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仙鶴嘔血」之事沒有在壽宴上曝出,是因為陳季修獻上的舍利佛珠並沒有被太后當場打開,而是被太監收了下去。後來這佛珠一直被供在太后誦經念佛的小佛堂內,太后去世後,便被收入相國寺,成為鎮寺之寶,與被當做陪葬品的屏風相隔甚遠。
陳遠陌前世沒少討好過太后,所以很了解她,他知道太后為人還算公正,雖然心中念善,卻不願裝糊塗,容不得他人期滿她半分,所以今生陳遠陌先讓太后得知舍利佛珠應是由徐家準備的,當陳季修將其當做是賀禮奉上時,太后一定會起疑,打開錦盒一探究竟。
&兒,哀家累了,這壽宴不辦也罷。」太后臉色沉重,看着那沾滿血漬的屏風她就全身發怵,皇后說的沒錯,要是真把這東西搬進寢宮,怕是得天天晚上做惡夢了。
&後……」皇帝想勸阻着,可見太后那副心不在焉的模樣,估計就算硬着頭皮辦下去,太后也高興不起來了,「那……母后您先行去休息,朕一定將這件事查得水落石出,讓您安心。」
太后點點頭,然後由婢女扶着起身,拂袖離開。壽宴的壽星都走了,宴會也就此散場,陳遠陌跟着老夫人他們離宮打道回府。在上馬車的時候,陳遠陌並未看見祖父陳瑾儒,想必陳瑾儒還留在皇宮,為二皇子皇甫政想辦法不被皇帝怪罪吧。
陳遠陌的嘴角微微翹起,陳瑾儒最好這幾天忙得焦頭爛額,顧不得陳府的家事才好。
這日天氣大好,下午陽光不那麼強烈,那麼刺眼。之前感染風寒的陳玉蘭吃了幾服藥後,便痊癒了,她見天色好,便出了房門,在自己院子裏坐坐,煮一壺茉莉花茶,邊品茶,邊百~萬\小!說,十分愜意。
&蘭姐姐。」一甜膩膩的聲音喚道。
陳玉蘭抬頭看去,見陳玉竹滿面笑意的朝她走來,身後還跟着一個手提食籃的小丫鬟。
&竹,你怎麼來了?」陳玉蘭連忙放下手中的書,站起身子,笑着拉着陳玉竹一起坐下。
&蘭姐姐的病好了吧,我這是來看看你,」陳玉竹說着,望了望四周,然後狡黠一笑,道:「順便給你帶了些好吃的。」
與陳玉竹一起來的小丫鬟將食盒放在了石桌上,將其打開,裏面放着兩碗紅豆沙。
陳玉竹笑着說道:「現在天氣炎熱,吃紅豆沙最能降暑了,所以我讓廚房多準備一份,一起拿來與姐姐分享。」
&豆沙……」陳玉蘭看着由玉碗盛着的紅豆沙,棗紅色的紅豆里配着着蓮子,杏仁,果脯,桂圓,上面還蘸着蜂蜜,看上去十分誘人,陳玉蘭真有些嘴饞了,「還是算了吧,我不能吃的,免得……」
&得二哥嘮叨你,是不是?」陳玉竹向陳玉蘭眨眨眼,「所以我才偷偷的拿來給你吃啊,吃完了就消滅證據,二哥什麼也不知道。」
陳玉蘭被陳玉竹那做壞事的小模樣給逗樂了,反正她還真挺想吃的,可每次陳遠陌來,都說她身體沒好,這個不給吃,那個要忌口的,跟個老媽子似的,害得她喜歡的食物都碰不得,「好,咱們趕緊將它吃了。」就此兩個妙齡少女,一人手捧一碗紅豆沙,邊吃邊閒聊着天。
陳玉蘭由於生病,沒有入宮賀壽,宮裏發生的事情都是陳遠陌回來與她講的,當她得知自己的翡翠髮釵被陳玉秋偷去後,不免吃驚,沒料到自己院子裏會有吃裏扒外的人,陳遠陌一回府,就調查陳玉蘭院子裏誰是陳玉秋的內應,查出來是丫鬟小紅後,先給人一頓板子,打個半死不活。小紅的賣身契本由陳玉蘭所持,可陳遠陌硬是從自家姐姐手裏要了過來,然後將小紅許配給了陳府一個三等下人,那人還是個跛腳的五十歲鰥夫,據說脾氣臭得要命,前兩個媳婦都是被他打跑的,小紅是陳玉蘭院子裏的一等丫鬟,相貌自然不必多說,嫁給一個鰥夫,幾乎等於毀了她一輩子了。小紅在瓊蘭院內哭着喊着求主子原諒,陳遠陌不想打擾自家姐姐清靜,直接命人將其嘴巴堵住,丟進鰥夫的下人房內,當晚就圓了房,第二日小紅要死要活的,被鰥夫一巴掌就打蒙了去,掉了兩顆牙不說,還被鎖在床頭,衣不蔽體的,只得等着晚上鰥夫回來。現在陳遠蘭的院子裏,有小紅這種前車之鑑,以後誰還敢賣主求榮?!要是被陳遠陌抓出來,簡直是生不如死。
&竹,你看見玉秋戴我的翡翠髮釵後,沒有提醒她那是我母親的遺物嗎?」這件事在陳玉蘭心裏一直是個疑問,因為她後來有告訴過陳玉竹,翡翠髮釵是從母親那裏傳下來的。
&陳玉竹挖了一勺紅豆沙,剛要放入嘴中,聽到陳玉蘭的疑問道,略微為難的說道:「我……我有說的,你也知道的,玉秋姐姐心高,什麼事都想與我比較一番,那日我看見她戴了翡翠髮釵後,有向她說過,可她哪會聽我的啊。」
陳玉蘭見陳玉竹那內疚的表情,就相信了她的說詞,畢竟陳玉秋有心與陳玉竹攀比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
&不知玉秋現在怎樣了,」再怎麼說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妹妹,陳玉蘭心裏不免有些擔心,她建議道:「要不我們去看看她吧?」
陳玉竹搖搖頭,不情願的表情盡寫臉上,「玉秋姐姐是被打板子,趕出皇宮的,給咱們陳家丟了大臉面,連大伯大伯母都不管她了,任由她自生自滅,你去做什麼?玉蘭姐姐,你可別忘了,那髮釵的所有者可是你,要是不二哥在皇后娘娘面前為你開脫,搞不好連你也得被治罪,你千萬別再去趟那渾水了。」
雖然被這麼說,可送走陳玉竹後,陳玉蘭還是打算去看望一趟陳玉秋。她讓貼身丫鬟小媛先去小廚房準備些糕點,都是陳玉秋喜歡吃的。陳玉蘭從陳玉竹的口風裏得知了陳家對陳玉秋的態度,自己要是貿貿然大張旗鼓的探望,怕是不太好,會被說忤逆長輩的意思。於是陳玉蘭就想着悄悄去看一眼,跟陳玉秋說說話也是好的。
將點心裝進籃子裏後,陳玉蘭沒有帶任何下人,獨自朝着陳玉秋所住的院落走去。當她穿過月亮門時,卻見陳遠陌相向走來,陳玉蘭本想找個地方躲躲,可誰知陳遠陌先一步看見了她,「姐姐。」
陳玉蘭無法,只得停下腳步。陳遠陌款款上前,笑着說道:「我還想去看你呢,你這是要去哪兒啊?」
陳玉蘭深知自家弟弟不是個好糊弄的主,乾脆挑明了說:「我去找玉秋,你可別攔我,我是不會聽的。」
陳遠陌不願,也不會去打擊陳玉蘭,陳玉蘭心善,看事物往往都是好的一面,說好聽點叫天真,說難聽點就是不現實了。可這對陳遠陌來講無所謂,只要陳玉蘭開心快樂,他不希望自己的姐姐承受那麼多,簡簡單單的幸福生活就好。
&麼會,」陳遠陌聳聳肩膀,道:「我攔着你做什麼,剛好我沒事,就與你一起去吧。」說着陳遠陌就半強迫的從陳玉蘭手中接過籃子,「這籃子太沉,我幫你提着。」陳玉蘭見陳遠陌是非得跟着來,便任由他了。
陳玉秋是長房庶女,生母身份不高,所以自然比不得陳玉蘭,陳玉竹那樣,有自己單獨的院子住,她是與另一個庶女陳玉冬同住一處別院。
當二人走進陳玉秋所住沉碧院時,發現院子裏一個人都沒有,更別說接待的人了,陳遠陌剛想喊一聲,卻被陳玉蘭一把拉住,讓他別叫人來,她覺得這樣沒人更好。
平時經常互相串門子的,陳玉蘭自然知道陳玉秋住在哪個廂房,於是她拉着陳遠陌,朝着陳玉秋的閨房走去。
兩人來到門前,輕輕的推開房門,從房裏傳來一股十分難聞的氣味,陳玉蘭皺着眉頭擺擺手,放氣味趕緊消散去,然後邁進了陳玉秋的房中。
房間沒有些昏暗,陳玉秋的閨房向陰,比較潮,平常她沒少抱怨這事的,現在的房裏除了潮外,還散發着一股腐爛的味道。陳玉蘭沒多想,她走進裏屋,見床上好像躺着一人,就朝床榻邊走去,「玉秋,玉秋,我來看你了,你…>
陳遠陌與陳玉秋是堂姐弟,男女有別,他就沒進陳玉秋的閨房,只是在門口守着,當他聽到陳玉蘭的尖叫聲時嚇了一跳,也就顧不得那麼多,跑進屋裏,「姐姐,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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