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的言論驚住了屋內的眾人,吉祥如意臉上還露出了害怕的樣子,她們就怕二小姐想不開,真的把這裙子往自己身上套了。可幸好直到晚上休息了,她也沒有這樣的舉動,心中不由鬆了口氣。
白薇送到裙子後匆匆告辭了,回到竹苑將秦雨鵑驚人的話原原本本的告訴了秦雨鸞。原本想大小姐會嚴厲斥責二小姐,誰曾想她臉上有驚訝有不解還,卻獨獨沒有氣憤。
秦雨鸞正在翻一本新書,聽了白薇的話一個不察手指就被鋒利的書頁給劃傷了,冒出了一絲淺淺的血珠。她將手指上的血珠抿去,嘗到了淡淡的鐵鏽味。:「我原先不太瞧得上她,誰曾想她倒是有一些勇氣。」
這話不像生氣反而像是誇獎,還很贊同的樣子,白薇聽得心底有些駭然,低下頭去,不敢露出自己的表情。沒想到大小姐和二小姐,心中的想法都是這麼大膽。
秦雨鵑這一晚上都睡不早覺,翻來覆去之後還是起來去了白姨娘的房中,還不准讓人跟着。白姨娘在房中正跟她的貼身丫頭說話,兩人也沒想到這麼晚她還會過來,也沒人吱一聲,那樣子就被看着,白姨娘一臉愁容,哪有有瘋癲的樣子。可是再要遮掩卻已經來不及了,兩人慌亂的看着她,白姨娘站了起來,吶吶喊了聲:「雨鵑!」
秦雨鵑卻像是早就預料到了這幅情景,嘴角露出一個自嘲,讓兩人慾言欲止的看着她。不曾想連身邊最親密的人都這麼欺騙你,活的這樣失敗,又能怪的了誰呢?
她朝白姨娘的大丫頭說道:「你出去,今晚我來守着姨娘。」
大丫頭有些猶豫,前幾日二小姐也不是沒有給姨娘守過夜,但那是因為白姨娘病了。可是現在被拆穿了,二小姐雖然說出的話卻是這麼不溫不火的,可整個臉上都被一層薄冰給覆蓋了一樣,看着無端端的讓人害怕。
這個丫頭遲遲不動,秦雨鵑的眼神像是利劍一樣看向猶豫不決的丫頭:「怎麼,你這是在我面前擺起譜來了?我娘柔順好說話,你倒是當起家來了,我還沒罰你攛掇主子做這種事?」
這丫頭在二小姐面前算是什麼臉面都沒了,渾身一抖,不敢說話。
秦雨鵑又冷哼一聲,道:「看來我秦家是容不下你了,我秦雨鵑雖然不受寵,但是處理你一個下人還是可以的,正好你年紀大了,不如就送你歸家養老去。」
大丫頭嚇得連滾帶爬的出去了,不要說那些勸誡秦雨鵑的話了,連求饒的話都不敢說。她家中一半的生計都是靠她在秦家當丫頭得來的,還想年後將自己的女兒送進來,也好過在外日子難過。她不敢想像,要是離開秦家之後會有怎麼樣的日子。
白姨娘攪着手指,站立不安的看着秦雨鵑,還是說道:「雨鵑,這件事是我的主意,不關她的事。好歹她也在我身邊伺候十幾年了,也算看着你長大的,何必如此不留情面?」
秦雨鵑笑了,上前扶着白姨娘坐下:「要不是看在她在你身邊伺候了那麼多年,我今晚就讓人將她拖出去了。」接着看向了放在桌子上的藥碗,端起來湊近鼻尖聞了聞,問道:「既然娘好好的,那不知道這碗藥是喝什麼的?」
因為之前害怕秦雨鵑看出自己是裝的,白姨娘不安的連藥都沒喝,而且她病也已經好了,也用不着了。只要不是秦雨鵑來餵她,這是要倒到恭桶中去的。姨娘就怕她提起這個話題,她突然發現,相比這樣,她更希望女兒能夠發一頓火,也好過這樣讓人輕聲細語的讓人揪心。
&前幾日的確有些記不清了,藥方也是對症的,也就一直喝下去了。」白姨娘吶吶說道。
秦雨鵑將藥放回了桌上:「既然好了,這藥也該停了,哪有人好端端的把藥當水喝的,沒病也要喝出病來了。」
白姨娘一顆心不上不下的,偷偷的瞄了她一眼,她知道自己女兒其實還是孝順的,要不是這感覺太好,她也不會一直裝下去。
&然你都這麼說了,自然不會再喝了。」白姨娘輕聲道。
聽罷秦雨鵑站了起來,說道:「既然如此,娘就早些休息吧!」就轉頭離開了。
第二日,王妙秋拎了手袋準備和秦浩然出門,在門口就見到了被攔下的秦雨鵑。這幾日,她也知道了秦家除了秦雨鸞這位嫡出的大小姐,還有兩位庶出的,一個在讀女中,一個過了年才十一。
因此,即使沒有正面見過,她也能猜出這位應該是那位二小姐。這位小姐並未穿着和她姐姐那樣的錦繡華服,青白色的短襖,黑色的棉裙,頭上扎了兩根粗粗的辮子,首飾具無,不像是個大家小姐,反而像是個女學生。此時她背着一個書袋,裏面厚厚的,像是裝了不少東西。
門房為難的看着秦雨鵑:「二小姐,不是我不讓您出門,是老爺下了命令,我們不敢不從啊。」
秦雨鵑臉色一白,表情更加堅定了,說道:「學期馬上就要結束了,我只是去學校見老師同學最後一次。」
還真是學生啊,王妙秋打量了她幾眼。還有見最後一次是什麼意思,接着才恍然,這位二小姐,好像馬上就要出閣了。
因為大少爺站在邊上看着,門房也不敢強硬,只能好聲好氣的勸着二小姐,好讓她打消這個念頭,可是明眼人都看的出來,秦雨鵑不為所動。
秦浩然有些不耐煩,他原先對這個妹妹還有些好感的,但是和自己的親妹妹比起來,自然是排到後面去了。他對門房喊道:「沒看到外面這麼冷嗎?還不快送二小姐回去!」
秦雨鵑不可置信的抬頭看他,有些哀求道:「大哥,就讓我出去一次吧,我只是去學校里辦一些手續,保證很快就回來。」
秦浩然看着她慘白着一張小臉,額頭上還貼着紗布,心中有些不忍,畢竟對方也是他的妹妹,臉上的表情緩和了一些說道:「這些事情哪裏用你親自操心,家中自然會幫你處理好的,」接着四處看了看,喊道:「二小姐的丫頭呢?還不快來扶她回去,沒看見她還傷着嗎?」
&着!」正當秦雨鵑絕望之際,一個聲音傳來。
幾人轉頭看去,原來是秦雨鸞走了過來,她上穿淺月紡綢夾襖,下系白綾百摺宮裙,外披紅色狐裘斗篷,裊裊走過來,那模樣像是從仕女圖中走出的一樣,讓人移不開眼睛。跟穿着西裝身邊還挽着女伴的秦浩然,還有秦雨鵑,像是兩個世界的人。
王妙秋有些瞪大了眼睛,看着走過來的這位秦大小姐。這幾年她在上海見的多了,也曾和其他人吐着煙圈鄙視過那些食古不化的舊式女子,甚至在街上遇見了還會指點着嘲笑,直到對方羞紅了臉落荒而逃。
不止止是衣服,現在華國無論什麼也都以西洋為尊,連出去吃個飯,都要到西餐廳中點不到七分熟的牛排以及紅酒,仿佛這才能體現自己的涵養一樣。即使吃不慣,也不會走進中式酒樓一步,仿佛從它們門前走過就髒了自己的裙角一樣。
她沒想到,原來舊式的衣服穿戴起來,也是能夠這麼好看的。
秦雨鸞很快就知道了這幾人站在這裏是為何,她看了眼越來越堅定的秦雨鵑,視線下移,發現她緊緊抓着黑色書袋的手,而書袋裏面,顯然並不只是書。她瞬間像是明白了什麼,看什麼稀奇生物一樣看着秦雨鵑,在她低下頭去不敢與之對視的時候大概能猜到秦雨鵑要做什麼了。
於是笑了起來,說道:「既然二妹只是想要去學校辦手續,那去就是了,我怎麼不知現在門都不讓出了?」
門房慌了起來:「可是大小姐,這是老爺親自下的命令,不准二小姐出門。」
秦雨鸞自然知道為何,可還是奇道:「好端端的怎麼不准出門了,難不成二妹犯了什麼錯?」
門房的內心苦逼無比,暗暗道:我只是個看門的,我哪裏知道二小姐犯了什麼錯啊?他答不出個所以然,只能不斷的重複道,這是老爺的命令。
秦雨鸞看了眼低下頭去的秦雨鵑,對着大哥說道:「雨鵑馬上要出閣了,老師同學以後還不知道能不能再見,恐怕去辦些手續只是託詞,道別才是真的。二妹重情,這是我秦府之幸才是,何苦攔着她,倒顯得我秦府冷酷不講情面。」
秦浩然冷笑一聲:「重情?秦府之幸?」剛剛對秦雨鵑升起的一點憐憫消失殆盡,臉也冷了下來,秦雨鵑的臉色愈發慘白。
秦雨鸞懶洋洋對着門房說道:「讓二小姐出門,爸爸要是問起來,自然有我解釋,肯定不牽連你分毫。」
門房忙不迭的點頭哈腰道:「大小姐說笑了,大小姐說笑了。」接着朝秦雨鵑連連作揖道:「二小姐恕罪,我也是奉老爺的命令,現在就去給您叫車。」
秦雨鵑卻是沒有理會他,只是站在台階下,仰頭看着秦雨鸞。對方的表情很冷,可是眼睛卻深邃的像是無邊的大海。可當她看向你的時候,卻發現那眼底的平靜不過是假象,頃刻就能翻出無邊巨浪來,將你吞噬下去,你的一切在她面前都將會無所遁形。
秦雨鵑渾身一個激靈,出了一身冷汗,她覺得,自己的所思所想全部都被秦雨鸞看穿了一樣。
在她轉頭馬上要離開的剎那,秦雨鸞又叫住了她:「二妹!」
秦雨鵑僵硬的沒有回頭,只聽秦雨鸞清冷如山間寒泉的聲音再度響起:「我這裏有個疑問,想要跟二妹確認確認是否是對的?錢財不能裝在一個口袋裏,要是丟失了一份,還有另外幾份,你說,我說的有沒有道理?」
秦雨鵑冷汗都要下來了,她強忍着露出一個僵硬的微笑,即使對方並看不見。「大姐姐說的,很有道理。」
&秦雨鸞笑了起來,尾音帶着稍稍的上挑,像是一個小鈎子一樣撓在幾人的心頭,讓人心都痒痒起來了。可是對秦雨鵑像是勾魂索命一般,讓她整個身體都繃直了。
&妹記住了就好。」
可是一旁的秦浩然和王妙秋卻是有些不明白了,這算是什麼問題?
秦雨鵑走後,秦浩然才有些恨鐵不成鋼的瞪了秦雨鸞一眼:「你忘了她做過什麼了嗎?這樣心軟。」
秦雨鸞也覺得自己心軟,好端端還要冒着被發現的危險,提醒離家出走的秦雨鵑財不外露,雞蛋不要放在一個籃子裏。
見秦雨鸞毫無所覺的樣子,秦浩然嘆了口氣,拍了拍她的腦袋,嘆道:「心軟也沒關係,大哥以後會護着你的。」接着又像是想起什麼一樣,拉着王妙秋就出門了。
王妙秋不敢說話,連忙小跑的跟上,這好端端的,怎麼生起氣來了。她知道,其中必然有她不知道的事情,可她也算知道分寸,並不敢多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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