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問能否進入趙佳飛辦公室,匡雅頓時一愣,她實在猜不透潘寶山要幹什麼、到底會有多大難度。
潘寶山雖然沒有看匡雅,但能明顯感覺到她的詫異,也不等她緩過神來又接着問,假如進了辦公室,能不能打開趙佳飛的電腦查個文件。
目標任務細化明確,反而有利於執行,匡雅知道潘寶山只是要自己利用職務之便「查」個資料,一下也就釋然了起來。
「什麼文件。」沉默後再次開口,匡雅的口氣依舊活潑。
「說不太清楚,不過可能有『徐光廣』之類的關鍵字眼。」潘寶山道,「趙佳飛和徐光廣之間的事情,你應該有所耳聞吧。」
「廳里的人幾乎都知道,只不過沒有人說在面上。」匡雅道,「不過像我們這個層面的人,知道的只是個模糊的東西,只是今天聽你這麼一說,我覺得應該是趙佳飛掌握了徐光廣一些致命的證據。」
「沒錯。」潘寶山笑道,「你果真是很聰穎啊。」
「潘大哥你這是在誇我還是損我。」匡雅脆生生地笑了起來,「這麼明顯的事理我要是還看不透,那乾脆到路邊賣紅薯算了。」
「噯,匡雅,話可不能這麼說。」潘寶山一副長者笑訓的樣子,「能不能看透某些事理,跟賣不賣紅薯可沒有什麼關係啊。」
「哦,是,是的。」匡雅一伸舌頭一縮脖子,「潘大哥,我可沒有任何歧視賣紅薯的意思。」
「我知道你沒有那本意,只是很多時候說者無意聽者有心。」潘寶山道,「所以,該注意、能注意的地方,還是要小心一些。」
「到底是潘大哥,早就聽我爸說過你了,厲害就是厲害。」匡雅調皮地笑道,「今天一見,果真是聞名不如見面,見面勝似聞名啊。」
「呵呵,你啊,是朋友圈子裏的開心果吧。」潘寶山道,「有了你,就是讓人快樂啊。」
「也不是,有時候我可是惜字如金的。」匡雅很認真地說道,「我不想說話的時候就懶得張嘴,也很沉悶。」
「你這樣的性格,作為女孩子時還可以,但以後可不行啊。」潘寶山道,「就不說工作上了,單單是說家庭,也得為另一半考慮一下吧,很多時候,不能讓自己的情緒影響到其他人,哪怕是自己最親密的人。」
「不,潘大哥,我不同意你的看法。」匡雅搖頭道,「我覺得既然能走到一起,成為最親密的人,那就沒有什麼能不能影響的,不管是誰心情不好、有委屈,就應該向另一半傾訴,然後在寬慰中幸福地微笑起來。」
「年輕,到底是年輕啊。」潘寶山也搖起了頭,笑道:「今天就不跟你討論這些了,我想有一天你總會明白的。」
「你這麼一說,我倒是要好好想想。」匡雅道,「看來是個很高深的問題。」
「並不高深。」潘寶山道,「關鍵是『親密的另一半』的問題,戀愛期間,雙方眼裏看到對方的一切幾乎都是優點,就拿通常的懶惰來說吧,熱戀中,女方懶惰,在男方看來就是小女人味十足;男方懶惰,在女方看來就是一個很懂得享受的男人,可是往往等到婚後一段時間,就徹底大轉變了,什么小女人味十足,什麼懂得享受,都統統見鬼去吧,那分明就是好吃懶做、不思進取的劣性了。」
「呵呵……」匡雅捂着嘴巴笑了起來,「是啊,潘大哥你說的也有一定道理,不過我覺得不是所有的夫妻都是這樣吧,就說你吧,你和嫂子之間……」
「我跟你嫂子算是少數吧。」潘寶山嘿嘿地笑了,「不在我說的現象範圍之列。」
「啊呀,我怎麼覺得潘大哥你。」匡雅瞪大眼睛道:「你像是拐彎抹角地表現自己的優越感呢。」
「嗐,你這樣丫頭可真是。」潘寶山不好意思地一擺頭,「行了,我這老嘴老舌頭的,說不過你。」
「不是說不過,是不好意思跟我較真說而已。」匡雅笑道,「好了潘大哥,一見面就跟你嘻嘻哈哈地講話,現在是不是得收一收了,其實我也不是那麼有喜感的人呢。」
「哦,匡雅,你讓我感到有點摸不着頭腦了。」潘寶山一皺眉,「怎麼覺得很神秘,有點變化多端。」
「其實我沒有多少變化。」匡雅道,「我只是覺得,跟你第一次見面會生分,怕有些話不好講,所以就樂樂呵呵一些,那樣會很快融洽起來,不管什麼事就都好說了嘛。」
「還真是。」潘寶山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嘆道:「年輕就是好啊,多活絡,我就想不到這一點。」
「聽你這話的意思,好像自己的年紀都一大把了。」匡雅笑道,「那我就改口喊你潘大叔嘍。」
「噯,你呀。」潘寶山又是歪頭一笑,「就別讓我笑了,笑沒了力,等會吃飯還困難呢。」
「誒呀,只顧着說話,你把車開來開去到底是要到哪兒。」匡雅道,「我是要請你吃西餐的。」
「西餐。」潘寶山道,「左叉右刀,拿調羹時手還要以握筆的姿勢才優雅,講究太多,受拘束。」
「那就不講究嘛。」匡雅笑道,「實在不行就自帶筷子也行吶。」
「不講究不行,本來吃西餐講得可能也就是個品味,要有西餐的禮儀。」潘寶山道,「要是不顧及的話,不是要被笑話。」
「我可不那麼認為,畢竟文化薰陶不同,我們中國人接受西餐的禮儀多是個形式,說到底嘛,就是有虛偽的一面。」匡雅道,「再說了,西餐到中國來,就得入鄉隨俗,管我怎麼用刀叉或者是不用,吃得開心就行。」
「那這樣吧,吃西餐留到下次,你請我。」潘寶山笑道,「這次還是按照事先計劃的,我請你,老實巴交地吃點中餐吧。」
「嗯,那也好。」匡雅道,「去哪裏。」
「雙臨這地方我是呆過不短時間,但說到吃飯的地方,我還真不知道多少。」潘寶山道,「我就知道在省委附近有一家叫望江樓的小酒店,口味還不錯。」
「哦,望江樓,聽說過,但沒吃過,剛好去嘗嘗。」匡雅歪着下巴,「兩個人嘛,兩菜一湯,一葷一素一菌湯,吃得舒服又健康。」
「在吃上你很在行嘛。」說話間,已經來到了酒店,潘寶山將車子在旁邊停了,「那點菜的事就交給你了。」
「我點我喜歡的,至於合不合你口味那我可不敢保證。」匡雅道,「不過嘛,這是點菜人的權利,你不能有意見。」
「你點什麼都行,我哪裏會有意見。」潘寶山道,「我們找個小房間吧,這裏的廳太小,說話也不方便。」
進了酒店,潘寶山腦海一閃,想到了三二七房間,那是當初來雙臨時和蔣春雨第一次來的地方,於是就鬼使神差脫口而出,說要三二七房間。
服務員查看了下訂餐單,說已經有人訂了。
就在這當口,門外進來一個人,恰是蔣春雨。
一時間,潘寶山覺得場面有點尷尬,關鍵是匡雅真的是像小妹妹一樣,靠着他的膀子,一副嬌小的模樣。
「喔,春雨。」潘寶山先開口,「這麼巧。」
「是啊。」蔣春雨的表情很複雜,她看看匡雅,微微抿了抿嘴唇,轉向潘寶山笑道:「真是太巧了,沒想到在這裏能碰上。」
「哦,你們認識啊。」匡雅忽閃着眼睛,「那就一起吃嘛。」說完,她看了看潘寶山,縮了下脖子,道:「當然是方便的情況下了。」
「應該沒有什麼不方便的吧。」潘寶山忙道,「春雨,你那邊幾個人。」
「就我一個。」蔣春雨猶豫着道,「就不要一起吃了吧,我簡單吃點,中午還要加個班,趕時間。」
「哦,就一個人啊,那就一起吃吧。」潘寶山笑了起來,「只顧着談吃,還沒來得及介紹一下呢。」
「先把房間訂了再說,然後坐下來慢慢介紹。」匡雅道,「剛才你不是點了三二七房間嘛,已經被人給訂走了,得先下手,省得沒了房間。」
「哦,三二七是我訂的呀。」蔣春雨聽了,意味深長地看了眼潘寶山,笑道:「那就一起到三二七。」
「今天真應該買彩票。」匡雅咧嘴笑了,「巧得不能再巧了,當頭好運氣。」
潘寶山忙笑着應和說是,同時請蔣春雨和匡雅上樓。
來到房間,潘寶山有些迫不及待,手掌對着匡雅一翻,對蔣春雨道,「這是匡雅,在省公安廳辦公室。」
「你好,匡警官。」蔣春雨伸出了手。
「嗐,什麼警官啊。」匡雅握住蔣春雨的手,笑道:「叫得我渾身不自在,就就喊我小匡好了。」
「她就是老匡的女兒。」潘寶山補充道,「老匡你沒忘記吧。」
「哦。」蔣春雨眉毛微微一拉,「當然不會忘記,早就聽匡叔叔說他的女兒在省里,原來就是眼前的匡雅啊。」
「噯噯,潘大哥,你別只介紹我。」匡雅看着蔣春雨,「這位姐姐是。」
「她叫蔣春雨,我們以前是同事,現在是很好的朋友。」潘寶山道,「春雨在省廣電局工作。」
「哦,蔣姐姐好。」匡雅很熱情地上前和蔣春雨擁抱了一下。
「好了,看看點什麼菜吧。」潘寶山一時莫名地就感到輕鬆了不少,「三個人嘛,就四菜一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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