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當晚九時,市里一間剛開業不久的酒吧,門面裝潢得十分時尚,刺耳的音樂聲,嘈雜的人聲鋪天蓋地席捲而來,在舞池上的青年男女瘋狂的隨音樂搖擺着,激情無限。離舞池不遠的幾個卡座,坐着二十多人,不時傳出笑聲打鬧聲,為首一人正是黃曦,正開懷的跟其他人敬酒,杯滿酒干,酒乾杯滿,喝起來毫不含糊。
幾輪下來,黃曦有點不勝酒力,有種要吐的感覺,當下便借去廁所的理由先逃遁了。廁所內,蹲着吐了一堆,旁邊廁格的塑料擋板被撞得聲響連連,剛好順着一條不大的縫看見四條腿,似乎是一男一女,害他臉色瞬間就不自然起來,當即出去洗了把臉,驅散一下酒意和滿腦子的壞思想,在鏡子前撥弄着凌亂了的頭髮。
剛收拾完正想離開,卻聽見剛才那個廁格傳出女人的叫喊聲,連塑料擋板都震動起來,好像動作聽猛烈的,黃曦搖頭苦笑,卻突然感覺到絲絲不安,因為叫喊聲根本不是男歡女愛的歡愉聲,反而有點想求救聲。
好奇心驅使下,黃曦壯着膽子貼在門邊聽着,聲音越來越頻繁,感覺那個女的喊聲十分虛弱,一陣細碎的撕扯衣服聲過後,裏面傳來微弱的救命聲,腦海瞬間閃過一個念頭。黃曦試探性的腿一下門卻沒動,當下深吸口氣,抬腳盡力把門踹開。
那只是一扇塑料擋板做成的門,哪經得起他這一腳的摧殘,當場應聲而開,連帶把裏面一個身形肥矮,頭髮稀疏的中年人撞倒在馬桶旁邊。馬桶上坐着個衣不蔽體的少女,年紀跟黃曦相仿,面色潮紅卻目光驚恐游離着,一見黃曦便抖動着身子喊救命,只是聲音有點虛弱無力,這更肯定他的猜想。
再說那個中年人,面目猙獰的回頭怒視着黃曦,作勢便要撲出來,後者馬上反應過來,把少女拉起來,抬腿把那人踹在牆上,哪知控制不好力度,那人後腦『嘭』的一聲撞在牆上,人隨之跌坐在馬桶上,頭一歪便倒在地上,全身不斷抽搐,嘴唇囁嚅卻喊不出話,眼也死死睜着。
少女見滿地鮮血,嚇得站立不住滑倒在地,嚶嚶直哭。黃曦把她的衣服草草整理好,搭在自己肩上半拖半帶快步走出廁所,一路低頭躲閃着別人的目光,直到出了酒吧,抬手招了台出租車便往紅姐的士多駛去。行至幾分鐘黃曦才拿出電話給彭耀祖打去,也沒多說什麼,只說要大家趕緊回來。
紅姐見黃曦扶着個少女進來,甚是不解,後者沒說話,把少女放倒在沙發上,找了件薄外套披在她身上,但那女子好像喝醉一樣,神情呆滯,身子縮成一團簌簌發抖,黃曦也不知道還能幹些什麼,當下把酒吧的經過向紅姐說了一遍,紅姐聽得瞠目結舌,緩過神來時才匆匆倒了杯暖開水遞給那少女,順勢把她抱在懷裏,輕聲安慰起來。
這時,李文強等人才接連擁進來,追問黃曦發生什麼事,後者輕噓一聲,紅姐也示意大家先散開,不要圍在這裏。眾人這時才發現到紅姐懷裏的少女,只見她齊眉短髮,模樣倒也清純可愛,只是面色蒼白,像經歷過什麼驚嚇一樣,如小貓般躲在紅姐懷裏。
黃曦在外面粗略把事情經過提及一遍,聽得眾人無不義憤填膺,嚷嚷着要回去找那人出氣,彭耀祖眉頭一直皺着,隱隱覺得這事不簡單,但一時有說不上哪裏不對勁。這時紅姐輕喚了一聲,大家才輕手輕腳的走了進去,只見那少女已經離開紅姐的懷抱,卻在掩面而泣,看得眾人都無比心痛。
紅姐輕撫着她的腦袋,柔聲道:「妹妹,你現在很安全,能告訴姐姐剛才發生什麼事嗎?」
那少女抬頭,雙眼通紅的看着黃曦道:「謝謝你救了我!」接着緊了緊外套又道:「我叫程雨琴,本來今年準備考大學的,但家裏太窮,我爸硬要我退學出來打工,把機會留給弟弟。剛來到這裏人生地不熟,身上的錢也被人偷光,只能趕快找份工作,後來在那間酒吧應聘做服務生,老闆私下跟我說,我的工資比別人高,叫我不要說給別人聽,安心在那裏做,還給我預支薪水,但最近他三番四次挑逗我,我是能躲就躲,躲不了就反抗他。今天晚上,我喝完杯里的水就開始覺得頭暈,全身發熱,意識清醒點的時候發現老闆對我做那種事,如果不是他及時救我,我......」接着後面的話也說不下去。
眾人也明白什麼意思,無不咬牙切齒,無處釋放怒火,李文強一跺腳道:「真是喪心病狂的禽獸,明天我們去埋伏干那王八蛋一頓幫她出這口氣。」
所有人都沉默不語,彭耀祖開口道:「我看你這幾天也別到處亂跑了,那老闆肯定會到處找你的。」
程雨琴擦着淚水道:「那我該怎麼辦?我所有物品還在宿舍里,能去哪裏落腳?」
李文強來回踱步,突然拍手道:「對了老姐,你不是常常抱怨打理這裏辛苦嗎?就讓她留下來幫你忙吧。」
眾人一聽,無不點頭叫好,這樣她就不用顛沛流離,有個落腳的地方。紅姐卻倒有點為難道:「留下來是沒問題啦,但總不能讓人家白干吧,我這小店賺的錢還不夠給她發薪水。」
一聽紅姐的話,眾人又垂頭喪氣,搖頭嘆息起來,程雨琴心神不安道:「大家的好意我心領了,你們救我已經無以為報,我不想給你們帶來什麼麻煩。」說着向大家深鞠一躬,轉身要走。
李文強急得撓腮抓發,一下子攔住她道:「外面太危險了,不如你留下幫我老姐吧,大不了我們給你工資。」
眾人你瞪我我看你,既無奈又好笑,李文強解釋道:「我不是要大家出這筆錢,只要平時節約點,還是能湊出來吧,難道你們看見她這麼可憐不幫一把嗎?又不是什麼大難題。」
眾人一時無語,皆看向黃曦,想等他作個決定,後者深看李文強一眼,面帶笑容道:「好吧,強子是好人,我們也不能當壞人,以後就看強子怎麼表現吧。」
李文強見黃曦點頭答應,恨不得衝上去親他幾口,一臉興奮的看着程雨琴道:「聽見沒,你可以留下來了。」程雨琴感激涕零的點頭,安頓好一切,眾人才漸漸散去。
翌日早晨,彭耀祖拿着份報紙直奔樓頂,眾人都在一如既往的該幹嘛幹嘛,前者把報紙輕輕放在黃曦跟前道:「你看到這消息沒?」
黃曦茫然的接過來,認真閱讀起來,可神色越發不自然,後來連拿報紙的時候都有點顫抖,眾人覺得他反應反常,紛紛圍上來圍觀,卻無不倒吸口涼氣道:「死了?」
黃曦心神不寧的摸出煙,點上一根,低頭沉思不語。其他人都十分擔心,卻也不敢說半句無關的話,黃曦把報紙揉成一團,狠狠的往樓下丟去,滿面挫敗,狀若癲狂道:「我殺人了!哈哈,我殺人了!一腳就殺人了!」
「別這樣,現在還沒結案,一切還有希望的,等下讓我父親走走關係,一定會沒事的。」彭耀祖按着黃曦的肩膀安慰道。這時後者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似乎沒發覺,直到彭耀祖出聲提示,才回過神來,是葉雷城打來的,騰的站起來往旁邊走幾步才接通電話。
那邊的葉雷城氣定神閒道:「黃曦啊,沒事吧?」
聽他這麼問,黃曦卻出奇的沉着下來,剛才還慌亂如麻的心情一掃而空道:「城哥,你知道了?」
葉雷城嘿嘿笑道:「嗯,我昨晚就收到消息,放心吧,我和彭振聲已經打點好,早上會有公安帶你去錄口供走過場,你鎮定點就行,按我說的做.....」電話足足打了十多分鐘,黃曦終於流露出笑意,長長鬆了口氣。他相信葉雷城,就像相信自己的兄弟一樣。
其他人見黃曦聽完這電話和之前判若兩人,不禁暗暗生疑,後者毫不掩飾道:「耀祖啊,你有空就代我謝謝你父親。」彭耀祖一臉驚訝之色,良久才瞭然,那酒吧在g市南區,屬八旗幫管理的一個場子,事發後自己父親肯定會知道,只是今早沒跟他提起罷了。
上午九點左右,校園內警笛大作,傳遍整個仲愷中學。黃曦心裏也跟着扭緊,雖然知道自己不會有事,但本能反應還是緊張的要命,該來的遲早要來。
不出幾分鐘,四五個身穿警察制服的人出現在高二(10)班門口,全班都心頭一驚,紛紛四下交頭接耳。正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這些人的威嚴可以鎮壓一切牛鬼邪神,就算你沒違法犯罪也有種肅然起敬的心理。
任課老師客氣上前道:「警察同志,是有什麼事嗎?」
其中一個膀大腰圓的中年人從公事包中拿出一份文件,振振有詞道:「我們懷疑你們班的黃曦跟一宗案件有關,要請他跟我們回去協助調查,請你通知一下。」
任課老師聽得瞠目結舌,幾秒鐘才轉頭眺望黃曦道:「黃曦,你出來一趟,警察要找你問話。」
黃曦整理一下衣服,在全班好奇的目光下走了出去,經過夏安安跟前順手搔搔她的腦袋輕聲道:「沒事的,放心。」也不給她發問的機會,昂首挺胸面帶笑意的問道:「警察叔叔,找我有事嗎?」
一警官打量着黃曦,確認無誤便道:「我們懷疑你跟昨晚發生的一宗案件有關,請你配合跟我們回去協助調查。」
黃曦落落大方的遞上雙手道:「好吧,我很樂意配合。」
「我們只是初步懷疑,不構成逮捕程序,所以不用上手銬,除非你拒絕合作。」那警官橫眉冷目,官腔十足,心下卻不禁暗暗驚嘆黃曦的定力,以他的經驗,越是冷靜得無懈可擊的人越值得懷疑,但他卻不敢道出自己的心聲。其實黃曦也只是試探一下這人的態度,現在算是心中有底,葉雷城說的話應該無虞了。
轄區公安局的一個審訊室內坐着三人,黃曦對面坐着的正是剛才那個警官和他的助手,只聽他道:「我叫陳林,負責調查這起案件,這是我的助手,我們的談話會被記錄,以後有機會成為證供,希望你能如實作答,作假口供會被追究刑事責任,你明白嗎?」
「嗯,陳警官,警官助理,可以開始了。」黃曦正襟危坐,一本正經道。
「請問本月二十日九點到十二點之間這段時間,你在哪裏?」陳警官收起笑容,不緊不慢問道。
「那時我和一些朋友在『飄逸緣』酒吧喝酒。」
「什麼時候離開的?」
黃曦假裝思索,才道:「應該是十一點左右吧,差不了多少。」
「酒吧監控顯示你離開的時候身邊有個女伴,請問她是誰?」
「陳警官,這個方便說嗎?」黃曦壓低聲音問道。
陳林看一眼旁邊的助理,後者明白,停住筆看着黃曦,陳林點頭道:「你可以如實作答。」
「那個女孩是我在酒吧認識的,那天晚上喝得有點高,當晚就去她家裏那個了。」黃曦按着早上和葉雷城商量好的一一作答。
「嗯,有需要我們會請她回來核實情況,那你可認識死者邱旭剛?」陳林邊問話邊示意助理繼續作筆錄。
「不認識,也沒聽過這個人。」原來酒吧的老闆叫邱旭剛,人死了,就只留下一個虛名,這個人會成為黃曦成長中一個不可磨滅的記憶,因為這是他第一次殺人,儘管是錯手殺的。以他的所作所為,也算死得不冤枉吧。
「邱旭剛在廁所死亡,現場環境顯示發生過打鬥痕跡,不過他被查出吸食過毒品,還不排除死於其他原因,需要等待詳細的驗屍報告才能定案。」
又問了一些無關痛癢的問題,黃曦都淡定的對答如流。陳林覺得沒什麼要補充,便對助理道:「你先去整理資料上報其他部門。」助理應了聲便退了出去,輕手輕腳的把門掩上。前者站直身形,轉身面對牆壁道:「你這小子太衝動了,如果不是彭振聲和葉雷城第一時間抹殺掉一些關鍵的證據,你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黃曦聽得汗毛倒豎,頓時如坐針氈,想從他表情里尋些蛛絲馬跡,但是失望了,因為他背對着自己,只能談笑自若道:「陳警官,我知道的剛才已經一五一十回答過,他的死跟我沒關係,我不知道為什麼會成為嫌疑人。」
陳林轉過身來,雙手扶住辦公桌,身子儘量往前傾,以一副居高臨下的氣勢逼視着黃曦,兩人目光灼熱,最後還是陳林敗下陣來,搖頭笑道:「不錯不錯,你這小子是我見過最有定力的,以前有很多少年罪犯看見我的眼神就怕幾分,再一威逼就什麼都招了。」
黃曦目光不減道:「我說了沒殺過人,為什麼要怕?」
陳林豎起大拇指道:「好了,我們都別糊弄大家,就算真的有證據,只要彭振聲和葉雷城力保你,不說什麼,最少命是能保住的。這麼說吧,我也是暗地裏替人辦事,所以我們也算得上是一路人,你也算是後生可畏吧,不然怎麼能請得動着兩尊大佛。」
黃曦聽不懂他後半句話的意思,想着葉雷城和彭振聲這次幫自己也是以德報德吧,當時也沒把話放在心裏。兩人談話間,那個助理敲門,去而折返道:「頭兒,邱旭剛的妻子和情婦鬧上來了,說要分家產,鬧得很兇。」
「嗯,帶她們進來吧。」陳林揮手打發他。
不久,那人帶着五人進來,其中一三十來歲的婦女,左右拉着一男一女的小孩。另一四十多歲的婦女旁邊站着個一臉沉默的少年,跟黃曦年齡相仿,仔細觀瞧眉額間跟邱旭剛有幾分神似,想來是他的兒子。
那拖男帶女的婦女一進來就『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如泣似訴道:「陳警官,你要給我們作主啊,邱旭剛就這麼去了,丟下我們三口子,叫我們怎麼辦啊?」說完真有眼淚嘩嘩流出來。
另一婦女則一屁股坐在黃曦身邊的椅子上,冷冷罵道:「你這個不要臉的賤貨,跟我老公睡幾年就想分家產,做你的春秋大夢吧。」
那婦女一聽,拉下兩個小孩繼續道:「陳警官,我幫邱旭剛生了一兒一女,這都是他的骨肉,分點家產不過分吧,否則你叫我以後怎麼拉扯大他們啊?」
邱旭剛的妻子又罵道:「你他媽要不要臉,撿來兩個野種就敢說分家產,以後還有阿貓阿狗來鬧呢。」
那婦女立即氣上頭破口罵道:「你他媽才不要臉,剛哥說過早就想跟你離婚,要不是分掉他一半家產,他早把你掃地出門了。」
邱旭剛的妻子氣得咬牙切齒,一巴掌摑過去,怒罵道:「你最不要臉,明知道人家有老婆還要勾引,拆散別人的家庭還理直氣壯。」
那婦女吃了一巴掌,還能忍住怒火,摟着兩個小孩楚楚可憐道:「陳警官,你要給我作主啊,剛哥死了,我們三口沒穿沒吃的,我倒沒所謂,總不能讓他們餓死吧。」說着還狠狠捏着兩個小孩,他們也還沒懂事,痛就哭,餓就鬧,看得不知情的人都心頭髮酸。陳警官則悠然的抽着煙,好像十分享受這場鬧劇。看樣子這種情況已經見慣不怪,只當充耳不聞,等他們鬧夠了,該找誰找誰,反正這事不歸他管。
邱旭剛的妻子罵得正凶,看見旁邊坐着個高中生,木訥的看着自己,頓時火冒三丈道:「操你娘的,看什麼看,關你什麼事?」
黃曦無比愕然,怎麼燒到自己身上來了,剛想發作,陳林適時開口道:「這裏沒你事了,你先回去吧。」前者鬆開拳頭,斜眼看那人一眼才當先走出去,經過門口時又不自覺和那少年對視一眼,感覺這人好像見過,但又說不上在哪見過,就像街頭曾經偶遇過,一下子有不記得在哪見過一樣,接着搖頭走了。
出了警局,鬆了口氣,打車回學校。眾人見到他安全歸來才如釋重負,剛才還死氣沉沉的班裏又喧鬧起來。其他班的兄弟爭先恐後過來湊個熱鬧,黃曦打發掉他們,和夏安安避重就輕的提了一遍,好不容易才安慰住她,又被校方約去問話,今天真是風塵僕僕的。
這件事算是告一段落,黃曦又馬不停蹄般把征服中華國際學校的事提上日程,這天中午,眾人輕車路熟趕到目的地。何傲然、楊遠東幾人早已等待多時。所有人站在樓頂商量着打後的事,王海濤幾人已經暫時休學,這是大家意料中的事,所以要趁機搶先發展自己的勢力。
一切敲定在案,十多人邁着輕快的步子一路高歌,當先往高一(5)首發站進發。找到陸晗的時候,後者正趴在座位上呼呼大睡。李文強見他睡相難看,還流了口水,也不知道是不是做着春夢,就輕輕撫摸着他的臉頰。
沒一會,陸晗竟然作出回應,抓着李文強的手說着夢話道:「嗯,好妹妹,你弄得我好舒服哦,我愛你。」
李文強輕笑出聲,壞笑般看向其他人,又伏在陸晗耳邊做個怪調道:「好哥哥,你說你愛我什麼?」
連問幾次陸晗才含糊道:「人家就愛你的小手,好滑哦!」
李文強聽得汗毛倒豎,打個冷顫,只能咬牙道:「好哥哥,你知道我是誰嗎?」
又連問幾次,陸晗竟然親着李文強的手笑吟吟道:「哈哈,你是小花啊!咦!你的手怎麼變胖了,沒有剛才那麼滑哦!」
眾人一聽,無不笑得東倒西歪,李文強更是第一個受不了的收回手罵道:「我操,陸晗好變態啊!」
陸晗在夢中感覺小花要走,急忙道:「小花,別,別走啊。」突然被大笑聲驚醒,猛的坐起來,幾十雙眼睛看着自己,有的大惑不解,有的幸災樂禍,有的事不關己。陸晗見大家這麼奇怪,便問黃曦道:「曦哥,你們怎麼來啦?有什麼這麼好笑,說給我聽聽。」
黃曦忍住笑道:「你能先告訴我誰是小花嗎?」
陸晗不知道為什麼這樣問,竟鬼使神差的指着前排的一個女生,茫然道:「她就是小花啊,你們找她嗎?」
眾人順勢望去,李文強眼前一亮,淫笑連連道:「喲,兄弟,眼光不錯啊,追到手沒有,我也愛上她了!」
那個叫小花的女生一聽,羞得滿面通紅,不敢再看大家一眼。陸晗心裏嘀咕這句話自己好像在哪說過。突然臉色一變,紅着老臉道:「你們剛才夠聽見了?」
眾人齊的點頭不語,陸晗死死的閉上眼睛,再看那個女生,沒發現什麼不妥才鬆口氣。黃曦壓低聲音道:「那個女生知道嗎?」
陸晗搖頭道:「我覺得自己配不上她。」
黃曦拍着他的肩膀道:「感情這事沒有配不配,只有愛不愛,夠不夠愛。喜歡就表白啊,萬一那女生想不開答應了呢,這事誰說得准啊。」黃曦沒有幸災樂禍的意思,只是道出自己的見解罷了,眾人卻聽得捧腹大笑。
「多謝曦哥的指導,我會找個機會跟他說的。」
「嗯,先說回正事,你在高一混得怎樣?」黃曦又接着問道。
陸晗微一思索便笑道:「高一大部分人我都認識,相處得還不錯。上次我們干王海濤,他們都紛紛誇我們的義舉。」
「那我們就過去跟他們要點保護費。」黃曦咧嘴笑道。
「啊?」陸晗驚呼出聲,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知道事態嚴重,拉着黃曦出了教室急聲問道:「我沒聽錯吧?要收他們保護費?」
「有什麼問題嗎?我們幫他們除了王海濤這個禍害,他們不應該感激嗎?與其把那些冤枉錢花到社會上的人,還不如都交給我,至少我敢動王海濤。」黃曦忽悠起陸晗那是一套一套的大道理,說的後者只知道點頭,糊裏糊塗就繞了進去。
第一個目標就是高一(1)班,當十多號人長驅直進後,這個班頓時安靜下來。幾個調皮的學生紛紛拍着台櫈以示不滿。眾人立定,逐一打量着整個班上的人,黃曦背負雙手,接着笑容可掬揚聲問道:「誰是蘇天武?」
全班靜得落針可聞,連剛才幾個心高氣傲的也不敢造次,因為已經認出眼前這些人正是前幾天和王海濤干架的那幫人。一人站直,狐疑不決問道:「我就是,你找我幹嘛?」
黃曦目不斜視的盯着他道:「聽說你跟王海濤有過紛爭,還找過社會上的人調解,可惜你請來的人被打跑了,這事就無疾而終,對吧?」
那個叫蘇天武的學生面紅耳赤的看了全班一眼,底氣有點不足道:「這是我的事,朋友,你會不會管得太寬,聽說你們也不是我們學校的人。」
黃曦上前幾步,目光炯炯的和蘇天武對視一陣才笑道:「這事我當然不想管,但我的兄弟因為後來一架不少受了傷,還有幾人趟醫院等我拿手術費去治療。」頓了一下又道:「我說這話沒別的意思,畢竟你們花錢請社會上的人也沒幹贏王海濤,他可以說連條頭髮都沒傷着,那還不如把這冤枉錢給我,至少我親力親為幫你們揍得他們滿地找牙不是嗎?」
整個班噤若寒蟬,蘇天武看着這群不速之客卻毫無辦法,最後只能先認栽道:「你想要多少錢?」
「嗯,我知道你們都不缺錢,給多少看你心意吧,我是真心實意交你這朋友,以後遇到麻煩儘管開口,別人不敢幹的事我敢幹,明白嗎?」黃曦面帶微笑,極像個無害少年一樣。蘇天武黯然神傷的點着頭,黃曦又轉頭順手招陸晗過來,摟着他的肩膀對全班人道:「這些話同樣適用於你們,以後遇到麻煩都能找他,只要你們開出價碼,我保證服務到你們滿意為止。」
班上的人一陣悉悉索索的交頭接耳,黃曦也不想聽他們說什麼,當先帶頭走出教室。他的策略是這樣的,先找那些曾經和王海濤結過怨恨的人,不動聲色的給他們分析個中厲害,總之威逼利誘能用的辦法都用上,遇上那些冥頑不靈的只能小施暴力讓他們服氣,等自己的威名建立起來,自然有源源不斷的人上門來,到時候再將保護費這事潛移默化,那麼就顯得順理成章了。
這學校跟他們以前遇到的不一樣,這裏的學生不喜成群結隊,稱兄道弟,所以以往的那套手段對他們毫無作用,如果以暴制暴只會適得其反,惹來他們的合力反抗也說不定,到時候只能一敗塗地,多時的努力也只能化作空氣。
接下來的四個班雖然有幾個好勇鬥狠的學生在負隅頑抗,但都一一被黃曦威逼利誘搞怕搞服。回到何傲然他們班上打鬧一陣,放學後便約上幾人回去慶功。剛出校門,只見路邊有序的停着十多輛麵包車,眾人還以為是哪個有勢力的富家公子哥兒放學搞的排場,也沒多在意,仍舊有說有笑的搖頭晃腦走着。
沒走幾步,十多輛麵包車紛紛車門齊開,湧出三四十號人,但這些人卻分成幾堆,互相之間也沒對話,感覺就誰也不認識誰一樣。其中一金毛獅王上前幾步,晃晃手中的鋼管,攔住去路道:「你們誰是黃曦,站出來看看。」
黃曦用眼神示意彭耀祖,兩人一個眼神交流便微微點頭,前者眯起眼睛打量着道:「我就是,你又是誰?」
那人仰頭輕笑道:「我是追龍幫的老大劉鐵,外號『廢鐵』,剛才是你在這裏收保護費是吧?」說話間,其他人紛紛湧上來,只見有幾個身穿校服的學生站出來,其中一個膽大的指着黃曦道:「就是他,剛才要我們交保護費,不肯就動手打我們。」其他幾個學生也應聲附和,呼天搶地的哭訴着黃曦一眾的罪狀。
「連我『天狼幫』的朋友也敢動,你們是找死。」另一高個青年聲勢駭人吼道。
「在這裏開山頭也不知會我『猛虎幫』,今天好歹給個說法,不然等着火葬場來收屍吧。」另一青年趾高氣昂,氣勢更甚。黃曦聽着他們雜七亂八的報了幾個幫派名號,只是一臉平靜的看着,心裏早就瞭然,如果對方真夠狠,早就動起手了,卻一個比一個叫得響亮,這是有多沒底氣啊。況且以自己這邊的人馬確實有點不夠看,加上自己有傷在身,不宜過度動作,最後一本正經道:「你們都是出來混的,很清楚地盤勢力向來是有能者霸佔的,我這麼做有什麼問題?」
金毛獅王一聽,氣得暴跳如雷道:「.的,這是向我們挑戰嗎?」其他人紛紛指着黃曦怒罵起來。
黃曦臉色冷下來,卻依舊沉住氣道:「你說得嚴重了,大家都是求財的,你能收人家錢我就不能嗎?哎,等等,你們想一起干我們嗎?這樣以多欺少不怕被人恥笑嗎?」
「好,這事一筆一筆算,我們天狼幫先來的,就讓我們先解決。」那高個青年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比自己矮半個頭的黃曦,眼神里儘是輕蔑,仿佛只要動動手指頭就能捏死的螞蟻一樣。
追龍幫的老大不滿道:「我.的蒼狼,誰規定先來就能先解決的,讓我追龍幫先來。」
兩人一爭,其他幫派不甘人後,紛紛上前爭論起來。這群青年本來互相之間就看不起對方,暗地裏也都覬覦對方的地盤勢力,所以只要有人點燃他們的導火索,他們就能自亂陣腳,所以先是初時的口角對罵,也不知道是哪個幫先推人,一個老大被推倒在地,隨着這老大的一句話,場面一觸即發,三四十人竟然自己先打起來了,嚇得黃曦一眾人退避三舍,說打就打真是太不可理喻了。
血色殘陽下,雲彩也被染得紅彤彤的,從瘋狂砍砸中迸濺出來的鮮血格外紅艷動人斑駁的灑在馬路上。不出十分鐘,場上的打鬥基本停止,黃曦叼着煙走上前,看着東倒西歪,滿面痛苦翻滾呻吟的一眾人,不禁搖頭不止,這就是黑社會的火拼嗎?着實恐怖了點,初時看見他們打得這麼瘋狂,沒想到瘋狂過後是這麼血腥不堪入目的。
遠處傳來陣陣警笛聲,三十多個還能走動的青年無不一拐一拐的爬上麵包車,狼狽調轉車頭,一踩油門絕塵而去,轉眼就消失在街頭的轉角處,只有幾個半死不活的在拼命掙扎,一人抓住被砍掉的半截手臂對黃曦呼天搶地哭道:「媽的,痛死我了,快幫我叫救護車,我以後不混黑道啦。」黃曦一眾蹲在馬路邊,想尋找剛才那幾個學生的身影,卻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溜之大吉了。
警車風風火火而至,車上下來十多個警察,看見鬥毆已經結束,其中一人道:「打電話叫火葬場的來收屍,全部死光了,讓救護車不用來。」
「我還沒死,快救我,我不要沒手臂。」一個躺在血泊中的青年抱着斷臂呻吟道。
一幹警狐疑不決道:「頭兒,還有人沒死,是不是要......」
那人笑容頓住微怒道:「哪來這麼多廢話,你聽他的還是聽我的。」那幹警嚇得一吐舌頭退了開去。那人摘下警帽,蹲下身子看着那青年,怒其不爭道:「你他媽這麼怕死還要出來混,簡直就是黑道的恥辱。」說完還一把口水吐到那人面上。黃曦一眾看在眼內,笑在心裏,原來警察辦事也可以這麼有趣。
經過這麼一出鬧劇,回去的路上黃曦一直沉默不語,現在他所擔心的並不是征服學校的事,而是社會上那些打着旗號的小團伙,雖然他們跟龍幫、八旗幫這樣的大黑幫無法相提並論,但還是不能小看這些小團伙,就像剛才的火拼場面根本不是他們那種拳頭架可以比擬的,一個不留神分分鐘會告別這生。直到回到市里,黃曦才算想通一些事,頓時心情大好。
夜色漸漸侵襲着這座迷離的城市,華燈初上,剛吃過飯的眾人圍在一堆聊天打鬧,黃曦看着一眾兄弟,突然抬頭對陳唐宇道:「宇哥,你曾經問我是不是要走上黑道這條路,那我現在問你,怕黑道嗎?」
陳唐宇甚或不解的看着黃曦,周圍的人都瞬間安靜下來,好幾秒才搖頭道:「只要曦哥不怕,我就不怕。」
黃曦轉頭對眾人道:「你們怕嗎?」
眾人站直把黃曦圍在圈中,異口同聲激昂喊道:「不怕!」
黃曦突然大笑着錘了彭耀祖的胸前一下道:「我知道你不怕,被你猜中了,我們會因為同一個夢想而志同道合,患難與共,就在今夜。」
彭耀祖握着拳頭,心潮澎湃道:「就在今夜。」就在今夜,這群少年甘心把命交給眼前這個稚氣未脫卻日漸成熟的少年,一如對方信任他們般信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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