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十分鐘後,資料送來了.周彰和專案組人員一起看,由他翻讀介紹。
「看,都在這裏了。」周彰翻到了鄧如美的資料頁,「她提出的要求還滿苛刻的,年齡不超過二十五,身高要一米七五以上,而且學歷也高,本科以上。」
「年齡要求這麼低?」專案組人員問。
「很明顯,她瞄準的是大學生群體,大學生活力足嘛 」 。」周彰頗為玩味地道,「看來這個女人是很精明的,因為從醫學角度講,二十至三十五歲年齡段的人,精力活力最強,更能生出健康活潑的寶寶。可實際上,當大學生畢業後走上工作崗位,一些惡習也隨之而來,很大程度上影響了健康,所以,把目標定位在尚未畢業的大學生身上,是個明智的選擇。」
周彰說話的功夫,專案組人員已經作了進一步的思考,之後便提出了要求,「能不能查看一下,當時的精子庫存記錄情況?」
「這個,可以吧。」周彰顯出很為難的樣子,「說實話,我是不太樂意的,這並不符合工作的行為規範,但你們是『欽差大臣』,手中有『尚方寶劍』,我們只能服從命令了。」
專案組人員笑了笑,並未答話。
沒多久,庫存記錄查閱完畢,專案組又提出了疑問。
「根據受孕者鄧如美的要求設限,符合標準的有多例,從學歷上講,不但有碩士生,甚至還有博士生,可為何選擇了一個是本科學歷的編號?」
「這裏面就有更多的專業知識了,看來你們是不知道的。」周彰略帶着點顯擺的自得,道:「根據國家法律要求,為了控制近親結婚的概率,按照規定,一名供精者的精子,最多只能供給五名婦女受孕,一旦達到上限,就將被徹底銷毀,以充分保證日後出現近親結婚的概率,要比自然生育的情況下還要低得多。因此呢,我們在配置精子的時候,會充分考慮到各種因素,以做到儘量不重複。當時的情況,研究生學歷的精子,都至少用三次以上了,原則上要停一停,至於博士學位的,更不用說了,再用就達到銷毀的要求了。」
「所以就把選擇的範圍放在了本科學歷?」
「是的。」周彰指着材料道,「其實本科學歷的庫存也不樂觀,在選擇上,就儘量選沒有用過的,而且根據受孕者後來提出的要求,供者的身高也不要太高,怕基因遺傳出現大胎兒,會導致難產。總之,經過層層篩選,最後從最符合要求的幾例當中,隨機抽了一份。」
專案組根據編號,查到了源頭,正是潘寶山!
調查至此,應該已經能說明問題了。末了,專案組分別對周彰和卞哨軍鄭重提出,能否確保所有資料信息的真實無誤,兩人都簽字畫押,保證絕不存在任何虛假成分。接着,專案組又要求他們要絕對保密,兩人再次簽署了保密協議書。之後,專案組拷貝、複製了所需要的查證材料,回京匯報。
匯報材料是詳實的,按照條理層層推開,具有充分的說服力。
就這樣,雖然聽上去有點天方夜譚,但是在「事實」的基礎上,潘寶山被舉報私生女一事,也塵埃落定,算是比較圓滿。
眼巴巴的賀慶唐,得到的回覆是:所舉報之事,查無實證。相關調查佐證資料,因保密需要,不便公開。
有驚無險!果真是如郁長豐所言,實現了平穩過渡。
幾家歡喜家愁。
喜的是潘寶山他們,能在這麼大一個漩渦中安然着陸,可以說是毫髮無損,至於有無隱性影響,現時還沒時間去考慮,也沒法考慮。愁的是段高航他們,如此大張旗鼓地發起了一次看似必勝的攻擊,沒想到最後竟成了悶炮。
「潘寶山啊潘寶山,難道真是扳不倒的大山?」段高航極其頹廢地躺倒在座椅里,有氣無力地道:「他到底是怎麼化解這一危機的?」
「從賀慶唐那裏得不到任何消息,只是說因保密需要不便公開相關調查信息。」韓元捷道,「我想,肯定是郁長豐伸了援手。」
「我看不太可能。」段高航搖了搖頭,「郁長豐再怎麼着也是外力,又趕上這麼個特殊時期,發揮的作用應該很有限。我覺得,還是潘寶山自身起了主導作用,不知道他又玩了什麼鬼花招。」
「不管怎樣,還得讓賀慶唐再活動起來,把潘寶山有私生女一事的影響擴大。」韓元捷道,「他作為舉報人,在沒有得到清晰的答覆時,有進一步質疑的權利。」
「還是算了吧,他不是已經被告知所舉報之事查無實證了嘛。如果再折騰,怕是要被追責的,如果潘寶山趁機做一番推手,把他給囚進去,最後承受壓力的還不是我們?」段高航道,「元捷,我覺得現在的問題是該怎麼防備潘寶山的反擊,你難道不認為,經過這一番被難之後,他不會瘋狂反攻?咱們得想長遠點啊。」
「是,我是也有這麼個擔憂,不過也不必杯弓蛇影,畢竟我們一直在做各種掃尾,而且,對潘寶山其他方面的線索也都在關注着,也許時不時就能抓住他又一致命的漏洞。」韓元捷道,「段書記,其實要說長遠,我覺得咱們應該溝通一下最後的退路問題。」
「最後的退路問題?」段高航看了眼韓元捷,頗為玩味地道:「你是要強調一下攻守同盟嗎?」
「可以說是吧。」韓元捷點着頭道,「有一點很明顯,如果潘寶山攻破了我們的防線,不管槍口對準了誰,都應該自己攬下來,絕不要想着什麼檢舉揭發,那絕對減輕不了罪責,或者說減輕的部分對要承擔的責任,就是杯水車薪,根本沒有用。」
「我明白。」段高航嘆了口氣,「就是說,面對風lang,我們兩個人不管怎樣都得保一個,那樣起碼能把兩個家庭給照顧好,總不能一下都被顛覆了,是吧?」
「是的,段書記你英明,我說的就是這個意思。」韓元捷笑了笑,「當然了,這只是最壞最壞的打算,發生的幾率極其微小,或者乾脆說根本就不會發生。」
「嗯。」段高航也點着頭笑了起來,「有備無患嘛。」
這個話題很沉重,段高航和韓元捷都想早點跳出來,反正該說的也都說了。
「現在應該多關注下潘寶山的動向,看他會採取什麼反擊措施。」韓元捷轉移了話題,「雖然我們不懼,但防備還是必不可少的。」
「是的,潘寶山算是劫後餘生,想必對我們恨得是牙根發癢。」段高航道,「近期,要對他高度關注,你那邊有合適的人,適當的時候,完全有必要對他的行蹤作進一步的掌握。」
「也不要近期了,就從今天開始,沒準就能碰個茬子。」韓元捷道,「早一天着手,就多一份安心吶。」
這話給韓元捷說巧了,就在當日,沈欣麗專程來雙臨,找潘寶山表示感謝。原來,經過一系列操作後,沈欣麗在松陽成了一個依附於警備區的企業,多多少少參與了些軍工方面的邊緣業務,主要集中在後勤物品和材料供應上,像軍用輔助用品尤其是被服防化和邊角處理等外包方面的業務,做的比較多,也比較成功。
當然,沈欣麗此番前來並不只是為了感謝,作為商人,她想進一步擴大規模,目光不僅僅是放在松陽警備區,而是瞄向了省軍區。
潘寶山是非常謹慎的,軍隊反腐勢大力沉,眼下還在不斷深入,沈欣麗搞的是商業行為,切入進去難免會發生些事情,影響是不可估量的。所以,他沒有當場答應,但也沒有拒絕,只是說現在形勢特殊,要穩一穩。
「我知道現時的難處很大,絕對不會強求,只是以爭取的態度去耐心地等待時機,而且,我能保證在運作上無可挑剔。」沈欣麗比較直接,「從開始到現在,包括以後,我的公司所從事的業務都是在枱面上,絕對沒有、也不會搞暗箱操作。」
「嗯,中規中矩好,那樣才能長久。」潘寶山點頭稱是,「並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是能走捷徑的,那樣反而會斷了後路。」
「那一點肯定是要考慮的,就算不為自己,也是要為你考慮吧,畢竟你在中間起到的作用很大。」沈欣麗強調道,「我的公司與松陽警備區方面的合作,真的都很上規矩,每一項業務都簽署了保密協議,並接受警備區方面的跟蹤監督,以確保不出問題。」
「很好。」潘寶山不住地點着頭,「涉及到軍隊與地方企業的關係,是非常敏感的,就應該處處小心。」
沈欣麗看出了潘寶山的謹小慎微,便不再接着話題說下去,又聊到了吃飯上。「潘大省長,我來雙臨的機會不是很多,每次都是你安排吃飯,這次讓我請客怎麼樣?」她說。
「說到吃飯,再怎麼着我是地主啊,做東是應該的。」潘寶山笑着,頓了一下,道:「不過今天怕是有點不巧,接下來還有幾個重要的活動。」
「那就算了,工作重要嘛,再者,咱們的機會還是很多的。」沈欣麗很爽朗地笑了起來,「我去找宋雙,每次來都要和她見上一面,感情是需要聯絡的,而且女人嘛,在一起總有話聊。」
「也好,有熟人處落腳就行。」潘寶山道,「那我也就不客氣,不留你吃飯了。」
「還用得着客氣嘛。」沈欣麗站起身,玩笑似地說道:「我看你的工作確實夠繁忙,跟我談話的時候,注意力都不怎麼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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