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府,一片愁雲慘霧。
蔡邕臉色蒼白地躺在床上,右腿包上了草藥,打好了夾板,這是御醫過來幫忙治療的,經過仔細檢查,他右小腿的骨頭斷了,需要修養至少半年,畢竟他年紀大了,比不得年輕人,骨折後癒合分外艱難。
蔡文姬如同罪人一樣跪在床前,哽咽着悲戚:「爹爹,不孝女兒向你請罪。女兒並沒有敗壞門風,每天只是去聽琴,而且是坐在馬車內聽琴,沒有拋頭露面,更沒有和他私會,這事馬夫和小梅都可以作證。」
但蔡邕卻看都不看她一眼,似乎沒有聽到她說話一樣,也似乎沒有這個女兒一樣。
顯然,他心中憤怒到極致。
蔡文姬又哀傷地說:「女兒喜歡琴,喜歡張公子彈奏的琴曲,但和他沒有任何私情,請爹爹明鑑。」
蔡邕終於有了反應,忍痛盯視蔡文姬,語氣冰寒地說:「且把三從四德背誦一遍。」
「是,爹爹。」蔡文姬的俏臉變得煞白,答,「未嫁從父、既嫁從夫、夫死從子,這就是三從。四德是婦德、婦言、婦容、婦功。」
「那你做到了嗎?」蔡邕怒氣沖沖問。
「沒有做到,因為出門沒有向爹爹稟報。」蔡文姬低頭說。
「就只有這些嗎?」蔡邕暴怒喝道。
「女兒不知道還犯下什麼。」蔡文姬倔強地說。
「你,真是要氣死我了,你這麼多年的書白讀了,你已經有婚約在身,衛家來迎親的人隨時會到,你不在家裏等待,而是天天去外面聽一個男人彈琴,如果衛家知道了,我蔡家的面子丟盡了,我蔡邕一世的名聲也丟盡了。」蔡邕恨鐵不成鋼說。
「爹爹教訓得是。」蔡文姬淚流滿面,黯然無盡,心痛如絞。
這時,門房走了進來,恭敬地說:「老爺,張公子前來求見。」
「張公子?」蔡邕和蔡文姬同時一愣,既然他離去了,又回來幹什麼?
「就說老夫有病在身,讓他以後再來。」蔡邕思忖片刻,說。
「是,老爺。」門房走了出去,來到大門口,對淡然站在門口的張東說:「張公子,老爺從馬背上摔下來了,摔斷了腿,你還是以後再來吧。」
張東愕然,沉吟着說:「我就是比御醫高明無數倍的神醫,能快速治癒好老蔡中郎的骨折,煩請再去稟報一次。」
在歷史上,蔡邕絕對沒有摔斷腿,可見,因為張東的出現,歷史在小範圍內已經發生了改變,而他的本意是欲擒故縱,以退為進的方式,讓蔡文姬情不自禁地愛上他,然後他再施展手段讓衛家退婚,或者直接帶她私奔,事情也就完美。
他之所以敢這樣做,是因為他通過監控儀查詢到,蔡文姬雖然在三國名氣大,嫁給衛仲道之後,衛仲道三個月後就咯血而死,沒有留下子女,之後她被胡人掠走,和胡人倒是生下兩個孩子,但還沒有長大就死在部落兼併之中,所以,如果他泡到蔡文姬,之後帶她回現代,並不會影響或者改變歷史。
但蔡邕突然摔斷了腿,卻打亂了他的計劃,他不得不先治療好蔡邕的骨折再做打算。
門房答應一聲,再次進去對蔡邕把張東的話說了一遍。
蔡邕和蔡文姬的臉上同時浮出驚喜,對於張東的能力他們還是很認同的,就他在書法、繪畫、琴技方面表現出來的才氣就讓他們嘆為觀止,而他把一帳篷東西無聲無息帶走的神奇手段,他們到今天也琢磨不透,何況,他來自海外,科技很發達,或許,他還真能快速治癒骨折。
「請他進來。」蔡邕說。
「是,老爺。」門房快步走了出去。
蔡邕看着還跪在床前的蔡文姬,沒好氣說:「還不起來?記得,不要讓他看出你的異常。」
顯然,他看出蔡文姬對張東有了一絲情意,只是因為她和衛仲道有了婚約,才不敢表露出來。
「是,爹爹。」蔡文姬裊娜起身,站到一邊。
不到片刻,張東就從容不迫走了進來,寒暄一會,話鋒一轉說:「伯父,我本來打算明天就離開長安,有些話想和你說,所以再來府上拜訪,但沒有想到,你竟然摔斷了腿,不過沒有關係,有我在,很快就能痊癒。」
「多謝賢侄。」蔡邕強忍鑽心的劇痛,說。
「張公子,麻煩你了。請喝茶。」蔡文姬倒了一杯茶,雙手奉上。
她的手纖美修長,美艷到極致,就是朴青秀的美手也沒有她的好看,張東接過茶杯的時候,忍不住輕輕碰觸了一下,頓時有觸電的感覺,心也狂跳起來。
蔡文姬的俏臉一紅,美目中全是惶恐之色,用眼睛餘光看了看蔡邕,發現他沒有看到,才心中稍安,慌忙退開了幾步,微微垂下了臻首。
張東喝了一口茶,便放下茶杯,走到床前,在蔡文姬和蔡邕那關注的目光下,閃電般點了蔡邕腿上幾個穴道。
蔡邕臉上的痛苦之色瞬間消失,激動地說:「賢侄,真神奇,我一點也不痛了。」
「神奇的還在後面呢。」張東在心中嘀咕着,右手在胸前一晃,手中就出現了一根半尺長的銀針,毫不猶豫扎入蔡邕的膻中穴,輸送真氣查探了起來,發現那御醫的確厲害,竟然把斷骨全部接好,沒有任何錯誤,那他就更是輕鬆了,直接改變真氣的性質,輸送到斷骨處,刺激斷骨生長癒合。
過了大約五分鐘,他就啪地一聲抽出了銀針,毫不猶豫撤除了蔡邕腿上的夾板和草藥,笑着說:「伯父,已經好了,你起來走幾步試試?」
蔡邕和蔡文姬全部傻眼,看怪物一樣看着張東,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傷筋動骨一百天,何況蔡邕還是老人,怎麼能這麼快就恢復了?
「啪」
張東隨手在蔡邕的斷骨處拍了一下,嚇得兩人心驚肉跳,但古怪的是,蔡邕卻沒有感覺到絲毫疼痛。他把腿微微地動了動,感覺沒有異樣,然後把腿曲了起來,感覺非常輕鬆,便試探着下了床,走了幾步,發現和沒斷的時候一模一樣,就哈哈大笑起來,讚嘆說:「賢侄,老夫服了,對你徹底服了,這樣的醫技,還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憑藉這一手,你去哪裏都能出人頭地。」
「伯父過獎了。」張東謙虛地說。
「文姬,擺酒宴。」蔡邕說。
「不必了,我這就告辭,啟程去江東,一年後再來拜訪伯父。」張東大踏步走向門外。
「不行,無論如何要用了餐再走。」蔡邕拉住張東,蔡文姬也攔在張東面前,美目中全是哀傷和嗔怪,似乎在說:「難道知道我有婚約,連朋友也做不成了嗎?」
張東趁機停下了腳步,回身看着蔡邕,認真地說:「蔡伯父,不知道你相信我張東的為人不?」
蔡邕老臉一紅,先前他還真誤會張東來府上的目的是糾纏蔡文姬,現在卻是不這樣想了,尷尬地說:「我當然相信賢侄的為人,賢侄何來此言?」
張東臉上浮出傲然之色,說:「伯父,晚輩略有小才,琴棋書畫,醫卜星相,自認當世第二,無人敢自稱第一,不知伯父信否?」
「好大的口氣!」蔡邕在心中嘀咕着,久久未發一言,顯然,他並不相信,所以不好回答。
蔡文姬的臉上卻浮出震撼之色,看着張東如山的背影,陷入了沉思之中。
「我知道伯父不相信,畢竟這太玄幻了,太不可思議了。」張東嚴肅地說,「但這就是事實。那一天得知文姬大婚在即,我就心算了一卦,感覺有點不對頭,匆匆離去,仔細推算了幾天幾夜,終於推算出了一些眉目。不知伯父想聽否?」
蔡邕的臉色變了,蔡文姬的臉色也變了。
「如果不想聽,那晚輩就告辭了,一年後再來。」張東嘆息着說。
蔡邕想起張東的諸多神奇,儘管心中懷疑,還是想要聽上一聽,便把張東請到客廳,三人分頭坐下。
張東目中全是智慧的光芒,說:「衛仲道生於建寧元年,生辰八字和文姬很相合,想來你們以前也請過這方面的高人算過,我就不多說了,衛仲道是漢武帝大司馬、大將軍衛青的後人,文武雙全,雖然在才學上還配不上文姬,但也算少年英傑,這姻緣看上去非常美滿。」
蔡文姬的俏臉上浮出濃郁的紅暈,暗中卻緊張起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張東。
蔡邕臉色平靜,絲毫沒有泄露出任何心情,但他暗中卻認可張東的話,而張東如此評價衛仲道,的確中肯,似乎並不是要抹黑衛仲道,那麼,他到底是什麼意思?到底打的是什麼主意?
張東喝了一口茶,繼續說:「但是,經過我的麻衣神算,發現衛仲道今年有一場大難,如果能夠渡過,那就長命百歲,如果不能渡過,那就只有不到一年的壽命了。」
「你……」
蔡邕氣得跳了起來。
蔡文姬的臉卻變得煞白。
張東絲毫不理會,又說:「衛仲道的大難並不是血光之災,而是大病,目前已有徵兆,他每天晚上子時就要吐血幾口,這次他來迎親,你們可以當面向他證實。」
蔡邕和蔡文姬同時毛骨悚然,這傢伙說的到底是真還是假?
如果是真,那他還真是一番好意。
如果是假,那他就太過卑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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