面,專門在前院的正廳內接待了安國侯夫人,一起與安國侯夫人商定婚禮之事。
&國侯夫人親自來,這……真心是於禮不合了。」陳瑾儒雖然口頭上這麼說,可表情沒有一點責怪不滿的意思。
安國侯夫人笑着坐了下來,接過丫鬟端來的龍井,笑着說道:「上次來貴府見到玉蘭這孩子後,我是喜歡得不行,這不,就親自來了,還望陳丞相見諒。」
&蘭有你這個婆婆疼着,真是她的福氣呀。」老夫人笑眯眯的說道。
&啊是啊,」馬氏也跟着附和,拍馬屁道:「誰不知道安國侯夫人是出了名的疼晚輩,怕是玉蘭嫁過去,您都把她當女兒對待了。」
看着長輩們在那裏你一來我一往的相互奉承着,陳玉蘭的臉色都有些掛不住了,她不想嫁去安國候府,為此沒少跟馬氏與老夫人提及,奈何自己脾氣太軟,性格羸弱,兩三下就被對方打發了去,鬧到最後,倒變成是她不嫁人就是不孝了。
陳玉蘭的情緒起伏變化,作為弟弟的陳遠陌怎麼會看不到呢。他輕輕的拍了拍陳玉蘭的肩膀,輕聲在她耳邊說道:「姐,放心,你不會嫁去安國候府的。」
對此陳玉蘭苦笑一下,似乎已經認命了。
安國侯夫人向陳家眾人道:「我們家策兒十日之後就從香山回來了,咱們就把日子定在九月初五,我找人算過,那天也是個大吉日。」
&月初五?!」陳玉蘭終於忍不住了,「這也……太快了吧。」
&快不快,」安國侯夫人笑着說道:「玉蘭是怕時間太短,婚宴辦得倉促吧,也是,女兒家的,一輩子一次的大事,這個你放心,我們定會讓你風風光光的嫁進安國候府。」
這安國侯夫人是個嘴利的,陳玉蘭根本不是這個意思,卻被她套上一個「嫌棄安國候府把婚宴辦不好」的罪名,大家閨秀的,誰會拿這種事情在長輩面前說,陳玉蘭立刻漲紅了臉,為自己辯解道:「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時間緊迫與否,都不是老夫人所關心的,她關心的是徐氏的嫁妝,要是陳玉蘭不嫁人,這嫁妝她握不到手裏,所以她巴不得陳玉蘭趕緊有夫家。老夫人苦口婆心的勸道:「玉蘭啊,你怎麼就這麼不懂事,你得百日之內嫁去安國候府,否則就得守三年孝了。」
&就是想守三年孝啊,不讓我守孝的人不正是祖母你嗎?
還不等陳玉蘭將心中所想的話說完,只見看守大門的護院匆匆前來,他進門給陳瑾儒報告道:「老太爺,宮裏來人了,是徐妃娘娘。」
徐妃乃後宮妃嬪,一般來說,妃嬪是禁止出宮的。因此徐妃無論以何種原因造訪陳府,肯定是得到皇帝的首肯,陳瑾儒連忙起身,吩咐護衛道:「快快將人請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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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一會,就見一行人風風火火出現在正廳前的院子裏,徐妃由連靈攙扶着,走在最前方,他們身後跟着好幾個太監,抬着三個大紅箱子。
陳家眾人與安國侯夫人連忙出門迎接。徐妃穿着淺紫色丁香裙,梳着凌雲髻,髮髻上佈滿了與裙子相配的丁香花髮釵,就如花仙子一般,徐妃笑着說道:「聽說玉蘭要嫁人了,本宮這個做姨姨的應該有些表示才是,昨兒個去求皇上,皇上念在本宮娘家遠,從未出過宮門,就恩准着前來看看玉蘭了。」徐妃滿臉笑意,仿佛她曾經與陳家眾人因髮釵之事的過節不存在似的。
徐妃是出了名的臉皮厚,撕破臉都能找漿糊粘起來的那種,見徐妃今日是為了陳玉蘭而來,陳瑾儒倒也沒為難,既然對方露出好臉色了,自己也沒必要再耗去,畢竟陳家與徐家曾經為皇帝而聯盟,鬧得僵硬可不是好事。陳瑾儒點點頭,側身向身後的陳玉蘭道:「玉蘭,這位是徐妃娘娘,她是專門為你而來的,還不快來打個招呼。」
&是。」陳玉蘭有些緊張的走了上前,她從小到大與徐妃沒見過幾次面,雖說是姨姨,卻是很陌生的,陳玉蘭怯怯的喚道:「徐妃娘娘。」
徐妃上下打量了一番這位侄女,不由自主的點點頭,「小時候見你到沒什麼感覺,如今你長大了,倒越發的有嫣兒的影子,就連性格也一模一樣的,」徐妃說着,上前挽住陳玉蘭的胳膊,笑道:「本宮與嫣兒雖說是兩姐妹,性子卻是南轅北轍的,玉蘭你可別怕本宮啊。」
&會,」陳玉蘭微微的搖頭,「很感謝徐妃娘娘這麼念着玉蘭,玉蘭真是無以為報了。」
&宮可不用你報什麼,」徐妃拉着陳玉蘭朝前方那幾個大紅箱子走去,她笑道:「你要嫁人了,嫁妝也算上本宮的一份,本宮沒有女兒,暮兒娶正妃還早着呢,這些東西本宮就留給你了,希望你會喜歡。」
在徐妃的指示下,守在紅箱子旁邊的太監們將箱子一一打開,裏面的東西呈現出來,讓眾人們看花了眼。
第一個箱子裏擺放着十幾隻頭飾珠釵,它們個個做工別致,從黃金打造的十二釵鈴鐺步搖,到羊脂玉雕刻的白蘭花玉簪,都是價值連.城的寶物。第二個個箱子裏放有耳環,玉墜,珍珠,金銀手鍊等物,其種類繁多,做工精細,在箱子裏上下擺了好幾層。最後一個箱子裏羅列着六個色澤不一卻十分通透的玉如意,喻意如意吉祥,除此之外還有兩個拳頭大的夜明珠。
&些東西都是皇上賞賜給本宮的,本宮年紀大了,佩戴過於花哨的飾物有些不倫不類的,便將它們轉送於你,當做嫁妝吧。」徐妃拍拍陳玉蘭的手背笑道。
安國侯夫人和老夫人見徐妃那麼大手筆,兩人是一方歡喜一方憂。歡喜的自然是安國侯夫人了,陳玉蘭帶着越多的嫁妝進安國候府越好,雖說嫁妝是女方之物,男方不得佔有,可就陳玉蘭那軟包子的性子,略施小計就能弄到手。至於老夫人為何會憂心,那是因為徐妃都弄那麼多嫁妝給陳玉蘭,回頭他們陳府也得再添一些,免得被外人拿來作比較說閒話,老夫人找着由頭說道:「徐妃娘娘,這些東西都是皇上的御賜之物,您轉送他人,是否有欠妥當?」
徐妃早在剛打開箱子時,就將安國侯夫人與老夫人的嘴臉看得一清二楚,她怎麼會不知道老夫人的用意所在呢,只見徐妃無所謂的擺擺手道:「這種事情本宮做得了主,老夫人請放心。」與其說是她做得了主,還不如說是皇上對她的言行舉止較為放縱。
添加的嫁妝給眾人展示完,徐妃真正的目的才剛剛開始,她讓太監們將箱子合上,然後向陳瑾儒等人問道:「本宮今天來,除了給玉蘭添些嫁妝外,還有一件事要做。」
陳瑾儒道:「還請徐妃娘娘詳細道來。」
徐妃開門見山道:「本宮想去庫房,看看嫣兒的嫁妝還是否都在。」
老夫人聞言,心裏暗叫不妙,她道:「徐妃娘娘這是何用意?」
&意很明顯啊,」徐妃說話是絕對不留情面的,她猛戳老夫人的脊梁骨,道:「我怕有些人見玉蘭和遠陌無依無靠,將嫣兒留給他們的嫁妝獨吞了去。」
&妃娘娘!你為玉蘭而來,我們陳府表示歡迎,可這並不代表你可以為所欲為!這裏是陳府,你沒有權力在這裏撒野!」陳瑾儒皺着眉頭,厲聲說道。因為關於徐氏的嫁妝被老夫人握在手中一事,陳瑾儒是知曉的,甚至是默認的,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讓陳玉蘭帶着徐氏的嫁妝去安國候府,想想都肉疼。
&府?」徐妃挑眉,嘲諷着道:「陳丞相,您真是貴人多忘事,我妹妹當年可是帶着百里紅妝給你當兒媳婦,她嫁妝太多,你們陳府又小,根本放不下,還是我們徐家自己掏錢,在陳府的外圍圈了一塊地,建造了一個大庫房,嫁妝才有地方放,這件事在帝都可不是秘密了。說句難聽點的,要是沒有我們徐家當初多圈了那塊地,你們陳府還能得以擴建,佔地廣博麼,這麼多年來,我們徐家收你們一文錢的租金沒有?今天本宮只不過站在徐家的土地上,去一趟徐家的倉庫,你們就這副嘴臉,要不本宮派人到大街上隨便找個人來,評評理啊?」徐妃咄咄逼人,聲音尖銳,語氣尖酸刻薄,就是個活脫脫的過河拆橋,翻臉不認人的奸.人嘴臉。
陳瑾儒在朝堂上與大臣們爭論時,次次口若懸河,能言善辯,可面對徐妃,他只有被氣得快吐血的份,因為徐妃從來不講理。當年徐氏與陳季然定親時,陳瑾儒還不是丞相,自然不能逾越了去,吃穿用度不該比上級好,可這事到了徐妃口中,倒變成他們陳家靠徐家接濟的可憐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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