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浩熙留封景崧在秦家用飯,地點就定在柳園。秦家二少爺五歲那年就搬進柳園,到現在已經有了十八年,空置四年的園子因為主人的歸來再一次煥發了勃勃生機,園中錯落的桂花樹有些已經滿星點點,散發着宜人的香味。
&哥。」秦雨鸞問了秦浩熙在哪裏,走過去後先是靠着門沿喊了一聲,然後邁過台階踏了進去。
側廳里的兩人往外來聲一看,秦浩熙就先笑了:「你這是剛睡醒?」雖然是問出來的,可是語氣頗為肯定。
秦雨鸞精神頭十足,雙眼熠熠生輝,一看就知道晚上恐怕睡不着了。她先向坐在一邊的封景崧行了一禮道:「封三少。」
封景崧雖然心狠手辣又喜怒無常,但是他極好的容貌弱化了給人的這種印象,加之是在至交好友家中,脾氣也收斂了不少。
對於秦雨鸞他先入為主的厭惡,然後感官漸漸變好,心底先加深了一份痕跡。不說這些,僅憑她是秦浩熙的妹妹他就不會像對待其他女子一樣,他平靜的微笑了一下,看上去英俊又迷人,「秦小姐。」
秦雨鸞在兩人對面的另外一個沙發上坐下,身後的白微看了封三少的笑容卻是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哆嗦,只覺得那個笑容煞人的很。
封景崧和秦雨鸞第一面見他的時候相比顯得溫和有禮,眉眼間也沒有那種森然的感覺,加上曾經幫過她的大忙,只把他當成不懂得掩飾情緒的人,今天見了則是更加確定。
白微看着大小姐和封三少侃侃而談的樣子只覺得敬佩非常,小姐就不覺得嚇人嗎?
秦雨鸞自然是覺得嚇人的,但這一切都與她無干啊,心中這麼一想就好過了很多。不過二哥好像是要投到封三少麾下的,對方身上衣衫整潔都透着的幾分血腥氣,又是軍人,想來環境也是極為危險的。
但她也不會去說什麼勸解二哥不要犯險的話,這是他的志向,她心中擔憂,卻也支持。
很快有下人來喊他們去飯廳用飯,秦雨鸞也留在了柳園,因為有客,傅元姝還特地開了酒窖吩咐人送了幾壺上好的佳釀過來。
封景崧開始還是以為秦雨鸞能開出工廠是靠了家中的庇護,卻沒想到她對他偶爾說出的問題也能對答如流。
而見他和浩熙說起華國局勢的時候,即使低着頭吃菜,臉上的表情卻是時而恍然,時而皺眉,很顯然是聽得懂得,並有自己的見解。
封景崧眼中的光彩變得晦暗莫明,手中的酒杯靠近嘴邊,嘴角有一絲始終未能達到眼底的笑意。
他想要說些什麼的時候卻聽見秦浩熙開口道:「雨鸞。」那未說出的話就剎在了嘴邊。
秦雨鸞抬頭看去,臉蛋還一鼓一鼓的,她咽下口中所有的食物問道:「二哥怎麼了?」
秦浩熙微笑了一下,那風姿瞬間又將秦雨鸞看呆了,只見他溫和的說道:「時間不早了,你該睡覺了。」
封景崧:「……」
白微:「……」
可是秦雨鸞卻是點點頭說道:>
秦浩熙看着她的樣子,眼中的笑容瀰漫開來,別人一看就知道他極其愉悅。他伸手倒了一杯酒遞給她,說道:「來,喝一杯酒。」
白微想要開口去攔,可是一看到二少爺的表情就停住了,她的臉都有些發僵了,二少爺那麼溫柔的人,為什麼她一瞬間感到那麼嚇人啊,幾乎都比得上剛剛的封三少了。還有,突然變得這麼呆,真的是她家大小姐嗎?
秦雨鸞很豪氣的接過了酒杯,頗有一口悶的架勢,喝完臉就一下子紅了,她被辛辣的酒味嗆了一下,咳嗽了一會兒哈着氣道:「這酒好辣啊。」
&是所有的酒都和梅花酒一樣的,」秦浩熙又對着白微說道:「好了,扶她回去休息吧。」又叫了人來護送她們回去。
秦雨鸞下午的時候明明睡了一個時辰,可剛剛回到竹園就已經開始發暈了,洗漱完畢後再也忍不住,倒在床上呼呼大睡起來。
白微拿出懷表看了一眼,時間還不到晚上八點,又想起了二少爺遞給小姐的那杯酒,心中哆嗦了一下,她總感覺二少爺給大小姐挖了一個坑。
當秦雨鸞第二天醒來用完早飯的時候,才知道二哥已經出發去了上海,而封三少也回了南京,她看了一下時間,不過早上八點,他們是得多早出門啊。
她知道二哥是這兩天離開,卻沒想到走前也不跟她說一聲,心中有點失落。白薇看她悶悶不樂的樣子捂着嘴笑了一下,說道:「我記得小時候小姐就喜歡跟在二少爺身後,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小姐還是一點都沒變。」
白薇一提秦雨鸞就回憶起來了,記憶中她年幼的時候柔軟嬌小,江城相同家世中又沒有和她年紀相仿的女眷,於是每天都小尾巴一樣跟在秦浩熙身後。在秦浩熙上學的時候,常常支着下巴坐在柳園的門檻上等二哥回來,連傅元姝都拉不走。
秦浩熙也不像一般的男孩子一樣調皮搗蛋,他下學回家後見到秦雨鸞就會去牽起她的手,有時候在整個秦家的園子裏走着,修長的手指上下翻飛,編一個花環戴到她的頭上。有時候閒下來便會拿起刻刀刻一些小玩意,秦雨鸞很安靜的坐在一邊,巴巴的看着,然後他把那些小玩意放到秦雨鸞的手上。
白薇看着她的樣子,怎麼會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呢,輕手輕腳的拿了一個檀木盒子放到秦雨鸞面前,說道:「這是二少爺今早上派人送來的,大小姐不如打開看看裏面是什麼。」
秦雨鸞打開一看,裏面是神態可掬的十二隻兔子,十二隻兔子或臥或立,樣式各不相同。她的心裏一瞬間酸酸的,不止是因為自身,還有原身,她有這麼好的家人!
&小姐的生肖啊!」白薇站在一邊,驚喜的叫了一聲。
秦雨鸞噗嗤一聲笑了一下,然後拿起裏面最大的一隻兔子捧在手上看着,說道:「二哥真是沒有心意,總是送兔子。」
話雖這麼說,可是她還是拿起了兔子去了多寶架上,把這些兔子拿出來和以前的一個個擺在一起,然後後退了幾步,看着它們歪着頭笑。
因為秦雨鸞並沒有回大表哥的電報,他很快又寄了第二封,第三封過來,這讓她有些奇怪,傅詡和雖然寵愛席新柔的樣子,但也沒有這樣急切的。
秦雨鸞道了書房,給傅詡和寫了一封回信,大概內容是這樣的。
大表哥喜得貴子,她自然是很為他高興的,可是她已經是新生兒的表姨了,再認乾親不止是道理上說不過去,也沒有必要。
而且她要是這樣做了,致蕭氏於何地,畢竟相比席氏來說,蕭氏更加是她名正言順的大表嫂。而因為怕出了什麼事讓大表哥這樣失態,秦雨鸞信中的話說的很是委婉,還表達了要是真出了什麼事情需要她的話,她肯定不會置之不理的。
傅詡和收到秦雨鸞電報的時候已經過了四天了,他聽到電報是秦家那邊的時候還有些奇怪,然後讀下去之後臉色就晴轉多雲了。
傅詡和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讓屋子裏的其他人都一個個消了聲,於是便有人問道:「你這是怎麼了,臉色這樣難看。」
傅詡和站了起來,鬆了松襯衫上的扣子,臉色依舊怒氣難平,他站起來對着他們說道:「不巧出了一些事情,需要我現在就去處理,今兒個對不住大家了,下次我一定做東。」
幾人都是他的朋友,今日是集體到他這邊來消遣的,可對方明顯有難事怎麼會攔着呢,他們自己玩也是一樣的,一個個都說不礙事,便讓他離開了。
傅詡和氣沖沖了下樓,不過半個小時就到了他給席新柔買的公寓裏,他進去後砰的一聲關上了門,讓客廳里摸牌的幾個人下了一跳。
席新柔探腦袋往外一看,站起來走出幾步道:「喲,回來了,」然後頓了一下問道:「怎麼這麼大氣性,誰給你氣受了?」
不過很快她就看出來這氣是朝她發的,連忙把牌往桌上一扔,往後退了幾步有些惶恐的問道:「你這是怎麼了?」她還是第一次看到傅詡和對她這樣壓抑心中的火氣。
剩下的幾個牌友也不是沒有臉色,要麼說家中有事,要麼說身體突然不舒服了,一個個放下牌都告辭了。其中有一個還給她打了一個眼色,讓她哄哄傅詡和,小心行事。
等人都走了之後,傅詡和才將電報往她身上一拍,來回走了幾步後對她怒道:「怎麼,你覺得是我護不住你們母子是吧,瞞着我給雨鸞發這種電報。讓讓她認乾親,你怎麼不把孩子直接打包送給她了。」
席新柔被拍的一抖,電報已經順着落在了地上,她撿起來一看,眼睛就紅了。她原來想着秦雨鸞看在上次的情分上應該會答應她的,然後她再順水推舟的一提,詡和肯定會贊成的,到時候就算傅家不同意,奈何木已成舟,也沒有什麼辦法了。
而她淚眼朦朧的看着傅詡和怒氣沖沖的樣子,小性子也上來了,氣道:「我這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我們兒子嗎?」
&們傅家說好了是認我的,可是我進你家門的時候連老太太的院子裏都沒進去,那蕭依雲也視我為無物。」說到這裏她哽咽了起來,抹着眼淚道:「我娘家又沒有根基,我現在不為他考慮,還什麼時候為他考慮。」
傅詡和冷笑了兩聲道:「孩子才剛出生你就想些有的沒的,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心這麼大呢?」
席新柔現在是真的害怕了,連忙上前幾步拉着他的手道:「我心大不大你難道不知道,這兩年我問你要過什麼了嗎?」她吸了吸鼻子又說道:「我還不是為了我們兒子能過的好一些。」
雖然還是生氣,可傅詡和的臉色相比剛才已經好了很多。
席新柔小心的覷了他一眼,說道:「而且,雨鸞已經離婚了,又沒有兒子,我也是為她考慮。」
傅詡和臉色又是一黑,拉開她的手道:「以後這事不准再提,雨鸞那裏我會解決,就當這事沒有發生過。」錦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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