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服根本不是問題,康莘生是項莊舞劍,不過為了將戲演得更逼真一些,把蔣春雨套得更深一些,他還是緊緊地皺起了眉頭,說讓他考慮兩天再說,言語間似是很不甘。
「我知道,你可能已經考察很久了,一下子放棄有點捨不得。」蔣春雨很體貼,「要不這樣,我陪你到松陽一趟,去那裏考察考察,也好有個對比。」
「嗯,也好。」康莘生這時很認真地點起了頭,道:「如果有更好的投資環境和項目,也沒有什麼不可以的,畢竟我們這是在做生意,不單單是為了理想追求而一味地堅持什麼,要學會變通,及時調整思路,這對經商來說是個很重要的規則。」
「你能這麼說,我很高興,因為我看到了一個更加成熟的你。」蔣春雨鼓勵似地道,「反正不管怎樣,我都不會拖你的後腿。」
「別這麼說。」康莘生抿了抿嘴,很感動的樣子,「你對我太好,反而讓我有壓力。」
「咱們還分你我。」蔣春雨笑道,「我是個傳統的女人,既然和你在一起了,就沒把我們不當共同體看。」
「嗯,我明白。」康莘生此時百感交集,不免暗暗長嘆,客觀上說,他真的是喜歡上了蔣春雨,而且也不在意她的過去,唯一讓他放不下的是,蔣春雨的心還不能完全給他,當然,這些都沒什麼意義,因為他不能和蔣春雨真的走到一起,和賈萬真之間的協定,必須履行,否則賈萬真一旦捅出去,一切都沒法挽留,而且還會兩頭空,所以,還是靠住賈萬真,弄個幾百萬的實惠算了。
「明白就好,我也不多說了。」蔣春雨道,「那就準備一下吧,如果可以的話明天就動身。」
「去松陽什麼時候都可以,目前關鍵的問題是資金,你的那筆錢,落實得怎麼樣了。」康莘生說這話的時候,心跳得厲害。
「沒問題,鄧姐要我把賬號給她,很快就劃款過來。」
「哦。」康莘生暗暗一咬嘴唇,「春雨,鄧姐真有那麼豪爽,畢竟那不是個小數目,整整一個億啊。」
「江山集團有的是錢。」蔣春雨不想多說資金的來源。
「再有錢,也很少有人大方到這程度的。」康莘生貌似疑慮,欲言又止,「所以我想說……」
「還有什麼不能說的。」蔣春雨看着康莘生笑問,「難道你還要有所保留。」
「不是,我怕你誤會我的意思。」康莘生撓了撓頭,「我是想說,鄧姐給你那筆錢,會不會有什麼意圖。」
「意圖。」蔣春雨一下笑出了聲,「哪來的意圖。」
「不可有害人之心,但應有防人之心。」康莘生不無憂慮地說道,「我覺得還是要把事情搞清楚再說,雖然我們現在急需用錢,可還是要小心些為好。」
康莘生的憨態,擊中了蔣春雨的軟肋,一時放鬆了些警惕,「江山集團的錢,其實也不是鄧姐的,說白了,她是老總,不是老闆,錢的事,還是老闆決定的。」
「哦,你這麼說我就明白了。」康莘生暗暗一笑,道:「真正的老闆是你潘哥,也只有他有那麼大的能量。」
對此蔣春雨沒有否認,但也沒有很直接地回答,只是說道:「其實江山集團還都是集團的人操作的,潘哥並沒有插什麼手,而且他也多次表明,並不想擁有江山集團。」
「那是正確的,他作為一省之長,哪裏能沾江山集團的邊,不出事還好,萬一有意外,那可不止是丟官的事。」康莘生偷偷看了蔣春雨一眼,道:「難怪他話分你那麼多錢,看來也有遣散的意思。」
「沒你說的那麼嚴重。」蔣春雨道,「剛才不是說了嘛,事實上他跟江山集團的確沒有什麼關係的。」
「從法律事實上說是如此,不過從事理上講就不一定了,你敢說江山集團在運作上沒有藉助他的影響力。」康莘生道,「誰都知道鄧姐還有魷哥都是潘省長的人,包括你,也是他的老部下,而且你從廣電局離職後又加入了江山集團,都很能說明問題的。」
「不能那麼聯繫。」蔣春雨搖搖頭,「按照你的推理,但凡跟領導有關係的人,不管是在官場還是商場,只要出了成績,就跟領導掛鈎,那不亂了套嘛。」
「當然不是絕對的,但多少還是要避避嫌。」康莘生道,「說實話,潘省長和江山集團之間,也確實存在一定的問題,剛才你也說了嘛,你能分一個億,就是他的指示。」
「那些就不多說了,反正我們在用錢方面沒問題。」蔣春雨潛意識裏還沒有完全鬆弛,即便是面對她將要託付終身的人,「現在關鍵是找准具體的項目。」
「眼下,關鍵的問題也不是問題了,就按照你說的,是去松陽。」康莘生道,「松陽是潘省長的根據地,關係更多,路子也更好走,而且又不在省委省政府的眼皮子底下。」
「以後可沒准,省會遲早是要遷到松陽的,那也是我們轉移陣地的原因之一。」蔣春雨道,「也可以說是抓個先機吧。」
「好。」康莘生此刻已經按捺不住興奮,僅就目前的聊天內容,完全能把潘寶山扯進來,也就是說,已經能夠向賈萬真交差了,「那就這麼定下來,把目光轉向松陽。」
見康莘生如此被說服,蔣春雨很是高興,「那你看,是不是就明天過去看看。」
「再稍微等等吧,我這邊還有點事要理一理。」康莘生是沒有真心去松陽的,現在他想的就是趕緊找賈萬真,把事情了斷。
在去找賈萬真之前,康莘生把事情好好想了下,主要是如何順利地從賈萬真那裏得到承諾的回報。
有些事情,得打散開來進行,就像賈萬真答應的三百萬酬勞,一下子讓他拿出來,也不是那麼容易,所以康莘生覺得在交出這份錄音之後,不管效果如何,應該讓他儘快先給付一百萬。
從交易的角度看,這是個合情合理的請求,賈萬真答應了。
「這也算是分期付款吧,不過你得讓我看看你的工作效果如何。」賈萬真聽了康莘生請求後,微微一笑,「物有所值,那是最起碼的道理。」
康莘生掏出了賈萬真秘書親手裝在袋子中的錄音筆,每次見賈萬真,康莘生都會接受他的秘書「搜身」,以保證他們交談的安全性。
「這支錄音筆我一直隨身攜帶,能做到不露痕跡,真的很不容易,裏面的這段錄音,到目前來說是最有價值的。」康莘生晃了晃錄音筆,然後把和蔣春雨最近的對話放了一遍。
賈萬真聽後眼中露出了驚喜之色,不過他裝得很平靜,「是有點價值,不過效應也不是太大。」
「你要是這麼說,那就再說吧,等我錄到你認為有大價值的內容後再談。」康莘生知道賈萬真的用意,所以也不示弱。
「不要激動,我只是說效應不太大,並不是說沒有啊。」賈萬真看康莘生不吃這一套,也只好作罷,「先期一百萬,兩天內打給你。」
這一點,康莘生並不擔心賈萬真會反悔,所以也用不着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康莘生把錄音資料拷進賈萬真的電腦,也沒多說什麼,走了。
賈萬真搓着兩手,不由得「嘿嘿」直笑,立刻複製了一份,去找段高航,說弄到了一顆重磅炸彈。
段高航聽了錄音也很是興奮,不過也表示出了擔憂,說從錄音的內容看,確實能說明一定的問題,但從錄音的來源看,並不是太靠譜,畢竟只是「他說」,並非「自說」。
「不管是誰說,內容肯定是確鑿無誤的。」賈萬真道,「所以最終還是要看上面的意思,如果上面真的動了狠,肯定能調查出真相。」
「上面並沒有多少問題,潘寶山不就靠個郁長豐麼。」段高航道,「現在反腐不設上限,誰能說上話。」
「那就要看舉報的力度了。」賈萬真道,「方式也很重要。」
「讓當事人實名舉報。」
「有難度。」賈萬真忙道,「我的那顆棋子,功利心特別強,並不是那麼容易擺佈的,就這份錄音材料,他給我的時候還提出了條件,要先期支付一百萬。」
「錢不是問題。」段高航一揚下巴,「馬上讓韓省長跟你接洽,經濟上肯定有保障,關鍵是要把事情安排好。」
「我答應過,整件事情完成,給三百萬。」
「再追加兩百萬。」段高航毫不猶豫,「只要把事情辦妥,那點錢算什麼。」
「哦,好的。」賈萬真邊答應着,邊疑乎地問道:「段書記,韓省長也知道這事。」
「現在還不知道。」段高航稍稍一愣,笑道:「不過下一步就讓他知道,否則有些措施沒法聯手,形不成合力啊。」
「哦,也是。」賈萬真點頭笑了起來。
「現在問題是,你要跟你的人說,一定要說服他進行實名舉報。」段高航道,「否則缺少力度。」
「追加兩百萬後,應該不成問題的。」賈萬真道,「不過我就是擔心,萬一最後沒收到實效,那錢不是白花了。」
「我不是說過了嘛,那點錢不算什麼。」段高航道,「而且,就算不能對潘寶山造成毀滅性的打擊,起碼負面影響肯定是有的,那相當於是污點,洗不掉的污點。」
「好,我回去就安排。」賈萬真情緒高漲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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